第67章 鴻門宴(一)

第二天,魏景行他們很快又見到了陳福歆。他照例讓人擡了一堆補品過來,禮數周全,笑臉迎人,完全看不出昨日傲慢嚣張的樣子。

他這是服軟了?還是又是另一個陷阱?

果然,寒暄幾句,他就說明來意,原來兩日後在臨江閣有一場接風宴,請他們去參加。

什麽接風宴,鴻門宴還差不多。

這是給他們下馬威和一探虛實來了!

但魏景行和慕鶴軒都明白這是一個關鍵的機會,把握得好,可以震懾那群人,從此掌握主動權,把握不好,就會被人挾制,一言不合甚至有可能會被當場格殺。

“我們現在勢單力孤,如果貿貿然前去的話,必然會被把持。這樣,我在這裏有一些舊部,我讓小美去聯系他們,如果他們肯來,多少是份震懾。”

“你拿什麽讓他們相信你,別說他們現在還不是你的底牌,就算是了,你打算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就是那個死而複生的平城王世子?”

“……”慕鶴軒不說話了,他确實是欠考慮。很多事情上,魏景行思考得永遠比自己全面。

這是自己拍馬也趕不上了。

他的二十多年,都生活在步步殺機的環境中,而自己的前十六年,還活在別人為自己編織的美夢中,入京的四年只顧自怨自艾,以至于又跌入另一個美夢。重生以來,他一直在努力成長,想要追上他的腳步,但這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他越是心急,反而有時候處理事情就很草率。

“墨玉。”

是了!自己還有這個!慕鶴軒摸摸左胸的部位,這大概是老天給自己的饋贈。憑着它可以調動暗帝的勢力。

現在暗帝死了,但是消息并沒有傳出,自己只要狐假虎威一下……

“阿行!你上輩子是女人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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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怎麽會這麽細心?”

“……”

“不過你是女的也肯定是我媳婦。”慕鶴軒蜻蜓點水般的在魏景行的額上啄了一下,拍拍他的臉頰,“媳婦兒你再睡會,外面的事就交給為夫了。”

魏景行笑眯眯地看着他,目送他離去,在不違背原則的前提下,  他不介意讓他占些口頭便宜。

在慕鶴軒關上門的瞬間,魏景行的臉色也變了。他手捂住胸口,身子向側一歪重重跌到床上。

他們還是按捺不住動手了。

有人根本不想讓自己參加這個宴會……

“哼。”

魏景行擡手捂住嘴巴,感覺有黏稠稠的液體流出,張開五指一看,是一汪暗紅的鮮血。

他掙紮着下床,踉跄着走到銅盆面前,掬水把自己清洗幹淨,然後将水從窗外倒出去,看着它順着路溝流走。

再掙紮着回到床上,做出睡覺的假象。只是,連被子也沒有力氣拉上來了。

至于那些被撞翻的椅子……

所以當袁成書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片狼藉的房間。

“該死!”他暗罵一聲,快步走向床的方位,扶起魏景行,先動手封了他胸口的幾處大穴,再掰開他的嘴給他塞進一粒藥丸。

過了一會兒,魏景行漸漸回緩過來。

袁成書拉過一旁的軟墊扶他靠在上面。

“是我疏忽了,早晨喝的藥一時不防被人下了點東西。”過了一會,看魏景行沒反應,他又小心翼翼地問,“兩日後的晚宴?”

“凝心丸,兩粒。”

“萬萬不可!”意識到自己失态,他用眼偷觑魏景行,見他神色未變,又放低了聲音說:“那玩意您不能再吃了…您……”

他說不下去了,因為魏景行不知什麽時候睜開眼睛正看着他。乖乖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倒出裏面的黑色小丸,“只剩下一粒了……”

魏景行眼都不眨一下就拿過來扔進嘴裏。

袁成書被他的豪放做派給驚呆了,老大你真的不需要再猶豫一下嗎……

是的,袁成書這個人在慕鶴軒面前可以随意扯皮,或者一本正經的叮囑慕鶴軒看好魏景行不讓他勞神。但是一旦在魏景行本人面前,他就徹底萎了,要多狗腿有多狗腿。

氣場決定一切。

該說這不愧是紫薇星君下凡嗎?

再說慕鶴軒這邊,他通過小美的隐身術法大搖大擺地走出去。

七拐八拐,終于來到了小巷盡頭的一座門戶面前。

現出身形,輕輕叩了三下門。

然後就站在一邊等。

過了差不多半柱香的世界,大門緩緩地拉開一條縫,露出一張圓圓的小臉來。

“你找誰?”

“你爹是誰我就找誰。”

“你找我爹做什麽?”

“有一些生意要談。”

“……”那小孩把門又拉大了些,探頭往外瞅了兩眼,才說:“進來吧。”

一個小房間內。

“月殿下要借兵,總得有陛下的手谕。”

“手谕沒有,這個,足夠嗎?”慕鶴軒把墨龍玉佩拿出來放在桌上。玉佩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在密閉的空間裏顯得格外大聲。

房間裏站着的另一個中年人,見此玉佩咚的一聲跪倒在地,口呼千歲。

“魏景行已經被陛下殺了,現在在郡守府的,不過是個傀儡。兩日後,郡守設宴接風,但誰都知道,這是一場鴻門宴。因而陛下特令丹陽分舵歸我調度。程舵主,你不會不同意吧?”

“陛下有令,屬下百死不敢辭。”

“那就好。”

“只是屬下有一疑問,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你說。”

“既然是陛下授意,那麽月殿下為何不從暗宮直接帶人過來?”

“程舵主是傻的不成,”慕鶴軒頓了頓,滿意地看見程豐一臉懵的表情,接着往下說:“做戲自然就要做全套。既然是落魄皇子魏景行,程舵主以為,他應該帶很多人嗎?”

“那為何?”

“只是讓你們冒充一下傻郡守的手下,屆時倒戈就成。想到哪裏去了。”

“原來如此!陛下英名!”

“那還不快去準備。”

“是。屬下這就去準備。”

慕鶴軒坐在椅子上,想說學魏景行的做派準沒錯。

看這不就給鎮住了嗎?

魏景行什麽做派?那就是輸人不能輸了氣勢,哪怕是沒理也要把它變成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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