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銅鏡”隕落
回到郡守府,天色已經很晚了。
一輪半殘不圓的月懸挂在空中,偶爾倒映着烏鴉漆黑的身影。
今夜,就能徹底消滅“銅鏡”了吧?
慕鶴軒摟着魏景行迷迷糊糊地陷入深眠。
與此同時,散亂的紅木桌子上蹲着一只敦實的黑貓。而屋內的情景一看就是經過了一番打鬥,簾子掀起一角,進了一些涼風,也讓屋外的光透進來了一點,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一個暗黃的銅鏡靜靜地躺在滿是狼藉的地上。
“你還要留在這裏為禍世間嗎?”
“哈哈哈,為什麽不?你以為是因為我,這個世道才一團遭嗎?你錯了,是因為人的貪欲。”銅鏡,或者是依附在裏面的靈魂操着嘶啞的嗓音說道。
“跟我回去吧,接受應有的懲罰。”
“休想!!你知道我為什麽能操縱他們嗎?慕鶴昂、陳福歆,還有那個蠢女人……就是因為他們貪心不足,想得到更多。慕鶴昂想要慕準的關注,陳福歆想要絕對的權力,而那個蠢女人就更可笑了,她竟然想同時享有兩個男人!是他們召喚我來的,我沒有錯!我沒有錯!!”
“……”
“我!沒!有!錯!”銅鏡話音剛落,又發起了攻擊。其實它已經是強虜之末了,但卻還想拼着最後的力氣逃出生天。因為誰都明白,被抓回到系統大廳意味着什麽,那是永久的銷毀!它不甘心!在漫長的時光中,它已經擁有了自主意識,或許再過不了多久,就能成為一個真正的人。
它又怎麽會甘心呢?
只見它迅速飛起,急速旋轉,向小美撞去,竟是自毀似的襲擊。就在小美要飛身抵擋的時候,它竟拐了個彎,往窗外撞去。
竟是虛晃一槍!
小美忙追上去,跟着它來到城郊的亂葬崗,然後就尋不見它的蹤跡了。小美知道,如果現在不找到它,以後就再也不會找到了。因為它可能埋藏在土層之下,也可能俯身在屍體身上。
它決定啓用系統之間獨有的感知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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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亂葬崗的風就像靜止了一般,空間突然産生了有吸力的磁場,小美就在磁場中心,它的毛一根根地豎起來,就像個刺猬一般。
過了大概一刻鐘的時間,它猛然睜開眼睛,朝着西南方向奔去。在一塊木板下方,一尊斷成兩截的銅鏡靜靜地躺在那裏。
“你輸了。”
“……”銅鏡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它剛才正想逃跑,卻有一股強勁的力量直接穿過它,生生将它裂成兩瓣。
小美伸出前爪來一抓,就有一團灰撲撲的東西從碎掉的銅鏡中晃晃悠悠地飄出來,被小美吸到掌中,消失不見。
終于結束了。
現在的世界雖然有些崩壞,過程早就四分五裂,但只要結果相同就行了。
與此同時,距離這裏百裏遠的地方,一個看不清面容的人,奄奄一息地躺在草堆上,流下了在這世上的最後一滴淚,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郡守府。
又是兵荒馬亂。
魏景行四更的時候又發了一陣燒,慕鶴軒給他脫光了擦了一遍身才勉強降下來,只是人還沒醒。
這可愁壞了大夥兒。
眼看天就要亮了。
而天一亮,就意味着有很多人要借着拜訪的名義一探虛實,而一看正主昏迷着,他們會怎麽想?
昨天魏景行已經很努力了,不讓他們看出端倪,決不能在明天功虧一篑。
“我給他塞了人參放在舌下提氣,接下來就看他自個的了。”
“……”
“你應該相信他,你看剛才不是燒退了嗎?放在平時,哪那麽容易啊?”
“我只是心疼他,或許在确認心意的時候,我們就該尋一處地方好好休養,再也不管那勞什子的事。”
“不争?從上古起,你見過幾個不争的人有好下場的?哪個不是被趕盡殺絕?敵退我進,我退敵進。在這個世道上,只有真正站在頂端,才能保護自己,保護身邊的人。”
“你錯了,站在頂端的人,依舊無法保護心愛的人,你看魏炎均。”
“但至少不用做喪家之犬。”
“可是太辛苦了,這樣下去我怕他……”
“你會幫他的,不是嗎?有你在,他就不辛苦。而且只要找到神醫……”
“神醫真的能讓他的身體恢複正常嗎?”
“雖然比不上一般人,但好好調養的話,活到知天命也不是不可能。”
“可……哎你快來看,人是不是要醒了?”
袁成書趕忙湊上來扒拉開他的眼皮看了看,又摸了摸他的脈搏,“差不多了,再過半個時辰左右就會醒。你抓緊時間睡下吧,省得第二天沒精神。”
“不了,我還是等他醒來吧,反正天也快亮了。”
……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魏景行也終于睜開眼睛。
他轉動眼珠,就看到一旁毛茸茸的腦袋,明白這人估計是又照顧了自己一夜,心中不由得嘆道,又欠了他一筆……他稍微動了動,那人就驚醒過來。
他揉揉眼睛坐起身來,恍惚間看到床上的人已經醒了,此刻正半睜着眼睛看着自己。
“阿行,你醒了?梧桐,梧桐!快把粥端來,王爺醒了!”
“穆公子,王爺醒啦?我去端粥!”
“那我去打水!”
……
寝室裏頓時一陣忙亂,只因為他們的主心骨,醒了。
慕鶴軒讓人取來痰盂,扶魏景行坐起來,讓他吐了口中的人參,并給他漱了口。
然後再扶他靠在軟墊上。
等梧桐的粥端來了,再接過一口一口的喂他。
豈料,才喂了沒幾口,就有人來報,趙覃趙大人來訪。
慕鶴軒撂下碗,這個趙覃怎麽回事?天還沒完全亮就來了,他最好有什麽天大的事,不然,哼!
魏景行瞧見他神色不虞,輕笑了聲道:“不是什麽打緊的。讓他在前廳等着,我巳時的時候再去見他。”
“是的,王爺,正是這個道理哩,就該晾着他!”梧桐在一旁絞着手帕恨恨地說。
“非也非也,王爺是想讓他放松警惕呢。”
“放松警惕?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