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麻痹
慕準以為魏景行會很快發起攻擊,不料他像是真的在城外安定下來了一般,不僅按兵不動,而且還一派悠閑。
據通訊兵來報,他甚至天天和袁成書在城外小溪裏釣起了魚。
“他這是‘空城計’。既然擺出這種姿态,就證明他沒有底氣。”
“……”
“既然如此,我們就陪他玩,看誰先耗不住。”
就這樣,兩方僵持不下。
劍拔弩張,卻彼此沒有采取真正的行動。
“老大,城內的人已經差不多完成任務了,我們什麽時候行動?我剛才算了一卦,岩漿噴發的時候,就在半個月後的十七,到時候,我們可以将敵軍引到那裏,給他們毀滅性的一擊。”
“那只是一部分,如果這段時間我們不做點什麽,你真的覺得慕準會放他真正的精銳出來嗎?”
“那老大你吩咐,話說白羽現在也不知道在哪了,如果他在的話,就好辦了。”
“……他短時間內不會和我們會和的。”雖然魏景行真的很想他,但他明白,這段的分別,是為了以後更好的相遇。
而被他們提起的慕鶴軒,此刻也接到了一封來自上京的信,卻不是出自魏景行,而是慕準。
信中,慕準殷殷地對之前的所作所為表示忏悔,希望兒子不要生氣,回到他身邊來,他們父子兩個,共創一個輝煌的未來。
并許諾,如果助他殺了魏景行,并當上皇帝,那麽太子之位就是他的。
慕鶴軒心中冷笑,沒想到經過了這麽多事,慕準還是拿他當傻子。
他鋪開紙,也提筆寫了一封“言辭懇切”的回信。
裏面婉拒了慕準的提議,并假裝不小心透露了當年慕準讓墨雲施法妄圖令他魂飛魄散和更早的時候,慕準親手廢了他苦練十幾年的內力并送他去上京當質子的事。
寫完了,他順手拓印了兩份,就吩咐人将這兩封信流傳出去,然後将正本交給慕白,讓他給慕準寄回去。
做完這些事後,他不免陷入沉思。
說起來,他和魏景行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見了。夏天都快過去了。
不知道他怎麽樣了?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好好睡覺?
還有,不知道他身體怎麽樣?慕鶴軒記得,他走的時候,他的傷寒還沒好。
他有太多的話想對他說,可是,在大局勢面前,兒女情長又算得了什麽。
慕準也在焦慮,這魏景行看似整天“無所事事”,卻每次都能擊中自己的死穴。
比如說,搞一些小襲擊,放火燒了他一半的糧草,煽動百姓集體反抗他等。
雖然每次都沒有造成毀滅性的傷害,但是也足夠讓他們頭疼一段時間。
他就像一個頑皮的孩子,興致勃勃地對大人做着惡作劇。
偏偏每次都不知道他的具體方位,要回擊回去都沒處回擊。
慕準知道,這樣的折磨是最消磨鬥志的。而且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等他們真正來襲擊的時候,估計不會再有人認真面對了。
他征戰幾十年,這樣的雕蟲小技騙不了他,難辦的是底下那些士兵。
他們不明白什麽戰術戰略,只知道一直被耍,這樣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
而且,慕準帶過來的這些人,大多家都在平城,他們在炎熱和被騷擾的雙重折磨下,就會格外思鄉,格外沒有鬥志。
所以慕準時不時給他們做動員,并畫一張“大餅”擺在前面誘惑他們。
可是效果不大,再加上之前的莫名死亡事件,這幾日,已經有不少的士兵忍受不住出逃了。
而慕準對待逃兵所采取的政策一向是,殺,而且是坑殺。
要知道,坑殺是古來對待俘虜的一種形式。
這更是寒了不少人的心。
總之,慕準這邊是各種“內憂外患”,處理不過來。反觀魏景行這邊,就要悠閑得多。
每天釣釣魚,打打獵,幾乎要将這當成了游玩。守城的士兵居高臨下看着他們,那是眼紅得很啊。心想,他們怎麽沒碰到這樣的主子,有幾個甚至想直接開了城門放他們進來,可是一想到他們還困在城裏的父母妻兒,就生生打住了念頭。
他們的表情和掙紮,魏景行都看在眼裏。他馬上意識到時機終于來了。于是派人去跟城門衛的人接洽,并允諾先将他們的家人轉移出來。
锲而不舍之下,有幾個人還真的同意了,而有幾個還在觀望之中。
其中有一個是小隊長。
于是,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幾個投誠的人便藥翻了其他的兄弟,小隊長偷偷打開城門。內裏只穿一件軟甲的士兵們,倒提長鋒,偷偷就潛入了城中。
而這一天,正好是農歷十六。
因為訓練有素,很快,一萬軍士很快就全部潛入城中了,他們按例先去城衛們的家中,将他們的親人都轉移出來。再摸到軍營,故意做出些動靜,吵醒裏面沉睡的人。
“敵襲啦!敵襲啦!大家快起來!”
房間裏瞬間響起了悉悉索索的聲音。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有人發問。
“敵襲!”
“又敵襲啊……”那人打了個哈欠,又重新睡了下去。
“你怎麽不起來啊?”旁邊那人踢了踢他。
“這個月都敵襲多少回了?哪一次是玩真的?”聲音含含糊糊,顯然難掩困意。
“這個,好像也是。”那人将穿了一半的衣服又重新脫了下來,“別去了。”
其他人見他們這樣,也紛紛重新回到被窩,又沉沉地睡去了。
直到一聲刺耳的喇叭聲響徹平城的上空,大家才知道,這回是來真的了。
只是這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很多人在睡夢中就喪了性命,而剩下的人因為來不及穿铠甲和拿兵器,也猶如待宰的羔羊,不一會兒,房中就躺了一地死屍。
這麽大的動靜,自然驚動了沉睡中的慕準。他披了一件外衣起身,急忙命令派人去支援。
這時候,搞襲擊的士兵已經完成任務了,全須全尾地退出了城中。
慕準的親衛自然窮追不舍。
這時,天已經蒙蒙亮了,已經是農歷十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