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君臨天下

“結界!”

墨子非對着腰間的白龍玉佩按了一下,指尖微微泛起銀光。

倏然,白龍好似活了過來,五爪勾了勾,伸展了下身軀,微微游動,淺淺的白光形成一個球,将奶茶店納入其中。白龍的虛影盤踞在結界頂部,大有睥睨天下之勢,但那一雙眸子卻偏偏黯淡無光,無處聚焦。

與此同時,白龍吐出口中那顆碧綠珠子。珠子飄浮到昏睡的女生頭頂,高速旋轉着,一束耀眼的綠光投射而下,籠罩住她。

“天選者!非非,她果然就是我們要找的天選之人!”

鹦鹉興奮地驚呼一聲,撲騰着翅膀,在奶茶店裏四處亂飛,撞倒了隔離架上的木風車,又蹿向了屋頂結界。眼看着要撞上去時,白龍虛影忽然動了,一爪子将這只企圖挑釁它的鹦鹉拍了下去。

“哎喲!”

鹦鹉吧唧摔在地上,圓滾滾的身體着地,兩條小細腿朝天,一彈一彈的。

“嘤嘤嘤,我摔倒了,要非非抱抱才起來~”

墨子非淡淡掃了她一眼,“你躺着吧,我要推算一下她的伴源體所在的世界位面。”

世界不僅僅是人們認知中的那個瀚海無垠的宇宙。在宇宙大世界的人們所未知的地方,還有許許多多的世界,大小不一,恰如繁星。

若一個人與其他世界中的某個人容貌相同、靈魂同源,則他們互為同位體。通常情況下,同位體之間命線互不幹擾,他們在各自的世界中生活,并無任何牽扯。

但是,千萬人之中,會出現這麽一個人,他與另一個世界的同位體命線交纏,同生共死;而運氣互補,一者興,則另一者衰。

他們倆人,一個被稱為“天選者”,另一個則被稱為天選者的伴源同位體,簡稱伴源體。

天選者與伴源體命線融合後,天選者會不斷夢見伴源體未來的人生軌跡。後期甚至會出現,分不清夢和現實,誤以為自己就是伴源體。

一旦出現天選者,往往意味着,一個世界即将淪陷。

“回!”墨子非一招手,女生頭頂的碧綠珠子就朝着他飛了過來,調皮地蹭了下他的臉頰,這才乖乖飛回他的掌心,靜靜地懸浮着。

這顆碧綠珠子名為“非攻”,乃是墨家先代一位修真大世界的巨子所創,內含乾坤,別有洞天。命理師傳記中曾記載,“非攻”擁有一百零八種形态,內有三萬六千五百件機關器械。此外,還有好些零碎的東西,都是歷代命理師一點一點收集的。譬如上一任命理師就往“非攻”裏藏了九十九壇新豐酒。

“非攻——七弦琴!”

墨子非單手一扇碧綠珠子,珠子便高速旋轉起來,随後他又做了一個抽劍的動作,便從珠子中抽出了一把古琴。

琴長三尺六寸五,形似鳳,通身漆黑,有冰弦七。鳳尾處有梅花斷紋,印刻了歲月的痕跡。

墨子非輕拂衣擺,席地而坐,将七弦古琴擱在腿上,指尖輕挑,渾厚古樸的曲聲漸漸響起。

碧綠珠子再次飛到女生頭頂,一縷縷綠光從珠子裏逸出,環繞在女生周身。随着琴聲的起伏,綠光明暗有序地波動,忙碌地在女生內體穿梭。仿佛在解碼一段程序,綠光将信息拆分成一個個字節,又重新組合成新的代碼,傳輸到碧綠珠子裏。

見墨子非已經開始專心工作,鹦鹉只好自己努力蹬着腿,翻了個身,從地上爬起來。飛到墨子非肩頭,一屁股坐下,搖頭晃腦地聽他彈奏。

琴音漸漸到了尾聲,波動的綠光繞着女生盤旋向上,一縷縷鑽進了碧綠珠子。待綠光全部收斂後,墨子非猛地一彈琴弦,铮地一聲響,“七弦九曲逸天門,天音證心現命痕。現——”

碧綠珠子忽地一頓,反向旋轉。

珠子投影出一段畫面來:

銀甲少年一身血污,躺在屍橫遍野的戰場。雙目茫然望着天空,手裏緊緊握着一截女子的發繩,嘴裏呢喃着什麽……

畫面轉瞬即逝,少年的面容始終被一層薄霧籠罩,朦朦胧胧,看不分明。

“這是個古代小世界位面?”鹦鹉歪着小腦袋沉思,赤色鳥喙一開一合,腦袋上的那撮紅羽毛豎起來,一抖一抖的。

七弦琴抽取的畫面是女生夢中印象最為深刻的記憶。

“嗯,捕捉到一絲傳送過來這段記憶的那個世界位面的世界意識。”墨子非将剝離出來的這段記憶封印進碧綠珠子裏,“現在可以定位到伴源體的世界了。”

天選者之所以能接收到另一個世界伴源體未來的人生軌跡,正是因為這是那個世界的世界意識費勁千辛萬苦傳送過來的。

那個世界正在遭受吞噬天蠶的侵害,被對方汲取了大量的世界源力。世界意識為了反抗,才選中伴源體,将本世界的大氣運集于他一身,得以溝通大世界的天選者,并傳遞了未來世界線走向,作為示警。

但普通人并不知道這是世界意識的求助,故而便有了命理師,他們的職責就是斬殺吞噬天蠶,維護三千世界的平衡。

“收!”墨子非伸出手,碧綠珠子停下旋轉,飛到他掌心,“等會兒我會打開前往這個古代小世界位面的通道,你要抓緊我。萬一走散了,你呆在原地,我會去找你。記住,不要相信那個世界裏的任何人,保護好你自己。”

吞噬天蠶最善僞裝,在找到真身前,誰也不能輕易相信。

“知道啦,你說過好多次了,我一直記得呢。”鹦鹉點點頭,用一只翅膀拍了兩下胸口,保證道,“我可聰明了,能保護好自己的,你就放一百個心吧。”

看了一眼她這明顯并沒有真的把這話放心上的樣子,墨子非有些無奈,朝她勾了勾手指,“小五,過來。”

鹦鹉聞言自覺地跳到了他肩上。

墨子非再次攤開手,掌心的銀光托着碧綠珠子。右手輕輕一扇,珠子順時針旋轉起來。

“非攻——破空劍!”

抽出的長劍冒着凜冽寒光,墨子非握劍對着前方狠狠一劃。

“破——”

噼裏啪啦一陣爆音,小五覺得一陣頭暈,好似聽到“隆隆”的轟鳴聲。利劍憑空劃開一道口子,黑魆魆的,周圍的光線也扭曲了起來,好似被吸了進去。小五暈乎乎的,爪子沒勾住,猛地一下就被吸了進去。

“啊啊啊啊——非非救命——”

墨子非伸手一抓,只抓到空中飄着的一根白色羽毛。盯着羽毛看了半晌,無奈地扶額長嘆了口氣,“笨鳥。”

收起碧綠珠子,墨子非握着長劍,一步踏入通道。

片刻後,這道口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

“非非救命!嗷嗷,疼死鳥啦,非非快來救我啊——”

半道上沒有抓緊墨子非,鹦鹉的降落地點出現了小小的偏差,她被卡在一棵喬木的繁茂樹冠裏了。參差的樹桠,差點沒戳穿她的翅膀,現下身體完全動彈不得,只能拼命呼救。

“咦?還以為是有人落難,沒想到竟是只蠢鹦鹉,哈哈哈哈——”

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小五沒等來她的親親主人墨子非,倒是碰上了個風流倜傥的白衣公子。

這公子瞧着人模人樣的,卻有點毒舌,還笑得挺嚣張。

不過嘲笑一番後,白衣公子還是善良地三兩下爬上去,将鹦鹉解救下來。

剛被人從樹上救下,小五立馬就恩将仇報,不顧自己淩亂不堪的羽毛,撲過去就啄他,氣憤難消地吼道:“敢說我蠢,哼!你以為你很厲害嗎?你怎麽不扶搖直上九萬裏,跟太陽肩并肩喲!”

“呵,倒是有趣。”白衣公子非但不惱,還輕笑了一聲,看似挺稀罕這只頗有靈性的白鹦鹉。

一把逮住小五的爪子,将她倒提起,戲谑地道:“小家夥,修行可有百年?”

什麽修行?

掙紮撲騰中的小五聽他這問話,一臉懵逼。她又不是修真大世界的妖修,需要什麽修行?難道這人以為她是鹦鹉精?開什麽國際玩笑,建國以後不許成精的好伐,她真的只是一只特別特別聰明的鹦鹉而已啦。

等等!猛然想到方才這人救她時,輕輕一躍就跳上了兩三米高的樹杈……這,正常人類肯定做不到的吧?!

小五撲騰的動作一僵,小心髒突地掉進谷底。

天哪!她該不會是遇上千年老妖了吧!

越想越覺得就是這麽回事。這裏荒山野嶺的,就他一個人,偏還長得這麽妖裏妖氣的……咦,怎麽感覺這臉看着有點眼熟?想不起來,不管了,先保命要緊。

小五努力用兩只翅膀去抱他的手指,可憐兮兮地哀嚎起來。

“嘤嘤嘤——表吃我,表吃我,我身上都是羽毛,一點兒都不好吃噠——”

白衣公子沒有接收到鹦鹉的腦電波,自然不清楚她曲折的腦補,他以為是自己猜中了,所以這只小妖精害怕身份暴露後被他抓去吃掉。

“別怕,我不吃你。”白衣公子輕輕握着鹦鹉,拇指輕柔地撫摸了下頂上的翎羽,“你在哪個山頭修行的,怎麽被困在這兒的?”

小五看他笑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嘤嘤嘤,這麽變态的溫柔笑容,對方肯定是自帶恐怖buff的反派大佬,好可怕……

“我,我……”這種時候必須說自己也是妖精,跟大佬是一路妖,“我不知道那座山叫什麽,我,那個,迷路……對!就是迷路。我迷路了!”

小五眼珠子亂轉,支支吾吾終于應付了大佬的問話,挺了挺胸膛,只覺得自己果然很聰明。

作為一只鳥,迷路有什麽值得驕傲的地方嗎?白衣公子有些困惑。轉而又憐惜地摸了下鹦鹉腦袋。他能理解,畢竟鹦鹉的腦袋這麽小,笨一些也屬正常。

“我叫楚風,你以後便跟着我吧。”

作者有話要說:  鹦鹉挺起胸膛:對,我就是上古大妖!

我:是是是,我的小鳳凰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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