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君臨天下
“唔……殿下……”女子的聲音不穩,透着一股子哭腔。
鹦鹉好奇地探出腦袋,頭一回兒遇到這種場面,別說,真是賊雞兒刺激!
讪讪地回頭又瞅了眼面無表情的墨子非,她思索着該怎麽說才能說服非非,讓她過去瞄一眼,就一眼……
忽然想起之前在電視上看到的一個場景,男主問女主“好看嗎?”,然後女主不好意思地說“不好看”,結果冷酷無情的男主就把女主拉走了。
鹦鹉想,要是非非問她,她就回答“好看”。
然而墨子非沒有get到她的腦洞,直接打算轉身離開。
“等等!”鹦鹉爪子在墨子非肩頭撓了撓。
“做什麽?”墨子非不解地看她。
鹦鹉焦急地在原地跳了跳,最後豁出去地直接說,“非非,那邊有好看的,我想看。”
挑了挑眉,墨子非一指頭彈了她一個腦瓜崩,輕笑道,“種族都不同,看了也沒用。”
“嗷——”鹦鹉頓時覺得紮心了,“非非你個大豬蹄子!”
墨子非帶着鹦鹉踏出無名殿時,迎面遇到了他們此趟要尋的正主——七皇子。
“大司樂?你怎麽在這兒?”七皇子見他從自己宮殿裏出來,當即皺眉,語氣透着一絲不悅。
鹦鹉更是目瞪口呆,半晌才幸災樂禍地小聲叨逼,“啧啧,修羅場啊~”
“小五?”七皇子注意到墨子非肩頭的鹦鹉,臉色愈加陰沉,“若本殿沒有認錯,這只白羽鳳頭鹦鹉是楚家圈養的那只鹦鹉吧?她為何會在你的手裏,大司樂?”
墨子非面對他的灼灼逼問,笑得溫和,“原是楚家的鹦鹉啊?微臣路上遇到的,許是這鹦鹉,與微臣有緣吧。”
七皇子顯然不信他的這番說辭,瞥了他一眼,朝着鹦鹉伸出手,“小五,過來。”
鹦鹉心塞塞,她的親親主人就這樣把她拱手相讓了,好傷心。
展翅飛到七皇子掌心,回頭望了一眼依舊挂着溫和笑容的墨子非,莫名覺得難過,好似她對于墨子非來說,其實并沒有她以為的那麽重要……
看鹦鹉有點蔫蔫的,七皇子伸手輕輕撫摸了下她的羽毛。
“大司樂過來,是有事尋本殿?”
“不過一點小事。”墨子非淡淡回道,“樂坊定制了一套青銅編鐘,還有勞殿下幫忙多催一催工部。下月初十前,請務必打造完畢,陛下可擎等着用呢。”
冰冷的目光刺向墨子非,七皇子沉聲壓着怒意,“此事本殿已知曉。自然不敢誤了大司樂的要事。”
“如此,微臣便放心了。”墨子非拱了拱手,告退。
見他離開,七皇子這才進了殿。而他不知,此刻站在他肩頭的鹦鹉,已經用翅膀捂着臉。她實在不想跟着七皇子,一起面對修羅場啊!
頃刻,向來清冷的無名殿喧鬧起來。
——
已然離開無名殿的墨子非一步步往樂坊的方向走。
“情蠱?”墨子非指尖捏着一條小蟲子,這是方才他用法術從七皇子身上取出來的。“看來它已經潛伏在主人公身邊了呢。”
大燕國南部有個擅使蠱毒之術的民族,這種情蠱是他們部落女子用來牽制外地入贅的男子。種下此蠱,男子便會愛上第一眼看到的姑娘。
情蠱被種下後,兩個辰時後起效。
算算當日踏青到遇上靈夢鹿的時間,恰好在兩個時辰左右。因此,種下情蠱的時間大概在七皇子離宮前夕及踏青初始階段。
可,為何要讓七皇子對靈夢鹿一見鐘情呢?
“拆官配嗎?還是……”墨子非微微蹙眉,“故布疑陣,打算自己上位?”
墨子非一路走一路沉思,忽而,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急促而又沉重的腳步聲。
“去他娘的!老七竟然敢打爺的臉,爺明日就叫人打斷他的腿!”一高高瘦瘦的男子單手捂着青腫的嘴角,罵罵咧咧地疾步往前走。
聽這聲音,便是之前無名殿西廂房裏的那個男人。
墨子非回頭瞟了一眼,心道,事情解決得還挺快,這貨居然還能完完整整地出來,七皇子的脾氣未免也太好了吧?
男子衣衫淩亂,衣袖撕破了一大截,外袍上粘了好些泥點子。頭發一半紮着,一半披散着,眼眶烏青,嘴角開裂青腫。瞧着是挺狼狽,但,好歹胳膊腿都還齊全不是。
“看什麽看!”男子惡狠狠回瞪了墨子非一眼,“再看,爺就挖了你的眼睛!”
墨子非收回視線,慢悠悠地走着。男子急着出宮,就沒再計較,大步朝前走,沒一會兒就超過了墨子非。
指尖輕輕一彈,在法力的作用下,手中的那條小蟲子飛了出去。
情蠱無聲無息地撞進了毫無所覺的男子體內。
“這下可不就更有趣了。”墨子非淺淺一笑,呢喃道,“光我們來猜它的身份,可不公平吶。”
——
翌日。宮裏出了一件大事,三皇子殿下喜歡上了年過半百的管家嬷嬷,還追到陛下面前直言要休了現在的三皇子妃,另娶管家嬷嬷為正妻。這事當然沒成,三皇子被陛下賞了一頓板子,叫人給擡回了府裏。
至于三皇子府裏,自覺沒了臉面的三皇子妃帶了侍從,要打殺了管家嬷嬷,卻被三皇子以死相逼,總之,雞飛狗跳,鬧得厲害。
過了一個上午,這事就在皇城裏流傳開來。衆人紛紛嘲笑三皇子口味奇特,竟然連老妪都不放過。原本朝堂上支持三皇子的派系,也開始舉棋不定,尋思着別的出路。三皇子妃的父親,兵部尚書,更是差點與三皇子撕破臉。
“荒唐!”被三皇子氣了一頓的燕王又跑到樂坊,對着一排牛皮鼓猛敲了一頓洩憤,“樓兖他是瘋了嗎,啊?!那老太婆都能當他祖母了啊!”
樂坊衆人戰戰兢兢,唯恐被陛下遷怒,做了刀下冤魂。
墨子非席地而坐,指尖輕輕撫過琴弦,淡然優雅,“陛下消消氣。”
一陣輕揚悠遠的琴聲漸漸響起,若一灣清泉噴湧而去,涼絲絲的泉水緩緩飄落,滲入肌膚,澆滅心火。
燕王閉上眼,心情稍稍平複,看着墨子非,感嘆道:“墨愛卿,有你在,朕心甚慰。”
“能為陛下解憂,是微臣之幸。”墨子非淡淡道,“依微臣愚見,三皇子殿下必不會忽然如此癫狂。”
“此話怎講?”燕王聞言眉心皺起。
他平日裏不怎麽管朝堂上的事情,但對于自己的兒子,還是有幾分父子親情在的。那個管家嬷嬷跟着三皇子已有十多年了,真要說有什麽感情,也不會等到現在才爆出來。他心裏是不願相信自己的兒子會為了個老妪做出這般沒腦子的舉動。可又沒有其他可以辯駁的理由,難不成還能是有人逼着三皇子去喜歡人老妪不成?
“微臣随師父雲游時曾到過南方一個小部落。那裏的女子只需用一條小小的蟲子,就能讓男人對她們愛得死心塌地。”
墨子非看了眼若有所思的燕王,繼續道,“而今,三皇子殿下的情況,倒是與之相仿。”
咚——
一棍子狠狠敲在牛皮鼓上,燕王瞠目欲裂,怒道,“這是有人要害朕的三皇兒啊!”
“查!給朕徹查!”
墨子非淺笑着,目送再次暴怒的燕王匆匆離開。
“爾等退下吧。”墨子非揮了揮手,溫聲吩咐道。
“諾。”樂坊衆人叩首行禮後,紛紛逃也似地撤離。
偌大的樂坊正殿,就剩下墨子非一人,還有藏在墨子非袖子裏的一鳥。
“悶死我了。”鹦鹉從袖子裏鑽出來,她是悄悄從七皇子那溜出來找非非的。
呼吸了一大口新鮮空氣,鹦鹉飛到墨子非面前的小凳子上,抱怨道,“非非,你昨天可真不夠義氣,就這麽把我扔下了,大壞蛋!”
“這不是你想要看好戲嗎,我便成全了你。”墨子非一點都不心虛。
“哼,明明是修羅場好伐!”鹦鹉不滿,“那個女人給七皇子送了頂綠帽,還哭戚戚地說自己不是自願的。那個男人更搞笑,還有勇氣罵七皇子,說是因為對方冷落了那個女人,他是樂于助人,給人送溫暖了。”
“嘔——渣男賤女,真是活該他們湊一對啊!”鹦鹉厭惡地作出惡心狀。
“然後吧,七皇子跟渣男打了一架,把人按在地上摩擦。那個賤女就被拖出去,賞了三十棍,叫人給攆出宮了。”
鹦鹉将自己在七皇子那邊的所見所聞簡單講述了一遍,又想起方才躲在袖子裏聽到的事情,好奇地問:“對啦,非非,你剛才跟燕王說的三皇子,又是怎麽回事?”
“他呀,就是你口中的那個渣男。”墨子非輕笑道,“昨天我正巧又遇到他了,便送了他一點小玩意。”
墨子非把情蠱與三皇子的事情同鹦鹉解釋了一下。
聽完後,鹦鹉恍然,“所以,非非你是想利用三皇子的事情,借燕王的手,去查情蠱的來源?”
“嗯。”墨子非颔首應道,“它與我們不同,既然選擇侵入這個世界位面,就要遵循這個世界的法則。這個世界裏,可沒有什麽上天入地的法門。它只要伸出了觸角,總歸是能追尋到痕跡的。”
“非非說的有道理。但是吧,”鹦鹉一言難盡地看向墨子非,“非非,你剛才忽悠燕王的樣子,真的好像一代佞臣呀。”
作者有話要說: 墨子非溫和笑:聽說有人覺得我像佞臣?
我:就是那只鹦鹉說的!
墨子非再笑:可你是作者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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