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的內容逗笑,因而削弱了他對惡意的警覺。

拇指按向删除鍵,第二條信息無間斷地彈了出來。

“鄭小知知道你是gay嗎?”

剝除了模糊之後的指控,一針見血。

“你想讓她知道嗎?”

這一切來得并非毫無端倪。柯為握着手機冒出一茬又一茬的冷汗。

要回嗎?怎麽回?

這個人認識他,是他生活裏的某個人,洞悉了他的秘密,裝作一個陌生的漂流瓶,單方面地持續與他保持了長達數月的聯系。

腦海中閃過這樣一個念頭之後,柯為一陣心驚。

“洞悉了他的秘密”。

“我不是。”故作铿锵的三個字回了過去。

那邊卻撥通了他的號碼。摁斷以後重複回撥,直到柯為無法忍耐地按下接聽鍵。

“你再騷擾我,我會報警的!你就不怕被退學嗎?”

電話那頭卻傳來一聲輕飄飄的冷哼,“今晚我來找你。”

是處理過的機械音。

柯為扶着膝蓋,感到一陣窒息。

房間裏的一扇窗戶老化嚴重,窗拴總是插不緊。柯為心裏不太相信真的會有人來,但眼睛把窗子盯着。

只不過微微晃神,便被人兜頭壓住前額。

他想去看,只能看見天花板上大朵的雨漬;想去聽,只有越貼越近的沉悶的呼吸;想叫的時候,兩只手指探進他的唇齒之間。

“別咬,”熱氣順着他的後頸蔓延,“學長。”

“不是猜到了嗎?”貼着他的耳根吐出帶着濕氣的聲音,“別怕,是外婆給我開的門。我們小聲一點,不要吵到她睡覺。”

柯為想說什麽,舌尖沿着蹿入的指縫擦了過去。

嚴峒早就來了…一直等在外婆的房間…也許那通電話就是在外婆身邊打的,那時候他由沮喪和興奮交疊着無處發洩,又回到了學校。

嚴峒要對他做什麽?

“放開…再不放開…”

“就報警是嗎?”嚴峒咧嘴笑,露出一顆虎牙,齒間刮在柯為的耳朵上,引出一聲呻吟。

說是呻吟也并不準确——柯為叫得像一只貓。

沒報警,柯為咬了他。

嚴峒架着他的脖子把人壓在床上強吻,手被咬傷之後,唇上也挂了彩。但畢竟達到了目的。兩人惡狠狠地對視,四肢不斷角力。

“我是不是…同性戀,關你什麽事!”從初次見面開始,嚴峒就揪着這點不放,憑借的不過是不知道從什麽渠道截下的他的視頻網站浏覽記錄。

嚴峒舔了舔唇角的傷,眸中露出一絲迷茫。

他查柯為完全是出于偶然,在對高三十八班的學生檔案進行數據采集的時候,只有柯為的檔案裏完全沒有任何一條外部鏈接的引用。一時好奇,順着有限的信息挖了下去,耗了些功夫,才挖到他那份唯一的會員賬號。

作為二十一世紀的中學生,柯為不參與任何網絡社交,最頻繁的訪問記錄,不過是反反複複地看上幾段乏善可陳的GV。

這樣一個人,不是gay還能是什麽呢?

在柯為毫無察覺的時候,嚴峒已經沿着他留下的電子痕跡挖掘到他的內心深處。他對“柯為”兩個字已經熟得不能再熟,偶爾在深夜,會隔着屏幕去摩挲他頭像照片裏有些厭世、蒼白的臉。

有時候會忘記,柯為還不認識他。

如果不是那天在衛生間的偶遇,他也許也算不上認識柯為。

要比照片上更加蒼白,渾身彌漫着極剛易折的脆弱感——完全是在強撐。

嚴峒知道他的家庭,知道他的困境,但年齡與認知所限,知道并等于就感同身受。是那天柯為望見了他之後條件反射的壓抑,為了隐藏狼狽而生的慌亂,讓他整個人和那份數據構成的檔案相接。

活了過來。

嚴峒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知:數據背後是人,而有的人可以既脆弱又堅韌。

有時也會做出并不符合常理的逃避。

他是從一支雪糕開始覺得自己身負起“矯正”柯為的義務的。

鄭小知含羞帶怯的臉上彌漫出的毫無疑問的是愛情,而柯為也正低頭看着她笑。

柯為不應該…柯為怎麽能…

這是他見到數據結論與現實相悖時的第一反應。

後來柯為明明也向他服軟,離開了鄭小知,來和他說話。畏懼和心虛都寫在了臉上,難道還不知錯嗎?

現在卻來問他,“關你什麽事”。

“你在撒謊,在犯錯,我不該管你嗎?”問完之後,柯為明顯頓住,一瞬間仿佛使嚴峒重新掌握了正義,“你騙了鄭小知!”

“我沒有…”

嚴峒壓住他的力道更大了些,目光變得執拗起來,“你不應該喜歡女人!這不可能!”

“與你無關!”

嚴峒這次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撬開了柯為的嘴,去舔他的舌根。

“張嘴…學長…張嘴…”滾燙的舌尖反複刺激着敏感的唾液腺,很快使柯為吞咽不及。

“我叫你張嘴!”十指移向了柯為的脖頸。

缺氧令柯為迅速放棄了掙紮,口腔的每一寸都被舔舐與撕咬,血腥味漫出來,而他的身體卻産生了難以掩蓋的反應。

嚴峒松開手,弓着背覆在他身上,低頭去看了一眼二人身體相貼之處,悶悶地笑:“我就知道我不會錯。”

柯為的眼珠緩緩轉動,腹間濕熱的沖動使他感到一陣由衷的痛苦。

“別碰我…”睫毛濕重,雙手反握在床頭,也許是汗,也許是淚,不停有溫熱的液體向耳後滑去,“別碰我!…呃…”

猛然捂住嘴,還是溢出了一句悶哼。

嚴峒退下床,側過臉,把嘴裏的東西吐進垃圾桶,慢慢推門走了出去。

夜風把他吹得冷靜了一些,舌尖壓着口腔側壁劃過,頂出小小的凸起。又回頭看了一眼隐沒在夜色中的民居,停住腳步。

柯為的外婆患有阿茲海默症,但舉動并不惱人,只是一味的單純和善。對着一個提着果籃上門的陌生人,一直笑眯眯地拉着他的手問長問短。

桌角上壓着一份成績單,日期是當天的,他來得不巧,與柯為剛好錯過。看到鄭小知上傳的照片時,第一反應是覺得不可思議,然後才是覺得憤怒。

原本是來幹什麽的呢?

他在柯為的卧室裏坐了很久。

書桌上有散落的文具,書櫃裏還放着一只口琴,各色陳列是随意的、慌亂的、敷衍的。也許他已經不滿足隔着網絡去觀察柯為的一切。

他想認識他,真正意義上的認識他,和他建立某種聯系。

床頭卷着軟塌塌的睡衣。

“這是他今晚要穿的。”想到這兒,便笑了一下。

站在夜色中,将手指撫過嘴唇。

但…

“與你無關!”柯為說。

學校裏重新熱鬧起來,高一高二一起開學。

鄭小知趴在欄杆上,叼着一只棒棒糖,見無人留意,便朝柯為的方向偷偷靠近。

柯為在背單詞。

光線透過樹葉切下來,恰好滑過他的發梢。

“看什麽?”眼神沒有從書上移開,只是笑着發問,告訴她,他知道她來。

鄭小知揚了一下眉,低下頭去迅速否認,“沒看,哪看了!”

柯為笑出聲,轉過頭,笑意忽然凝固。

“怎麽了?”鄭小知順着他的目光擰過身子,“那不是上次那個學弟嗎?他來找你的嗎?”

柯為拉過鄭小知的手腕,把人擋在身後。

然而嚴峒卻沒有任何靠近的打算,安靜地靠住走廊盡頭的牆壁,像在發呆。

反而是背後響起一道憤怒的聲音。

“柯為!鄭小知!你們兩個馬上到我辦公室來!”

劉春把手裏的教案扔回講臺,神色凝重。

“咯吱”一聲,鄭小知咬碎了自己嘴裏的糖,看向柯為攥着她的手,小聲嘟囔了一句,“完了。”

嚴峒偏了偏頭。

鄭小知是哭着出來的。柯為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後。

上次偷吻的照片發進了鄭小知朋友圈的私密組,卻不知道為什麽會被劉春發現。電話通知了鄭小知的父母。而柯為的監護人喪失了民事行為能力,只能由劉春單獨訓導。

其實早戀的影響有多麽要緊也不見得,鄭小知的父母完全反對的是柯為這個人。

愛子心切的成年人也會偶失分寸,話說得重,聽得柯為一直低頭。

鄭小知不知道自己是更心疼柯為,還是更心疼自己夭折的戀情,情窦初開,一生一次。走在路上,又回過頭來問柯為,“我們…我們高考之後…還在一起,成嗎?”

柯為掏出一張紙巾來遞給她,眼睫低垂,遮擋了所有的情緒。

看到來電顯示上居然閃爍着“柯為”兩個字,方易險些心動過速。

“喂?”接通以後,卻要故作鎮靜地假裝不知道號碼的主人是誰。

“是方易嗎?我是柯為。”

“哦…柯為…”慢悠悠拖長了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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