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吃醋

與此同時。

這邊,李青剛睡醒就看見手機上幾個未接來電,順手撥回去:

“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幾點了。”他睡眼朦胧一看時間,十點半。

“……”

“這麽晚了不回來,跟誰打電話呢。”李青嘟嘟囔囔,起身簡單收拾屋裏陳設,拎起車鑰匙準備去附中看兩眼。

結果他剛打開屋門——

男人冷臉靠在車邊,手裏轉着車鑰匙,擡起視線跟他對視。

李青滿腦子睡意倏忽間散地一幹二淨,“魏,魏總。”外面寒風刺骨,他講話時下意識打哆嗦:“您怎麽在這。”

魏準沒理他,擡腳往屋裏走。

察覺到這人身上近乎實質的戾氣,李青瞬間放棄丢這位獨自在家的念頭,狗腿跑去廚房倒咖啡。

“您是來找小洲嗎?”他把咖啡遞到魏準面前,“小洲在附中,還沒回來。”

魏準撚起小勺準備放糖,聽見這話又蹙起眉,把小勺丢回去。

李青不明覺厲。

“我知道。”他語氣發冷:“他去附中幹什麽?”

還穿身和周鯨當年幾乎一模一樣的校服。

Advertisement

“啊?沒幹什麽,就是小洲最近要演一個角色,角色的身份是學生。他總覺得自己融入不好學生這個身份,非要去學校親身體驗。”

李青目睹這人臉上表情的微妙變化,試探問:“魏總,有什麽問題嗎?”

魏準盯他一眼,“他沒別的想法?”

李青滿頭問號:“您覺得他該有什麽想法?”

不得不說,霸總真是一種無比神奇的生物。

李青眼睜睜看着這人滿身的戾氣消散,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魏準眉間依舊鎖着,但較之剛來時的那股子兇狠,已經算輕松不少。

也沒回答他的問題。

魏準有一搭沒一搭敲着杯沿,突然說:“先前允諾給你們的角色出了差錯,我問許淨洲,他提出一些比較幼稚的要求。”

李青:?

李青:“什麽要求?他都沒跟我提過。”

“我當他是開玩笑,重新給他一檔綜藝的主嘉賓位置怎麽樣?”魏準放下咖啡杯,垂眸,“綜藝熱度會在前三,到時候聯系你們。”

李青點頭如搗蒜,恨不得把頭點掉。

心道雖然霸總陰晴不定,但是做金主還是相當稱職的。

“所以你不準備打電話告訴他?讓他立即回來,”

男人撩起眼皮,将每字間的意味都咬得無比令人遐想:“感、謝、我。”

李青:“……”

他聽出魏準話裏的意思,老臉一紅,近乎慌張的從通話記錄裏找到小洲的電話,按下重撥和外放。

音孔那邊傳出一如既往的忙音。

依舊是:“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李青大氣不敢出,偷偷擡眼瞥向面前人。

魏準冷笑一聲。

“可能正跟誰打電話吧,小洲最近有點忙。”他随口扯了句解釋,從對方眼裏看到明顯不悅的神情,便立即閉上嘴,沒再出聲。

魏準走回書房辦公。

他也不敢走,就坐在客廳盯着表,眼睜睜把時針從十一盯到了三。

淩晨三點。

李青整個人都快熬成仙了,半睡半醒間看見書房的門被打開。

魏準端着咖啡杯,去廚房續咖啡。

準備回書房的時候也擡頭看了眼表,眼底透出些難以言喻的情緒。他皺起眉,轉步往客廳這邊走,彎腰拾起茶幾上的手機。

“魏總,”李青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您是要給小洲打電話?”

魏準眼都沒擡一下,“不。”

“但是希望你以後能提醒一下你家藝人,他現在什麽處境,是誰的人。”這人語氣帶刺,“淩晨三點還在外面鬼混,是一個被包養的應該做的事?”

然後重撥了通訊記錄裏重複出現幾十遍的某個號碼。

經紀人的電話能甩脾氣不接,但總不敢不接他的電話。

魏準按滅藍牙耳機,不緊不慢攪拌杯中咖啡。音孔那邊的忙音一陣接一陣,在屋內此時的寂靜氛圍裏被無限放大。

最後終于告一段落。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小勺碰撞杯壁的清脆聲響倏然消失。

屋內一時間只剩下這句提示,用客氣無感情的語調不斷重複着。

·

“哈哈哈哈哈,你們高中這麽好玩嗎?我上高中的時候除了刷題還是刷題,從早刷到晚,課間都不許出教室。””

趙宇峰玩笑着跟身邊人打趣,便把身邊人也逗得笑個不停。

許淨洲笑起來,眼睛跟月牙似的好看。

趙宇峰盯着他看了會,餘光注意到什麽,這才輕聲提醒:“小洲。”

許淨洲還沒止住笑,“啊?”

趙宇峰示意他身後不停晃光的手機,“你是不是有電話?”

他這麽一說,許淨洲才想起自己剛才賭氣的時候把手機設成了靜音。

“好像很晚了,”許淨洲從身後摸出手機,發現對面已經挂斷。來電顯示是一個比較眼熟的陌生號碼。

他沒回撥,只看眼時間,“快淩晨三點。”

“下次你再去附中,可以叫上我,我也已經從高中畢業很久了,早忘記自己高中時候是什麽感覺,”趙宇峰挑眉,“你這個點子不錯。”

許淨洲沒多想:“好啊。”

“小洲。”

男人将開口時明顯停頓,

車內暖黃色燈光映在窗上,于無聲中勾勒出份隐晦情緒。

趙宇峰幹笑了下,似是有意在緩和這種氣氛,“你談戀愛了嗎?”

許淨洲歪頭看向他,眨眼。

“峰哥,你不知道我為什麽會接這部劇?”他訝然:“我以為我跟所有人都講過這件事,怎麽把你漏掉了。”

“嗯?”趙宇峰好奇問:“為什麽?”

“我這個角色的性格跟我男朋友很像,他上學時也是這種悶葫蘆。當時我還小吧,但也跟他在一所學校上學。”

這人眼底突然就閃出星星,如數珍寶似的放輕聲音:“偷偷告訴你,我今天在附中冒出的許多靈感,都是因為突然想到他。”

“也是因為很了解他,所以我更容易走進付黎這個角色。”許淨洲垂下眸,突然陷入某種情緒似的,“我一定能演好付黎。”

趙宇峰很耐心的聽他講完這些,由衷感慨:“你男朋友是個很溫柔的人。”

許淨洲像是自己被誇似的,低頭憨笑。

“我其實很好奇,有個冒昧的小願望,當然小洲你不答應也可以。”趙宇峰挑起眉,“我很好奇小洲男朋友長什麽樣。”

許淨洲理所當然道:“反正很帥了。”

說完又覺得這個答案實在太敷衍,這人思索半晌,才有些為難的開口:“我因為一些意外,沒帶來哥哥的照片。”

“不過有一點,”他小聲說:“只是可能會冒犯到峰哥。”

趙宇峰被他這幅小心翼翼的模樣逗笑:“我跟你很熟了吧?已經是朋友,朋友之間不會随随便便就被冒犯。”

“嗯。”許淨洲盯着他,一眨不眨,“就是,峰哥你的眼睛,”

青年生得桃花眼,雙眼皮褶皺深且長,一直延伸至眼尾。

是種鋒利又不突兀的美感。

他盯着那雙眼,說:“跟哥哥很像。”

對方聞言擡起眸跟他對視。

氣氛又在默不作聲中變得微妙起來。

過了許久,趙宇峰方才轉過時間,耳後根透出薄紅,“是嗎。”

他眼神飄忽一陣,最後無意落在手機屏幕上,下意識扯開話題:“快四點了。”他蹙了下眉,“現在是真的很晚,你該回去休息了。”

他嘆氣,“我就不該拖你瘋玩到這時候。”

“這哪裏是玩,我們在聊戲。”許淨洲一本正經糾正他:“如果不是今天聊戲,我都不知道峰哥高中是安城二中人人喊爹的校霸。”

對方又被他逗笑,沒好氣的讓他回去休息。

許淨洲下車時,被外面的寒氣逼得一哆嗦,便接過趙宇峰遞給他的外套。

他笑着稱謝,草草裹上外套,

再轉身時——

男人靠在斜對角的一輛車邊,盯向他的眸子裏寒意刺骨。

·

魏準本來打算回去,

臨上車前瞥見斜對角的車內像是有人,也只是分神多看一眼。那時候這人正笑着跟另一個男人低語,像是在講什麽秘密。

許淨洲。

所以不接經紀人的電話,不接他的電話。

就是在車裏跟其他男人笑這麽開心?

在寒冬深夜裏站半鐘頭,從指尖到發梢都冷得徹底。

魏準看向他身後的車,眯了下眼。

又将視線轉回許淨洲身上,敲車頂,示意他上車。

許淨洲點了下頭。

他一路小跑過去,在開後面的門還是副駕駛的門中間猶豫一瞬。突然想起剛才在附中發生的事,有點生氣。

于是拉開後座的門。

他剛把車門拉開一條縫,就被人猝不及防攥住手腕,猛力拽進車裏!

路燈的光在被對方甩上車門的瞬間湮滅。

車內有很重的煙味,四周都沒開窗,嗆得人近乎喘不上氣。

許淨洲被拽進車裏的時候磕到膝蓋,連帶着在學校受到的委屈,雙層疊加,人委屈得悶聲不吭直掉眼淚。

這時候被對方壓在後座的逼仄角落,分毫動彈不得。

魏準掐緊他的腰,将他整個人死扣住不動。

“他誰?”對方被氣得發笑,“做別的事不聽話,我叫你去找野男人,你倒是很聽話啊?”譏諷間還不忘狠狠掐他腰,“□□的爽麽?”

許淨洲疼得發抖,也只是悶着鼻腔咕哝:“跟你有什麽關系。”

“跟我沒關系??”魏準算是快被這人氣到說不出話,咬緊牙,一字一字道:“你現在是我包的人,許淨洲。”

他掐着這人的下巴,加重語氣:“你物有所屬。”

對方跟只展露尖牙的小獸似的咬他的手,反駁他:“你之前說讓我換條件!我讓你陪我坐地鐵!讓你送我紫風鈴!你都沒有做!”

魏準冷笑,“你還有理了?”

“我本來就有理!”許淨洲跟他吵:“你今天在學校也莫名其妙!”

激烈碰撞過後猝然陷入平靜。

黑暗中兩人各自懷揣自己的思緒,讓千絲萬縷的線糾纏束縛。

魏準松開掐住這人的手,拉開距離。

被禁锢在身下的溫熱和柔軟都在這一瞬間倏然散去。

他搖下車窗,從手邊摸出根煙。

打火機搖曳的火舌掠過煙頭,細而亮的火光掉落虛空。魏準在煙霧中逐漸冷靜下來,打算好好跟這人談剛才的事。

“哥哥,”

對方卻先他一步開口,語氣裏帶着還未散去的鼻音:

“你是不是吃醋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