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花語

把許淨洲送上高鐵後,

李青站在高鐵站口,做了半晌的心理建設,最後艱難接通電話。

“李經紀人,”電話那端的男聲一如既往冷淡不帶感情。

李青苦笑:“魏總。”

“如果我沒記錯,上次給你打電話應該将近兩個小時前?”魏準問:“要我告訴你現在幾點麽?”

李青:“……”

魏準:“你把人送天上了?”

李青:“…………”

他從來就沒這麽委屈過,心道你們兩位又要坐地鐵又要買花,玩情趣玩這麽嗨,最後還要怪到我一路人頭上??

但委屈歸委屈,李青慫得一聲不敢吭。

他好聲好氣解釋:“魏總,片場離地鐵站比較遠,而且小洲還要給你買花,我帶着他跑了很遠才找到花店。”

魏準面無表情站地鐵口,被路過的各種人從頭到尾打量,

他不自在轉身,蹙眉,“買花?”

“是啊,小洲非要買花,估計是想給你個驚喜。”李青讪笑,“魏總,看在小洲這麽用心的份上,能不能體諒他一下?再等等。”

“我體諒他?”

魏準眉間舒開些許,但嘴裏吐出的話依舊不饒人:“以為買幾支花就能讨好我?耽誤這麽長時間,就為了買幾朵狗屁不是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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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麽身份?”男人語氣冷淡:“一個陪·睡的,玩什麽浪漫。”

李青:“……”

“再給半小時,”魏準擡頭看眼時間,“半小時後如果不到,我收一部分資源。”

李青都快哭了,“那您讓我給小洲打個電話?催催他?”

“不行,”魏準找回主動權,心情頓覺不錯,“許淨洲到之前要保持電話接通,等他到了,你才可以挂電話。”

李青:“…………”

這位數着路過的人頭數,時不時冷不丁蹦出一個報時:

“二十分鐘。”

李青鬧心鬧到死去活來。

魏準慢吞吞道:“十分鐘。”

許淨洲發覺兜裏手機在抖,茫然掏出來看,

見屏幕上顯示導航已到目的地。

他盯着那個目的地愣了半晌。

“小哥哥,你是不是到站了?”旁邊姑娘見他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忍不住心軟,提醒他:“導航是在提示你,你該下車了。”

許淨洲這才回神,捧起花忙不疊起身。

他連忙道謝,又慌裏慌張從自動門下車,下車後又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魏準随意亂掃的視線正好落在某人身上。

“人到了,”他眼神不移盯着青年,語氣裏那股子玩弄消失無蹤,變得冷又低沉:“我睡夠了送他回去。”

李青:……

他一天天都在聽什麽虎狼之詞。

挂斷電話後,魏準也沒急着上前捉人。

他懶散靠在電梯邊,看那人跟只迷了路的小鹿似的原地打轉。

有段時間沒見,這人清瘦不少。

穿件奶白色針織套頭毛衣,下邊搭簡簡單單牛仔褲,顯得整個人乖又清純。大抵來得匆忙,也沒顧上收拾自己。

青年頭頂還豎根呆毛。

“你好,”許淨洲有些着急,跑到一個路人跟前,窘迫問:“可以問下出地鐵的站口在哪裏嗎?我第一次來這裏。”

他原本生活的世界裏,地鐵站不長這樣。

那個人多留意他幾眼,往後指一個方向,“拐角直走到盡頭,有個電梯,坐上去就行,”他又補充:“你仔細找找,電梯不太容易被發現。”

“哦好,”許淨洲點頭,“謝謝。”

他順着那人指出的方向望去,

男人穿件黑色大衣,氣質冷而淩厲,正抱臂靠在電梯口看他。

隔着十幾米的距離,卻仿佛恨不得隔空用繩子把人拴住。又像是知曉獵物遲早會自己鑽進圈套,無聲宣告所有權。

許淨洲向他走近,

魏準盯着他,在距離五六米的時候開了口:“你倒是架子不小,還敢甩冷場,不想要資源就開口,我不介意換一個□□。”

許淨洲突然停住,站定不動。

魏準皺眉抿唇,“說你兩句還不情願了?”

上一班地鐵的人差不多走完,電梯口這時候沒什麽人。

耳邊是其他地鐵入站時的嘈亂雜音,帶起刺骨冷風,吹得人有些站不穩。

魏準有些不耐煩,剛準備再開口。

站在五六米外的青年突然小鳥雀似的撲過來,沖勁猛得他後退兩步!

魏準下意識把人抱住,對這人一驚一乍的舉措很是無語,“許淨洲你到底什麽意思?你覺得我看起來像很有耐心?”

許淨洲整個人挂在他身上,牢牢抱住他脖頸,偏過頭。

發亮灼人的鹿眼底透出光,清澈動人。

“我想哥哥,哥哥終于來接我了,”這人把花獻寶似的舉到他眼前,抿起唇角笑,露出淺淺梨渦,“這是小洲送給哥哥的花。”

魏準略一愣神,

他跟懷裏人對視,将對方眼裏的愛意一覽無餘。

魏準聽不到其他聲音,又或許是心跳聲太重,掩住了周遭一切聲響。

他在許淨洲眼底看到那束被精心修飾的藍風鈴,碎星似的落在眼底,溫柔缱绻。

“你之前不是說很喜歡這個花?”這人得意道:“我還查過這個花的花語,”

“我什麽時候說過我喜歡花?”魏準聲音發啞,“花語是什麽?”

“AOI FURIN。”

他聽到青年湊近耳邊咬耳朵,話裏話外滿是甜蜜,

“溫柔的愛和洶湧占有。”許淨洲告訴他:“花語是永遠的羁絆。”

·

與此同時,

王承銘剛走到門口,就差點被從屋裏丢出的杯子砸中腳。

“我都說了我心情不好!我今天不想錄節目!你能不能考慮一下我的狀态?”從屋裏傳出一人歇斯底裏的吼鬧聲:“我要請假!”

王承銘眼瞅着一個人被從屋裏趕出來,滿臉無奈。

“承銘?”對方看見他後表現得很驚訝,旋即搖頭嘆氣。

王承銘笑着打招呼:“韓經紀人。”

“你快去勸勸周鯨吧,也不知道發什麽瘋,前兩天還好好的,這兩天又不肯拍戲又不肯錄節目,我讓他把譚依依那條微博删了,別趟渾水,他反而還罵我一頓!”像是撥開吐槽的閥門,韓沃滿臉絕望。

王承銘笑着打趣:“帶小鯨可不是件容易事。”

“得,這位祖宗誰供得起誰來帶,反正我不行。”韓沃連連擺手,“你快去勸兩句吧,他不拍戲是想息影嗎?”

王承銘點頭應下:“我去勸勸。”

不用說也知道這位是因為誰發瘋鬧脾氣,

周鯨以為經紀人又回來煩他,紅着眼準備扔枕頭,“以前付哥從來不像你這樣,你要是不想幹了就走,”

他扭過頭,看見來人時略一愣神,“承銘?”

“扔啊,怎麽不扔了?”王承銘最見不得他這幅作精樣,嗤笑:“你以為有幾個像付東義那樣慣着你?”

周鯨垂下眼,“魏準以前就比付哥慣我。”

“那他現在怎麽不回來安慰你?周鯨,你能不能有點出息?”王承銘嘆氣,“你要真想把人找回來,去低個頭,鬧一鬧,魏準指不定還喜歡你。”

“他不喜歡我了,”這人像是想起什麽,一副落魄樣,“我前段時間偷偷去看他,遇到他跟那個許淨洲打電話。”

王承銘撩起眼皮,“怎麽?”

“許淨洲只是不接他電話,他就急成那樣。”周鯨越說鼻音越重:“他不是把許淨洲當成我的替身,他是準備認真了。”

王承銘聽他說完這些,直接笑出了聲。

“放屁,”他挑眉,“周鯨,你知道許淨洲現在比你贏在哪麽?”

“活好有料,又主動,放得下身段哄人,這樣聽話的寵物,你不喜歡?”王承銘遞了張紙巾給他,“魏準不是動心,只是清楚這樣的寵物不好找。”

周鯨漸漸被說服:“那我怎麽辦。”

“你這祖宗只要稍微放點身段,給魏準點好處,讓他知道還有可能。”王承銘瞥他,“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通電話不打,見他還要偷偷摸摸。”

“他不想見我,”周鯨皺起眉,“也不接我電話。”

王承銘拿他這個智商沒辦法,把自己的手機丢過去,“用我的號打,随便找個借口,”他略一沉吟,“就說我和你要去見魏阿姨,問他去不去。”

周鯨遲疑道:“他要是不去,”

“去不去不重要,”王承銘說:“主要是找個搭話的機會,你明白嗎?”

周鯨若有所思點頭,接過手機撥通號碼。

那邊,

許淨洲盯着桌上的手機嗡嗡嗡震個不停,也沒去接。

但打電話的人似乎格外堅持不懈,一遍沒打通,又翻來覆去的打。

魏準洗完澡出來時,正看見這人跟只受了驚的貓崽似的,蹲窩在沙發上,睜大眼盯着桌上手機。

許淨洲聽見動靜,歪頭看過來,“哥哥。”

魏準收回視線,往書房裏走。

“你怎麽不跟我講話,從地鐵站開始就不跟我講話。”這人嘀嘀咕咕抱怨,又提醒他:“剛才有人跟你打電話,打了好幾遍。”

“知道了,”魏準人在書房裏,不冷不熱警告他:“我要工作,你別亂我。”

許淨洲:“哦。”

然後尾随魏準進了書房。

魏準知道他跟在後面,也沒管他。

他今天在地鐵站耽擱太長時間,多出一大堆事情沒有處理。魏準編輯好一個文件,發送給手下助理,又提醒了遍注意事項。

“後天開會要用到這個文件,你把放映片做好,另外安排好下周三的行程。”魏準轉身去書櫃前拿文件,“下周前要把行程表交給我過目。”

他剛轉身,就看見許淨洲搬着椅子坐在書櫃旁邊,

漂亮眼睛盯着他輕眨,又不出聲。

魏準看他一眼便收回目光,取出文件後便回到書桌跟前。

等把文件整理好,他後知後覺想起自己原本打算洗完澡後換件襯衫。魏準眼皮不擡,問:“我先前放在這裏的襯衫洗了嗎?”

不遠處的人乖順應:“洗好了。”

“放哪裏了?”魏準問:“我剛才怎麽沒找到?”

面前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

某人在他身邊站定,伸手輕輕拉拽他衣領,“在這裏。”

魏準擡頭看他,

許淨洲不知道什麽時候偷偷換上了他的襯衫,

這人身形本來就單薄偏瘦,襯衫在他身上大了整整一號。他頗有心計的沒扣好領口處的紐扣,細白鎖骨在襯衫銀絲襯托下顯得格外誘人。

只穿了他的這件襯衫。

魏準眯了下眼,“你什麽意思?”

“哥哥不是要穿這件襯衫?”許淨洲彎腰湊近,停在他耳畔,白嫩颀長的脖頸近在咫尺,其下鎖骨線條優美。

青年溫熱細軟的呼吸掠過臉側,輕聲道:“自己來脫啊。”

“……”

魏準捉着人按在沙發椅裏,惡劣懲罰他不知收斂的撩撥。

不大牢靠的沙發椅因為某場性·事被撞的嘎吱亂響,

許淨洲被扣住手腕,便一個勁的去拱對方懷裏,跟只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小動物似的,變着法賣慘。

在這種事上,魏準從來不會顧及他的感受。

許淨洲疼得淌淚,委屈舉起手腕給他看淤青,“不能輕點嗎?”

“我願意怎麽來就怎麽來,”魏準反而在那片淤青上又狠狠揉捏兩下,在喘息中漫不經心質問:“你勾引人的時候怎麽沒想現在?”

被遺忘在沙發下的手機再次堅持不懈震動起來。

魏準蹙眉,“把手機撿起來。”

許淨洲倒是很聽話,努力去撿沙發底下的手機,

他動作幅度有些大,偏離了魏準的控制範圍,于是在他剛把手機撿起來的時候,就又被魏準抓着腳腕拽回去,

不小心接通電話的同時,許淨洲沒忍住在猛烈的沖撞中悶哼出聲。

好不容易撥通電話的周鯨還沒來得及驚喜,就被音孔那邊的暧昧聲響砸中,整個人愣住,眼睛倏的紅了一圈。

“誰?”男人沙啞聲線從電話那邊傳出,帶着劇烈運動時急而紊亂的呼吸。那邊聲音隔遠一瞬,應該是看了眼來電顯示:

“王承銘?你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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