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順手一抱
長老:“魔尊大人,請您正經一點,專心聽。”
“是——”重明正襟危坐。
長老繼續說道:“遲逍不知道那面鏡子是魔鏡,還以為只是尋常的鏡子,故意摔碎,分散到不同的地方,試圖用它迷惑五界衆人,引起內讧。魔尊大人,您一定要盡快找到所有碎片,帶回明鏡裏,重新封印,絕對不能讓任何人修煉裏面的魔功。”
重明以手扶額,頭疼不已。這到底是怎樣的陰錯陽差?
也就是說,天下修仙者紛紛出動争來搶去的心鏡碎片裏,不是讓人成仙的神功,而是讓人變怪物的魔功?
若這件事被大家知道,不氣死才怪。
他雖然知道真相,卻不能對外公開,萬一被某些極端分子知道,逼迫其他人修煉裏面的魔功,成為自己的殺人工具怎麽辦?
他現在能做的,便是盡快找到所有天魔心鏡的碎片,将其封印,或者毀掉。
可當初闖進賀家的那名黑衣人為什麽能進入天魔心鏡?出來還修為大增不像練了魔功的樣子?還有,遲逍為何不随便找一面鏡子,非要用他梳妝的鏡子呢,真的只是巧合嗎?
“天魔心鏡需要咒語才能進去嗎?”重明問道。
長老:“這個我并不清楚,但确實有咒語。除了咒語之外,還要一個辦法可以進入:據說只要表達強烈的想要修煉魔功的意願便可。”
重明驚嘆:“這也太簡單了吧。”
長老:“所以才更危險,務必盡快找回。魔尊大人,辛苦您了。”
“好吧,我盡力。”就在剛才,重明還以為自己可以不用這麽辛苦尋找鏡片了,如今,要更加辛苦才行了。
告別長老後,重明趕來尋找賀重悅,發現他身邊坐了個非常漂亮的牧羊姑娘,正羞澀地跟他說話。
看到重明走過來,牧羊姑娘塞給賀重悅一樣東西,羞澀地跑遠了。
重明走近一看,賀重悅手裏的是一個用羊拐做成的小飾物,可以戴在手腕上,逗趣道:“喲,豔福不淺啊,要不要留在這裏當上門女婿?”
接收到賀重悅吃人一般的眼神,重明呵呵笑着,幫他解開了定身術。“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我忙完了,咱們可以走了。”
賀重悅怎麽可能乖乖跟着走,從後面勒住重明的脖子,一點一點用力,怒氣沖沖道:“賀重明,別以為我會輕易饒了你,你也給我在花叢裏坐半天試試。”
重明被勒得幾乎喘不過氣,用手拍打着賀重悅的胳膊,艱難求饒。突然,勒着他脖子的力道松了,而賀重悅捂着胳膊後退幾步,看向前方。
只見兩人前方不遠處,站着一個身穿白袍的人,一張臉裹在白色兜帽裏,什麽都看不清。他手裏拿着一個包裹,鼓鼓囊囊,露出來許多,都是一些明鏡裏沒有的生活必需品。
“是你?”重明震撼。他記得這個人,或者說,記得他身上這件白袍。
當初,他離開擎雲山,來到魔界。剛入魔界範圍,便被叛徒陷害,囚禁,受盡折磨,差點死掉。後來,在生命垂危之際,他領悟了成仙之法,修為暴漲,最終打敗叛徒,成為魔尊。
再後來,他将魔界改為明鏡裏,種花種菜,休養生息,讓曾經陰森可怖的地方變得安靜祥和。魔族中人對他敬愛有加,真心擁戴。
五界不想眼睜睜看着魔界變強,成為隐患,曾派出高手來挑戰重明。他們以為,殺了重明,便能挫敗魔界。
沒想到重明以一己之力打敗五界高手,一戰成名,成了六界最強者。
重明知道,單憑一己之力,或許可以取得短暫的勝利,但無法對抗六界勢力,硬碰硬只能帶來戰争和死亡,因此,他決定封閉明鏡裏,避世隐居,一應所需之物派專人喬裝外出采購。
在此期間,他督促明鏡裏衆人開荒墾地,飼養牲畜,盡量做到自給自足。
即便如此,還是被其他五界視為潛在的危險,不停派人來打探明鏡裏的情況,甚至派人跟蹤外出采購的魔族中人,妄圖尋找明鏡裏的入口。
聽出去采購的魔族人說,有個修為很高的人跟蹤他們,但從沒阻攔過他們,反而幫他們引開其他追蹤者,讓他們無後顧之憂。
據說這人裹在一件白袍之下,看不清模樣。當時重明猜了很久,也沒猜出是誰,只知道肯定是自己的朋友。于是,他故意出來尋找此人,想好好謝謝人家。
沒想到這位白袍人見到他後什麽都沒說,只跟他遙遙相望了片刻,便轉身走了,從此,再也沒出現過。
沒想到時隔多年,又見到了他,重明拱手抱拳,表達謝意,“當初,多謝……如今,多謝。”
“無需客氣。”這一次,白袍人沒有轉身離開,而是給了回應,他的聲音非常低沉,也非常冰冷。
重明不解,如此熱心腸的人,為何會有這麽冷的聲音?他試探着走向白袍人,想看清他的模樣。剛走了兩步,突然從白袍人身後竄出一條火紅色大蛇,把重明吓了一跳。
重明并不怕蛇,只是覺得這條蛇長得很特別,明明通體紅色,偏偏在頭頂上長了一塊綠色的胎斑,怎麽看怎麽醜。
這條蛇倒是一點都不怕生,徑直向重明游來,還擡起腦袋,沖重明吐了吐蛇信子,看上去很喜歡重明的樣子。
賀重悅以為這條蛇想傷害重明,堅定地護在他身側。見這蛇搖晃着腦袋,吐着舌頭,還露出了一種類似于笑臉的表情,他又覺得這條蛇好像在讨好重明。
奇怪,它到底想幹什麽?人們常說,蛇性好淫,難不成這蛇看上了重明,想勾引他?
重明不知道賀重悅的心思,正兀自發呆:他記得,當初抓來吓唬靈風的那些小蛇中,好像有一條小紅蛇,額頭上也長了一塊這樣的綠斑。不過,那條小紅蛇比這條小很多很多。
不對,過了這麽多年,那條小紅蛇應該長大了吧?
可惜,這蛇不能說人話,否則,定要問上一問,它是不是當初的那一條?若是,他很想問問靈風看到蛇時的反應……
見重明盯着一條蛇發呆,賀重悅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向前努了努嘴,重明這才反應過來,再次看向白袍人,“不知尊駕如何稱呼?為何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白袍人冷冷道:“你無需知道這些,只要知道,我對你,對魔族,沒有惡意。”
“我怎麽能确定你真的沒惡意呢?”重明不動聲色地向前邁了一步。
“你想我如何證明?”白袍人道。
“讓我知道你是誰。”重明又悄悄向前邁了一步,此刻的他距離白袍人只有三步之遙,幾乎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若再靠近一步,便能看到他的容貌了。
“不,你還有其他事要做。”白袍人後退一步,擡手揮臂,一陣疾風從他衣袖中飛出,向重明和賀重悅撲來。兩人的身體突然飄了起來,一路向明鏡裏出口而去。
等重明回過神來,發現他跟賀重悅已經被黑袍人送出明鏡裏之外了。他再想進去,卻發現進不去了。
重明忍不住嘀咕:這個白袍人,是要明目張膽地占領他的地盤嗎?
既然進不去,重明只能作罷,開始思索去哪裏尋找剩餘的天神,不,天魔心鏡碎片。
順便叫住賀重悅,伸手在他背上一點,定住了他,抽走了他腦海中所有關于明鏡裏的記憶。
若不是因為會這門法術,他還真不敢随便帶修仙家族的人去明鏡裏,“放心,等你以後需要這段記憶的時候,我會再還給你。”
賀重悅睜開眼時,發現他和重明兩個人正站在夢怨湖不遠處,而重明則盯着湖面發呆。
“你不要命了,竟然跑來這裏?”賀重悅拉着重明後退一些,離夢怨湖遠點,氣急敗壞地責備道。
如今的重明雖說身體康複了不少,但沒多少靈力,若真被夢怨湖吸住,絕對逃不了。
見重明還在盯着湖面發呆,賀重悅拍了拍他的臉,問道:“你怎麽了?見鬼了?咱們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賀重悅想不起他為何跟賀重明出現在這裏,猜測到,肯定是賀重明亂跑,他追來的。
“真的見鬼了。”重明低喃道。
他剛才竟然看到一個老者跑進夢怨湖裏去了。雖然沒看清臉,但看清了白花花的長胡子,怎麽看都像當初救醒他的那個老神醫。
那個狡猾的老家夥去湖裏幹什麽?不想活了?看他剛才的樣子不像被湖吸進去的,更像是他自己跳進去的。
不行,他要找到這老頭兒,問清楚到底是誰幫他重生的。
重明打發賀重悅先回去,他要在這裏守着,看看那老神醫還會不會出來。
此時離天亮還有不少時間,他等得起。
“你要留在這裏?”賀重悅不知道他又發什麽瘋,卻又對他無可奈何,只能跟他一起蹲在草叢中,茫然地盯着平靜的夢怨湖。
重明身上穿着護體蟲衣,一點都不怕冷。可憐了賀重悅這個單純的孩子,守了一會兒,實在冷得受不了,幹脆回去向君鳳求救。
君鳳出現時,重明正坐在地上,背靠一棵大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夢怨湖的湖面。
“在等誰?”她問道。
重明指了指夢怨湖的湖面,說道:“我看見有人跳進去。”
“眼花了?”君鳳反問道。
“不可能,我看得很清楚,絕對不會錯。”重明斬釘截鐵道。
“你想怎麽做?”君鳳從側面抱住重明的腰,将頭枕在他肩上,問道。
“……”重明突然轉過身,握住君鳳的手,語氣哀婉道:“君鳳,萬一我死了,你專心修煉,再找個好男人,徹底忘記我吧。”
“……”君鳳嘴角微擡,想笑,卻沒笑出來,擡手摸上重明微涼的臉,無奈道:“你确定要下去?”
重明用力點頭,“我确定,湖下面一定有什麽秘密,說不定是那個神棍的老窩呢。”
“好,我陪你。”君鳳反握住重明的手。
“不行,太危險了。”重明想抽出手,用了用力,抽不出來。
君鳳反問道:“你忘了我的身份?”
重明恍然大悟,嘻笑道:“還真忘了,請問您是哪位仙君來着?”
君鳳笑了,捏了捏重明的臉,笑道:“不用套話,現在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