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關切
老鄉見老鄉, 兩眼淚汪汪。
朱庇特艦院的辦公室為了防止隔壁樓全息室的狂躁巨聲,修的隔音壁質量那叫一個金剛鑽,搞個暗道刺殺根本不在話下。
此刻, 絞繩在手中,繩索上堅硬的毛刺死死卡在木助教的脖子上, 差一寸, 就咬住她曾經飽受摧殘的銀色喉結。
背後青年看着體型精瘦,誰知道,一出手,力氣蠻牛似的大,勒得木子堰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她手指卡在絞繩間, 死命拉扯, 兩人角力, 半坐半靠在凳子上。
木艦長問:
“朋友, 什麽仇什麽怨啊?”
“朱庇特大學安保不嚴, 但追償後續可是木星空管隊在負責,咳……”誰願意對抗太陽系的最強艦隊?不然堂堂木星星立大學,被擄走個把教授可就笑話大了。
背後地球人嗤笑:“是嗎?”
“那又如何?”
“賞金獵人本就是刀口舔血的生意, 我不怕。”
果然是看上我這顆一千萬的人頭了。
木子堰:“_(:з」∠)_”
她接着“虛弱”道:“放下屠刀,立地……”脖子上繩子陡然加緊, 木子堰默默閉嘴, 換了一句詞:
“……殺人總是不好的。”
“放了我的話, 你不用死, 想要什麽只要我給的起, 我都出。”這不是假話,木艦長此心可誠證日月,為了地球她什麽都能豁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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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顯,地球殺手不信。
“這話我沒聽的有一百遍也有五十遍了。”
“我年年都會給他們上墳的,大不了明年清明也給你上墳好了。”
他笑道。
“別廢話了,痛快死,你也少受罪。”說完,地球殺手雙手使勁,使出吃奶的力氣。
怪了。
這女人看着嬌嬌弱弱,咋這麽半天還沒勒死?
木子堰沉默一秒。
她甚至沒有分辯自己有可能只是個重名的人這件事。
“你今年多大?我18.”她問。
“呦,還挺嫩的。”
“我20,很高興認識你啊。”地球人笑道,心中盤算待會要不要先“享用”一番屍體後,再割取頭顱。
然後,他發現漸進的絞繩頓住了,分毫不能再進。
木艦長一點點撐開脖子上的絞繩,在背後青年震驚的眼神中,慢慢從座位上站起來,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腳踢在他膝蓋上,骨骼碎裂聲後,染血的絞繩被重重勒在了脖子上。
“咳!”地球人瞬間被勒的眼底充血,兩眼翻白,難看的紫紅色爬上臉頰。
“你、你!”他瞪大眼睛,驚恐地望着她,似乎不相信局勢頃刻反轉,眼裂簡直要撐開延伸到太陽穴,淌出鮮血。
“免費教你一次。”
“勒死別人的時候,不要多話。”
木子堰說道,順着力氣将他掼倒,哐當一聲,青年身體沉重地砸在地上,他拼命掙紮,手腳揮舞,木艦長不為所動,任由他喉嚨間嗬嗬出聲,随後絞緊。
男人像條魚似的在地板上翻滾,臉色醬紫,即将失去生命的痛苦讓他涕淚橫流,大小便失/禁。
木子堰垂眼望着将死之人近在咫尺的可怕面容,開口淡淡說:
“如你所說,我是木子堰。”
“明年清明,我會為你燒紙的。”
說完,她扳住殺手的下巴,猛一使勁。
“咔吧”,一聲脆響。
巨力之下,青年整個脖子瞬間被扭斷,頸骨呈現出詭異反物理的角度,他再也不用感受瀕死的痛苦了。
室內恢複安靜。
窗外學生們的嬉鬧聲依舊,仿佛兩個世界。
很快,地上男人的屍體開始變色,臉色灰敗,瞳孔放大,四肢保持着臨死掙紮的姿勢。
木子堰從櫃子裏取出王水,最後看一眼這年輕人的面容,倒了上去。
嘶嘶嘶的聲音過去,屍首面目全非,很快化成膿水。
田從文真是史上第一碎碎念。
兩小時內,李伯勞第二次來到木子堰的助教辦公室。
第一次是為了別別扭扭的傳達對木子堰人身安全的擔憂,第二次還是如此——
田從文這厮非要說李伯勞這人嘴太硬,好話也能說成詛咒,為了表達這麽長時間以來承蒙木艦長的照顧,一定要好好傳達關切——
讓木子堰,務必提防來自地球的截殺。
潛臺詞也要區分一下老地球人和新地球人:李伯勞等一幹人是關心木子堰的。
麻煩死了。
李伯勞腹诽。
木子堰那種腦子,你說一句她能看穿你肚子裏十句。
那還說什麽說?
默契點不好嗎?
李.臉皮薄.伯勞實名辱罵田文一萬次,卻還是老老實實來到了辦公樓。
結果一開電梯,就看到倆學生推推擠擠喊着木老師,先走進了辦公室。
李伯勞跟上。
推開辦公室門,一股濃烈而古怪的味道瞬間沖進鼻腔,惡心的人簡直想當場去世。
李伯勞:“……”!!
李伯勞忍住身體應激性的攻擊反應,瞪着木子堰。
這分明是血肉蒸發混雜着腐蝕性化學制劑的味道!
木子堰,你剛做了什麽!
木助教坐在辦公桌前微笑,整個屋子的味道宛如“魔鬼”,窗戶開着,氣味還沒散去。
學生聞着,也面色不佳。
兩人推推擠擠往前走,其中一個男孩子盯着木子堰那眼神,燙的能冒火,對上木子堰的視線後,說話舌頭都捋不直:
“木、木老師,”
男生吭吭哧哧地說,小眼神漂移,“前天的實操課模型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您,”
說着,又看了一眼木子堰,木助教微笑的綠眼睛簡直讓他頭腦發燒:
“就,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
背後同來的同學用一種看神經病的表情看着慶長春。
夭壽了。
安德森教授見你這樣會崩潰的長春你知道嗎長春!
你對得起前半年實操課上搗的亂嗎你!
暗戀使人煞筆!
慶長春:嘤嘤。
剛進門的李伯勞:“……”
啊那個少年不鐘情,那個少女不懷春啊我呸。
木子堰笑着點頭:“當然有時間。”
聽到這話,慶長春連滿屋子的惡臭都聞不到了,急吼吼掏出自己的課程光腦,認真發問。
木子堰耐心解答,餘光瞥一眼李伯勞。
果不其然,報喪鳥祖宗眼神古怪,盯着她,比口型:
【王水】
【你殺人了】
【是誰】
木子堰:是你老鄉,大兄弟。
男生的課程筆記做得幹淨整潔,和他平時折騰不停的風格大相徑庭,合理懷疑是不是要在暗戀的人面前顯擺一番,才做的幹幹淨淨,字跡潇灑 。
看得出來,上課認真聽了,人也聰明好學。
木子堰人民教師魂上身,對慶長春有了欣賞。
解答完畢,她誇獎道:“上課聽得不錯,知道舉一反三。”
“慶長春,你不是想去木星艦隊國際嗎?”
“好好幹,一定有機會的。”
門口李伯勞心中:呵。
慶長春被這鼓勵鼓的雙腳發飄,滿臉發紅,哆唆幾句不知道自己嘴瓢了啥,旁邊陪着來的同學滿臉被狗糧噎死的表情。
“謝、謝謝木老師。”
“老、老老老師,我我最喜歡您……您的課了!”
小夥子真情袒露,火沖了一頭,臨陣改口,圓了回來。
木子堰:“我也喜歡你這種學生。”
慶長春?
慶長春那高興的簡直要原地起飛。
同行同學:吃瓜。
李伯勞站在書櫃前,關上櫃門,發出響亮的哐當一聲。
木子堰裝才看見他:“哎勞哥你來了。”
李伯勞牙縫擠出聲音:“來了。”
看你舞了半天了。
有意思嗎?
禍禍人家小年輕。
讓這幫學生崽在屍體血肉的惡臭中給你現場表演暗戀,木子堰你很可以啊你。
慶長春兩人見面前老哥瞎了一只眼,氣勢迫人,不像善茬,登時心中湧出一股想要保護老師的沖動,被木子堰好笑地轟小雞兒轟走:
“好啦好啦,老師的朋友來啦。”
“放心,明天實操課我肯定準點到哈。”
“乖乖乖,趕快回去吃飯!”
将學生們推出去,木子堰關上門,順手給李伯勞倒茶:
“坐,怎麽又回來了?”
李伯勞盯着她。
“是誰。”
“剛才。”死的人是誰。
“我學生啊,還能有誰。”
木子堰避而不答,端起茶杯:“不喝點水嗎?”
李伯勞沒說話,腦海中閃過田從文的囑托:要友善對待同胞木艦長,讓革命同志感受到春天般的溫暖——随即,他心中拉鋸,憋了半天,蹦出來一句:
“我怕你手法生疏,現場處理不幹淨。”
“到頭來,被人殺這種禍事反倒坑了自己。”
木子堰機敏看他一眼,“怎麽,我還沒說,你就知道我被人暗殺了一道?”
李伯勞一滞,冷聲道:“你在暗示什麽?”
“我剛才只是在樓下和田文逛了一會。”其餘什麽都沒做。
木子堰看他片刻:“好嘛,我随便說說的。”
“剛來了個地球老鄉,一見面就親切慰問我。”
“我也親切慰問了他。”
“然後,他被我慰問沒了。”木艦長潇灑将“暗殺與反殺”稱作地球同胞之間的友好交流。
李伯勞:“……”老鄉?
他眯眼:“你是地球人?”
真是一如既往牛逼的抓重點能力。
木子堰歪頭:“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地球亞洲基地人。”
見李伯勞神色奇異,她又補充道:“當然,現在的地球沒有什麽亞洲基地,我是指——之前。”木子堰暗示自己借屍還魂,反正李伯勞都撕開她來自未來這件事了,再說開點,也沒什麽。
李伯勞不語,片刻後,“朱庇特化院在哪兒?”
木子堰笑眯眯:“出了艦院樓右拐,三百米就能看見。”
“做什麽?”
李伯勞重重嗤了一聲,轉身出門:“做試劑給某人擦屁股。”
“看看你這一屋子,來個化學老師你就露餡。”
木子堰:“哎,那就多謝勞哥了。”
回應她的是一聲重重的摔門聲。
出了門李伯勞才反應過來:剛才好像又沒有傳達田從文的關切。
當晚,保潔阿姨從辦公室清掃出一堆灰粉狀物體。
一周後,地球賞金聯盟接到消息,私自接單去往木星的同志,已經在太陽系獵殺榜上被蓋上了“死亡”的戳印。
第一次,截殺失敗——
作者有話要說:
王水是高中化學提到過的一種“神物”,濃鹽酸和濃硝酸按照3比1的體積比混出來的,喝一口立地飛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