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死了。”岡薩雷斯用手撥弄了下那盆草的葉子,指給我看上面的黑斑,“病了。”
我沒想到他竟然願意理我,這讓我有些意外,但同樣讓人振奮。
“那……治得好嗎?”
他點點頭:“治得好。不過會很慢,還會讓它變得有些難看。”
這簡直像是我正在和一名性`感獸醫讨論自己寵物的病情,只不過這寵物不會叫不會跳,還渾身泛綠,這感覺稱得上新奇,以前從未有過。
“哦,那沒關系,治得好就行。”我笑了笑,覺得這是個好機會,“我能邀請你一起用早餐嗎?”
我有些緊張,畢竟對方與我以往所約會的男男女女是如此的不同。
他摘下手套看向我,神情淡然:“為我救了您的花?”
當然不是這麽可笑的理由,但如果一定要有個理由,就它也不錯。
我注意到他的手指上纏着繃帶,應該是昨晚打架時傷到了,不過身上其它地方倒是看着沒怎麽受傷的樣子,看樣子是完全的壓制。
我用手指輕輕撫摸了下`身邊那盆可憐植物的枝葉,語氣一本正經:“是的,感謝你挽救了一棵植物的生命。”
大概是看我誠意十足,他沒有拒絕我的邀請。我們一起來到了餐廳,此時我的管家凱瑞女士已經準備好了豐盛的早餐,而作為一名訓練有素的老管家,她并未對我突然要和一位園丁共進早餐作何評價。她迅速地讓人擺好了餐具,并且詢問了岡薩雷斯有什麽忌口的食物。
“沒有。”
女管家贊賞地點點頭:“很好,你比阿爾瓦好養多了。”
凱瑞女士在我家已經幹了很多年了,對我來說她就像個可愛、親切的長輩。
“阿爾瓦?”他有些疑惑突然出現的陌生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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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着接口:“我不介意你也這樣叫我。”
阿爾瓦·漢得利斯頓,我的全名,這幾年已經越來越少有人叫我“阿爾瓦”了。
不是不敢……就是都死了。
岡薩雷斯看着我沒有說話,而一般沉默就是拒絕,我想他并不願意如此親密地直呼我的名字。
我也不是不識時務的家夥,當即轉移了話題。
我開始說我的公司,我的糖果王國,老實說在餐桌上說工作挺沒意思的,但誰叫我除了這個就沒有別的話題了呢?
岡薩雷斯是個很不錯的聽衆,他安靜,非常安靜。除了用餐時必要發出的聲響,我基本聽不到他其它的聲音。
這種默然與我的滔滔不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我終于忍受不了停了下來,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幹渴的喉嚨,端起身前的咖啡輕輕抿了口。
而就在此時,一直沉默的拉美酷哥忽然開口了。
“我妹妹很喜歡你們的糖果。”
我驚喜地擡頭看向對面:“她最喜歡哪幾種?我可以送她一整年份的品嘗券。”
岡薩雷斯似乎有些拿不準我的殷勤是為了什麽,幾不可見地蹙了下眉,想也不想就拒絕道:“不用,她身體不好,不能吃太多甜食。”
我不知道他這麽說是因為事實如此還是單純為了搪塞我,但我還是希望是後者。
之後尴尬的氣氛就萦繞不去,餐桌上一時無話。他吃東西的樣子就像優雅的餓狼,迅猛但不粗魯,胃口看着非常好,看得我也不自覺吃得比平時多了起來。
我見他擦了擦嘴似乎已經吃完了,忙在他起身告辭前開口:“這邊的活兒做完你要去哪裏?我送你。”
“我開了公司的車。”他看了下牆上的鐘,“謝謝您的早餐,我想我該走了。”說着他直接起身,我見狀也跟着站了起來,正好攔住了他的去路。
“等等!”我們離得很近,近到我足夠聞見他身上迷人的青草氣息,也足夠讓我第一時間感受到他對我的警惕。
他就像我夢中的那只黑豹,野性難馴、敏感警覺,我只要稍一靠近,它就會對我露出獠牙,我只要敢碰它,它就會将我的手掌咬穿。
但就是因為它這副野獸的姿态,才會讓人越發想要靠近。
“我從剛剛就注意到了……”我伸向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拉到面前查看,“你的手看起來受傷了,而你的工作需要接觸泥土和水,我覺得你最好還是休息一陣,不然發炎就麻煩了。”
他的手很大,五指修長,脈搏跳得有些快,只是握着他的手腕,我就可以想象到被這只手一拳揍到身上到底會多痛。
希望這拳頭以後不會落在我身上。
岡薩雷斯聞言屈指握了握拳頭,手臂一扯,輕松掙脫了我的鉗制。
“不勞您費心。”他面無表情地說道。
他的拒絕再明顯不過,換做別人可能早就被他的不識擡舉所激怒,但我并不生氣,我只覺得有趣。
我笑着退開一點,讓出一條道讓他通過。
“好吧,那……再見。”
他從我身邊擦過,頭也不回地離開,當然也沒回我的“再見”。一切顯得那麽的尴尬,種種跡象都在表明我一頭熱的示好和他單方面的漠視。
我不禁認真思考起來,難道這麽多年的治療不僅沒能治愈我,反而把我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受虐狂了嗎?
“您笑得可真險惡。”凱瑞女士不知道什麽時候悄無聲息地來到了我身旁,正在收拾桌上的餐盤。
我端起咖啡杯抿了口:“他是個很有意思的年輕人,和他說話讓我覺得自己也年輕了好幾歲。”
當然,主要還是他很英俊,并且身材很棒。
女管家聞言沉默了片刻,突然重重嘆了口氣:“先生,恕我直言。這麽多年了,喜歡您的人總被您拒之門外,您喜歡的……噢,您真的喜歡對方嗎?或者只是把他們當成美麗的寵物?您在堕落,您根本還沒從十年前的悲傷中走出來,小姐和夫人看到您這樣也不會開心的……”
“凱瑞女士!”我粗暴地打斷他,斂起笑意,将杯子重新放回杯盞中,瓷器相碰的聲音有些刺耳。
女管家識趣地閉上嘴,沒有再多說什麽。
我知道她是為我好,甚至我不得不承認,她的某些分析是對的。可是當這些隐秘的創口、我最不想讓人觸及的一部分就這樣被人攤開了擺在面前時候,實在讓人難堪。
“抱歉,我想伯格已經在等我了。”
我幾乎是狼狽地逃出了門,來到屋外我才發現又下雨了。天空陰沉,蛛絲一般連綿不絕的細雨侵襲着我,就像落在傷口上的灰。
“去公司嗎?”伯格似乎察覺出我低落的心情,出聲詢問。
我靠在座椅裏,看了眼窗外。
“是的,走吧。”
黑色汽車平穩地朝着市中心而去。
突然想起什麽,我取出錢包,将裏面夾着的一張照片拿在手中小心摩挲起來。這是張有些歲月痕跡的老照片,主角是個可愛的小女孩,穿着紅色的背帶裙,面前放着一個大蛋糕,上面插着五根蠟燭。她是我的女兒——梅麗爾,我最心愛的小姑娘。這是她人生中最後一個生日。
我怎麽能忘記她呢?
我做不到。
她是我的寶貝……
将照片再次小心放進錢包的時候,伯格也正巧将車停在了公司所在的大樓下。保安看到我的車,忙主動過來為我開門,在我頭頂撐起一頂雨傘。我從車上垮下來,擡頭看了眼被雨水沖刷洗滌的如同嶄新一般的古銅色門頭——梅麗爾集團。
“我的小姑娘。”我無聲地默念道。
我永遠不會忘記你,哪怕這讓我痛苦。
3.與獸共舞(2)
巴蒂斯特是位優秀的女裝設計師,近幾年在國際舞臺上非常活躍,俨然已經是顆冉冉升起的時尚界新星。
當然他也和大多數設計大師一樣,性格清高、打扮陰柔、喜歡同性。
而與這樣一位自诩藝術家的男士加上我的PR一行三人出現在高級法國餐廳用餐的唯一理由,是我希望與巴蒂斯特達成合作意向。
傳統糖果真的越來越難做,但時尚、漂亮、高端的糖果,卻能讓人趨之若鹜。
“你希望我以你們的糖果為靈感設計下一季度的AJ女裝?”
AJ是他自己的設計師品牌。
“是的。同時我們也會推出AJ款限量糖果,只接受網上預訂。我相信以巴蒂斯特你的知名度,這款商品一經推出就會被搶購一空。”
這樣的恭維讓對方相當受用。
“你知道一般我是不會同意做這樣的聯動推廣的,但你除外。”巴蒂斯特塗着厚厚睫毛膏的眼睫沖我別有深意地眨了眨,“梅麗爾糖果是我最喜歡的零食之一,它的許多糖果顏色和造型的确很适合夏天,光這樣想想我就想到了好幾套設計方案。不得不說,你真是我的缪斯!”說着舉起了香槟。
我同樣舉起香槟與他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