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醋壇子發飙
這位王妃，是在是與衆不同。
衛長風心中感嘆一聲，腦中競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日蘇棧落海呼吸不暢時自己幫他渡氣的事來，那柔軟的觸覺……着實令人難忘。
本該心無旁骛，卻不知為何，亂了心弦。
衛長風驀然回神，幾乎驚出一身冷汗。他忙轉身回頭，大踏步下了臺階，離開了乾坤殿。
蘇棧拽着納蘭齊快步進了大殿，大殿內還有偏殿，最裏面才是正殿，赤焰國的皇宮宮殿建造得十分宏偉，雕梁畫柱，柱子上飛檐上都雕刻着祥瑞鳥獸的樣子，栩栩如生，蘇棧看得眼花缭亂，有那麽一刻，他甚至覺得，在自己瞳術的作用下，這些鳥獸能活過來。
想得太過入神，蘇棧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心說自己沒事想這些做什麽，簡直是杞人憂天。
總算是到了正殿，守衛的侍衛宮人都對納蘭齊和蘇棧行禮，起來後也都不由自主地看向蘇棧微微凸起的小腹。
男子懷孕……真的存在啊……
南安王真是好福氣呢……不僅找到了隐世一族，還娶了個男妃，這個男妃還能給他生娃……簡直不能更幸福！
如若日後南安王再參透男子懷孕的秘密，不知會為多少好南風的人帶來福音！
赤焰國的皇帝名喚宇文德，年約四十，反正看起來甚是年輕，蘇棧買進去的時候已經偷偷打量過了，帶一點小胡子，十分具有大叔的風味，卻一點都不顯老，乍一看說他三十多也有人信。
不過既然有人傳皇帝想把女兒嫁給納蘭妖孽，那就說明這皇帝已經不算年輕了。
“參見陛下。”納蘭齊口中恭敬，卻未行跪拜之禮，而是微微躬身。
蘇棧卻是一聽‘參見陛下’這四個字就撲通跪下了。
跪下之後才有些傻眼——因為納蘭妖孽根本就沒跪！
該死的混蛋，不跪就不能攔着我點嗎？早知道你不跪，我也不跪了。男兒膝下有黃金唉！簡直虧大了！不知道皇帝會不會賞他點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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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納蘭齊挺冤枉的，他哪兒知道蘇棧跪得那麽快，還以為他會有點骨氣呢，沒想到……膝蓋真軟。
不過納蘭齊倒也沒覺得蘇棧做錯了，反而很贊賞蘇棧的舉動。
虛虛實實，恭敬處帶着傲然，他們倆配合得還算不錯。
宇文德對蘇棧的興趣比對納蘭齊的興趣大多了，根本就沒有在乎納蘭齊的鞠躬之禮，反倒一直盯着蘇棧看，更确切的說，是盯着蘇棧的小腹看。
雖然蘇棧跪在那裏，但是懷孕之狀還是很明顯的。
“快起來吧！賜坐。”宇文德威嚴的表情沒什麽變化，語氣亦是沉穩，波瀾不驚。
“多謝陛下！”蘇棧迅速站起來，納蘭齊也伸手扶他，一副恩愛的樣子，扶着他落座。
宇文德一直在默默打量蘇棧，蘇棧也時不時偷瞄宇文德。
這皇帝看起來長得還算不錯，就是眉宇間的戾氣有些重，威嚴有餘，威望不足。
“你就是炎焱族的少主？”宇文德率先開口，接下來的一句話竟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既為隐世一族，又何必貪戀世間繁華？乖乖地做你的炎焱族少主不是很好嗎？更何況，再過幾年，族長之位必定是交予你來繼承。”
蘇棧聽完心裏就一陣火！果然這皇帝跟納蘭齊妖孽不對付，第一次見面就開始給自己下馬威，甚至還出言諷刺！
雖然真實聲不是什麽炎焱族少主，但是蘇棧也很火大好嗎！
“陛下不覺得自己的話前後矛盾嗎？”蘇棧才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當下便笑盈盈開口。“如若不貪戀世間繁華，自然也不會貪戀所謂的族長之位。”
宇文德被噎了一下，心中不爽，面上卻是哈哈一笑：“腦子倒是挺清明！彎轉的真快！”
“陛下過獎……”蘇棧臉皮也厚，反正他是打定主意了，這第一次見皇帝，雖然緊張忐忑，但好歹是納蘭齊陪着呢，他怎麽着也要堅定了立場，不卑不亢。所以坦然接受了宇文德的‘誇獎’之後，蘇棧又再度開口，“我族雖是隐世之族，但并非修道參佛之人，要四大皆空。相反，我族之人七情六欲俱全，不然的話，如果爹爹跟父親不在一起，也就沒有我了。炎焱族也不可能傳宗接代，一代一代地流傳下來。唯一不同的是，我愛上的是一個網頁而已。”
蘇棧的侃侃而談令納蘭齊心情大好，不過他也沒忘記提醒蘇棧：“小棧，在陛下面前怎麽能自稱我？”
蘇棧恍然大悟，連忙起身，微微鞠躬：“陛下見諒，草民對皇權禮法尚未學得精通，還望陛下不要生氣。”
宇文德略一擺手：“既是還未學好，朕又豈會見怪。坐吧！”
“謝陛下。”蘇棧松了口氣，在納蘭齊面前一直自稱我習慣了，結果忘了這一茬，不過好在這皇帝也沒有深究。
“你叫蘇棧？”
“回陛下，草民的名字正是蘇棧。”蘇棧這次回答得很是恭敬。
宇文德失笑：“都要成南安王妃了，怎麽還稱‘草民’？”
“這……”蘇棧也不知道該自稱什麽了，難不成要紫宸‘臣妾’？他才不要！被稱王妃已經很別扭了，臣妾？堅決不要！
內心的抗拒之下，蘇棧扭頭看向納蘭齊，投以求助的目光。
納蘭齊接收到自家愛妃的求助，笑盈盈開口提點：“小棧，可随我一起稱臣。”
“臣遵旨。”蘇棧連忙改口，私心裏覺得這場大戲還真是夠考驗人的！
“蘇棧，你顆知道，朕本來是要把公主許配給南安王為妃的。”宇文德忽然冒出這樣一句。
蘇棧表情一僵，這……好端端的怎麽說起這事來？！
“公主千金之軀，做王妃豈不是可惜？臣相信陛下定能為公主找到更合适的驸馬，驸馬當事事以公主為尊，定不會讓公主受委屈。”
“如此說來，朕更不能忍痛割愛了？”宇文德挑眉，聲音多了幾分嚴厲。
什麽叫‘驸馬當事事以公主為尊，定不會讓公主受委屈’？難不成，言外之意就是如果公主嫁給南安王，就會受委屈嗎？
“陛下英明。”蘇棧沒再多說，反正利害關系他都說明白了。
——這位陛下你要是想把你自己的寶貝女兒賜給納蘭妖孽，那絕對是受委屈的份兒！反正老子是堅定支持一生一代一雙人的，側妃什麽的，小妾什麽的，如果納蘭齊娶了他還敢娶別的人，哼哼，絕對家法伺候！
當然了，前提是他真的愛上了納蘭齊。
不過也沒差，現在他的身份就是南安王妃，吃點飛醋什麽的，表明一下正妃的立場什麽的，也十分應景就是了。
“若朕不覺得公主委屈，而公主亦不覺得委屈呢？”宇文德繼續開口詢問。
哦？蘇棧聞言不怒反笑，看來人家還真是跟他杠上了，非要給納蘭妖孽塞個人暖床！既然如此，就別怪他把話說得太明白！
“陛下如此深明大義，而公主又如此不求名利，臣萬分佩服。”蘇棧依舊笑容滿面，“只是臣從小到大一直被爹爹和父親灌輸‘一生一代一雙人’的思想，此生如若認定一人，那便會不離不棄，生死相依。臣的爹爹和父親感情裏只有彼此，臣的其他家人親戚朋友亦是攜手一人，相親相愛一輩子，從未有第三人插足。”
宇文德眼眸一眯，似乎有要發火的前兆。
竟然說他的寶貝公主是第三者插足，明明眼前這個侃侃而談、歪理一堆的蘇棧才是第三者！如若不是他突然冒出來，又恬不知恥地跟納蘭齊茍合有了孩子，‘母’憑子貴，他怎麽可能會委屈自己的寶貝女兒屈尊去做側妃？何況，如今看來，這個蘇棧怕是連側妃都不讓他的女兒做吧！
蘇棧似乎根本沒察覺到宇文德的怒意，依舊不卑不亢地道：“如若陛下不想讓公主受委屈，執意要賜婚給臣腹中孩子的父親，那臣也只能退出，帶着孩子離開王府，從此回歸隐世，再不踏足外界！”蘇棧起身，面上的表情十分堅定，仿佛下一刻就要拂袖而去，然後又轉頭看向一直優哉游哉看熱鬧的納蘭齊，深情款款中暗含冰冷地開口，“也祝王爺跟新王妃和和美美，早生貴子！”
納蘭齊心裏已經笑開了花，這小二貨的演技實在是太棒了，說辭也一套一套的，他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敢如此明目張膽地跟宇文德對抗，甚至還占了上風。
眼瞅着宇文德就要到暴走的邊緣了，納蘭齊連忙起身拉住蘇棧，柔聲埋怨：“小棧，你把陛下當做什麽人了？拆散有情人的惡人嗎？簡直是誤會了陛下的一片苦心！”
蘇棧氣鼓鼓地看着他，納蘭齊捏捏他的臉，笑道：“乖，你先切莫動氣，別忘了你腹中還有我們的孩子，動了擡起就不好了。其實陛下本意并非如此，否則怎麽會派大将軍千裏迢迢去蘇府接你回來跟我成親？”
蘇棧帶着一分懷疑兩分委屈七分不懈地開口，目光也飄向宇文德：“那陛下究竟是什麽意思，恕臣愚鈍，不能理解一二。”
納蘭齊心裏快笑瘋了，就你還愚鈍？
不過他也只是心裏想想，接下來當着皇帝宇文德的面輕輕俯身在蘇棧氣鼓鼓紅撲撲的臉蛋上印下一吻，以作安撫：“你這個小醋壇子，陛下當然是在試探你咯！試探愛妃對本王這個‘未來夫君’到底有多愛！你怎麽還當真了？陛下才舍不得早早将新月公主嫁出去呢，新月公主可是陛下最寵愛的女兒，陛下定是要公主多留幾年在身邊才肯放手的。你呀，在陛下面前如此失禮，真是枉費了陛下的一片良苦用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