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同病相憐
伏羲谷藥廬內。
純熙仔細挑選着合适的靈草,一共配了三種藥方,然後才開始進行靈草的淬煉。
伏羲谷之所以聞名在外,出了純熙的醫術高明,他所煉制的丹藥也能給修煉之人療傷,這無疑是一個很好的招牌,整片大陸的修煉者說多不多,但說少也不少。
修煉者又分好多種職業,每個職業裏的人需要什麽藥的丹藥提高修為也是很講究的。
其實嚴格說來純熙也可以被尊為丹師,只是不同于其他的丹師,需要找到一個修煉者相輔相成罷了。
他更喜歡的還是治病救人。
九臯十分不願讓他操勞,但無奈純熙固執起來聽不進人勸。
通常,越是謙和的人,骨子裏越高傲;越是愛笑的人,翻起臉來越不會翻回來。
九臯知覺覺得純熙就是這樣的人。
他有他的溫柔,卻也有他的堅持;他有他的謙和,卻也有他的驕傲。
自己昨天的所作所為已經令純熙有幾分冷落,雖然他不怕被冷落也不怕被記恨,但他卻怕純熙氣壞了身子。
該妥協的時候也要妥協一點才是。
九臯也開始幫忙。
純熙卻從他手裏拿過靈草,低聲道:“我自己來就好。”
九臯臉色微微一變,冷笑道:“你怕我在裏面下毒?”
“你與我切磋醫術也便罷了,何必去招惹旁人?你自己算一算,這些年來,被你得罪的人有多少?他們集結起來找你報仇,你又能抵擋幾個?”純熙表情淡淡的,話也淡淡的,只不過九臯卻聽出了關切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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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得罪的人是不少,但大部分不是死就是傷,誰有能力來找我麻煩?即便來了,我一包毒藥也就解決了。”九臯絲毫不以為意。
事實上,他早就視人命為草芥了,這個世界,本就不公平,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死了傷了也只能怪自己學藝不精,沒有讓你會對逆境中的失敗者伸出援手……
“明明是醫者,為何你偏偏有這樣歹毒的心思?動不動就要殺人?”純熙嘆了口氣,他還是比較懷念小時候那個乖巧可愛,追着他學醫術的阿九。
而非現在這個狂妄邪惡十足的毒王。
“師兄你錯了,我從來就不是什麽醫者。”九臯冷冷丢下一句話,轉身離去。
醫者有一個人,便夠了。
純熙望着他的背影,目光充滿悲憫。
五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麽,為何阿九性情大變,還将他打傷囚禁起來?卻并不殺他,只是與他定了每日下毒解毒的規矩……
手中的靈草突然碎成粉末,純熙回過神來,才驚覺自己的心已經不寧了。
靈草淬煉失敗。
倘若……阿九還是以前的阿九……該有多好……
晚些時候,九臯重新來到藥廬,純熙已經收斂了心神專心淬煉靈草,待到這些靈草都淬煉完畢,明日便可以放入鼎中煉丹了。
入谷求醫之人的情咒需得盡快壓制才行。
他看得出來,那兩人之間有情,情誼還很深,多耽擱一日煉出丹藥,中了情咒的那人便會多難受一日。
“師兄,我不阻止你煉藥,但飯還是要吃的。”九臯看純熙如此廢寝忘食,終究還是有些心疼。
純熙也的确餓了,他淬煉完手中的最後一株靈草,才來到桌邊坐下。
站了一天,乍然坐下有些不适,純熙蹙了蹙眉,腦中不由自主的想起昨晚的事,臉色忍不住有幾分難看。
他只會煉藥煉丹,治病救人,卻不會什麽武功,九臯則不知從哪裏學來了十分強大的功夫,将他壓制得死死的,根本抵抗不得,稍一反抗,只會迎來更劇烈的懲罰。
九臯替純熙夾了他最喜歡吃的菜,純熙卻沒有吃,而是另外夾了別的菜吃。
九臯臉色陰沉下來,随後又微微一笑,露出十分詭異的笑容:“師兄,你越要跟我劃清界限,只怕越會與我糾纏不清。”
純熙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喝湯。
九臯定定看了純熙幾眼,見他眉宇間透着疏離,心中不由憋悶難受,他摔下筷子,驀然起身離開。
純熙将湯放下,沒了胃口。
晚上,純熙便宿在了藥廬。
伏羲谷內原本人員衆多,房屋也不少,但自九臯接手以來,遣散了不少他的仆人和徒弟,只留下少數的幾個下人,還都是聽命于九臯的。純熙想吩咐人拿床被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只好就那樣趴在桌上湊合着睡下。
半夜,九臯再次來到藥廬,臉色仍舊陰沉,甚至還帶着幾分狠毒的決絕。
別誤會,他當然不會是要傷害純熙,只不過……純熙一直對他這個态度,他很不爽,所以他要自己想辦法,讓純熙只能是屬于他自己!
在房裏想了很久,九臯終于決定效仿納蘭齊,對純熙下一線牽。
如此,他們兩個就必須要綁在一起了。誰也離不開誰!也別想離開!
或許……有了孩子之後,純熙便會看在孩子的份上,對自己的态度稍微好上幾分。
九臯打定主意之後便氣勢洶洶地來到了藥廬。
純熙趴在桌子上睡過去的樣子令九臯有幾分心疼,他把人抱起來,純熙也沒有醒。
淬煉靈草也是需要耗費靈力的,和空昨日自己對他做了那樣過分的事,他也沒有好好休息便開始為旁的人煉制丹藥……
九臯重重嘆了口氣,把人抱回了自己的房間。
當然,這房間原本是純熙的。
純熙的身子有些燙,九臯試了試他的額頭,果然有些發燒,怕是……感染所致吧?
白日裏将人強制抱到藥廬原本是要為他用藥的,可惜他不肯,便只好作罷,早知如此,就該強迫他用了藥才好。
九臯解開純熙的衣衫,親自幫他塗好藥膏,才給他蓋好被子。
盯着純熙柔美的面龐,九臯心中蕩起碧波漣漪萬千。
想起今夜的目的,九臯也不再猶豫,擅自在純熙體內下了一線牽。
因為九臯的修為相較納蘭齊要弱一些,所以他不似納蘭齊那般,揮一揮衣袖便能如願,反而是花費了一刻鐘時間才好。
看着純熙眉心的紅點,九臯勾起唇角笑得邪肆。
純熙眉心一痛,不由自主地蹙了蹙眉。
九臯轉身去桌邊倒了一杯水,将破引的藥混在水裏,這才重新來到床邊,将純熙扶起來,給他灌了下去。
師兄……不要怪我……我只是……太愛你了……
燒得迷迷糊糊的純熙就這樣被九臯為所欲為地下了一線牽。
藥效需要時間,所以純熙被腹痛折磨的時候已經是淩晨時分。
本就在發燒,身子也很虛弱,如今再加上腹痛,純熙幾次昏迷又幾次被痛醒。
神志不清的時候,純熙勉強為自己診脈,待發現腹痛因由正如自己所猜測的那般時,臉色更加難看。
“阿九……你……為什麽……”純熙艱難地開口,下唇已被他咬破,血色模糊。
九臯将他抱緊,斬釘截鐵地開口:“師兄,我只要你!我要你一輩子都是我的人!”
純熙痛得渾身痙攣,迫使他張開嘴,然後把自己的手塞了進去,他低聲道:“師兄,你忍一忍,我會陪你一起痛……所以……師兄你也無路可逃,陪我一起下地獄吧!”
純熙已經再次瀕臨昏迷邊緣,根本聽不到九臯在說什麽,也不知道塞到自己嘴裏的是什麽,只是本能地咬緊牙關,希望能使自己的痛楚減緩幾分……
他只聽說過一線牽,昨天見蘇棧那麽活潑亂跳也以為雖然痛,但痛是可以忍受過去的,卻沒料到,親身經歷的時候,會痛到這種程度。
九臯……實在是太一意孤行了……
純熙最終昏厥過去。
九臯目光發紅,摟緊他,再摟緊,一刻也舍不得放開。
……
已是正午時分,蘇棧先醒過來的,肚子有點餓,他準備去找點吃的,順便也想找純熙問問有關情咒之事,所以就蹑手蹑腳地下了床,在谷中溜達,找尋純熙所在的房間。
結果這一找就找到九臯這裏了,在門外的時候他聽見裏面純熙痛苦的呻吟聲頓時吓了一條,開始還以為是因為九臯在欺負他,但是後面越聽越不像,蘇棧幾次猶豫,終是推開了門,好心想問問純熙究竟怎麽了。
門開,便對上九臯發紅的眼睛,表情冷得幾乎能下雪。
蘇棧忍不住打了個冷戰,看了眼倒在九臯懷裏昏迷不醒的純熙,小心翼翼地問道:“他、他沒事吧?”
若是在以往,說不定九臯會極其冷豔地說一個字‘滾’,但看見蘇棧眉心的紅色印記,又垂眸看了眼純熙眉心的紅色印記,他覺得這人與師兄算是同病相憐,所以并未多說什麽,只是一拂袖,重新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