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慧通的屍體上有一個掌印,同樣是震碎心脈而死,而且在死前有同人打鬥過的痕跡。
除此之外,身上沒有其餘的線索。
一連死了江湖上兩名武功高強的高手,公孫策從衙門裏出來時,門口站着的兩人,公孫策還記得,是崆峒派和無極門的人。這個時候,兩人出現,不會有什麽好事。
“這不是花家的座上賓公孫策嘛?啧啧,原來花家有官府護着,難怪殺了人也不用償命。”
王朝和馬漢剛要上去,讓公孫策一個眼神勸下,搖了搖頭不理會那兩人,打算直接回花家。
白玉堂早就看這些所謂的江湖人士不爽了,早就想尋一個機會出手,不過見公孫策的模樣,按下心思問道:“公孫大哥,幹嘛不把他們抓起來教訓一頓,你看他們那副嘴臉,嚣張的樣子,真是見一次就打一次。”
“打了他們,抓了他們,不正好坐實他們說的話嗎?”公孫策搖頭道:“花滿樓現在下落不明,又接連死了兩個人,線索紛紛指向花家,花家這個關頭不能再出事了,除非我們能拿到證據證明花家的清白。”
“公孫先生,花公子消失,不過以他的能力自保不是問題,你看——”
“鸠摩道人和慧通的死絕對不是偶然,能夠讓他們倆慘死的人這世上必定不多。”公孫策說着,皺眉道:“縣令還是沒有醒嗎?”
王朝搖頭道:“沒有。”
公孫策聞言心裏卻有一些奇怪,按理說,縣令所中之毒比何瑩要輕,怎麽到現在還沒醒,難道另外還有隐情?回到花家,匆忙用過晚飯,公孫策回到房裏,關上門,拿着紙筆将這件案子的線索和受害人一一下下來,理清楚來龍去脈,把這幾日事情發生的經過仔仔細細的想了一遍。
他們從一葉鎮來這裏,不過剛落腳就遇上他險些被害的事,絕非偶然。
緊跟着擂臺上的人慘死,接二連三發生事端,似乎都和花家脫不了幹系。擂臺是花家擺的,暗器是花家獨門,就連後面出現的兩位人物死因也是花家的人造成,所有的證據紛紛指向花家。
背後的人這樣做,目的太明白了,就是要讓花家名聲盡毀。
到底是要害花家?
屋子裏的燈忽然一滅,公孫策神經繃緊,眼睛很快适應黑暗,不知道怎麽,覺得房間的不速之客,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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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滿樓?”
“再去衙門查查,還有鸠摩道人和慧通的屍體,他們的死,不簡單。”
果然是花滿樓!
公孫策往黑暗中那個人影那裏走,心裏急切,腳下一個不注意,被凳子腿絆住,整個人往前面撲去,撞上的不是冷硬的地板,是花滿樓伸過來的手臂。公孫策反手抓住對方的胳膊,急切道:“你又要走?”
黑暗中面前的人似乎笑了笑,聲音很低,但公孫策卻聽到了,有些惱怒,想要把手收回來。
“不走,我在暗處。”
“花滿樓,我問你……”
“我知道你要問什麽,你知道的,我要怎麽回答。”
這下換成公孫策說不出話,只能低着頭,悻悻的收回手。花滿樓的呼吸聲靠近了一些,“這次的人是針對花家來的。”
“一開始我們就想錯了,這根本就是一撥人,想殺我滅口的,和想要害花家的都是同一個勢力。”公孫策說完擡起頭,不期然和花滿樓的臉頰擦過:“呃……”
花滿樓道:“外界都在說我失蹤一事,我不露面讓他們以為目的達到了,你繼續追查真相。”
“你把他們的視線轉移,衙門那裏,我明日回去再查,有些地方不對勁,但是還沒想到。”公孫策覺得氣氛太過怪異,稍微往後退了一步。
“會想到的。”
“你這種說話的語氣還是一樣讓人讨厭。”公孫策把剛才絆倒的凳子扶起來,坐在上面,擡頭望着面前藏身在黑暗陰影中的花滿樓道:“花滿樓,你這人還是認定了什麽就這麽篤定,你以前也這樣?”
聞言花滿樓有些吃驚,因為公孫策不像是這樣的人,這樣說話的口吻,和平時的公孫策相差甚遠。
敏銳的察覺到,公孫策現在心情不怎麽好。
“外面有人來了。”
話音落下,花滿樓在公孫策轉身的時候就已經消失在房裏。
懊惱的重新點上燈,公孫策走到門口打開門,“怎麽這個時辰來了?”
“公孫大哥,你房裏的燈剛才怎麽滅了?我還以為有刺客,不過你又給點上了,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白玉堂打了一個哈欠:“我去和王朝換班,保護你這個重要人物一點也不簡單,公孫大哥,你早點休息啊。”
公孫策側身讓開:“不進來喝杯茶?”
“才不要,喝了就睡不着了。”白玉堂擺手,轉身離開。
公孫策無奈搖頭,關上門回到屋裏,打算吹了燈睡覺,但轉念一想,還是留着燈徑自躺在床上。
冷意逼人的停屍房裏,公孫策擡手揮去面前的浮塵,皺了皺眉在房間裏面打轉。王朝馬漢白玉堂三個人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似乎對公孫策這種一點也不符合他模樣的行為感到不解。
“我怎麽覺得公孫先生和包大人很像啊。”
“包拯也這樣?”
“不僅這樣,還會對着屍體笑。”
“噫!真是怪人!”
公孫策望着面前的兩具屍體,想到花滿樓昨晚的話,明白他的意思——鸠摩道人和慧通不是死于心脈震碎,死因肯定是另有蹊跷。公孫策沿着屍體走了一圈,忽然盯着屍體的腦袋,靈光一閃,托着對方的頭稍微擡高,蹲下來睜大眼仔細看着屍體的後頸。
很細微的地方,掩藏在後頸的絨發裏。
放下慧通的頭,走到鸠摩道人那邊,同樣的動作,一樣的發現讓公孫策恍然大悟,難怪花滿樓的語氣那麽篤定,因為花滿樓根本不會是兇手,震碎他們心脈的人不可能在短短時間就殺害兩人。
鸠摩道人和慧通武功都不低,就算是敗下陣來,和對方起碼也要過上上百招。
原來蹊跷在這裏。
“公孫先生,是有什麽線索嗎?”
“真相很快就會浮出水面了。”公孫策直起腰,往門口走,經過一面牆時,嗅了嗅,剛舒展開的眉頭又皺起來,公孫策放慢腳步走到一邊,把手洗淨,對着王朝道:“派人去把那面牆給拆了。”
王朝一驚:“這……”
“拆了牆,答案就出來了。”公孫策背着手走上臺階:“馬漢,帶着人去縣令門外,将縣令的房間包圍起來,任何人不得出入!”
“是,公孫先生。”
“玉堂,跟我去一趟卷宗室,衙門的卷宗裏面應該有這位縣令上任前的身份記錄,生平作為。”公孫策說完,白玉堂點頭跟了上去。
衙差們面面相觑,但是望着王朝的模樣,加上之前京中那位大人物才有的權利,只能抄起工具,開始敲牆。
公孫策和花滿樓來到卷宗室,打開門時,裏面的灰塵暗示這間屋子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公孫策被嗆得咳了兩聲,旁邊的白玉堂更是避之不及,連忙閃得遠遠的。
“公孫大哥啊,我說這是什麽破地方啊。”
“這個縣令要麽是一個無所作為的人,要麽就是太過懶惰,連這裏都忘記派人來打掃。”公孫策用袖子掩住口鼻往裏走,另外一只手在面前揮着,試圖讓面前的浮塵散去,“你從那邊找,我從這邊找,翻一下這個婁知縣的底細。”
這下白玉堂可算是明白公孫策的意圖:“公孫大哥,你是打算——”
“先把東西找到再說,我還不能肯定自己的懷疑是不是正确的。”
“恩。”
兩人在書架上面找了一會兒,公孫策忽然蹲下來,在最下層翻到了婁知縣的任命記錄,攤開竹簡,望着上面的灰,公孫策一臉糾結,還沒做好心理準備,白玉堂那邊用書一扇,灰塵直接沖着公孫策的臉去。
公孫策被嗆得退了兩步,伸直胳膊:“白玉堂!”
“哎呀公孫大哥,我不是故意的。”白玉堂連忙道歉,可語氣裏可聽不出半點的歉意。
過了半晌才睜開眼睛,公孫策沒好氣的瞪一眼白玉堂,拿着竹簡抖了抖,又用袖子把上面的灰塵擦幹淨,一行一行仔細的查看上面的記錄。
“果然……和我猜想的一點沒錯。”
“什麽?”
“走,現在去停屍房!”
公孫策放下手裏的卷宗,疾步往停屍房那邊走。昨晚上公孫策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在剛才見到卷宗的時候,豁然開朗,一下就想明白心裏遲遲解不開的疑團,到現在,他終于知道為什麽了。
白玉堂跟在後面什麽都不明白,不過看公孫策那樣,肯定是已經知道兇手是誰。
“公孫大哥,你等等我!”
回到停屍房,不出公孫策所料,地上多了一具屍體,只剩下骨頭,頭骨發黑。
公孫策走下臺階,王朝迎上前道:“公孫先生真是料事如神,竟然知道這牆壁裏面另有機關,裏面還藏了一具屍體。”
聞言公孫策點頭,蹲在屍體旁邊,拿了一塊布包着,把屍骨拿了起來,視線挪到屍骨的左腿骨,皺着眉仔細檢查,半晌後站起來道:“把屍骨收斂好,派人看守着,我們現在去縣令房裏。”
“是。”
一行人剛走到縣令房門外面,裏面跑出來一個人,慌慌張張的,直接撞在公孫策身上,公孫策皺了一下眉,把撞上自己的人給扶穩,“你這麽慌張做什麽?”
“回、回先生的話,我家大人醒了!”
“醒了?”
“剛剛醒來。”
公孫策點頭,放那人離開,和守着門口的衙差示意後,帶着白玉堂往裏走。婁知縣的确是醒了,不過看上去還是很虛弱。
走到床邊,公孫策拱手道:“晚生公孫策見過婁知縣,不知婁知縣身子可是好利落了?”
“你是公孫真的獨子公孫策?”
“正是在下。”
“真是一表人才,儀表堂堂啊,和你父親年輕時一樣。”婁知縣精神好了不少,躺在床上道:“揚州出現這樣的大案,接連丢了這麽多條人命,多虧了你在,現在可有兇手的下落?”
公孫策笑着答道:“我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不過婁知縣現在身體不适,我想再等一日,等婁知縣身體好一些了,再開堂審問。”
“真有把握?”
“是。”
“那好,就後日開堂審問。”
“多謝婁知縣。”
寒暄了幾句,又應付着對方的關于公孫真的問候,小半個時候後,公孫策才從房裏出來,對着王朝使了一個眼色,輕輕搖了搖頭。王朝會意,和馬漢一左一右守在兩側,寸步不離。
白玉堂見狀,想到什麽,卻又不敢肯定,只是道:“公孫大哥,花大哥下落不明,花逸軒現在意識不清,這個婁知縣……”
“放心,花逸軒快好了,我替他把過脈,今明兩日就能醒來了。”
“真的?”
“恩。”公孫策胸有成竹,偏着頭對着白玉堂笑道:“這事一完,我們就去定遠縣,找包拯他們會和。”
哎?找包拯他們會和?
“那花大哥呢?”
“你說呢。”
“花大哥也跟我們一塊?”
公孫策停了一下步子,站在那裏抱着胳膊摸了摸下巴,故作遲疑,讓白玉堂有一些着急,畢竟他覺得花滿樓的武功很高,說不定跟着能讨教一兩招,盡管他有相國寺真傳,但是那武功學得不多,都是主持教的,也沒教多少。
想要贏展昭,還得有一個靠譜的師父。
“看他自己咯。”
看花滿樓自己?白玉堂想了一下,追上公孫策。
要花滿樓自己選,那肯定是跟着公孫策一塊上定遠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