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〡〡〡家〡首〡發

公孫策早飯時見到花滿樓,還覺得別扭,還未想到辦法怎麽化解尴尬,福伯匆忙跑進來,慌慌張張的,像是有什麽大事。

正在吃早飯的幾人都楞了一下,齊齊看向公孫策。

“福伯,怎麽了?”

“少爺,外面有一位大貴人來了。”福伯用袖子擦了擦汗,“是、是——”

公孫策‘哎呀’一聲,有些着急,站起來打算自己去看個明白。

“公孫策,是我。”

聲音低沉,帶着一絲懶散。公孫策盯着出現在面前的人,楞了一下才想起來行禮,“草民公孫策,叩見八賢王!”

“嗳,不必如此多禮,本王回京路過廬州,想起手下人說你前幾日回到廬州,想着你父親當年在京為官時也有幾分交情,就到來了,我這是不請自來,不必客氣,一屋子的年輕人,都坐,都坐。”八賢王還是老模樣,對這些後生很是照顧,也難有架子。

聞言公孫策點頭,請八賢王入座,詢問道:“王爺這次出使遼國,有太師為伴,想必一路精彩得很。”

“龐太師可是當朝太師,我一個人閑散王爺比不上,不過太師可不喜歡廬州得很,先行回京了。”八賢王說完,瞥一眼座上的人,挑了挑眉看着公孫策,“包拯做了知縣,你不在他身邊倒是另外結識了一群朋友,好事,多交些朋友。”

“王爺,我……”

“哎,你們那些事不必說給我聽,年輕氣盛,誰都有,不過今日我來,是想和你說一件事。”

“王爺請說,公孫策一定洗耳恭聽。”

八賢王遲疑了一下,看着公孫策,“你和包拯那場科舉實在可惜,你們都是人才,朝中最缺的就是人才,本王想說的就是,不管朝廷他是什麽樣,只要你不變,那做什麽事,都不會違背你本來的意願,你看本王不是也活得好好的嗎?這朝中之事,那不可說的太多,如果人人都忌憚避諱這避諱那,那國将不國,大宋岌岌可危!”

公孫策明白了,卻答應不下,只能道:“王爺一向通曉,只是這一次,容公孫策考慮下。”

“公孫策,當年的你不是這樣。”八賢王習慣性的搓了搓手,靠着椅背看向公孫策,“你和包拯都是一類人,本王當年能保你們,就是沖着你們那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樣子,但本王來,也不為逼你,你是個聰明人,懂得如何取舍。”

這番話讓公孫策覺得太重,“多謝王爺厚愛,王爺是國之棟梁,公孫策……”

“行了,本王還要回京複命,就回去了。”

“公孫策恭送王爺。”

來去匆匆,卻讓公孫策心中湧上不祥的預感。

出使遼國的龐太師和八賢王回京,若不是朝中有大事發生就是遼國那邊出了亂子,不得不回京。能讓八賢王前來做說客,到底是什麽事情?

座上的人,白玉堂還咬着一個包子,鼓着臉。回過神來,連忙把包子咽下去,不敢相信的看向公孫策,“公孫大哥,剛才那個就是上能斬昏君下能誅佞臣的八賢王?”

“這位八賢王好生厲害,公孫策一向巧舌如簧在他面前也是吃了黃連。”陸小鳳說着看向花滿樓,見花滿樓面上表情不變,只是握着筷子的手緊了一些,扭頭回來和西門吹雪對視了一眼,聳聳肩。

公孫策站在那裏,像是在發呆又像是在想事情。

“我有東西望在房裏,我回去拿一下再帶你們去城裏轉轉,廬州……還有不少好地方。”公孫策說完也不等人回答,轉身走開。

花滿樓跟着站起來,跟了上去。

剩下的三個人,白玉堂看看陸小鳳,見陸小鳳聳肩,幹脆趴在桌上,“公孫大哥和花大哥好像遇上麻煩事了……比之前的還好麻煩。”

八賢王是誰?那是皇上的八王叔,是先皇的弟弟還是百姓愛戴的賢王,親自上門,可見……其麻煩之大。

公孫策和花滿樓回到房間,公孫策坐下,擡眼看向花滿樓,“八賢王的話,你怎麽看?”

花滿樓上前,坐在公孫策身旁,明白公孫策現在心裏一團糟,安撫道:“阿策,八賢王能當着我們的面說那些話,就是知道,你會怎麽取舍,他能親自上門來做說客,肯定是了解你的脾氣,這一次,我還是陪你去。”

“可是你前幾日問我,我是不是還……”

“我不該左右你的想法,也不能阻礙你的抱負。我那樣問你,只是想讓你理清楚你現在想的。”花滿樓很少會和公孫策說這些,因為大多數情況下,公孫策都明白自己在做什麽,甚至是明知前路是絕路也會往前走。但自打他們從京城回來,公孫策慌了也亂了,面對朝廷的事,皇室的事,退縮了。

八賢王那句話是對的,公孫策不像是以前的他。

公孫策苦笑,覺得他的确是很少有這樣縮着手腳時候,“包拯比我勇敢,他選擇了留在那裏。”

“你能說動包拯,你也能說動自己,而且會更容易,因為包拯迷惑時,你很清醒,現在你也一樣清醒。”花滿樓說完,伸手握住公孫策的手,因為練武的關系,手的溫度比公孫策高一些,手心傳來冰涼,花滿樓指腹不自覺的在公孫策手心來回磨蹭,“你爹,從未想要把你留在身邊,他很了解你。”

“啊?”

“否則怎麽任由你和包拯一同破下許多大案,他如果不了解你,他會把你扣在家中,用婚事來拴住你。”

“剛才八賢王說,和爹有些交情,我怎麽不知,奇怪了……”

“或許這就是他來廬州的目的。”

兩人安靜的坐在房間裏,但公孫策的眼神越來越亮,一直像團亂麻的思緒也漸漸理清楚,抽出線頭,一根根理明白。

花滿樓一口一口喝着茶,忽然掌心包裹住的手翻過來握着他的,嘴角微微勾起,放下茶杯,“我說過,你說服自己的事情會很短,一杯茶的功夫,你想明白了。”

“花滿樓……”

“我們出去吧,否則待會兒陸小鳳又會胡言亂語。”

公孫策讓這句話弄得怔住,半晌才記起來陸小鳳揶揄人的本事,悻悻站起來,“他平時和你們也這般開玩笑?”

“多數時候是。”

“那他什麽時候不開玩笑?”

花滿樓沉吟片刻,“數錢的時候,還有破案的時候。”

公孫策一愣,還沒接話,花滿樓又道:“和西門吹雪在一起的時候。”

這下公孫策明白了,果然世上什麽事都有克星。

既然想明白,想清楚,公孫策想,那就去定遠縣找包拯吧,繼續和包拯一塊破案。包拯是父母官,那他也是在為百姓做事,待到科舉時,他再參加科舉便是。

夜裏,公孫策來到公孫真的書房,“爹,是我。”

“進來。”

推門進去,公孫策望着公孫真,想了想道:“我想和爹說——”

“八賢王來的事情,福伯已經告訴我了,你這個小子,真是回家來了還是一堆事,真是……”公孫真就這麽一個兒子,夫人早逝,父子倆相依為命,好不容盼着公孫策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卻又得擔心是不是在外丢了性命,“你打算回京?”

“是。”

“還和包拯一起?”

“恩。”

“罷了罷了,你都做了決定還來問我做什麽,你愛去哪去哪,記得每年回家裏來看看我這個老父親就是。”公孫真擺擺手,“記住……廬州還有你一個家。”

公孫策聞言,眼角有些泛紅,心知這些年他的确是忽視了公孫真,他還氣惱公孫真怯懦,遇事怕事,現在卻覺得有些不孝,“爹,我又不是去很遠,京城到廬州,快的話,就三日路程。”

“你這個混小子!”公孫真是氣得吹胡子瞪眼,“要去,過了正月再去,記得,給臨走時給你娘上柱香。”

“孩兒知道了。”

從書房退出來,穿過院門,卻見到花滿樓在那裏等着他,楞了一下上前,“我要是在裏面待一個時辰,你就在這裏等我一個時辰?”

花滿樓不答反問,“伯父是為你好。”

“我知道。”

正月的最後一日,天忽然放晴,屋檐上的積雪開始融化,雪水順着房角珠串一樣掉下來。公孫策在公孫夫人的牌位前,恭恭敬敬的上了一炷香,望着牌位道:“娘,策兒不孝。不過……他待我很好。”

公孫策和花滿樓一行人又從廬州趕回京城,不過多了一個白玉堂。

剛抵達京城,在花家的酒樓住下,剛喘口氣還沒定下多久去見包拯,黃掌櫃就拍門拍得如同鞭炮響一樣,“少爺,公孫公子,下面來了一群人!”

“什麽?”

“是、是……”

樓下忽然傳來一聲,“敢問哪位是公孫策,公孫公子。”

公孫策一驚,不作聲将一塊東西塞進花滿樓手中,“如果一個時辰後不見我,去八王府”,随即打開門往外走:“我是公孫策,請問——”

“我家主人有請。”來人擡眼看向二樓現身的公孫策,“公孫公子,請吧。”

花滿樓捏緊手中東西,站在房門口。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