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追憶往昔

簡惜晴一臉震驚，直覺告訴她，夏璃現在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的。但是為什麽聽到她的耳朵裏如此的不可思議？B大？也就是說她在五年甚至更早之前就見過自己？為什麽她沒有一點印象？她用着懷疑的音調問道：“你是說你已經暗戀了我好幾年？”

“八年。”沉浸在往事裏的夏璃，聲音迷離的說道：“從我大一那年開始算，一直到今天。”

“可是，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你，甚至……”

“甚至你都不知道有我，對不對？”

簡惜晴不置可否，夏璃望着她自嘲的笑了一聲，說道：“沒錯！我其實并沒有真正在你面前出現過！”

“大一的時候，最初喜歡上你，”她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那驚鴻一瞥，我到現在都忘不了。”

夏璃再次想起那年漫天花瓣中，櫻花樹下嫩綠色的身影，明亮的笑容襯的日月無光，滿眼的深情能讓心都化成一灘春水。當時，在草地上不小心睡着的她，一醒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美輪美奂的畫面。金老先生曾說“一見楊過誤終生”，她又何嘗不是因為這“一瞥”而終身陷入情網中無法掙脫。

許是因為那時還沒有霧霾的天空太過晴朗，也可能剛剛睡醒的人頭腦還不清醒，只覺得眼前的身影美麗靈動的直擊心弦。直到她攜着面前的女孩手牽手離去，夏璃還呆呆的望着沒有回過神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夏璃初時覺得不過是因為那人長得過于漂亮自己才一時着了迷，直到幾個月過完，腦海裏的倩影依然揮之不去，初嘗情滋味的人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一見鐘情的惡俗橋段在現實中真的存在，且恰恰就發生在了自己身上。于是，她費盡心思了解到了有關簡惜晴的一切資料，卻在拿着情書準備告白的剎那，退縮了。沒錯，她害怕了。她知道自己的這種愛戀，與世俗觀念中所倡導的那些是不同的，不止不會被祝福，反而還會被大家群起攻之，大力抨擊。從小嬌生慣養，甚至因為家底優渥怕有不軌之徒心生歹念，她基本算是被圈養在家裏的，就連上大學之前所有的課程都是請老師來家裏授課。這樣的她，雖然美麗嬌豔，卻脆弱而易折，膽小懦弱。

于是，在即将見到簡惜晴開始告白之前，夏璃選擇了落荒而逃。只是一眼入之的驚豔，慢慢的就會淡忘了，她想：何必非要走上這樣一條不歸路呢，前方既有坦途，還是不要自讨苦吃的好。畢竟要想用一己之力對抗整個社會的道德倫理，還是太艱難了點，相信誰都不會有這樣的勇氣的。

夏璃用這樣堂而皇之的理由為自己的膽小懦弱開脫，心裏頓感舒服了不少。卻不曾想，這世上真的有那種螳臂當車卻毫不退縮的人。彼時已經大三的簡惜晴，對于學校裏不間斷前來告白的男生不勝其煩，終于不顧當時的女朋友柳依依的一再勸阻，在那年全校的元旦晚會上，公開了自己的性取向，當衆宣布她已經有一個相戀了八年的女友，并且一臉堅定的發誓不管遇到什麽樣的困難和阻礙，自己此生必定對她不離不棄，一世相守。

随着回憶敘述到這裏，夏璃心頭湧上萬千思緒，一時之間百感交集。

“你知道嗎，”她一臉落寞的看着簡惜晴，說道：“那時候看着你們不顧臺下的議論動情擁吻時，我的心裏從一開始的震驚、贊嘆、羨慕，突然之間就變成了嫉妒。我妒忌被你小心擁在懷裏的柳依依，她何德何能，可以擁有一個如此光彩照人的你。”

“我永遠忘不了當時你站在臺上，那一臉堅定和淡漠。如果說大一那年的驚鴻一瞥讓我對你一見鐘情的話，那麽從此情根深種卻是源于你的這次告白。目标堅定、不畏世俗、為了追求自己想要的而不顧一切，我想這些都是我內心深處一直想要而不可得的，所以，這樣的你讓我震撼，讓我反思，也讓我不由自主的被吸引，從此一發而不可收拾。”

聽着夏璃的話，簡惜晴依然靜靜的坐在那裏，不發一言，心頭卻漸漸湧上一股苦澀。那時站在臺上擁着身邊人滿心歡喜的她還不知道，僅僅一年之後，在她還憧憬着即将開始的和柳依依畢業後的美好生活時，自己就已經被悄悄的背棄了。

“我其實一直想問你，”夏璃溫柔的注視着眼前的人，說道：“如果知道會被你如此深愛的人抛棄，那時候你還會那麽高調将自己的愛情現于人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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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簡惜晴擡起頭，聲音淡淡的卻不假思索的回道：“不論将來如何，至少在那時那刻，我們是相愛的。既然愛就要全心全意，拼盡所有。既然想要，就要不畏艱辛，努力追求。”

“其實我知道。你相信嗎，惜晴，那時候我坐在臺下看着你時，就能感受到你心裏是這樣想的，你像一道耀眼的光，照進我心裏，喚醒我、刺激我、卻也讓我不自覺的追随。慢慢的，我知道自己已經深陷其中，無藥可救。但是那時候，即使我已經有了可以沖破世俗的決心和勇氣，卻也知道，自己無論如何是不能打碎你那顆深愛着別人的心。”

“所以，”夏璃自嘲的一笑：“曉蓮其實說的不對，我的酒量并不是在來了L市之後，而是在大三的那年，就已經練成了。”

簡惜晴看着眼前的人，微微有點心疼，夏璃的愛而不得，想必和那時候她的擁有卻失去，一樣的痛徹心扉。那時候自己也是夜夜買醉，每日在不同的酒吧喝的酩酊大醉，還經常對上來搭讪的人惡言相向，拳打腳踢，如果不是總有熱心的酒保将她送回租住的房子裏，說不定她現在也不能這樣完好無缺的跟夏璃面對面說話了。

“後來我知道你們……分手了。”夏璃小心翼翼的選擇着措辭，不知道那段最黑暗的時期，還會不會對現在的簡惜晴造成影響。

“我很興奮，以為自己的機會終于來了。”想起那時高興地手舞足蹈的自己，夏璃臉上泛起淡淡的笑，接着說道：“我把這兩年來時刻準備着對你說的話，在心裏反複演練了不知多少遍，才鼓足勇氣去你住的地方找你，卻正好看見，你上了一輛出租車絕塵而去。我當即打了輛車跟着，看着你進了一個很熱鬧的酒吧。”

想起當時自己看到的簡惜晴，一言不發只顧悶頭喝酒，每每在喝的酩酊大醉的時候，還差點被那些好色之徒占了便宜，她頓時感到一陣心疼，擡頭愛憐的看着她，說道：“我突然意識到，那個時候的你，是無論如何聽不進去我的告白的。于是，就只能默默的在一旁陪着你，在你喝的神志不清時把你送回家。”

“那時候，送我回家的是你？”簡惜晴驚訝的問道。

夏璃默認的輕笑了一下，随即故作輕松的問道：“你應該一直以為是酒吧的好心酒保吧？”

“我……”

“那時候的你怎麽還顧得上關心這些無關痛癢的小事，柳依依的背叛一直讓你一蹶不振到畢業，我都不知道後來徐正祺是用了什麽辦法才把你搞到他們公司去的。”

“圓夢是我畢業前就一直想去工作的地方，”簡惜晴淡淡的說道：“那時候他們公司來學校招人，正祺後來告訴我說，是我們系的老師向公司推薦的我。”

看來徐正祺還是惜晴的伯樂，夏璃心裏淡淡的想道。

“但是你後來怎麽會來了L市，又……”

“又設下這麽大一個圈套來騙你是嗎？”夏璃溫柔的接過她未完的話。

接下來，像是想到了什麽不開心的事，她微微的嘆了口氣，才繼續說道：“你去工作後，我本想像當時那樣繼續默默守護你，直到你走出過去的陰影，可以開始一段新戀情的時候，再向你表白。可我父母卻突然決定要送我出國讀書，而且不顧我的強烈反對，在很短的時間內辦好了相關的手續。”

“所以你就一個人逃來了L市？”

“沒有。開始的時候我想說服她們同意我留在國內守着你，所以将自己對你的感情和盤托出，卻沒想到，”夏璃微微皺起了眉頭，眼睛裏現出一抹深沉的憂傷：“這個消息一下惹惱了我爸爸，他是那種很傳統的人，根本不能接受我這種……嗯……用他的話來說叫做……不倫不類……的感情。”

“所以他把我關在家裏派專人看守，又改了機票，決定在第二天就把我送走。”

“沒想到你的父親會這樣對你。”簡惜晴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只好淡淡的說道。

“是啊。其實，因為我是家裏唯一的女孩，我家人從小大小都很寵溺我，包括我爸爸。可能從家長愛孩子的角度出發，他覺得這樣做才是真正對我好的吧？”幾年過去，夏璃已經開始慢慢能體會到父母當時的心情，也不似開始的時候那樣抵觸他們當初的行為和做法了。

“所以這種做法才最終導致了你離家出來？”

“對！”說到這裏，夏璃望着簡惜晴開心的一笑：“說起來，還是你給了我這種改變的勇氣，要換做是以前，我是無論如何做不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的。你讓我成為了一個全新的夏璃，我自己想要的夏璃。我一直都想跟你說，謝謝你，惜晴！”

簡惜晴面對着這樣的誇贊，有些不好意思，她淡淡的說道：“改變是自己的事，我哪有那麽大的力量。”

作者有話要說： 新發一個小短篇《黃粱遺夢》，還請各位看官多多支持！

不久會開一新坑《先成親，後戀愛》敬請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