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周一,司沫睡到了中午才起來,眼睛有些浮腫,還略帶一點血絲,耷拉着腦袋在洗漱,朦胧中似乎聽見有鍋碗瓢盆的聲音,正在刷牙的司沫直起腰來,側耳聆聽,似乎又沒有了。

她覺得自己可能還沒睡醒,刷完牙又洗了把臉,那聲音又響起來了。滿臉是水的司沫跑去廚房一看,單只胳膊能動的傷殘人士,正積極的要将鍋換上去。

“你這是幹嘛?”司沫問道。

陳媛回頭,見是她,“做飯啊,我要給我家阿慕做午飯,我還以為你去上班了,早飯都是阿慕去樓下買的,你好意思嗎?所以我要親手給她做午飯,再說你沒來之前都是我做的飯,阿慕可喜歡了。”

司沫呵了一聲,嘀咕:“難怪她問我做飯好不好吃,原來是被毒害的。”沒等陳媛回過神來,司沫把她擠到一邊去,“還是我來吧,免得你一只手來不及。”當然,司沫後面的話沒說,擔心陳媛手忙腳亂亂放調料。

“你別以為對我好一次,我就感謝你一輩子啊,我跟你說,我這個人很挑剔的,再說了,你要是……”陳媛叽叽歪歪沒完,被司沫推出了廚房,司沫對着她說:“你要是有空呢,去換個石膏吧,有點味道了。”

然後——關上廚房的門。

氣得陳媛直跺腳,完事後捏着拳頭要揍人的模樣,忽兒低頭聞了聞右手,呃,好像是有點味道了,當下她決定下午先去醫院看看能不能拆了,以後再慢慢搶過煮飯大業。

做好飯後,司沫去敲門,敲了兩回都沒人應,一擰門把手,發現門沒鎖,耐不住好奇心的司沫,回頭看看陳媛沒出屋子,就蹑手蹑腳的推開門鑽進去了。

書桌前散亂了很多畫稿,夜慕就窩在書桌後面的小吊籃的一人沙發中,縮成一團,蓋在身上的毯子已經掉了一大半下來。走近了些,才看清她眉頭緊皺着,似乎夢裏并不是什麽好事。

司沫悄悄地把毯子拿起來給她蓋上,又小心翼翼地去撿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畫稿,心想漫畫家也真是不容易,撿着撿着,猛然看見一張原稿圖,上面那人物怎麽感覺好像在哪裏見過啊?

長長地馬尾,簡單的條紋襯衫,還有筆直的褲子,咦,這不是她第一次見夜慕的時候穿的那套衣服嗎?司沫把剩下的圖都撿起來,幾個人物原稿看了看,果然這就是妮子經常在念叨的那個大神連載漫畫啊!

十分黃·暴的作者:一·夜·愛·慕!

夜慕!

四摸,還真的是自己吧?司沫!

“你這個小氣鬼!”司沫從最初的震驚到現在的哭笑不得,沒想到大神這麽幼稚,看人不爽就把對方畫進去,哼,還是個反派,這就是讓人去攻擊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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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沫把圖紙放在桌上,蹲在夜慕跟前,靜靜地打量她。比清醒時少了分冷漠,多了分柔和,看見她碎發搭在眼邊,平時沒怎麽注意,現在才看清她那很深的黑眼圈。伸手撥了撥她淩亂的碎發,不小心觸碰到那光潔的額頭,一種觸電的感覺從指尖傳來,蔓延到司沫全身。

慌忙間司沫抽回了手,正想起身出去,卻不想夜慕好像要轉身,但是沒地方給她轉,這勢必會掉下來,雖然不會太疼……司沫的腦子已經沒來得及時間再去想別的,手已經伸出去接了。

就這麽一瞬間,夜慕跌倒了司沫身上,将她壓在地板上,兩人面對面的肌膚相貼着。夜慕迷糊間睜開眼,看得不是很真切。

司沫咽了咽口水,不知道為什麽她全身緊繃着神經,不敢動,心,似乎跳的異常的快。

半響後,她垂眸看見夜慕又睡過去了,就靠在自己脖頸邊,那點呼吸帶出來的熱氣全噴在她耳邊,鬧得司沫覺得癢,想去撓。

“夜……夜小姐?”司沫輕輕地喊了聲,換來的是對方不安的蹭了蹭,這下司沫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夜慕似乎很累,這樣都沒醒。司沫望着天花板,腦子空空地,不知道該想什麽,又不知道應該想什麽。

夢中的夜慕伸手胡亂摸了下,抓到一個軟軟的東西,捏了捏,頓時腦子一片清醒。只見司沫脹紅了臉,夜慕一低頭,看見自己的手抓在她胸口上,入手感覺軟乎乎真是司沫的……咳咳。

夜慕木着臉翻身坐起來,揉了揉眼,“你怎麽在這兒?”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司沫似乎看到她尴尬又不好意思的神态,只是一閃而過。司沫也跟着坐起來,“我,我來叫你吃飯,嗯,對,叫你吃飯。”至于為什麽會是這種羞恥的姿态……司沫無力扶額。

夜慕側目挑眉,看了她一眼,哦了一聲。

“真的,我只是來叫你吃飯的,然後看見你這裏比較亂,我就幫你把畫稿撿起來,看你要掉下來了,所以我就接住你了。沒有別的意思。”司沫趕緊解釋道,看她那眼神,好像自己圖謀不軌似地。

司沫覺得自己可以對着天發誓,絕對沒有那意思。還沒等夜慕開口,司沫連忙爬起來出去了。

中午這頓飯吃的也是比較沉默的,只有陳媛一如既往的唠叨着,不同的是司沫沒吃一點就借口要上班匆忙走了。

陳媛扒着飯,問夜慕:“她今天怎麽這麽積極?鬼在追她嗎?”

“有事吧。”夜慕說道。

“你的傘。”陳媛沖着已經出門的司沫喊道,沒一會兒司沫又回來拿走椅子上的傘。

從早上起小雨不斷,天氣預報今夜将有臺風登陸。吃過飯後,夜慕去看了下冰箱,塞滿了食物,對付三四天都應該沒問題。

“阿慕,我下午去拆石膏,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陳媛捧着臉頰裝可愛的問夜慕,被她一口拒絕了。

陳媛有點沮喪,“我這麽可愛,你竟然忍心拒絕,真是沒天理啊,說起來你之前為什麽和她就一起出去,不帶我?你們在密謀什麽?”她湊到夜慕跟前,被夜慕一巴掌放在她臉上摁開。

夜慕走到客廳,翻了翻最新寄來的雜志,多數是看看自己連載的漫畫,以及別人的一些作品,來發現自己的不足和亮點。

沒冷落的陳媛癟癟嘴,很快就恢複了活力,去收拾好準備出門了。剛收拾到一半,有訂單進來,她走到電腦前一看,差點摔鼠标,竟然又是那劉琳下的單子。

linda:我需要店家送貨上門。

陳家小掌櫃:親不好意思我們店家是不送貨上門的

linda:那我就要給差評啦,到時候別哭啊,不知名的小女朋友。[愛心]

陳家小掌櫃:能不能不這樣我賣個東西很不容易的你老是給差評什麽意思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不一會兒,linda直接打電話過來,陳媛接起電話就聽見那頭很愉悅的笑聲,“劉小姐,做人要厚道,我還沒問你要精神補償費呢,你怎麽又可以給我差評!”

“喲,什麽精神補償費?不要告訴我那是你初吻。”linda心情甚好,早上的時候用了一個貓尾巴,但是看見那條純白色的貓尾巴,莫名地想陳媛身上試試,總覺得會更合适。那種緊張卻又好奇的眼神,太戳中她的心了。

所以,她就給陳媛店裏又下了一個單子。收到回複後,linda笑得更深了,打個電話過來,忍不住就想調戲她。

誰知道關于初吻這個話題,陳媛沉默了會兒,才結結巴巴的說:“誰,誰說的,我……我當然有喜歡的人啊,怎麽可能,你亂說,就你這樣的才沒有呢。”

linda:“對啊,我初中跟別人吻過了,怎麽可能到現在還有,倒是你,”她故意将尾音拖長,“我可愛的小女朋友,你的初吻給誰了?就你的反應來看,我覺得是給我了。”

“呸,你要點臉好不好?我哪裏反應是告訴你,給你的?”

“就你那天接吻時的回應啊,特別羞澀,特別純情的感覺。”linda說道這裏,似乎就像是又回味了一遍,那天接吻時帶着雨水的氣息,仿佛到現在還彌漫在空氣裏,她吸了吸,“陳媛,下午來我家吧,不然我真會雇人來搗亂哦。”

“不去,我下午要去醫院拆石膏,沒空。”陳媛說完,挂了電話,一點也不想回憶那天的事情,簡直是喪·權·辱·國啊!半壁江山都快被人蹂·躏了,怎麽可能再去自投羅網呢!再說,她還得去拆石膏。

關上電腦,陳媛就拿着東西出門了。

走到電梯口,linda的電話又打進來,陳媛摁掉。

走出小區門口,linda的電話繼續打進來,陳媛再次摁掉。

等公交車的時候,linda發過來一條信息:陳媛,接電話,我送你過去。

陳媛沒回複,繼而站在公交站牌等車,時間一點點過去,車沒來,倒是新一波的大雨先刷過來,混雜着時不時汽車碾過而濺起來的水花,陳媛往邊上走了點,誰知道身後人行道上有人騎着電瓶車飛奔而過,濺了她一身的水。

凸(艹皿艹)!陳媛簡直要氣炸了,下了這麽久的雨,出門真心一點都不方便。

她的手機又響了,陳媛接起來就沖linda說:“你來啊,我在鳳凰山莊外面的公交站牌,而且我淋濕了,你自己看着辦吧。”氣呼呼的挂上電話,陳媛繼續等公交車,當然沒把linda的話當真。

那麽一個有錢的女人,最多也就是沒事的時候逗逗自己,拿來尋開心罷了。所以,她才這麽說,當然淋濕了讓她看着辦的意思是,我會弄髒你的車,所以你別來了!

就抱着這樣的态度,看見linda那豪車的在水裏蹚過來的時候,陳媛都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了。她不過是氣話,真的!被人濺了一身以後的氣話。

低頭看了看自己有點滴水的褲腳,再看看那車。陳媛決定還是去弄髒linda的豪車,讓她心疼去吧。“我身上都是濕的,你要是讓我賠錢的話,我沒有錢,而且換坐墊什麽的錢我也不會給你出的。你要敢給我差評,我就拿汽油潑你,我是光腳的我不怕。”

linda笑了,“陳媛,你真有意思。”

“那是你沒見識。”陳媛別過頭去,看窗外。

不同世界裏的人,看別人都是有意思的。

就像是當初她的父母一樣。她母親就是一個普通階層,而她父親卻是連普通階層都算不上,貧窮,酗酒,甚至結婚後還會毆打她母親,這才導致她母親受不了要離婚。後來,她父親清醒時偶然會念叨幾句關于她母親的事情,當初為什麽會結婚?因為覺得對方很有意思。

陳媛在心裏暗暗地嘆一口氣,為什麽人會有貴·賤之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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