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盛天出事了,暈倒一刻之前,他還握住小玉的手教她筆法,心口打疼,然後整個人就從凳子上倒下去了。
小玉趕緊下樓找方伯安,打救護車送盛天去了醫院。
還好方伯安等救護車的時候一直在給盛天坐心肺複蘇,要不可能就真的救不回來了。
“患者急發性的心髒驟停,與遺傳因素和近期的心理變化有關,要好好照顧,最近一段時間最好有人看着他。”大夫囑咐,方伯安認真地聽着。
“我爸心髒有點毛病,随他了。”盛天的唇色都是蒼白的,還沒心地沖方伯安笑,他又招手讓小玉過來,“吓到你了吧。”
小玉抱住他,大哭了起來,“你沒事就好。”
公司那邊,盛天告假,具體原因沒多說。
這兩天,盛天居然又心髒驟停了一次,還好時間很短,他沒什麽事兒,等具體的檢查結果出來,他有些心律失常,其他都很正常。
方伯安在學校工作很忙,盛天不想麻煩他,他就請了護工,雖然只是白天有人看着,不過總算是不打擾別人了,他心裏也舒服些。
病房裏的味道有些難聞,盛天睡不着就會看看窗外的月光。
記得有一次他打球被人撞了,頭磕在了欄杆上,也是住院,顧辰沒白天黑夜地陪着他,他總嚷嚷着讓顧辰給他揉腿按摩肩膀,那時總覺得是好玩,現在只覺得是往事随風,只能回憶了。
盛天住了一周就出院了,公司的電話都要打爆了,他得早點回去。
醫生開的藥,他按時服用幾個療程,再去複查就可以了,有病一身輕,他是一病吃方伯安給他帶的飯,反而胖了兩斤。
“盛總監去哪度假去了,一臉幸福肥。”
“哪有。”盛天插着兜,也不耽誤正事,“對了,海報改的怎麽樣了。”
“發您郵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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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總。”
“顧總。”盛天才看見走過來的顧辰。
“這些天去哪了?”
“去美國玩了兩天,簽證不用不是過期了。”
顧辰點點頭,上了樓。
“盛總監,顧總特意來宣傳部看您哎。”
“別瞎說。”盛天高高興興回了辦公室。
剛看顧辰那黑臉,他就覺得痛快。
吃了藥,盛天開始忙工作,半夜才完成所有落下的事情,才想起來今天晚上還有個應酬他得去一趟。
“王總。”盛天伸手熱情地與迎接他的人相握了一下。
今天說是有個人想進顧氏,王深特意想引薦一下,王深是以前一起合作過的,盛天很欣賞他的人品,所以也沒決絕地拒絕他的請求。
“小陳,陳月獨,他跟小盛你是一個大學畢業的。”
“陳月獨。”盛天看了眼酒桌對面笑的放肆了陳月獨,恨不得揪起王深的領子把人怼死在牆上,他的額頭突突的跳着,恨不得殺了陳月獨吃肉。
離婚的原因,就是盛天知道顧辰心裏的人一直都是陳月獨。
“我們離婚吧。”
“我們離婚吧。”
“我們離婚吧。”
盛天忍着惡心坐下,陳月獨有一張十分漂亮的臉蛋,準确的來說,是他自己,非常榮幸,有一張和他三分相似的臉,和十分相似的眼睛。
陳月獨站起來端起酒杯:“盛總監,我敬你一杯。”
要不是陳月獨高中沒有和顧辰考到一個學校,要不是陳月獨沒有提出分手,盛天什麽也得不到。
盛天直接幹了一杯酒,笑道:“王哥,今天這事兒,給誰辦都行,唯獨他。”盛天搖搖頭,“我辦不了。”
陳月獨側頭微笑,他今天就是故意的,在他眼裏,盛天得到的東西,包括婚姻,原都該是屬于他的。
“我今天也是想讓王哥幫着引薦一下,看看您究竟是什麽樣的人物。”
“你看見了,這見面酒也喝了,我就不奉陪了。”
“我是想謝謝這幾年你對阿辰的照顧。”陳月獨仿佛是接自己孩子回家的親生父母。
“別,還是他照顧我多些。”盛天微笑起身潇灑地走了。
盛天原本沒打算喝酒,他開車來的,酒勁上來不管三七二十一,上車就直奔郊外,那有個私人的賽車場地,是顧辰的,晚上去賽車格外痛快。
盛天有通行證,進去提了一輛最好的,防護服也不穿,上車的就要開,誰也攔不住。
“都滾,要不老子一會兒撞死你們。”
“盛公子,顧總知道我們沒攔着……”
“走,他不會知道……只要你不說。”盛天側頭上了車。
顧辰趕過來的時候,盛天開進林場賽道已經五個小時了人也沒出來,開車進去找也找不到,負責人這才聯系消防隊和顧辰。
“他人呢?查監控!”顧辰向來不會脾氣外露,他一向自信不怒自威,唯有一個盛天,他幾次情緒失控都是因為他。
“他失蹤五個小時,你們才告訴我?”
“顧總,盛公子一向是說一不二的性格,況且您一向最寬容待他,所以他做什麽我們也不敢攔着。”
顧辰揉了揉眉心,現在去查盛天為什麽這樣已經沒用了,“去找,咱們的賽道圍欄有無破損,如果有,給安保公司打電話,派人搜山。”
最糟糕的結果,賽場圍欄壞了好幾處,這山太大,消防隊人手不夠,顧辰就一直打電話讓市裏派人,最後還是無果,他就自己去找。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顧辰一夜未阖眼,山上霧氣大,他就喊。
“盛天,盛天。”
沒有回應,一次都沒,顧辰的緊張和擔心全部轉化成憤怒,憤怒為什麽盛天喝酒了還不要命的賽車,憤怒為什麽他照顧不好自己還硬要承蒙,也憤怒為什麽自己不要他……這些的這些,全變成了後悔……顧辰後悔了,他後悔沒有牽住盛天的手,哪怕是不愛他,也不該這樣放開他。
顧辰緩了口氣,人是會平白失蹤的,他打起精神繼續找,踩着泥濘濕滑的土,沒有一絲疲憊,他迫切的想要找到他,彌補他,珍惜他。
破舊廢鐵皮搭建了一個車庫裏,隐隐約約停着一車子,這裏是個院子,欄杆門鎖着,顧辰踹開破門而入,只見一對夫婦從旁邊的房子出來,顧辰詢問了那車子的來源,經過夫妻描述,正是昨晚盛天留下的,他說是找不到回去的路車子沒油就扔下的。
所以人還是沒找到,不過順着夫婦二人所指的方向,顧辰就繼續去找。
顧辰找到盛天時,他人正躺在草叢裏,睡的昏沉。
山裏沒信號,顧辰叫盛天,人也不醒,更可怕的是走了這麽遠,顧辰手機早就沒電了,也沒辦法看方向。
山裏有蚊蟲,顧辰就坐着讓盛天躺在自己腿上,替他驅趕蚊蟲,搜尋的人多,應該會找到他們。
盛天趴着,手卻不撒開顧辰的手,顧辰後來又怕地上涼,就把盛天抱在自己腿上,一手将他攬進懷裏。
盛天迷糊中醒過來,看見顧辰靠着大樹閉目休息,他直接撐着他胸口坐起來,動靜不小,顧辰一醒見他還要走就趕緊把人抱住了放進懷裏捂着。
“你知道自己在發什麽瘋嗎?”顧辰咬牙切齒地逼問,氣息染在盛天耳尖上。
“顧辰,撒開我。”盛天把臉盡量躲得遠了些。
“你受了那門子刺激了?啊?”顧辰不撒手,他找了一夜,哪能讓他再跑。
盛天臉憋的通紅也不肯說,顧辰就探頭瘋魔似的想要親他的嘴。
掙紮中盛天的手抽出來,一下打了顧辰的下巴,才讓顧辰略微松開一些對他的鉗制,盛天卻吓壞了,猛烈的搖頭,“顧辰……我不是故意的。”
盛天替他揉了揉被打的地方,喃喃道:“我從來沒打過你。”他嘆氣,“你打回來吧,我不還手。”
顧辰捏過盛天的下巴,他的眼睛染上可怕的紅色,靠近他,“打你?”
顧辰趁着盛天不備,扣住他的後腦一記深吻。他像着了魔,發了瘋一樣,索取那曾經屬于他的東西,以至于口中的血腥氣都被忽略。
直至濕潤的東西落在臉上,顧辰才發現,盛天哭了,他只得停下了,捧住盛天的臉讓他與自己對視,他不知道昨天晚上盛天發生了什麽,可他這麽難過,必然是真的有事。
“我沒忍住……”顧辰摸了摸盛天的臉有些無措,“你到底怎麽了?跟我說說啊。”
盛天只是瞪着他不說話,顧辰沒法子,“那我抱着你,你別哭了,我怕你冷。”
“我不怕冷。”盛天冷冷地道。
“那我也得抱着。”
救援隊趕到時,已經是深夜了,顧辰靠着樹,懷裏的盛天瑟縮着,還蓋着他的外套。
在山下的小診所給兩人進行了傷口處理。
顧辰傷在胳膊上,被不少蚊蟲叮咬,盛天感冒需要挂水,這裏條件不好,但怕不退燒,盛天會經不起路上的折騰。
顧辰就睜眼躺着,時刻注意盛天的動靜。
以前盛天也愛生病,他都是這樣在旁邊看着他,看着他睡的很香,才放心。
走到現在,他們都結婚又離婚了,好似什麽都沒改變,盛天還是那個盛天,顧辰還是那個顧辰,只不過一個先放了手,另一個剁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