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喬映洲氣喘籲籲地靠在牆上,啐了一口血水,像是看一頭野獸一樣看着周弋,眼睛裏充滿了恨意和恐懼。他冷笑道,“周大編劇打人了啊,不知道傳出去有沒有人關注?”
邱杪眼見他事到如今還逞口舌之快,喊道,“你快滾!”
“滾?”喬映洲哪裏服氣?他盯着自己那支還握在邱杪手裏的手機,瞪眼道,“不要以為拿到我的手機,照片就安全了。我都有備份!別廢話,五百萬趕快拿來,否則我明天就讓全網都傳你在床上發騷的照片!”
“喬映洲!”邱杪難以自已地大聲尖叫。他感覺周弋錯愕望向了自己,這一秒鐘,邱杪恨不得自己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他不敢看周弋的眼睛。
看到他們兩個沒了剛才的氣焰,喬映洲鎮定下來。
他站穩了腳跟,嘿嘿笑道,“周編,你很意外吧?哦,你應該不意外。只要睡過,都知道他在床上淫蕩成什麽德性!”眼看周弋又怒目瞪向自己,他連忙雙手擡起以擋住他随時沖過來,和氣地笑說,“不信你看看他手裏那個手機。我覺得照片不錯,你以後也可以拿來欣賞。不貴,就二十來張,五百萬。對你來說是小數目了。”
“周弋……”邱杪害怕得發抖,他慌亂地把手機背到了身後,痛苦地望着他,直搖頭。
周弋用一種考究的眼神在注視他,好像有什麽想不清楚。邱杪覺得他在試圖看到自己的另一面——他在懷疑自己。他怕得直搖頭,怕周弋非要問自己拿手機。他知道,如果周弋伸出手,他就會把手機交給他。邱杪知道自己拒絕不了周弋。
可周弋沒有這麽做,他反而重新轉頭看向了喬映洲,“五百萬?”
喬映洲一看有希望,眼睛放光,“對,五百萬。這不多,對吧?”
“是不多。”周弋緊握着支在地上的手杖,冷冷說道,“但你不配。”
沒想到周弋會拒絕,喬映洲愣了一下。他好像想不明白這樣一樁生意為什麽周弋不做,奇怪道,“你可想清楚了。要是你不給我五百萬,我回去就把他的照片發到網上去。”他頓了頓,又對邱杪說,“邱杪,你也想清楚了。我要是從你們這裏拿不到,就把照片給你弟弟看。哈,看他樂不樂意看自己哥哥的照片被傳到網上去。你倆長得挺像的,稍微修一修,大家都以為是邱遙了吧?”
“你變态!”邱杪失控得大叫,要不是周弋擡手攔住他,倒是他要向喬映洲撲過去。
他倆這一動一靜反複變化的樣子,喬映洲看到樂了。他抹掉額頭上的血,罵道,“還沒問你們要醫療費呢!”
“錢我不會給你,你也回不去。”比起氣得眼冒金星的邱杪,攥住他胳膊的周弋明顯已經完全冷卻下來。他的聲音幽幽的,好像滲着陰冷的毒液。
喬映洲聽罷一愣,本以為周弋只是在做威脅,但看到周弋眉間的平淡從容和眼底的冰冷陰邪,他還是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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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不容易鎮定下來,句子從牙縫裏面擠出來,“怎麽?要殺人了?行啊。都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既然來了,也不怕死。你有種就殺了我,我到陰間等着你們。等你們被槍斃以後下來陪我!”
看周弋和邱杪一時都沒有說話,他更确定了,繼續說道,“我現在都傷成這樣了,相信警察看到屍體,也不會覺得你們是正當防衛吧?來啊!看老天放得過誰?!——啊喲!”
“邱杪,別打。”周弋還在想事情,沒想到邱杪卻像脫缰的野馬似的沖過去,再度把喬映洲打倒在地上。
眼見邱杪将喬映洲騎在身上,不給他任何喘息的餘地,亂拳一頓往下揮,周弋忙不疊把他拉起來,“先別打,邱杪!冷靜!”
幾分鐘前還是邱杪攔住周弋讓他冷靜,轉眼間不受控制的卻成了邱杪。邱杪算是明白了,他根本沒有辦法和喬映洲這個無賴溝通。他如果再忍受喬映洲一分鐘,那就是自己瘋了!
周弋好不容易才把邱杪從喬映洲身上扯下來,一頓折騰,三個人都坐到了地上。邱杪的腰被周弋攬住,腿還在一陣亂踹。
喬映洲沒見過邱杪這副似是得了失心瘋的模樣,哪怕是剛才兩人扭打在一起時也未必這麽瘋狂。他吓得退了兩步,跟着他們同時站起來,躲到了門邊沖他們大喊,“小心我告你們!”
“周弋你放開我!”邱杪氣壞了,要是喬映洲只針對他一個人就算了,現在不但拿邱遙作威脅,還詛咒周弋!這口氣讓他怎麽忍得下去?“周弋,你放開我!我要打死他!”
懷裏的人像是張牙舞爪的小獅子,周弋腿站不穩,幾次要讓他掙脫。“邱杪,邱杪你聽我說。交給我,你先冷靜。”
偏偏喬映洲還在言語挑釁,“你倒是打?打不死我,我出了這門就把你們往死裏告!故意傷害罪,判你個十年八年的。等你們進去了,我再把你那些照片發到網上去,讓你就算出來了,也做不了人!”
“周弋!”邱杪的怒火轉移到了周弋身上,氣他為什麽還攔着自己。
周弋聽到喬映洲所說的話,頓時啞然無語。他眼中迸出冷光,反手把還在拼命掙脫的邱杪推到床上,先一步走向喬映洲,“你告我們?”
喬映洲沒他高,揚起下巴,氣焰十足,“對。”
“哼,告我?”周弋冷若冰霜的臉上浮動出一絲飄渺的嘲笑,“好啊。不過,你知道怎麽告嗎?我是打你了,你要告,可以。不過你得先去找個律師或者法醫,鑒定鑒定你自己現在是幾等傷殘,看看這點傷能判我幾天。”
邱杪氣得頭昏眼花,忽而又被推到床上,好不容易坐起來,聽到周弋陰森森的聲音,不由得愣了一下。
喬映洲沒想到周弋非但沒受威脅,也沒生氣,态度反而變成了居高臨下的藐視。他目光閃爍不定,帶着揣測和懷疑盯着周弋。
“或者,不如我先把你打到能治我罪為止?”周弋輕微地冷哼了一聲,“我提醒你,敲詐勒索最高能判十年,并處罰金。至于侵犯隐私權、傳播你所說的照片,同樣是犯法。後者最高能判無期。”
看着喬映洲閃爍不定的眼神,周弋繼續用冰冷的聲音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假定你有照片備份,那麽如果照片被曝光,你就是第一嫌疑人。我倒是不介意将你的手機作為物證交給司法機關,并作為人證在法庭上出席指正。到時候,不知道你得花多少錢,請多能幹的律師,才能幫你洗脫嫌疑?聽我這麽說,你可能不信,但你可以試一試。看看我們誰先進去,你還能不能出來。你的母親,應該還是會常常去看你吧?”
他定定看着周弋,表情是風雲變色,臉也是青一陣、白一陣。
周弋說完,忽然偏過頭對身後的邱杪說,“邱杪,先報警,說我們這裏有人敲詐勒索。”
“你……”喬映洲大叫一聲,哆哆嗦嗦指着已經拿起手機的邱杪,又指向周弋,“好,算你們有種!”
說罷,沒等他們再多說一句,喬映洲自己先拎着沒來得及扣上皮帶的褲子跑出了房間,連他的手機也不要了。
邱杪在轉眼之間便看到喬映洲消失在房間裏,砰的一聲摔門,宛如一場鬧劇的最終落幕。他呆呆拿着手機,然後不可思議地看向周弋。
周弋審視着他,走了過來。
邱杪一個激靈就把手機收到身後,看他的手往後探,馬上又把手機丢向了套房的客廳。砰砰幾聲,手機不知跌落到了什麽地方。
他們都盯着對方的眼睛,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把目光移開。好像此刻誰先避開這場對視,就先敗下陣來。
周弋在想什麽呢?當看着他的眼睛,邱杪不禁這麽想。可就連這點小心思,他都不敢從目光中流露出來。他盡最大的努力讓自己顯得堅定而鎮定,直勾勾地盯着周弋。
忽然,周弋卻松開手杖,朝他壓了下來。
邱杪始料未及,就這麽被他制服在床上。他張了張嘴巴,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思考的先機。
周弋先是若有所思地皺着眉頭端量他的臉,然後忍笑彈了一下他的額頭,問,“眼鏡呢?”
他呆呆看着他含着笑意的眼睛,怔怔說,“打架,掉了。”邱杪覺得很奇怪,鬧劇剛剛結束,而周弋已經一改剛才那些可怕的模樣,好像那些都是他的面具,而他現在已經都摘掉了似的。他別扭地避開他含情脈脈的眼睛,瞥過臉,“別看我。”
這話把周弋逗笑了。
一聲笑,又引得邱杪惱怒地瞪了周弋一眼。可當目光相遇,邱杪還是馬上避開了。這導致前一刻那些對峙,邱杪敗得潰不成軍。
他到底在想什麽呢?到底有沒有為照片的事情生氣?邱杪還是忐忑不安,滿心想着要怎麽開口解釋,或者主動提起這個話題。
不料,正在他混沌不安時,周弋把手伸到了他兩腿之間,隔着褲子握住了他那還半硬着的器官。
邱杪的心猛地往上一提,稍一放松就亂跳了。他面紅耳赤地看着周弋,鼠蹊部發緊,膝蓋也下意識地貼近了,“喂……”
手上的觸覺很舒服,随着若有似無的抓握,慢慢腫脹壓在了周弋的掌心裏。原本只是想逗一逗邱杪,可掌心裏的觸感卻讓周弋不知不覺咬緊了牙關——就連他也失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