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剔骨
菩清沒有阻止他的原因拂蘇也沒想到究竟是為何,他需伏魔八弦琴可以傳人去取,有時候,他在想,菩清是否知曉琴弦已斷,取來無用,只等他去取琴再往東海奪取龍筋續弦。也許,事情真是如此,可拂蘇又不願相信。面對拂蒼的詢問他也沉默不語,他不開口,所有責任便落到自己身上。
白紫彧道“拂蒼莫要開口。拂蘇,為何私闖禁地盜取魔物?”
“妖君被摩挲所傷,唯有禁地之中的魔花能治,故而未事先通禀便去采。”
說到這,一旁觀看的拂樂大聲說道“泥生花是我讓小妖精采的,而且,母後當年也沒有說,不可以采那花啊!”
他一語讓天帝皺眉,更讓恨不得拂蘇死的人皺眉,唯有拂雪暗自一笑,将拂樂拉到身邊。
此刻,太上老君說道“妖君為摩挲所傷一事,我等都是清楚。既然泥生花能治愈摩挲留下的傷,我仙界該當以此物謝罪。而三太子一時心急為通禀仙界,此罪大可就此而過。”
天帝點點頭表示贊同,那白紫彧再道“太上老君所言極是,我仙界該為妖君受傷一事負責,泥生花理當贈與妖君。不過,本宮還有一個問題。拂蘇,異世神死時你看見了什麽?”
就算是他們不追究私闖禁地,拂蘇也沒有安心下去,只道“當時,我欲去尋異世神道別離開異世,不料,中途瞧見異世神與人打鬥,等趕至那處,異世神的身軀已經落下。也不知為何,連掌事以及各位門徒趕來,未聽我解釋便直言是我勾結司神謀殺異世神。魔靈入境一事,我也是離開時才知道。”
天帝看向連掌事,道“依拂蘇所言,他謀殺異世神一事只是各位掌事的以為與猜測,并未瞧見拂蘇親手殺害異世神的一幕。”
“是。”連掌事沉悶道。“但當時唯有他與北慕司華在。”
拂雪道“未瞧見三哥與異世神動手,連掌事如何那般肯定是三哥殺害異世神?莫非,心中有鬼。”
連掌事那容得拂雪這般,瞪去說不出話來“胡說。”
拂雪冷漠的看回去,道“到底是何人胡說心中自有定數,這偌大的仙界賊喊捉賊并非稀奇事。”
拂雪如此直言不諱,讓旁邊的沈夢擔憂,扯扯他的衣角示意他住嘴。可拂雪卻冷漠掃視了一眼異世衆人。
白紫彧看向天帝,示意他宣罪,天帝道“沈夢,按審判定罪。”
聽聞定罪,拂雪看了一眼沈夢,沈夢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上前立在拂蘇身邊,道“三太子拂蘇謀殺東海五太子,罪當剔去一根仙骨貶入天牢思過五十年;謀害異世神罪證不足,又私放北慕司華,罪當除去兩千年修為;因故私闖禁地,無罪。故而,三太子拂蘇,為自己所犯下的罪需承擔剔骨之刑、天牢思過、收其兩千年修為。”
這宣判對拂蘇已經是最好的了,白紫彧算是放心下去,只要不是死刑都好。
天帝道“拂蘇,你可認罪?此宣判可有不公?”
“拂蘇罪有應得,沒有不公。”還能留住性命是拂蘇最幸運的,他已經無法再喊冤,指責宿命的不公平。
“那好,行刑。”
沈夢看向拂蘇,一團金光斂在手中,此刻,他還有些無法下手。再是如何,拂蘇也是有情有義,當時,與他一道的人順利逃過一劫,唯有他一個人承擔這一切。
衆人屛住呼吸等待這一場剔骨之刑,拂蘇五千歲不到,只有四根仙骨,每位仙家圓滿有六根仙骨,除去一根便失去一千年修為。他還要被收走兩千年修為,剩下的,只有一千年,從此,差不多是個廢仙。打不過一個天兵的廢仙。
可白紫彧已經很滿足了,至少,拂蘇還活着。
而在此刻,擎豐忽然帶着司華來了,沒有任何通禀。
再見北慕司華,諸仙大驚,天帝還好。
司華道“異世重樓是本神殺的,與拂蘇無關;是本身引誘拂蘇,讓他放我出異世。”
拂蘇說道“司神胡說,異世神出事時,他一直與我在一起,怎能抽身去殺異世神?何況,他答應不再亂殺無辜。”
司華上前直視魑漠疆,道“□□之術,相信法力高深的仙家都會。拂蘇,你太天真!我北慕司華被仙界囚禁千年,怎會說不複仇便不複仇?異世重樓看押我千年,第一個該死。”
“司華…我了解你,你以為你這樣說,會有人相信我是無辜的嗎?反而,他們會深信不疑是我殺害異世神。”
司華攬下異世神的事情只為減輕他的處罰,就算魑漠疆知道人是他殺的,也奈何不得了他,不過是再殺幾個人罷了。而拂蘇不同,他出生仙家,流着仙界鮮血,犯錯後,逃不過責任。
“本神騙你的,拂蘇。這個六界,爾虞我詐,大善大惡,欺騙,太多。異世重樓是我殺的,我不想讓他阻止你離開異世,更想報仇。那夜,進入院前的人只是我的分/身而已。我沒想到,你會那麽快趕到。魑漠疆,不必在審了,異世重樓是本神殺的,魔靈是鎮神塔中偷跑出來的,本神要離開異世,自然不會讓異世重樓他們好過,便放出裏面的魔靈。這一切,拂蘇都不知道。”
連掌事怒然“北慕司華,我要殺了你為異世神報仇。”
司華不屑,道“就你也配與本神動手。”轉身離去“魑漠疆,逼問算什麽?誰才是兇手誰才該死?”
随着聲音遠去,衆人開始會醒過來,而拂蘇完全相信了司華的話,司華有能力那麽做,殺異世重樓易如反掌。這個六界,真假太多,是他被繁華蒙住眼睛看不清現實。
擎豐恍若無關的立在旁側不開口,他已将司華押到淩霄寶殿,餘下的事情便不歸他管。
事情峰回路轉,異世之罪得意洗脫,卻脫不了東海一案。
天帝欲要準備第二次審問,哪知,菩清來了。
白衣翩翩榻雲紗而來,立于上位,拂袖轉身看向下面的衆人。
對菩清的到來,拂蘇萬萬沒想到,吃驚的望着睥睨衆生的人。
“本君今日狀告三太子拂蘇,恃寵而驕,以下犯上。”他的聲音冷又嚴肅,響在淩霄寶殿難以消失。
以為菩清過來為拂蘇求情的白紫彧大驚,不信的看向菩清,拂蘇為他犯罪,他卻在此刻給他填上一罪,這算是什麽?
莫說是白紫彧,衆人都驚訝,唯有拂蘇自己心中清楚菩清在狀告自己當年在他酒中下藥一事,這麽多年過去,菩清居然要狀告他…
“他已罪孽深重,看在為救本君的份上,便不再定罪。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剔骨之刑本君來行刑,若有不服者,打過本君再論。”菩清道。
天帝道“妖君行刑便是。拂蘇不顧撫養之情,以下犯上,罪不容赦,是妖君仁慈。拂蘇,還不快謝妖君不殺之恩。”
拂蘇垂眸,磕頭道“拂蘇謝妖君不殺之恩。”可他的心很痛。明明那麽相愛卻要這樣素不相識。
菩清擡手,白紫彧驚起道“妖君,拂蘇可是你撫養大的,你能下得了手嗎?他再是錯的,也是為了你啊!”
“東海要一個交代,本君給便是。他便是本君親生的,今日也招剔不誤。”說完,紫光襲向拂蘇,将他裹住。
淩霄寶殿上響起一聲凄慘的痛叫聲,震得在場的每一位心驚肉戰。
若真是剔骨,拂蘇不會那麽痛苦,若是沈夢來行刑,他也不會痛不欲生,正因是菩清,他痛的呼吸都難受。握緊拳頭要緩解這痛苦。
他突然問菩清:菩清,你有沒有愛過我?用妖君的身份。
愛?毫無質疑,菩清是愛着拂蘇的,只是那種愛太多是長輩與晚輩之間的愛,不扯兒女私情。只要他們一日是神妖一日就不能相愛,也不能如願以償。拂蘇一日還叫拂蘇,他便是他的妖君爺爺。菩清也想他們之間只是神妖殊途而已,可是,有些事情,他不能公之于衆,對拂蘇太不利,不能為了私欲害了他。
菩清道:你與容玉一樣是我最疼愛的孩子,拂蘇,若是,你…不是天帝的兒子,興許,初遇時,我便回愛你,用你想的愛。可是,拂蘇,我是你長輩,是你妖君爺爺。這麽多年來,即便你從未叫過我妖君爺爺,可我沒有忘記,你是魑漠疆的三太子。
血緣是不能自己選擇的,拂蘇絕望的在地上打滾,縮在一團抽搐。他道:若是可以自己選擇,你會給我我想要的嗎?給我…不屬于輩分之間的愛。你未再初遇愛上我,可我,已經愛不了別人。
菩清狠心一扯,從拂蘇的身體裏飛出一根白骨落在地上,而他人痛喊一聲後暈死了過去。
菩清心道:事事難以如願以償,便是自己選擇,也未必會相親相愛。拂蘇,塵埃落定後,我再好好愛你,用不屬于輩分的愛。
看着拂蘇這般,白紫彧再是忍不住沖下去抱着那具身體大哭“我的孩子。”拂蘇,我以為我是對的,卻沒想到,你會這樣痛苦。
拂蘇這般,堰荒心中舒服了許多,異世衆人也一樣冷眼旁觀。
天帝道“關入天牢,不許任何人探問。”
審問如此散去,拂雪木讷的走在路上,他看着拂蘇像是飛蛾一般撲向了執着的燈火,最後,身死。
拂樂不懂人世悲歡,只道“小妖精剛才在叫什麽?小雪雪,你知道嗎?”
“那是沒有感情的痛苦,誰都可以行刑,卻唯獨不能是妖君。”
拂樂不懂,撓着頭想到底是什麽意思。
沈夢看見拂雪這樣,心有不舍,讓拂樂回去找嫦娥玩,才道“三太子剔骨,你心裏很難受,對嗎?”
拂雪淡漠的看向沈夢,他竟然知道難受“對呀!一段感情到了熟視無睹的地步,有人還要飛蛾撲火,有人還要替天行道。”
“我想,妖君行刑最為合适。”沈夢道“我法力不及妖君,剔骨會讓三太子更加痛苦,他法力高深,會減少剔骨時間。他不是替天行道,而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一向冰冷的拂雪驟然心酸,眼前變得十分模糊“沈夢。”
“嗯?”
拂雪閉嘴。
君昨抓着擎豐的手臂回紫雲山,路上說道“擎豐,我是魔,你是神。天帝會像對拂蘇那樣對你嗎?”拂蘇的慘叫聲還留在他耳裏,當時沒有親眼看到,但已經感覺到那種痛苦。他畏懼,畏懼擎豐、
這件事情擎豐沒想過,但聽聞君昨這麽說,心中還是有些不同。将人攬在懷裏緊緊摟着,被桎梏的緊,君昨還是擡起頭在他長有黑色胡須的地方親了一下,胡須戳着嘴唇的感覺有點癢,可又十分舒服“我覺得,不會。至少,天帝還需要你。”
“需要我,能有多久?”
“如果,有那麽一天,我一定會難受死。”
擎豐低頭看向懷裏的人,忽覺就算有那一天也值得,道“我會陪着你,直到我們都不在。”
君昨驚喜,睜大眼睛看着擎豐“擎豐,我終于聽你說了一句帶感情的話。算是情話嘛?”
“嗯。”
“嘿嘿!再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