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陰謀

重回南海,拂蘇看見有一個人在院中摸索着種花,那牡丹花開的很鮮豔,就跟他人一樣,用濃豔形容自己的一生。

司華聽聞有人來,一邊扶着花身一邊說“是何人前來?”

拂蘇上前說道“在下仙界容生浮夢宮中三太子拂蘇。”

司華微驚,卻只是片刻歸于平靜,只問道“三太子來此作何?尋故人還是別故人?”

拂蘇摘下白色牡丹,将司華扶起,親手将牡丹花插入他的發髻之中,溫柔的親吻他的額頭“尋故人。司華,我們就在南海,再也不出去。”

也許愛一個人會是漫長的等待,等待花開花落。司華溫順的喂入結實的懷中,輕笑道“再也不出去。”

不久後,君雪誕下一小公主,她便是妖君殿內最名正言順的子嗣,頗受族老歡迎,整日被各位族老爺爺叫着蒜頭或是小包子,只有菩清會叫她素骨,平淡的風骨。

“蒜頭好可愛啊!胖嘟嘟的。”伊霜抱着尚小的素骨在房中走來走去,覺得好玩又抱給流玄夜看。

流玄夜一見,心中也是喜歡,取笑道“比某些人可愛多了。快,給我抱抱。”

那伊霜不悅了,扯開說道“你說誰呢?”

“卻不是說你”流玄夜反應極快。

伊霜癟嘴,心裏知道流玄夜是在說自己,可也沒那麽小氣,将素骨遞給流玄夜“小心托着,別傷着我小姑姑。”

兩人歡喜的抱了許久,才交給菩清,當素骨落入菩清手中時,他将手指伸入她的小嘴之中,看着素骨吸着他的指頭。

“素骨,素骨,你的素字到底是個怎樣的字?”

回來的君雪笑道“你又對素骨說什麽?”

“我在想,素骨這麽小,要何時才會長大?長大後,是否會聽我的話?”

“素骨是我們的女兒,自然會聽話的。”君雪上前看着,見素骨含着菩清的手指,有些無奈“素骨,你怎含着父上的手指呢?”

襁褓之中的素骨卻裂開嘴對着菩清笑,喚起菩清最深處的回憶,回憶那個總是啃腳趾頭的孩子總是半夜吸允他的手指。那個孩子,叫什麽?

“素骨。”菩清呢喃道。

自從素骨出生後,君雪覺得菩清有些變化,總會抱着素骨張着嘴說什麽,而她總是聽不見說了什麽,數次以為是幻覺,可今日菩清已經兩次這般,這讓她有些憂心。

六界波瀾漸漸起,總會有些仙家避免紛亂離開仙界四海游走,也有仙家留在仙界等候風雨過後的晴天。

天帝與白紫彧兩人之間的間隙越來越大,在仙界鬥的也是你死我活,明裏也是并肩而行互不看彼此。白紫彧拽緊耐心等待,等待時機成熟一舉掰下天帝以報負她的恨,看着菩清越來越明顯的反天她心裏也十分快活,卻也只是留在宮中無聊的品着各種酒,喝完去紫雲山向君昨讨要,也與擎豐拉近了許多關系,她的心思擎豐看的明白,但也沒有直接拒絕,他同樣的也有報複心。

你利用我,我利用你,在六界算不了什麽狠毒,當然,想要避開是非也沒有那麽簡單,除非,塵埃落定。

如來踏入寶殿之中,含笑看着坐在裏面的天帝。

“現在,該是讓菩清想起歷劫之事了。”

天帝淡淡的說道“我看過夜明珠內的記憶,以菩清對拂蘇的深情與執着,我十分反對你讓他記起前世。”這一步走錯便是輸,在這緊要關頭,天帝絕不允許再出錯。

“種過情毒之人只能看見裏面的深情與執着,看不見,那層層繁華錦繡之下的恨。花開花落,是客誤了繁花一生,待至三生石旁,奈何橋頭,菩提樹下,轉身是華麗的醒悟,輪回是過錯。”如來道“我參透人世七情六欲萬年,是愛還是恨,一眼便能斷定。菩清恨透拂蘇,故此,前世選擇身躍城樓葬身桃花樹下,奈何橋頭方才醒悟過來。如今,他的所作所為不夠讓拂蘇恨他入骨,也不夠讓他自己原諒拂蘇,那既然如此,讓他記起前世之事,将恨延續,盡情的折磨拂蘇,打破他的寧靜。他想安寧,菩清偏不讓他安寧。天帝,你知道的,拂蘇可以讓我們兩人不費吹灰之力打敗妖界至高無上的妖君,那個威脅我們的孽障。”

“你知道菩清的能力,你我聯手未必能打得過他,僅僅是個廢仙的拂蘇便可以嗎?你高看他了。”天帝也有些憔悴,眉宇間的氣息很不平穩,一直沉浮不定,便為如何牽制菩清而鬧心。

對于拂蘇能夠制勝菩清的看法如來十分肯定,他看中的事情必然如此,否則,他怎能是一個看破紅塵是非的人呢?“別忘了,南蠻之力在拂蘇身上,異世之力都在他身上,拂蘇出生便是個神,只是被菩清設下封印成個玩世不恭的孽仙,憑他的能力和,四千年來,菩清對他照顧,他完全有制勝的把握。你要知道,拂蘇已經尋回眉間砂,他已經重生。”

聽如來說的如此肯定,天帝也只好賭一把,道“事到如今,還能有其他辦法嗎?不過,我很想知道,你怎樣讓菩清無法原諒拂蘇?又怎樣讓拂蘇恨透菩清?”

金光閃閃的如來嘴角揚起,似一切盡在掌控之中,只需一戰“我要讓菩清前世最愛的親兒子死在他自己手中,愛,是一個很偉大的字。”

天帝看去時,只覺那一抹笑毒到骨子裏,分明是大善的如來竟然能做出如此狠毒的事情,讓他都覺寒栗。

拂蘇在南海觀音那陪司華聽了半日經文,與她論了許久心,才遲遲歸回小屋,而在他睡着時,另一件讓他恨透自己的事情漸漸走來。

容玉将在外跑的伊霜揪回西城,理罵了她許久才回房間歇息,而伊霜卻癟癟嘴溜回房間準備隔日再出去找流玄夜。

一日風晴,多年不見容玉的菩清獨自前來西城,當時容玉正從外面巡視回來,一見菩清是又驚又不解。

“西城容玉見過妖君殿下。”容玉生疏的作揖行禮,如今的他端的一副王者之貌,卻差了菩清的狠勁和從容、淡定。

菩清只是淡淡掠過彼此之間的隔閡,在堂上坐下。“你何時待我這般生疏了?是不想認我這個爹了嗎?”

容玉輕笑,笑中帶着決絕的陌生,從他大婚後,彼此之間已經走遠了,遠的想起往事都不會心痛,只有那麽一點點的傷感。“妖君殿內只有一位公主素骨,不曾有一位太子。”

“那是我自作多情,以為你還會認我。”菩清很想讓自己的語氣變得柔和,變得透着傷感和心酸,可他什麽都做不到,連傷心都不會。愛着自己的兒子不再認他,就這樣被自己越推越遠,但是,他沒有後悔的借口。

容玉沉默的立着不回答這句話,他已經能夠雲淡風輕的看待這份血緣,只是,人心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朱筆點墨的傷還是會泛出血絲。

容玉不言,菩清便看着他道“伊霜的出世與我無關,你回信嗎?”容玉擡眸看着他,等着下文“你司徒爹爹的重生必須借助出世便有仙體之人,之前,我欲讓拂蘇幫你司徒爹爹重生,可我發現,他就算是我捏造出來的棋子,我也舍不得讓他為此付出性命。拜烨為護住拂蘇性命,耗費多年才尋得另一具身體,那便是闌珊異靈。我讓你娶她,只為讓她留在妖君殿內接受調養,也是為了讓拂蘇活着,可,闌珊異靈破身之事完全不在我意料之中。容玉,你想想,我需要闌珊異靈助我,還會讓她破身嗎?”

“你的意思是拿我的幸福換取三太子的性命和司徒爹爹的重生嗎?”

“或許,你會認為我很自私,只想着自己的利益,不顧你的意願。”

這…/若是真相如此,疏離着菩清的容玉發覺這一種犧牲來的如此不值得,菩清可以告訴他,告訴他那樣做就可以護住兩個人的性命,他一定會舍得,不會親手傷他。“為什麽不告訴我?這種事情為什麽要一個人承擔?”

事情水落石出,止不住的是那些還未完全泯滅的感情的複燃,燃的轟轟烈烈,他迫不及待的想要上前和這個人擁抱,還像他們重逢的時候那般親切。

“你是我的好孩子,我寧願讓你這些年恨我也不願讓你一個人委屈求全。”

容玉撲上去,将菩清摟在懷裏,不再是從前讓菩清摟着他,他自己有能力這樣做了,只可惜,中途并不美好,反而,鮮血淋漓。

“爹。我就知道,你是愛我的。”

被抱住的剎那,菩清真的很想體會什麽是快樂?什麽是失而複得的幸福?

可是,他只是平淡的坐着“你要的,爹給你。”

兩人擁抱了許久,容玉淚灑滿襟,對菩清有些歉意,相信以後,再也不會這樣。

“容玉,我帶你司徒爹爹過來了。”菩清道。

容玉驚訝,這會兒寶兒走了進來,含笑看着容玉,他被拜烨和菩清齊力喚起前世記憶,一直記得死時最挂念的容玉。

“楚軒。”

這個聲音還是原來的一樣充滿溫暖和踏實,讓容玉轉身看去,朦胧之中,那個死去千年的人重新立在眼前。“司徒爹爹。”

“你都這麽大了,和你爹差不多高了。”

許是一時歡樂來的太多讓容玉不敢相信那個從小陪在身邊的人回來,邁着步子緩緩靠近,他有多想念這個人只有他自己知道,比拂蘇溫暖和踏實,比拂蘇更有父愛,那個人卻在他的哭聲之中走遠,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過,直到,多年後,他看見一座墳墓,碑墓上刻着他的名字。、

寶兒上前看着他,說道“我離開時,你才三歲,個子矮矮的,趴在你大伯父肩膀上哭。現在重逢,你竟然這般高了…告訴司徒爹爹,這些年有沒有想過我。”

“有。”容玉吸鼻子,蠕蠕的說“我以為…再也見不到司徒爹爹。”

“傻孩子,我走時,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們父子。”雖然菩清早已忘卻前塵往事,但看他如今的模樣,也覺甚好,至少不記得前世的恨與痛,他有自己做主的權力,也有了自己的妻兒,真的,一切比他料想的要好。如此,他便可放心的再次離去。

“我等這麽久,就是為了等司徒爹爹回來,現在,終于等到了”容玉哽咽道“前世我恨拂蘇,恨他生我不養我,恨他抛棄我和爹,我明白,只有司徒爹爹才是真心真意的對我和爹好。司徒爹爹,你能回來,那些委屈都值得了。”

看着容玉與寶兒重聚的歡樂,觀看的菩清不知前世這個人對容玉何般好,讓容玉千年來記得這個人,即便尋到拂蘇,也還記得這個人的好。而他們口中的前世,自己又是個什麽樣的人?有情?無情?還是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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