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嚴打來了 (1)

知識青年回城的影響還是挺大的,一方面當年不是所有的知青都心甘情願下鄉的, 現在回來了, 心裏面都憋着一股子怨氣, 覺得天皇老子都不如自己憋屈;還有一部分在鄉下學到了一些壞習慣, 到了城裏一時半會兒改不了, 和城裏人有不少矛盾。

光說縣城裏面,就發生了不少事兒, 前幾天一個回城的知識青年喝了點酒, 上了頭,正好和一個人撞了,人家随口抱怨了一句,結果這家夥就直接上手把人打了;在國營飯店裏面,兩桌人在吃飯,其中一桌子特別鬧騰, 另外一桌子就想勸勸,結果兩桌子就打成了一團。

反正都是事兒, 這樣的事情在全國各地都屢見不鮮, 已經嚴重影響到了居民的生活,上面已經下達了命令,一定要嚴肅處理這些治安問題, 還民衆一個安穩平靜。

瞅着坐在下面看着也不像是沒素質的一直都安安靜靜的男人,警察百思不得其解, 為啥他要在大庭廣衆之下突然掏出來鏟子鏟百貨公司的牆角的。

用食指敲了兩下桌面, “你到底是咋想的?咋還要挖百貨公司的牆角的?”

男人擡起頭看了他一眼, 繼續低頭一言不發,警察同志也很有耐心,等了他一會兒,正想再問,這男人突然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猛地消失不見了,連一絲影子都沒留,警察同志揉了半天眼睛,嗷的一聲從派出所裏面跑了出去。

“玩家AAAA-2222-2222回村,存檔中……已存檔完畢,接下來要做什麽?”

那男人從蘇君緣離開的火車站裏面走了出來,也是搞不清楚狀況,明明他是打算去那個折騰了他家的萌新那裏,教教這個萌新什麽叫做聯機禮儀的,哪成想那邊好像和這邊不太一樣,自己只是用鏟子挖了一下牆角,竟然就被人給制服了,還有痛感的。

揉了揉還隐隐作痛的肩膀,想想萌新那邊的人們的打扮,男人百思不得其解,覺得一定是自己的打開方式不太對,在商店裏面買了一套最簡單樸素的衣服,再次出現在了省城百貨公司旁邊的小路上,這次學乖了,沒有直接就用鐵鏟子往百貨公司牆角招呼,只是掐了一下自己的手面。

生疼。

扇了自己一巴掌,挺疼。

這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怪異現象讓已經習慣了任何事情都掌握在自己手裏的男人皺了皺眉,直接回到了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回到一片狼藉的書房裏面開始尋找答案。

一家三口回去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村裏人都走在回家的路上,蘇珍和寶貝一樣抱在懷裏的一箱子方便面自然是吸引了全村人的眼光。

“喻傑他媳婦啊,你抱在懷裏的是啥東西啊?”

因為已經和喻傑結婚了,村裏人自然而然就改了口,蘇珍的臉紅了一下,瞅了一眼喻傑,才帶着絲絲炫耀和顯擺開口道:“這玩意兒可了不得,方便面!別說城裏人了,就連老外都吃這個,營養比雞蛋強多了,吃了就能上大學!”

周圍人立刻倒吸一口氣,看着蘇珍的眼神就變得羨慕嫉妒起來,蘇珍在這種眼神中得意的挺直了腰杆子。

Advertisement

蘇君緣:……

神經病啊。

這種稀罕東西必須顯擺顯擺,當天晚上蘇珍就打算給君緣下一包,打開外面的包裝,拿出來裏面黃色的面餅,蘇珍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了。

不管是她還是喻傑,就連喻傑的爹媽都沒有見識過這種東西,一家子根本就不知道應該怎麽吃,他們腦子裏面,面條就應該是長長的白白的一根根的那種,面對這種這種黃色的面餅,根本就無從下手。

“兒媳婦啊……這東西到底咋整啊?就這麽直接煮了吃啊?”

蘇珍也不明白這東西到底應該怎麽吃,百貨商店的營業員也沒有吃過這麽金貴的東西,也講不明白到底應該怎麽吃,不由得面露為難,蘇君緣嘆了口氣,正打算過去幫忙,就看到喻傑拿過面餅,用手卡擦卡擦幾聲掰成了好幾段,扔到了鍋裏。

方便面一接觸到滾燙的開水,沒過一會兒就軟化了,變成了一根一根,全家都啧啧稱奇,等到面條發白了,蘇珍把它們撈了出來,把調料包打開,一股腦的擠在了上面,用筷子拌了拌,端到了蘇君緣面前。

“君緣,快嘗嘗到底是啥味道的。”

這東西,蘇君緣實在是一點也不想吃,前世她吃的最多的就是這東西,現在一看到都覺得有些反胃,想想上輩子自己貧困的生活,蘇君緣猛地精神一振。

危險危險,也許是現在的日子過于安逸,竟然讓她忘記了一開始的目的,她蘇君緣,是來變成首富的,才不是來安安穩穩過小日子的呢!

看她沒有動作,當媽的又喊了一聲,蘇君緣只能拿起來筷子,挑起來兩根嘗了嘗。

煮的有些過了,面條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彈性,但是也比後面的那些方便面要好吃的多,至少真材實料,蔬菜肉包裏面還有真的脫水肉和雞蛋,沖着蘇珍咧咧嘴:“好吃。”

蘇珍頓時放了心,覺得這麽貴的東西果然有貴的道理,閨女以後考上大學就全靠它了,自己必須得努力給閨女賺錢的。

喻傑也覺得自己這個當爹的要努力賺錢了,閨女以後讀書上學還要錢呢,家裏面的房子也得再蓋兩間的,妻子這麽好看,是一定得嬌養的,閨女也是,還有爹娘,現在還好,可是總是會變老的,現在他就得賺出來爹媽的養老錢的。

有的人壓力過大會自暴自棄,喻傑可不是那樣的人,只是握緊了蘇珍的手:“咱們夫妻倆以後就一條心,把咱們這個小家經營的和和睦睦的。”

“瞧你說的,多見外,我們都是一家子了,以後一起把小家建設的和和睦睦,幸幸福福。”

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一家子又躺在了炕上,蘇君緣閉着眼睛,等到身邊的兩個人睡着了,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才蹑手蹑腳的從炕頭上爬了起來,默默打開了系統背包,把簡單桌子和機器人沙發搬了出來。

簡單桌子确實很簡單,渾身上下都是白色的,白色的木頭制成的桌面,白色的木頭制成的桌腿,簡單大方又好看;機器人沙發就顯得很另類了,仿佛兩個機器人站在那裏一般,怎麽看都不是這個時代應該有的東西,擺在那邊咋看都覺得紮眼精。

“系統,以後我還能去上次那個城市買家具嗎?”

“夢番功能開啓關閉完全按照宿主喜好,請問是否關閉夢番功能?”

這功能以前沒有聽說過,蘇君緣把機器人沙發收了起來,重新躺到了炕上:“夢番是什麽?這個功能什麽時候開啓的?”

“夢番,在宿主睡眠狀态中讓宿主随機前往其他宿主的村子,G通用,可以在其他村子中花錢購買家具,道具,服裝等,甚至連房屋改裝都可以購買;在宿主的首富等級升級為D時開啓。”

蘇君緣敏感的察覺到了這番話的重點,一下子就精神了:“其他宿主?還有和我一樣的擁有輕松致富系統的?”

“對的,不過請宿主放心,其他人均在其他位面,就算出現在這個位面中也只能短時間停留,如果宿主不希望任何其他人前往宿主的位面,可以關閉夢番功能,只在宿主想要開啓的時候開放。”

聽到還有其他的宿主,蘇君緣的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她到現在也不明白為什麽輕松致富系統選中了自己,如果說只是想找一個可憐人,那天底下可憐的人多得是,她絕對不會是其中最慘的;要說是想要找到怨念最深的,她也不是怨念最深的。

這樣的沒有一點出衆之處的自己,系統卻能選中,要說這裏面沒有什麽黑幕,她是不信的。

“系統,你當初為什麽選中了我?”

“嘀嘀——詢問的問題超出宿主目前的首富等級,請宿主升級為A級首富再咨詢該問題,或者也可以花費五十萬G獲得該問題的答案。”

蘇君緣立刻閉上了眼:“再見,關閉夢番功能。”

“夢番功能已關閉。”

夢番號AAAA-2222-2222,火車站正在辦理手續的工作人員突然停住了手上的動作,擡起頭來:“對方已經關閉了夢番,沒有辦法前往,是否要搜索其他村子?”

男人頓時就皺了皺眉。

查了整整一下午的資料,仍然沒有發現相關的說明,為什麽萌新的地盤那麽詭異,這個問題要是得不出答案,他怕是要失眠了,但是對方沒有開啓夢番功能,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前往對方的所在地的,想想自己家現在光禿禿的樹,光禿禿的花園,還有勉強收拾的還原了五六分的屋子,他怎麽也咽不下這口氣。

“輕松致富系統11.0,給我看好了那邊的動靜,一旦發現她恢複了夢番功能立刻通知我,若是她再次來到了我們這邊,讓營業員們用盡一切辦法把她給我留住。”

“好的宿主,是否還有其他吩咐?”

男人在腦子裏面仔細搜索了一番,猛然間想起來了自己還有個系統:“對了,她那邊的時間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和我們這邊的夢番不是一回事的?”

“盡管每個輕松致富系統所創造的輕松致富方法都是根據宿主本身的潛質所發展出來的,每個人均不相同,虛拟空間卻只有5.0及以後的版本才開放,根據檢測,那邊所用的版本為2.0,還沒有虛拟空間功能,因此所有的一切均為那邊的現實空間,若宿主在那邊世界肆意傷害其生命,則會受到系統的嚴厲懲罰。”

男人:……

這麽重要的事情為什麽不早說?他應該慶幸那個世界還是相對而言比較落後的世界嗎?放在現在,他剛才的行為就好像來到運鈔車旁邊喊搶劫一樣紮眼。

SD省迎來了三年嚴打。

本來不應該這麽快的,至少還有一年左右的緩沖時間,實在是AAAA-2222-2222那天在派出所當衆消失引起了人心震動,一時間原本已經習以為常的很多事情都變的意義不一樣了,隊長專門花了一整個上午的時間和村裏人講明白這裏面的利害關系。

比如不能亂搞男女關系,有個流氓罪,弄不好就要掉腦袋,最差也是要關十幾年;不能偷東西,哪怕是再小的東西,被發現了也是要吃槍子兒;不能随随便便看誰家不順眼或者有了點小毛病就去告黑狀,嚴打時期根本就不管到底對不對,反正告狀了就要嚴懲。

全村老老小小都去了,隊長整整講了一個上午,舌頭都講的有些發麻了,看看下面的老百姓,還是一副半懂不懂的樣子,也覺得着實無奈,讓他對着一群平均文化連小學都不到的文盲講清楚這裏面的道道,實在是太為難人了,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嗓子:“都明白了嗎?”

下面的老百姓們就都互相看了看,張鐵蛋他老婆就站了起來:“隊長,俺有的地方還不太明白,說不能偷東西,逮着了不管年紀多大都要挨槍子兒,那你說說小孩子在外頭一塊兒玩,看着地裏的果子紅薯的怪好,弄了幾個吃着玩,也算偷嗎?”

這個問題問的好,隊長拿着上面發下來的通知仔細看了看:“也算,不管是偷了多少東西,哪怕是拿了人家一根菜葉子都算。”

“俺的個娘來,這也管的太嚴了吧,小孩子調皮搗蛋都不行,俺天天得上地幹活,哪來的那麽多時間天天瞅着他別淘啊,那還得給俺全吃槍子兒嘛!”

鐵蛋老婆的話頓時就引起了一片的共鳴,整個大院就鬧成了一片,隊長頭疼的不得了,揉了揉眉心道:“你們管好孩子們,讓孩子們別出去拿人家的東西不就行了。”

就是因為管不住才覺得這個要求太嚴格的,鐵蛋老婆呸了一聲,心裏面直罵娘。

小孩子在外面玩偷點地裏面的東西咋了?小孩子懂啥?就偷那麽幾個三瓜倆棗,又吃不窮他們的,管的這麽嚴幹啥,都是大老爺了,還容不下一個小孩子偷三瓜兩棗的。

她家的孩子算是一個慣犯了,反正手腳從小就不幹淨,三四歲的時候就知道偷哥哥姐姐的零花錢,跟着大人去別人家串門子的時候偷糖和瓜子兒,現在上學了,經常三五不時的偷同學的鉛筆或者本子回來,甚至還有一次帶回來了一個鉛筆盒,這婆娘都沒有一次教育自家孩子的,反而沾沾自喜,覺得自己家孩子聰明,自己沒有了知道搶別人的,還把那個鉛筆盒收拾了一下,準備留給最小的兒子上學用,要不是當天晚上人家家長就找上門了,怕這事兒還真的要成。

這老娘們可是一點都沒覺得自己家兒子做的事兒不對的,反而覺得孩子有出息,知道給家裏省錢,不但從來沒批評過孩子,還各種鼓勵,就盼着孩子以後玩他一票大的,進城偷個大件回來,直接帶着她一家老小平步青雲,冷不丁除了這麽個法律,她能不着急嗎。

這事兒對于蘇珍和喻傑來說,卻沒有什麽大影響,她當初和劉洋那個男人離婚離得正大光明,後面和喻傑結婚也是堂堂正正,兩個人也都是老實人,閨女的家教也好,從來沒有出現啥偷雞摸狗的現象,只是簡單的讨論了一下,就把這件事情忘到了腦後,蘇君緣卻總有些擔心。

蝴蝶效應啊蝴蝶效應,既然嚴打提前,其他時間就有可能提前,比如停止工作房家屬院分配,取消城裏戶口和農村戶口,高考改革……

果然還是只有自家有錢了才能過的更好,要不然面對随時可能出點的變革只有抓瞎的份兒。

這一家三口的想法還是很一致的,然而他們不去找事情,不發表事情就不來找他們,蘇珍做好了晚飯,一加三口帶喻傑的父母剛剛在桌子邊坐下準備吃晚飯的時候,就聽到大門口傳來一聲大嗓門兒:“喻傑媳婦兒,沒打擾你們吧?我進來了啊。”

鐵蛋老婆一邊說話一邊就自顧自的走了進來,自來熟的直接搬了一個馬紮子坐下了,還對着這一家子擺了擺手:“哎,你們吃你們吃,別在意我,有啥事兒等你們吃完了再說。”

蘇珍也不是空着兩只手嫁過來的,蘇家那邊的鴨子和兔子在這兩年的時間裏面完全成了規模,鴨蛋都能放開了吃,兔子一個星期就能殺一只,蘇家特意弄了十幾只最能生蛋的鴨子和正好懷了崽子的兔子,讓蘇珍帶到這邊來,鴨子們很争氣,一天一到兩個蛋,根本就不用節約,晚飯是蘇君緣特意做的煎雞蛋,還有用魚油炒的兔肉丁,雜面面頭,玉米面稀飯,還涼拌了兩個西紅柿,撒上了一點白糖,色香味俱全。

鐵蛋老婆看的紅了眼兒,羨慕的不得了。

沒想到這蘇珍還挺有狗屎運的,都結過一次婚了,第二次還能找到這種好男人,看看這一桌子菜,有蛋有肉有白面的,還有涼菜,過年也就是這樣子了。

“你們吃你們吃,別在意我和毛蛋。”羨慕的眼都要紅了,她還是這麽說着,毛蛋的眼睛早就直溜溜的盯着桌子上的那盤子肉移不開眼了,口水都順着嘴角淌了一下巴,鐵蛋老婆順勢就做出一副要打人的樣子。

“你這孩子瞅啥瞅,怎麽這麽不懂事呢!瞅啥瞅!”

那手掌高高揚起,看着挺吓人的,落下的動作卻輕的不要不要的,根本就沒有幾分力道,別說是隔着衣服打疼一個已經被打皮實了的孩子了,根本就和撓癢癢差不多。

實力派演員,蘇君緣拿着饅頭在心裏面給她鼓了鼓掌,也就是她經驗豐富見多了各種逢場作戲的戲精,才能一眼識破這精湛的演技,蘇珍和喻傑?蘇君緣低下頭飛快的用勺子給喻家的每個人碗裏都挖了一大勺子兔肉丁。

不管是蘇珍還是喻傑都沒有經歷過別人家在自己家打孩子的事兒,不過兩個人都不是傻子,尤其是喻傑,對自己喜歡的人真心真意又老實,可是能整天跟着生産隊大車隊裏面那群人天南海北胡吹八扯的怎麽可能是傻白甜呢,一眼就看透了鐵蛋老婆的打算,也看到了蘇君緣的小動作,心裏面立刻就是一樂:

這閨女果然和他有緣分,就是機靈!

這自己家的東西,白白分給別人吃,他是真心不樂意,自家老婆孩子那是天經地義,別人家的老婆孩子算啥東西,可是到底是上了門的客人,也沒做出來啥出格的事兒的,最最關鍵的是蘇珍看起來好像還挺歡迎的,他也只能說好話。

“嫂子,你別打孩子,孩子懂啥,嫂子你看,這時候正好是飯點,孩子一定是餓了,要不你帶着孩子也來一起吃,我們家坐得下。”

“那多不好意思的……”說歸說,她一屁股坐下的動作可是半點也沒有含糊,還順手拿起一個軟綿綿的饅頭遞給了毛蛋,毛蛋用兩只髒手抓起饅頭就和餓狼一樣往嘴裏面塞,那架勢就好像八輩子沒有吃飽飯一樣。

不過這也是實情,鐵蛋家崇拜多子多孫,鐵蛋老婆足足生了五個娃,加上妯娌家的五個,一大家子有十個娃,每天晚上吃飯都和打仗似的,吃慢了就沒有了,還可能被搶,毛蛋這也是沒有辦法。

鐵蛋老婆也沒覺得丢臉,也狼吞虎咽的一頓大吃大喝,一點也不顧及自己這是在別人家,嘴吧唧的铮铮有聲,都能看到嘴裏面嚼着的東西,別提多膈應人,尤其是用筷子夾兔肉,還要在整個盤子裏面挑一圈,最後才選中一塊肉丁,慢慢悠悠夾起來放到嘴裏,上下嘴唇一閉,筷子往外一拉,扯出來一條熒光閃閃的銀絲。

就連喻傑的爹媽都吃不下了,幸好君緣早早就往他們碗裏面挖了一勺子兔肉,要不然今天這一盤子的兔肉丁就要全進了鐵蛋老婆和毛蛋的嘴,等到最後實在吃不下了,鐵蛋老婆才戀戀不舍的放下了筷子。

“哎呀,喻傑家的,你可真是好命了,你看喻傑家多疼你啊,專門弄了這麽多好吃的,你可得抓緊了,別和上個男人一樣。”

蘇珍頓時就是一眯眼。

女人都是記仇的,就算她現在已經生活的很好了,老公疼她公公婆婆也不找事兒,可是從內心來說,她還是沒有放下對劉洋的仇恨,只要一天沒有報複劉洋,這件事兒就一直是她心裏面的一個刺,平時不管是蘇家人還是喻傑家人,都從來不主動提起,哪成想今天竟然在一個外人嘴裏聽到了這個名字,她心裏面頓時就是一陣惡心,原本還想着和鐵蛋老婆這個碎嘴巴打好關系,現在也沒了想法,直接就放下了筷子。

“嫂子,我叫你一聲嫂子,是客氣,可不是你蹬鼻子上眼的理由,你今兒過來到底有什麽事,就直接說明白吧,省的耽誤時間。”

“嘿你這妹子,老嫂子啊,你家這兒媳婦脾氣可得好好改改,要不然以後還了得,還不得翻天啊?”

喻傑的爹媽就低頭當沒聽見,老婆子還裝聾作啞:“啊?你說啥?兒媳婦?哦,我們很滿意啊。”

鐵蛋老婆是真沒想到竟然會這樣,別看村裏都說喻傑和蘇珍兩個人有情人終成眷屬,她可是一點都不信:喻傑可是鑽石王老五,蘇珍是個破鞋,就算兩個人結婚了,喻傑的爹媽也應該不高興的。

哪成想人家老頭老太太根本就不在乎,兒子能成家就行了,別說蘇珍嫁過人還帶着一個女孩了,就算是帶着一串兒,兒子堅持,他們也沒辦法。

總不能讓兒子一個人孤孤單單一輩子吧?那他們兩個老了以後怎麽面對自己的老祖宗哎。

有的人這臉皮子就是不知道咋長的,明明都是吃一樣的飯長大的,臉皮子卻愣是比城牆拐角都厚。

一看蘇珍是真要翻臉,還沒有達成自己真實目的的鐵蛋老婆敷衍的擺了擺手,一副仿佛寬宏大量的樣子:“哎,行吧,是我不對,不該那麽說,我給你道歉,行了吧?”

蘇珍直接就是一個白眼兒,她可不是那種撕破了臉子還要裝樣子的人,她也有任性的資本,直接往馬紮子上一坐,把手裏的抹布放在了桌子上:“你就直接說過來想要幹啥吧。”

鐵蛋老婆就嘿嘿嘿笑了幾聲,把毛蛋往蘇珍面前一推:“妹子,你瞅着俺家毛蛋怎麽樣?”

毛蛋渾身上下髒兮兮的站在那裏,賊眉鼠眼一看就不像個正經人,蘇珍在心裏面念叨了一百句不要靠長相看人,才違心的說出了一句“挺好的”。

鐵蛋老婆頓時眉開眼笑:“就是啊,俺家毛蛋好的很呢,就是淘了點,可是男孩子嘛,淘點也好,總比和木頭人似的一戳一動彈強,我就是想着吧,反正也不能整天盯着毛蛋的,小孩子淘也做不了啥事兒的,要是俺家毛蛋以後做了啥錯事兒,你們能不能包容一點,別捅到隊長那裏去的?”

毛蛋畏畏縮縮,眼神躲躲閃閃,讓蘇珍看了心裏面就不舒服,就打了個哈哈:“我盡力吧,不過這話可說在前頭,要是你家鐵蛋做的事兒太出格了,我們家恐怕是不會幫忙說啥好話的,平時孩子們之間打打鬧鬧犯點小錯還行,要是那種偷雞摸狗的原則問題,我可不會幫忙的。”

鐵蛋老婆頓時老臉拉的老長,她就是想要讓蘇珍對偷雞摸狗的問題網開一面呢,結果蘇珍竟然說偷雞摸狗這樣的問題是原則性問題,絕對不幫忙,頓時是沒有了興趣,帶着毛蛋轉身就走,在門口的時候還轉過身往屋子裏面嚷嚷了一聲。

“反正你都答應了啊!可別忘了!”

蘇珍根本沒理會她,鐵蛋老婆在門口站了會兒,又趕快拉着毛蛋去其他人家裏坐坐了,她腳下忙的根本就不沾地,捯饬的飛快,把大半個村子都走了一遍,把這番話都交代了一遍。

村裏人都覺得孩子嘛,能犯下多大的事兒,既然人家都上門打招呼了,也就包容下就是了,都和鐵蛋老婆保證會讓着點孩子的,鐵蛋老婆心滿意足的回家了。

這件事仿佛開啓了一大群平時對孩子疏于管教的老娘們兒們的開關一樣,從第二天開始,村子裏面就開始出現一大群拖兒帶女挨家挨戶和別人打招呼的女人們,幾乎是前腳剛走一串,後腳就又進來一串,別提到底有多讓人心煩。

不過村裏人還是體諒這些當娘的人的心情,都忍着不耐煩答應了她們的請求,都覺得畢竟就是幾個孩子,能做出來啥事情的,那些當娘的也就是操心過度了,結果不到一個星期,就出事兒了。

毛蛋和幾個平時手腳就不幹淨的小夥伴一起偷了生産隊一百多斤的韭菜,準備趁着夜色拉到城裏去賣掉,被恰好路過的村民逮了個正着。

這數量可不是能用小孩子淘氣這麽一句話輕飄飄過去的,就算韭菜一茬一茬的可以收好幾次,平攤到村民們頭上也是不小的損失了,更何況這還是正好被人發現了呢,要是沒有人看到,誰知道這些孩子們到底要弄多少的。

更關鍵的是這群孩子還不是一茬一茬的割的,是直接帶着根從地裏面□□的,還有不少扔在地上的不好的葉子,已經被踩成了泥,這種浪費糧食的行為讓村民們氣憤不已。

鐵蛋老婆在知道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就出來打圓場了,仍然沒有批評自己家的熊孩子,反而是對着鄉親們翻臉子了:“咱們不是說好的嘛!毛蛋還小,小孩子做錯了點事兒不懂事,他小,你們前幾天也都說了要讓着點的,這事兒就過去了吧。”

她不這麽說還好,越說村民們就越生氣,一群人鬧鬧騰騰就在大半夜的時候鬧騰到了隊長家門口,隊長家的小娃吓得頓時就哇哇大哭,妻子趕緊哄孩子,隊長揉着眉心就來到了院子裏面,一看眼前的陣勢,吓了一跳。

“咋了?”

“隊長!咱地裏面種的韭菜被這幾個小子給拔了不少,得有快一百斤了!”

隊長一聽也是一下就精神了,這韭菜可不是一般的韭菜,是今年縣裏面發給他的優良品種,專門交代了要好好觀察,等到下個月月末就要來親自視察,他平時都在村裏面交代了不要接近那塊地,自己平時都不舍得碰一下,結果這幾個小子給他一口氣弄了一百斤?

隊長的手都哆嗦了,好不容易從身上掏出來一根煙,一口氣吸下去一半,才看了一眼旁邊的村民們:“這事兒你們覺得應該怎麽辦?”

這時候其他幾個孩子的爹媽也都過來了,有的一過來就直接給了自己家孩子幾巴掌,有的和鐵蛋老婆一樣,摟着孩子一個勁兒的說孩子就是一時鬼迷心竅,不是故意想要幹壞事兒的。

村長和村支書這時候也都過來了,一個個也都覺得難辦,上面已經重複過三四次這次是動真格的,要是這幾個孩子只是被一兩個村民看到了還好說,他們還可以勸兩邊私了,可是這已經驚動了大半個村子了,怕是不好辦。

他們幾個村幹部的臉色都很嚴肅難看,也沒有發出什麽聲音,只是在那邊抽煙,鐵蛋老婆和那幾個孩子的家長的心裏卻慢慢湧上了不好的預感。

村裏人也仿佛察覺到了什麽一般不約而同沒有了聲音,都盯着村幹部們,隊長的煙已經到了煙屁股,再來一點就要燒到手指頭了,才把它扔在地上,用腳踩了踩,用沉痛的眼神掃了一圈兒人群,聲音沉重。

“送派出所。”

毛蛋媽和其他幾個孩子媽還想要再努力一把,沒用,隊長直接讓在場的大媽們把她們給看管了起來,讓村支書騎着自從車去鎮上叫警察。

喻傑一家五口在家門口披着衣服,看着毛蛋和他的小夥伴們被押上了車,走遠了,心裏面都有一種不吉利的感覺,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喻傑把蘇珍推回了屋子裏面:“你們幾個留在屋子裏,我去打聽打聽到底發生了啥事兒。”

“哎兒子,你去吧,我和你爹陪着珍珍和君緣,快去快回啊。”

就算再不喜歡鐵蛋老婆,現在發生了這種事兒,蘇珍也還是覺得睡不着,前幾天才好好的孩子,今兒咋就被押上了車呢。

一想到君緣也被人拉走了,蘇珍心裏面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了,一把就抓緊了蘇君緣的手,手心裏面都是冷汗,蘇君緣安慰的拍了拍蘇珍的手,完全沒有大人們那種擔憂的思想。

雖然三年嚴打在後面的時候被不少人吐槽,但對于她個人而言,還是覺得正面影響遠遠比負面影響要大的多,如果能夠一直沿用這些嚴格的法律,後面出現的很多變态也不會那麽猖狂。

如果換做她當皇帝的話,大概一定會是一個暴君吧。

蘇君緣眯着眼睛在腦海裏面幻想自己頒布法律的那一天:

專門喜歡虐殺小動物欺負小動物的變态,死刑;強行啪啪啪的變态,死刑;所有未成年卻不做人事的畜生,死刑;家暴出軌殺害配偶的,死刑;因為自己的原因報複社會的垃圾,死刑。

反正到了那時候,就不信還會出現敢出來唱反調的杠精。

蘇君緣砸吧了兩下嘴,一點都不覺得毛蛋這事兒可憐,毛蛋比她還要大兩歲,大家都是五年級的孩子,平時學校裏面也教,有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還是懂的,就是這個孩子平時在學校裏面就特別的讨人厭,整天偷雞摸狗,偷過不少同學的東西,他媽還從來都不承認的。

反正不管毛蛋媽承認不承認,只要班級裏面有同學丢了東西,一翻毛蛋的口袋或者書包,總能在裏面發現它。

毛蛋在班裏面的人緣可差了,也就只有同樣手腳不幹淨的幾個不上學的小混混,才會和他有共同語言。

那天毛蛋媽來家裏強調事情,從毛蛋的一雙小眼睛裏面閃爍的貪婪,蘇君緣就知道毛蛋絕對不會安安穩穩過日子,只是她沒有想到毛蛋竟然會直接從生産隊蔬菜地裏面動手,原本看着毛蛋對着自己家晾在屋梁上的肉兩眼冒綠光的樣子,還有毛蛋媽的那番話,她還以為毛蛋會直接先從自己家開始動手呢。

整整一個晚上,前明坡村的大人們都沒有幾個睡着的,家家戶戶都在挂念着毛蛋,不好的預感最終還是應驗了,在第二天下午三點,從城裏傳來了消息,毛蛋和他的一群小夥伴們,因為盜竊罪要在牢子裏面關半年。

這還是因為毛蛋和那群小子們都才十來歲,加上毛蛋媽的求情,人家警察看着他們哭的可憐特意減輕的原因。

頓時全村嘩然,就算隊長前些日子說的口幹舌燥仿佛天要塌下來一樣,村裏人也覺得只是他危言聳聽,只是偷點東西怎麽可能就蹲監獄呢,沒有一個放在心裏面的,現在真的出現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一下子就老實了不少。

半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知道這次嚴打到底有多嚴重的都替毛蛋慶幸,不知道到底有多厲害的毛蛋他娘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