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意識
今天這個案子時間拖得長，等周執下庭以後趙懷洲已經上飛機了。周執給趙懷洲回電話的時候手機已經關機。
“周律師，有什麽問題嗎？”被告人家屬看周執面無表情的樣子心裏有點發虛。
“沒事兒。”周執确實也沒放在心上。
“周律師今天謝謝你了，一起吃飯吧。”說話的是被告家屬。
“不用了，所裏還有事兒，你們吃吧。有事兒電話聯系。”對于委托人的邀請周執習慣性拒絕。
“那行。您路上小心。”和周律師合作也有一段時間了，周律師這個人雖然不太好交際，但是專業水平沒的說的。
“嗯，再見。”
今天周執開車來的，車就停在法院旁邊的停車場。等姜舒系好安全帶後，周執才說：“咱們去吃個飯吧，中餐？”
“我都可以。”周律師請客姜舒什麽都不挑。“為什麽不和被告家屬一起吃飯，我覺得他們特別感謝你。”
周執手放在方向盤上敲了幾下，“我覺得工作和生活要分開，而且當事人的飯也沒那麽好吃。我們做律師的只需要盡力維護他們的權益，我不贊同和客戶做朋友的思路。”
“怕被當事人坑？”姜舒也是聽過好多律師和當事人之間的故事。
“也有這個原因。套用現在流行的話來說，做律師也是一個高危職業，尤其是刑辯律師，沒看見有好多把自己折進去的嗎。”
姜舒想了想，“周律，你這是在對我進行風險教育嗎？”
“我是讓你堅守原則，搞法律的人要有使命感，否則害人害己。”
“我知道了。”周執的話姜舒向來放在心上。
“我說的話你要學會辯證。”
姜舒蒙了，“周律師，所以呢？”
“沒有所以，好好體會，順便想想等會兒吃什麽。”
姜舒覺得自己每一天都在刷新對周律師的印象。“好的。”
又到周五的時候周執覺得整個律所的氛圍都輕松了很多，反正大家都是喜氣洋洋的樣子。
“周律師。”
“又和男朋友有約？”
姜舒捂臉，自己就請過一次假，沒想到周律就記住了。“不是。”
“是也沒關系，工作做好就行。”
姜舒豎起手指，“我保證做好。”姜舒看了看接着說：“周律，今天和趙技術員沒約？”
“嗯？”
“我記得前幾周好像趙技術員總出現，這個周都沒有看見。”
“他有事兒去了。”把字簽好之後周執問：“難道我只能和他一起吃飯嗎？”
姜舒嘿嘿一笑，“那也不是，只是最近趙技術員出現的頻率比較高而已。”姜舒心裏想，您老人家雖然有其他朋友，但是沒見誰來律所找你啊。
周執回想了一下，确實。這兩天趙懷洲也沒有問自己亂七八糟的問題了，看來是太忙了。“沒事兒就準備下班吧。”
“好嘞。”
“對了”
“嗯。”
“趙懷洲還是個學生，他之前是幫他朋友。”
姜舒有點吃驚，“所以…是個弟弟？”老天爺，本來以為是個娃娃臉的，沒想到是真水嫩。
周執點頭，從年紀上來說确實是，學歷忽略不計。
最後，姜舒撫着胸口出去。
說實話前幾天她突然頓悟了，覺得自己能站個CP，沒想到這麽快就崩了。畢竟姜舒實在想不出來自家老大帶弟弟的樣子。“哎，造化弄人”
随着時間的推移，周執确實意識到一個問題，自己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和趙懷洲聯系了，點開趙懷洲的朋友圈發現這人也好久沒有轉發科普文章了。
周執心裏覺得有點怪，但是想起上次趙懷洲打電話說要去參加活動也就釋然了，大概真的很忙。原來閑的時候自然有時間和自己瞎侃，但是忙起來了肯定不一樣。
不過，突然這樣還有點不習慣。
周執想了會兒自己一定是空閑了才會想這些，前兩天結了兩個案子，但是沒有接新的案子。
又是新的一天，周執拉開窗簾，看見外面下着小雨，天很陰沉，一點都沒有早上八點的樣子。
周執和往常一樣穿着一身黑色西裝，不過今天沒有拿包，只拿着手機和鑰匙就出門了。開着車子一路朝城南走。
十年前的城南位置偏僻但是風景秀麗，但是現在其實已經大變樣了。這條路周執走了十多年，每一個變化都了然于胸。不過這家花店倒是一如既往。
“你好，先生請問需要什麽花。”
去年自己來的時候還是一個中年女士，沒想到這次是個年輕女孩。“雪靈芝和喜林草”
聽周執這麽說小姑娘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你運氣真好，雪靈芝是剛到的，現在花特別好。”
“嗯，真巧。”
“是啊，我阿姨這樣每年這個時候才進，因為雪靈芝特別不好伺候。”
“那為什麽還要進。”
小姑娘攤手，“阿姨說有人會要的。”
周執想起第一年來這兒買的時候是沒有的，不過後來每一年都有。“你阿姨很溫柔。”
“是啊，特別溫柔。咦，你認識我阿姨？”
“嗯，一直在這兒買花。”
“哦，是這樣啊，我是這個月才來幫忙的，所以不熟悉，不好意思。”
“沒關系，雪靈芝幫我全部包起來吧。”
“真的嗎？”這個很貴的哦。
“嗯，因為很漂亮。”
“對，很漂亮。你稍等。”小姑娘立馬樂呵呵地去包花了。
周執付了錢道謝後抱着花離開。
看着周執的背影，小姑娘點點頭，“有錢，溫柔，笑起來還挺好看。”
到目的地的時候雨已經停了，天正在放晴。周執沿着階梯一步一步地朝上走，最後到了父母長眠的地方。
周執緩緩蹲下把花放在墓碑前，輕聲說：“爸媽，我又來了看你們了。”然後拿出準備好的紙，認認真真地擦墓碑，不漏掉每一個地方。
“我最近過得還不錯，就是不知道你們怎麽樣了，你們好久都沒有到我夢裏來，是把我忘了嗎？這可不行。”
“之前不是說那人減刑了嗎，不過前段時間生病去世了，死在了監獄裏。”
“原來盼着的結局發生後好像也沒有什麽很高興，只有了結一件事的感覺。。”
“可能因為我記得你們說的話，在努力做一個好人吧。我總怕對不起你們啊。”
“好了，不說這些不重要的。對了，我最近認識了一個小朋友，叫趙懷洲。據說是個天才，還幫我來着。”
“還有，今天我去給你們買花的時候知道一個秘密，突然覺得這些年也沒有那麽不好。”
“.…….”
“今天就不說了，不要忘記我，下次再來看你們。”
不知道什麽時候周執已經盤腿坐在地上了，起來的時候還有點費勁兒。看着遠處的高樓大廈，高架橋上的車水馬龍，周執突然多了幾分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