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晚星×9
謝驕陽洗完澡,一個人躺在大床上等還在洗澡的寧晚星。
床上到處都是寧晚星身上淡淡的香味,因為她睡得最多。
被單床套上的香味就像有實質了一樣,撩得他火氣更大,恨不得闖進浴室。
在不知不覺中,他的空間完全被寧晚星占了,蠢萌的動物座椅,白色L型沙發。
好像每個地方都有寧晚星的香味和痕跡。
弄得他只要一進這間房,好像就想着那件事,說着話就睡到床上去了。
無聊地摸了摸寧晚星慣睡的枕頭。
謝驕陽心浮氣躁地拿出手機處理工作上的事兒,轉移注意力,平息心裏的火。
弄完工作,他又打開V博,小號登錄。
他的藍V大號是寰宇環保集團總裁,關注的都是其他企業和話事人。
小號關注的人只有兩個,其中一個是簡行然,另一個可能已經不在人世。
今晚,簡行然的V博特別熱鬧,那些營銷號都要瘋了,紛紛轉載他的消息。
他的昵稱直接是“簡行然&江樹”,認證是簡簡單單的“演員”,《悄悄喜歡你》放在基本資料的第一個,可見他的執念。
而特別惹眼的最新一條V博是《悄悄喜歡你》的高甜剪輯。
本來粉絲不介意這個,因為知道他特別喜歡這部電影。
粉絲也喜歡江樹這個角色,而且這也是影帝的成功轉型作,大家愛屋及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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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配上他的三個字:失戀了【難過.JPG】。
底下就是屍山屍海,流血漂橹,粉絲一個個都要瘋了。
尤其是他前段時間參加寧玥的生日趴,還發了條“衆裏尋她千百度”。
怎麽可能不讓粉絲亂想。
簡行然在《悄悄喜歡你》之後,又連爆兩部電影,堪稱演藝圈紫微星,粉絲基礎大,死忠粉特別多,罵起寧玥毫不嘴軟:
“寧玥一張僵屍整容臉,整天艹小影後的人設,偶像劇都拍不好,高攀我們影帝,還敢甩他?”
“我對寧玥失望極了,她不再是江樹的倪俏。”
“樓上的妹妹,哥哥一定是你收的新牆頭,不知道他否認過一次,寧玥不是倪俏。”
“我就迷惑了,到底是不是啊,也沒人給個真相。”
“驕陽文化發了多少洗腦包,還敢說寧晚星是寧玥曾經用過的藝名。”
“粉随蒸煮,就她那個買到假隕石的腦子,也就配那些吃洗腦包的粉絲。”
……
謝驕陽想起晚上簡行然退場時候看似驕傲,實則走路都有點踉跄的樣子。
想必是回去之後,借酒澆愁,腦袋不清醒,發了V博。
什麽失戀?說得好像寧晚星跟他戀愛過一樣。
他按捺不住心火,在下面評了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照照鏡子。”
這句話可炸出了簡行然的極端粉,一個個激情開罵。
謝驕陽不跟她們計較,反正是群小姑娘。
她們點開謝驕陽的小號,發現他只關注了簡行然和一個素人。
态度頓時轉變了,都開始幫他說話,這癞蛤蟆必須是寧玥啊。
還有人私信他道歉:“集美,對叭起,錯怪你了,看你的賬號濃眉大眼,一定是海後。”
海後是簡行然粉絲的自稱,因為簡行然是雙魚座,守護星是海王星。
被罵都沒有生氣的謝驕陽被這條私信氣得怒火又噌噌噌往上。
寧晚星吹幹頭發,做完護膚出來後,見謝驕陽一直盯着手機:“還在忙工作?”
謝驕陽放下手機,目光從她不盈一握的腰肢掠過,若無其事地說:“澳洲礦場出了點問題,已經處理了。”
兩人生活上的事兒都很少說,更別說工作上的事兒。
他不愛說,她也懶得問了。
謝驕陽今天憋了一肚子火,甭管是怒火還是欲火,反正始作俑者和能救火的都只有那一個。
淡山茱萸粉的睡衣包裹着她凹凸有致的身體。
明明是性冷淡的顏色,貼合着寧晚星冷白皮膚,讓謝驕陽整個身體都要燃起來。
她才走到床邊,就被拖了上去,摁在柔軟的床鋪裏。
床是寧晚星覺得在謝家最溫暖最放松的地方,精心打理過,床單被套都是自己的味道和款式。
被謝驕陽這樣摁在這樣香暖柔軟的地方,特別安心,她也有點動·情。
偏偏謝驕陽突發奇想:“我覺得你之前換的那個白色沙發和動物座椅都挺不錯。”
“你喜歡就好。”反正謝驕陽也不會在家常住,不喜歡她也不會換。
“你選一個,白色沙發,還是動物座椅?”
寧晚星一臉迷茫,有點弄不清他想說什麽。
選一個幹什麽?
謝驕陽居高臨下,俯視她懵懂仰望自己的樣子,都結婚三年了,除了眉間多了些性感柔豔,還和初見時一樣。
眼神堅定,懵懂無辜。
讓人狠不下心讨厭。
寧晚星把滑落的睡衣拉起來,抱着被子挪了挪地方:“你想幹什麽?”
“你啊。”
她終于反應過來,是讓她選在白色沙發還是動物座椅上DOI。
“我不選,一個都不要。”
沙發是她經常躺着看電影的地方,動物座椅是她平時學習的地方。
要是兩個地方都被謝驕陽用這種不要臉的方式污染了。
她今後不管看電影和學習,都要心猿意馬。
謝驕陽摩挲着她光滑毫無瑕疵的天鵝頸,癢得寧晚星不斷閃躲。
他雖然是貴公子出身,有最精致的濱城第一名媛教養,但他的愛好就是玩石頭。
手指和掌心糙得跟個搬磚的帥氣民工一樣。
被她臉上明晃晃的拒絕激怒,謝驕陽身體裏的火退了下去,心裏的火冒出來,反問:“不要什麽,我嗎?想要誰碰你?”
寧晚星有種“果然如此,在這等着她呢”的踏實感。
終于要發作了。
她都奇怪以謝驕陽的脾氣能忍那麽久。
一直不讓她解釋,心裏也不安,總覺得謝驕陽要變本加厲算賬。
“如果你是介意我去見簡老師,我可以解釋,他找我幫忙,因為要拍戲,所以把時間改到晚上。”
謝驕陽本來跪在她上面,現在俯下來,右手托着腋下,把她放在枕頭上固定,控制住她的後背,整個人籠着她,抱着她。
側頭和她躺在一個枕頭上,鼻息相聞,若有若無地親着她耳朵。
“要不是我剛好在天耀·星座,你會把這件事告訴我?”
他又不是個色迷心竅的傻子,那麽容易糊弄。
反而一針見血地切中寧晚星想回避的要害。
以她的性格,不可能告訴謝驕陽。
“你又為什麽在天耀·星座,在那裏見誰?寧玥?”
半斤八兩而已。
況且,她和簡老師并沒有什麽暧昧關系。
之前也不知道簡老師一直沒出戲,還念着倪俏。
“寧玥慶祝自己登上COSMO單人封面,40秒破萬,聚聚而已。”
寧晚星那顆心長久以來都泡在名為寧玥的酸水裏。
只要從謝驕陽的口中聽到她的名字,心都會刺痛:“聚聚而已?你還想什麽?把她納進後宮?”
謝驕陽沒了興致,坐起來,冷冷看着她:“無理取鬧。”
男人和女人能一樣嗎?
男人起了心思,幹禽獸的事兒,女人根本沒法自保。
“到底是誰無理取鬧?簡老師找我幫忙演個角色而已,話都沒說完,你就來了,你和寧玥幹了些什麽,我可不知道。”
“演戲?”謝驕陽抓到了重點,“你還記得自己答應過什麽?”
寧晚星本來想說我拒絕了,但堵着一口氣,心想,我憑什麽解釋。
“那你又記得當初答應過我什麽?你做到了?”
剛才還暧昧情熱的房間裏好像空調一下調到十度以下。
氣氛被速凍起來。
“答應幫忙找你哥林瀚,交換條件是當時剛紅起來的你息影做全職太太。”
林瀚不是寧晚星親哥,是以前的鄰居哥哥。
寧晚星的媽媽當年和寧董離婚之後,就帶着她離開濱市,搬到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養病。
林瀚的爺爺是特別有名的老中醫,幫寧晚星媽媽調養身體。
直到寧晚星十六歲,媽媽去世,被謝老爺子接回謝家。
而林瀚跟謝驕陽同一所大學,兩個人是死對頭。
謝驕陽小號關注的兩個人,一個是簡行然,一個是他。
“你做到了嗎?”寧晚星嗓子像是被人掐住一樣,尖聲問道。
與其說責怪謝驕陽,不如說在怪罪自己。
寧晚星和謝驕陽領證前夕,寧家兄妹邀請謝驕陽去跳傘基地,在外面玩三天兩夜。
要過夜,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寧玥不安好心,想搞事。
她不放心,一個人去又勢單力孤,就邀請林瀚一起去玩。
結果,他的降落傘出了問題,至今沒找到人。
寧晚星自己力量單薄,找了很久都快崩潰了,才求到自己新婚丈夫那裏。
謝驕陽扔過來一紙契約,要她息影做全職太太。
三年的時間過去了,這段婚姻讓她疲憊不堪,也沒有林瀚的消息。
謝驕陽這三年為了紫金礦業的事兒忙得焦頭爛額,哪有心情管林瀚的事兒。
他動了動唇:“三年了,屍體都爛了。”
“你閉嘴,他沒死。”
她表現得越抗拒,謝驕陽越心浮氣躁:“你面對現實,我派了那麽多人去調查,如果他還活着,不可能沒消息。”
只有死人才沒消息。
寧晚星揉了揉眼睛,眼圈通紅,哽咽着問:“既然覺得他不在了,我們的約定也不算數,這幾年為什麽不準我複出?”
強制切斷她和演藝圈朋友的關系,就像當初簡老師的聯系方式莫名其妙被删除。
而且就在她結婚息影的時候,寧玥被驕陽文化簽約出道。
這個時間點太巧了。
她有時候會生出個念頭,這份協議是不是在逼她給寧玥讓道。
畢竟她們的臉輪廓相似,一定會撞型。
尤其在知道驕陽文化力捧寧玥,借着她那部電影炒“小影後”人設之後,她不止一次這樣想過。
謝驕陽為了他的白月光,可真是費盡心思。
“沒必要。”
寧晚星不會被這麽敷衍的借口打發,她顫着身體,睡衣肩帶又滑落,埋着臉,不想讓謝驕陽看見自己脆弱的樣子:“是不是因為寧玥?”
謝驕陽不說話。
寧晚星嘴唇撇下去,心肝脾肺扭在一塊兒疼,眼淚一下子洶湧而出。
謝驕陽不說話就是默認了。
原來為了寧玥在娛樂圈玩票,他們的婚姻都可以成為工具。
說起來怪誰呢,還不是怪她自己。
明知道他看不上自己,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這麽多年唯一一次謝驕陽沒教養的樣子。
婚約是三個老人的約定,是她的癡心妄想。
明知道不會有好結果,偏要湊上來讓人家砍一刀,傷人傷己。
“你哭什麽?”謝驕陽特別焦躁,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哄人。
她掉眼淚就像在掉鑽石一樣,讓人心疼又有種繼續弄哭她的沖動。
難道離開演藝圈,離開簡行然就那麽讓寧晚星難過?
寧晚星背過身躺着,身姿線條優美,不肯再看他,嗓音細細的,有點啞:“我們當初結婚真是最大的錯誤。”
錯誤?
的确是個錯誤,從他們相遇開始就一步一步走錯了。
他忽然想起寧晚星要被接回來時候,他前所未有的焦躁。
好像自己的人生要被一段冷漠的婚姻束縛毀滅。
真真切切讨厭過寧晚星兩年,還傷害過她。
可現在他又聽不得有人把這鮮血淋漓的傷口撕開。
謝驕陽随手拿起床邊架子上拳頭大小的葡萄瑪瑙石,摩挲過來,摩挲過去,總覺得不得勁兒。
冷冷諷刺一笑:“說得對,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就是錯誤,随便你。”
想去找林瀚,想跟簡行然演戲,還是離開謝家,他都不管了。
寧晚星驀地坐起來,睡衣耷拉着,雙眼通紅,眼角淚光點點,啞着嗓子喊:“你什麽意思?是不是要離婚?”
可惜謝驕陽留給他的只有離開的背影。
說這些決絕的話,并沒有讓他們心裏舒服。
語言是刀,喜歡愛慕的人任何話都是抹了蜜糖的霜刃。
甜的時候,心都飛起來,完全忘記這背後的刀光。
等意識到痛的時候,已經晚了。
寧晚星用被子捂住耳朵,心扯着疼。
沒多大一會兒,寧晚星就聽到汽車出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