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張先生的心跡
張先生打開門還沒看清是誰,二哈就先他一步撲了出去。兩個多月的小奶狗已經到小腿高了,它不太清楚人類之間的矛盾,聞到粑粑的味道自然興奮起來,繞着蘇總小腿又是咬又是蹭,倒是非常及時地緩解了蘇總的尴尬,至少家裏還有個是歡迎他的。
“你鑰匙呢?”張先生無語,不是沒見過這貨的厚顏無恥程度。突然這麽循規蹈矩起來,意識到了這屋子房産證姓張不姓蘇,還蠻難得的。
蘇總原本一肚子草稿,坑蒙拐騙軟的硬的準備了一大堆,結果被張先生這四兩撥千斤的一下全打回去了,“親愛的,這不是怕你換鎖了麽……”見張先生臉一挂,蘇總反應過來,這不是給臺階不下找死呢麽!趕緊舔着臉湊過去,“看我緊張得話都不會說了!親愛的你怎麽會幹這種事呢?一定是我小人了。”
張先生臉都快拉成鞋拔子了,他退後作勢要關門,“之前沒想到,現在正要打電話給換鎖師傅。”
“哎哎哎,別呀親愛的,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麽?”蘇總厚着臉皮抵開門擠了進去,關上門的剎那,蘇總松了口氣,緊緊抱住了張先生,在張先生耳邊柔聲抱歉,“對不起。你沒有把我拒之門外,我真的很開心,也很意外。”
張先生掙了兩下沒掙開,實在受不了了,一腳踹了過去,“你幹什麽呢?你兒子在外面撓門你聽不見麽!”
……
所以這麽煽情的時候,這狗兒子只會搞破壞是吧!蘇總十分郁卒。
張先生打開門把可憐的二哈放進來,二哈終于知道了親爸疼不得,乖乖咬着張先生褲腳,不再搭理這個有老婆就沒兒子的壞人了。
“好了,既然你選擇回來,我也決定留下你,那麽我們就要好好捋一捋這段關系了。”張先生在客廳沙發坐定,抱着胳膊擡頭瞥了眼蘇總,能看出來這兩天他過得不好,至少平時人模狗樣的一個大叔,這會就算給扔天橋底下都沒人覺得不對了。
“你想聽什麽?”蘇總去廚房給張先生泡了被清茶,聞言有些為難。
“我該知道的東西。”張先生有些不悅,“怎麽?不想說?如果真的不想說,那麽只能請你出去了,以後也不用再來了。”
“我……”蘇總隐隐有些生氣,第二人格有要出頭的架勢。
看出了蘇總的不對,說不怕是假的,不過既然舍不得,那就只有想辦法受着了,“你看,你現在情況并不穩定,随時可能暴走,對我造成傷害,我冒着這麽大風險決定繼續收留你,你還有什麽好拒絕的?這樣吧,我問你答,我給你時間慢慢想。”
張先生的那句“繼續收留”顯然極大地安撫了蘇總處于崩裂邊沿的情緒,蘇總坐到張先生身邊,将人抱在懷裏,“你問吧,我……盡量。”
想了想,張先生決定先從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問起,“你那助理和兒子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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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是我在美國的同學,管理班就我們是華人,她……她那時候過得并不好,我幫過她。回國後偶然得知她被騙財騙色,未婚先孕還欠了一身債,就又幫了她一次,之後她就過來給我打工了。土豆是她自己養大的,不過當時因為一些原因,土豆挂在我和我妻子名下。後來土豆到了上學年紀,為了讓他順利和同齡人相處,就直接喊我爸爸了。”
“你妻子竟然同意?王助理有什麽不得已的原因才要把孩子挂在你名下?”張先生難得開啓法官模式,他覺得這個助理王很有問題!
“這個,親愛的,你得答應我,聽了之後就忘了。”蘇總其實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它牽扯了太多助理王的陰私,但是提問的是張先生,他只好老實交代,另一方面,蘇總在想,有助理王在前,後面自己的那些破事兒,應該就不是事兒了吧?
“王和我不一樣,她雖然是M國國籍,但那所常青藤院校的花費卻不是她的家庭能承擔起的,她的學業全靠全額和工讀。她能力很強,勝過班上大部分人,你見過她一面,應該能看出來,她的性格非常高傲,因此在學校的時候,有不少人看她不爽,尤其是那些種族主義者。後來王被迫沾染了毒品,你也知道,這是個無底洞,一度王甚至靠出賣身體換取毒資。國外的圈子很亂,王為了獲取更多的金錢,招惹了一些不太好的性癖好愛者,差點被弄死。清醒的時候,她向我求助,可是毒瘾上來的時候,她甚至自己拔了輸液管從醫院跑了,我會幫她,是因為她是個有骨氣的女人,那種情況下她還找機會廢了那個強制給她注毒的人渣。我找人給她打了一場漂亮的官司,被迫服毒以及中度心理病症,讓她免了牢獄之災,但是她在當地卻混不下去了。”
“後來她選擇回國自己創業,公司做的還不錯。我在她之後四年回國,再見到她卻是她被高利貸威脅挺着大肚子接客的境況。她的男友卷了她所有資産,還以她的名義借了一千萬高利貸。以她當時的情況,孩子放自己名下,确實過于危險,而且……而且當時我妻子總是在我背後做些小動作,想要弄出一個孩子繼承公司,所以我幹脆就把王的孩子拿來,斷了她的念頭。”
張先生有些震驚,沒想到那個氣場強大的女人經歷竟然如此凄慘,不過也就震驚一下而已,張先生可不會亂同情人,有因才有果,“這些我會忘了的。兒子的事情就揭過,那麽接下來,關于你妻子,我得再确認一遍,你們真離了吧?”
“親愛的,為了追你,我前後花了一年多才離掉的,是不是很有誠意?”見張先生開始在意自己了,蘇總親昵地吻了吻張先生頭頂,然後突然意識不妙,慘了,是不是要露餡!好在張先生的心思都在離婚上,并沒有過多注意蘇恒的那句“一年多”,否則再随便追究下,蘇總覺得自己估計真的要被掃地出門了。
“這麽說是我破壞了你的婚姻?”張先生臉色又難看起來。
“不不不,親愛的,這不關你的事。我是個純同,對着女人硬不起來。我和她本來就是政治婚姻,毫無感情可言,以前不離只是懶得離,可是自從見過你之後,我就非你不可了,當然不能再忍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了。”
張先生不願意承認,蘇總的這些肉麻兮兮的話,換了個心境竟然真的讓他有些耳熱。
那天晚上可能引起蘇總不快的兩個因素都被排除,他不得不懷疑,難道真的是自己那句不在乎,導致的他狂化?“好了好了,這個問題略過。接下來老實交代下你的情史,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這個問題張先生考慮了幾遍,最終還是決定問出來。雖然他迫切地想知道蘇總的病因,但是顯然直接問的話很難,于是張先生決定曲線救國旁敲側擊,問得多了,也許就誤打誤撞問到了點子上呢?
“親愛的,我可不可以選擇以後再說?”蘇總想耍賴,奈何被堅決駁回,于是蘇總沉默了。
張先生也不催促,但是心裏有了點底,大概這裏有個殺傷力十分巨大的前任。
一時間客廳裏及其安靜,除了牆壁上挂鐘的滴答聲,就剩狗屋裏二哈偶爾的嗚咽,“你慢慢想着吧,我去做飯。”已經七點半了,張先生決定不虧待自己,填飽肚子再說。
大概這個問題确實難住了蘇恒,所以他板着臉直到飯菜飄香,直到張先生收拾完碗筷,直到張先生洗完澡。
時鐘轉了兩圈。
吹幹頭發穿着浴衣的張先生回到客廳,蘇恒擡眼,張先生在他眼裏再一次看見了那晚的陰沉。
深呼一口氣,張先生給自己打氣,這貨沒膽子傷害我!
做好心理建設,張先生跨坐到蘇恒懷裏,擡手摟住了蘇恒脖子,浴衣底下的張先生光溜溜,蘇恒難得愣了愣。那張冷臉上出現了極為不和諧的怔愣,見效果達到,張先生很滿意,他湊過去吻住了蘇恒,難得主動地頂開蘇恒嘴巴,将舌頭探了進去。蘇恒只是愣了幾秒,立即反客為主,含住蘇總的舌尖用力吮吻,大概情緒不穩,所以這個吻異常兇狠,帶上了淡淡的血腥氣。最終張先生頂不住了,他推拒蘇恒無果,只好用力摟住蘇恒,耍賴地把腦袋躲到了蘇恒肩膀上。蘇恒喘着粗氣,只用力搓揉着張先生浴衣下微燙的身體。
“喂,給你點……甜頭,別……恩……得寸進尺……啊!”張先生被摸得異常有感覺,他不得不嘆氣,真的沒救了。不過他也發現了,蘇恒雖然有點陰沉,但是只要張先生不是真的拒絕他,其實也挺好對付的,“真的不說……恩~”被摸到了敏感處,張先生的威脅全變了調,有種坑了自己的感覺。
“蘇恒,你給我停下!”實在沒辦法,張先生只好采取命令式,語氣兇惡,蘇恒果然停下動作,緊緊把張先生抱在懷裏不放,張先生将下巴放在蘇恒肩上,緩了下呼吸,誘哄道,“想要我麽?你看其實我也想要你。”張先生拉住蘇總的一只手,帶着他摸到自己前面,“以前我沒有辦法這麽輕易來感覺的,就算是和我前任,也是刻意表現得很爽。知道為什麽麽?因為很小的時候我就發現,我喜歡男生。可是所有人給我灌輸的想法都是男人和男人是變态,惡心,肮髒,艾滋……我偷偷看過小片,正有感覺的時候,被我媽媽抓包了,雖然媽媽被我忽悠過去,但是我卻沒辦法再正常的自阿勒慰,一邊是本能的渴望,一邊充滿罪惡感的壓抑,就把自己折磨地不舉了。是不是很好笑?”
蘇恒沒有回答,只是抽回了手,輕輕拍了拍張先生的背。
“知道為什麽我會選擇跟你同居麽?原因真的很簡單,你是第一個注意到我的需求的人。我父母很愛我,可是卻不知道我真的要的是什麽;我前任也很愛我,可是我知道,他有一套他的行為準則,我需要不斷去适應他。只有在你面前,我可以放任自己,不需要掩飾,因為我有種感覺,無論我是什麽樣子的,你都不會嫌棄,大概也是因為這份心安,我的老寒腿就這麽莫名其妙好了。”
張先生直起身子,雙手捧起蘇總的臉頰,在他唇上輕輕點吻,“所以蘇恒,我想告訴你,我對你也是這樣的,無論你是什麽樣子的,我都可以照單全收。也請你,試着相信我好麽?”
“親愛的……”蘇恒啞着嗓子開口,“你不會想知道的,因為我比你以為的還要可怕。”
“你會傷害我麽?”張先生望着蘇恒的眼睛,那裏暗沉沉地全是自己。
“會。”蘇恒輕輕回吻,“一旦你想離開我,我會忍不住殺了你。”
“我也警告你一句,一旦你出軌,我會忍不住閹了你。”張先生笑了笑,在蘇恒長睫上親了幾下,蘇恒不得不閉上了雙眼。
“我之前有過一個男朋友。”蘇恒索性閉着眼,将頭靠在了沙發上,慢慢地開始講述,“我的家庭十分的嚴肅傳統,所以在出國之前,我并不知道男人可以和男人在一起。雖然并沒有遇到讓我心動的女子,但一直以來,我的理想都是娶一個溫柔賢惠的女子,組建一個有愛溫馨的家庭。這個理想,在到M國的第二年被打破了。”
“他也是華裔,我們住對門。當時我只覺得自己難以克制地被他吸引,慢慢地眼光就再也離不開他,他發現了這一點,于是我們就在一起了。只不過真正在一起之後,我才發現,他和我以為的完全不是一個人。我們對愛情的理念完全不同,我希望彼此忠貞,他嗤之以鼻,我希望與子偕老,他笑我天真,我習慣平平淡淡,他卻鐘愛尋求刺激,甚至好幾次我發現他在外面打野食。争吵中我才知道原來所謂的吸引,不過是他刻意為之。我……我們姐弟三個,從小就對感情有些執着,準确來說,是一種掌控欲,知道他在玩弄感情後,我囚禁了他。”
蘇恒忍得艱難,張先生甚至看到他蹙起眉心,額角突起了幾道筋絡。
“我囚禁了他整整一年。除了讓他去上課,其他時間都用鎖鏈将他鎖在卧室。他逃跑過很多次,每次都會被我追回。這期間我沒再碰過他,可是我就是不願意放走他,他的驚恐也好,憤怒也罷,只要是他的負面情緒,都讓我有種莫名的快感,甚至比他帶給我的愛情更讓我興奮。後來我差點因為非法拘禁入獄,我家裏人才發現。他們給了他一大筆錢,讓他翻供,我也被送去做心理治療,那個心理醫生就是王口中的趙。”
“三個療程的催眠治療後,我看上去像是好轉了,趙也給我開具了證明,我回校繼續學習。但是我發現,我似乎不能離開趙的催眠,一旦超過了複診的日子,我就會變的異常暴躁易怒,會滋生很多我自己都不敢想的陰暗想法,情況甚至比我囚禁男友的時候更嚴重。”
“我明白是趙的問題。我停了趙的心理治療,但我對所謂的心理醫生已經失去了信心。我換了個挂名的心理醫生,花大力氣輔修了心理學,在導師的建議下,我學着慢慢給自己下暗示,只是那時我已經分裂成了兩部分,別無選擇,我只能不斷地壓制陰暗的這部分。”
“那你現在還會有想要傷害我的想法麽?”張先生有點心疼蘇恒,不過在他看來,現在的蘇恒并沒有他所說的那麽可怕。
“我會試着相信,你不會離開我。”蘇恒緩了語氣,靜默了一會,再開口就讓張先生有種想扔垃圾的沖動,“那麽親愛的,讓我們來做阿勒愛吧。”
蘇總順着張先生大腿往上,輕易撩起了輕薄的夏季浴衣,他用滿是胡茬的下巴蹭了蹭張先生白皙細嫩的肩胛,引得張先生一陣哆嗦。
張先生努力避開,想要把話題拉回正軌,“喂,回答我最後一個問題,那你發病究竟是因為我還是因為又看到了趙醫生啊?”
“我的第二人格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了。在那天之前,我很有把握我能控制好他。不過遺憾的是,我似乎沒有做到。”蘇總有些喪氣,不過立馬又恢複了鬥志,“主要原因當然還是因為親愛的你一直對我若即若離,我感覺不到組織的關懷才會患得患失,如果你肯早點投懷送抱表白心跡,我怎麽會那麽輕易被趙那混球影響!”
說着蘇總再不顧張先生的抗議,一個側身小心地将張先生壓倒在沙發上,也顧不得扒張先生的浴衣,就這麽衣裳半掩着地開始了夜生活,別說真的另有一番情致。
話說回來,這可是張先生第一次主動,怎一個活色生香得了,蘇總早就克制不住,再忍下去簡直不是男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幾天沒更,補一個粗長君。小虐之後就是大甜,媽呀我越來越喜歡張先生了。
半夜神智不清,關于助理王出了個bug,改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