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各懷心思,不明心意
第二天令狐虞下樓的時候,陸之玄居然一反常态的已經醒了,他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昨晚睡得那麽早,早上睡不着了?”
陸之玄咬了一口小籠包,面無表情的吃完了一個才點頭道:“嗯。”
令狐虞雖然覺得他有些小冷淡,但是也沒有太過在意,坐下道:“我今天還有事情要處理,可能沒辦法陪你出去了,你想到出去看看就去吧,我們明天就要啓程了。”
陸之玄的手頓了頓:“那位小姐昨晚受了那樣的傷,我們丢下她沒關系嗎?”
令狐虞嘆了一聲氣,這些事情也不方便說了讓陸之玄知道,只能是含混過去:“她會和我們一起走。”
陸之玄抿了抿唇,開口想要說些什麽,卻忽然擡頭往樓上看。
女子一身素雅的白衣,頭上還纏着繃帶,因為失血有些多,所以臉色格外的蒼白,就算如此,她勾着唇笑的時候,也格外的好看。鳳眸柳眉,弱柳扶風,她手扶着樓梯扶手,半倚在扶着她的丫鬟的身上,站在二樓的樓梯口,朝樓下吃早飯的兩人微笑。
當然,從陸之玄的角度看,對方的眼中顯然是沒有自己的,因為那女子的目光一直都在令狐虞的身上,眸中含情,楚楚可憐的很。
陸之玄本就心緒不寧了一個晚上,現在更不爽了,憤憤然咬了兩口包子,也不管燙的厲害,又扒了兩口粥,站起身來就道:“我吃飽了,回房了。”
令狐虞剛想問他怎麽吃得那麽少,人就在自己的面前消失了,令狐虞伸出的手抓了空,他微微垂下眸,眸色深沉,眼中的情緒波濤翻湧,最後全化為冷意,直直射向倚在樓梯口裝可憐的虞奕瑤。
本來想着出來搏一下同情的長公主:“……”為什麽越來越冷(>﹏<)
陸之玄昨晚熄了燈坐了一整夜,大早上的實在扛不住才下樓吃的東西,他等了大半夜也沒等來令狐虞過來和自己解釋,給令狐虞找了一大堆的借口,最後卻全部在早上化為了那女子嘴角的那一抹笑容。
陸之玄覺得那笑容實在刺眼的厲害,更覺得自己果然是栽進了一個大坑之中。
他明白這件事情處處存疑,不管是那個丫鬟說的話,還是令狐虞的态度,還有昨晚令狐虞的模樣,都說明了他和那個女子肯定不是初識。但是今天早上的試探卻讓陸之玄明白了,自己終究是外人,雖然令狐虞對他的态度不一般,但是終究是因為他的來歷成迷……
陸之玄的情緒低沉的厲害,回了房間就直接把自己裹起來了,縮在被窩裏把自己一直憋到腦子缺氧,才冒出來大喘氣。
人生啊,上輩子活得那般順利,卻偏偏一個喜歡的人都沒有。這輩子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喜歡的人了,卻是在這樣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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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還是那個時代,陸之玄大概會努力去嘗試一下,就算表白失敗了,大不了從此陌路,現在呢……
如果表白失敗的話,他這樣子就只能去西域混了吧……
一想到最近在自己夢裏經常性出現的大漠黃沙,陸之玄莫名的還有些向往和期待……
這個時代,同性戀什麽的,果然還是不容于世的吧……
再一次把自己裹成一條蟲,陸之玄有些自暴自棄的想,大不了就保持距離,不能當情人,兄弟什麽的就沒有問題了吧,只要把令狐虞看成和曲盡青那樣的受,就沒有問題了吧!
一邊自我安慰,一邊催眠自己,陸之玄慢慢的睡過去了。
他睡着之後,門就被推開了,令狐虞看了一眼靜悄悄的房間,和昨晚完全沒點到的蠟燭,深深嘆了一口氣。“明明精神都不好,居然說昨晚睡得早。”
他在陸之玄的床邊坐下,盯着他的臉看了半天,才伸手,碰了碰他因為呼吸,微微張開的唇。
呼吸間的熱氣從中出來,帶着些許的水汽,呼的令狐虞的心各種癢,但是他不能做什麽,只能盯着人看。房間之中安靜到可怕,窗外街道上傳來的買賣聲與樓下小二吆喝的聲音似乎越來越遙遠,令狐虞也不知道自己出神的看着對方看了多久,知道陸之玄皺了眉,将腦袋扭了過去,他的手才像是受驚一般猛地收了回來。
“好好睡一覺吧。”他說。
睡夢之中,陸之玄低喃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回應他的話。
令狐虞無奈一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這才起身,離開了他的房間。
虞奕瑤早上裝可憐失敗之後,飯都沒吃就被趕回了房間,縮在房裏可憐兮兮了大半個早上沒人搭理,心思剛剛一松,沒想到令狐虞就找上門來。
她笑得無辜道:“小魚兒。”
令狐虞冷淡淡的看着她,看得出來心情不怎麽好,就差沒在臉上寫着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了。
虞奕瑤抿了抿,眨了眨眼睛就要哭,被令狐虞瞪了一眼愣是把淚水憋了回去:“你別黑着臉看姐姐啊,姐姐都這麽慘了,你怎麽舍得還對我發脾氣。”
“就是你這麽慘我才只對你發脾氣。”令狐虞冷笑一聲:“你以為你要是沒受傷現在在哪?”
虞奕瑤打了個哈哈,表示這樣的問題我一點都不想回答。“我也不是故意受傷的啊,當時情況實在複雜,要是再不撞你姐姐我就清白不保了,我也是沒辦法嘛。”
令狐虞氣得并不是這一點,他冷着臉道:“不是故意的?那為什麽借口離京?不和我打招呼就來這裏,若不是這次我剛好要去江南,你現在就是撞破了腦袋,也不會有人理你!”
“是是是,都是姐姐的錯。”虞奕瑤插科打诨一向厲害,求饒更是一把手,小時候沒少這樣搏同情。“我只是覺得好玩,下次絕對不這樣了!”
“傷養好了馬上回京,我已經給皇兄修書了,回去就關你的禁閉,你給我在府裏待着,每個一年半載的,就不要出來了。”
虞奕瑤驚呆了,天啊,一年半載,那她就不用活了!
她開始要死要活:“一年半載!那你下次見到的就是姐姐的屍首了!小魚兒你真的狠心嗎!”
令狐虞看着她,态度完全沒有因為她的鬧騰而有那麽一點的軟化:“你自己的闖的禍,現在是我在替你善後,你有什麽資格和我講條件?”
撒潑沒用,那就只能認錯求饒了,虞奕瑤心很累:“我的好弟弟,小魚兒,你不能這麽對你的姐姐,本來我的驸馬就不知道在哪裏,再被你關個一年半載的,我的驸馬要是被別的女人捷足先登了怎麽辦!”
“他這麽多年都沒找到你,想來是有緣無份,不要也罷。”
“不行!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
令狐虞不想和她繼續扯這些有的沒得亂七八糟:“這次的事情,到底是誰的手筆,你清楚嗎?”
虞奕瑤動作一停,強行轉話題讓人需要一點時間來思考人生,緩了一會才道:“不是很清楚,不過人選不多,不是老四就是老五,老五隔得遠了些,能下手的應該就是老四了。”
令狐虞微微垂眸,道:“父皇的孩子不多,能留一個是一個,我想皇兄也是這麽想的。”
虞奕瑤聳了聳肩道:“其實沒什麽所謂的,父皇關心的也就你一個,其他的都是家族博弈,京城勢力盤根錯節帶來的意外。你要是想弄死哪一個,他一定會幫你搞定,眼睛都不帶眨的。”
令狐虞冷笑一聲道:“就是因為他這一份關心,你今天才會在這裏撞破腦袋。”
虞奕瑤閉嘴不說話了,先皇和令狐虞之間的關系較為撲朔迷離,令狐虞并不喜歡談起他,所以虞奕瑤選擇閉嘴不說話,這個弟弟招惹生氣了,可是能記你一輩子仇的。
先皇幼年登基,為了穩固地位,後宮收了不少家族的貴女,為的不過是制衡各家,在他牢牢掌控了朝局之後,這些人的地位其實有些尴尬的。大皇子幼年因為沾染風寒去了,他的母妃也因為照顧不周被貶了妃位,一直到先帝逝世,都還是個嫔。她所出的四皇子身份自然是尴尬的,皇帝對他也很少關心。
虞奕瑤和二皇子也就是當今的天子都是貴妃所處,地位極高,但是自小對于父皇也是畏懼崇敬居多,能與父皇親近的機會極少。三皇子與五皇子的母親皆是妃位,這麽一算下來,先帝的這七個孩子之中,四皇子的地位最低,也最為尴尬,心中不平想要做一些事情也是有可能的。
令狐虞排行老七,是先帝最小的一個孩子,因為他的母親的緣故,他最得先帝的喜歡,就算不是皇族姓氏,也入了皇家的族譜,封了王。如不是令狐虞對最高的那個位置真的沒什麽興趣,現在他應該就是天子,而不是教主了。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一份喜歡,先帝去世的時候,令狐虞直面了許多的暗殺,九死一生,一直到皇帝登基,他的日子才慢慢的穩定了下來。
只是現在,大概又要再起波瀾了。
碧色的小鳥被鎖在不大的鳥籠之中,跳躍煽動着翅膀,卻離不開籠子。
男人的目光跟着跳動的小鳥來回的轉動,嘴角翹着,眼中卻沒有半點笑意。
人已經在地上跪了許久了,膝蓋都已經麻木到沒有知覺,心中惶恐越來越大,冷汗已經浸濕了他的背脊。
許久,他才等到讓他如臨大赦的話。“行了,起來吧,有什麽話非要跪着說。”
男人低下頭,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謝過主子不殺之恩!”
男人哼了一聲,笑道:“不過是辦砸了一件事而已,沒什麽殺不殺的。被小七的人抓到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你們雖然厲害,但是和小七的人對上,拿到勝算的幾率還是比較低的。”
男人不敢再說這件事,只是道:“長公主的這條路走不通,這棋我們又該怎麽下。”
“怎麽下?”男人笑了一聲。“路這麽多條,走哪條不是走。”
“主子……”
“去吧,把這封書信送去西域。我想拓拔會對我的提議有點興趣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