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願,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說期待不假,但是現在的陸之玄的心已經完全不在花魁賽賽事會燈會這樣的事情之上了。他發覺自己的心情似乎已經完全被令狐虞所左右了,這是非常不妙的一件事情。

他可以讓自己一只傻白甜下去,什麽都不考慮,只要有好玩的好吃的就開心,努力把令狐虞當作一個普通的朋友來看,努力克制自己的心情。但是有時候動了心,動了情,哪有那麽簡單就能控制。

只要在他的身邊,感受到他的好,原本就已經淪陷的心就越發無法掙脫出泥潭。

陸之玄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特殊,畢竟令狐虞只會對着他溫柔的說話,只會對着他無奈的笑,只會對着他小心翼翼,連哄他的語氣都是前所未有的柔和,但是就這樣的特殊,才讓陸之玄更加的恐懼。

他不知道自己被這樣特殊對待的原因是什麽,也不敢去奢求那一份特殊一直留給自己,越是渴望,越是惶恐。這種恐懼在心中與日俱增,他覺得自己能理智的面對令狐虞,其實已經是一個奇跡了。

果然,還是要離開的。

輾轉反側一夜之後,陸之玄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如果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的話,果然還是離令狐虞遠遠的好,只要看不到人,哪怕再思念,他也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只要和普通的朋友那樣互通書信就好,慢慢的讓這一份剛剛升騰起來,無法壓制的感情随着時間流逝遠去,只要令狐虞成家,他就能徹底斷絕了這一份不該有的念想。

那個時候,他應該可以再回來看看的。

令狐虞要是知道他思考了半夜得出了這樣的結論,大概會吐出一口血。可惜的是教主大人想的沒有那麽深遠,他現在挖空了心思就是要把陸之玄留在自己的身邊,只要在身邊就可以慢慢的行動,一步步蠶食。

他雖然沒有喜歡過一個人,卻也知道日久生情的說法。只要陸之玄在他的掌控之下,令狐虞就不怕。

可惜的是這麽想的人只有他一個。

百花節持續三天,花魁賽是最後一天晚上舉行的。陸之玄也沒管那麽多,下定了決定要離開之後,他照樣過着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的日常,白天的時候跟着令狐虞去看看賽詩會,買下一整條街的小吃,從街頭吃到尾,像是只吃飽喝足的大貓一樣眯着眼睛和令狐虞坐在第一高樓的樓頂喝酒賞月。

白天玩夠了,晚上卻還是精神十足,令狐虞越來越覺得他像是只大貓,生活習性和貓都差不多,越到晚上越精神。

陸之玄并不知道他的想法,要是知道了最多也吐槽他這只是夜貓子病發作,作為宅男的基本技能覺醒了而已。

吃過了晚飯,兩人便出門看燈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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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花燈也是出了名的,滿街的燈光和天上的月光交相輝映,将夜晚照亮,整條街如同白晝一般,人來人往人擠人,叫賣吆喝聲,歌聲笑聲不絕于耳。

令狐虞沒有讓人跟着,所以陸之玄看起來格外的放松,拉着令狐虞的袖子帶着他往人群裏走,看上什麽東西就喊買買買,等着令狐虞一臉無奈的掏錢然後把東西遞到他手上。

像是最後的放縱,陸之玄格外的無法無天。

高樓之上彩旗翻飛,燈火滿樓,裝飾用的彩巾紗布随着夜晚的涼風在等會下飛舞,與樓中人的歡笑聲交相輝映。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笑容,這種歡樂的氛圍似乎可以傳染,陸之玄難得笑得如此放肆,俊美的容顏在燈下如同一幅畫,明明身在人群之中,卻顯得那般的格格不入。

令狐虞看他看得有些入了神,明明身側熙熙攘攘,但是這一刻,他的眼中卻只看得見他一個人。

鼓聲隆隆,伴随着咿咿呀呀的樂器聲響,一條彩色的大龍飛入人群之中,人們的驚呼聲還有嬉鬧聲一時間在兩人的耳邊炸開。今夜的杭州舞龍的隊伍數不勝數,傀儡戲也有數十家,加上私人商販自家的樂隊,若真是要看過去,還真是應接不暇。

陸之玄還沒有經歷過這樣的熱鬧,整個人都顯得有些亢奮,被令狐虞強行拉出了歡呼的人群,才稍稍找回了些許的理智。

“好熱鬧。”陸之玄這般感嘆。

“百花節是這樣的。”令狐虞拍了拍他的腦袋,“人很多,你最好不要丢了。”

“怎麽會丢了,而且就算走丢了,我自己也會找路回去啊。”

“好吧,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令狐虞帶着他往人少的地方走,免得兩人被人擠得難受。“帶你去河邊看河燈。”

“許願的河燈嗎?”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這個時間會有不少的河燈從上流飄下來,河邊有不少的人在撈。”

“那我也要試試。”

“那是人家姑娘的祝願,你撈起來作甚。”

“嘿嘿。”

兩人一路走,路上還有不少的姑娘給他們丢花,若是接了這花,就算是定下了這家的姑娘,陸之玄連躲這些花都覺得聽好玩的,一邊躲一邊還不忘耍帥,往往花躲過去了,姑娘們也被他撩得心潮澎湃,所以他們也算是走到哪那就都是姑娘的尖叫聲。

令狐虞被那些叫聲弄得都有些頭疼了,陸之玄卻似乎樂在其中。

平日裏總是冷着一張臉的人浪起來,誰都沒辦法克制的住,令狐虞有好幾次克制不住想要吻他,若非姑娘們的叫聲太過尖了,讓他冷靜了下來,陸之玄恐怕現在嘴都腫了。

一路鬧騰,總算是到了河邊。

這條河再往下,便是西湖。河邊燈火明亮,不少的少男少女在河邊熙熙攘攘,放燈的,撈燈的,吵吵鬧鬧的,好不熱鬧。

令狐虞特意選了遠離他們的地方,河岸較高,兩人坐在,腳剛好可以碰到河水。

陸之玄想了想,将鞋脫了去,晃蕩着腳丫子,踩了踩水。

他的動作很快,令狐虞根本來不及攔他,就見到那瑩白的足尖輕點了水面,然後快速的縮了起來。陸之玄皺着眉嘀咕了一聲:“有點冷。”

令狐虞被他氣笑了:“開春的水,現在又是夜裏,怎麽可能暖和。”

陸之玄卻沒有收起腳的意思,又點了點水面,将兩只腳都放到了水中。“其實還可以啦,涼涼的還挺舒服的。”

“你也不怕明天着涼。”

“我又不是嬌嬌弱弱的大小姐,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着涼。”陸之玄彎腰去撩水,水從五指間流過,看的令狐虞有些心猿意馬。

然後就被陸之玄的聲音驚醒。“快看,有河燈飄下來了!”

漆黑的河道上,不少的河燈順着水流飄了下來,像是漆黑星空的點點星辰,不多時,河面便滿是河燈,燭光幽幽,和天空的星辰對映,美不勝收。

兩人皆安靜了下來。

少女們湧到了河邊,将手中寫着心願或者心意的河燈一盞盞放入水中,遠處是一片片的歡笑聲。

陸之玄忽然感慨:“真好啊。”

令狐虞收回了看向湖面的視線,微微垂眸,看向陸之玄倒映在河面的倒影。“嗯。”

“你不問我什麽真好?”

“不問。”

“啧,真是無趣。”

“呵。”令狐虞伸手摸了摸對方的腦袋,難得沒有被他拍開手,只覺得心中如同對方毛茸茸的腦袋一樣,柔軟的厲害。

這樣的感情他有多久沒有經歷過了……

小的時候他也曾牽着母親的手,站在河邊看着一盞盞河燈被放入水中,那個時候母親曾說過,如果有了喜歡的人,就帶着對方來這裏放一盞燈,雖然不知道對日後有沒有用,但是至少那一刻的心情,值得讓你記一輩子。

令狐虞不清楚母親當初說這話的時候是什麽心情,但是他現在卻格外的想和對方一起放一盞河燈。

“放河燈嗎?”他問。

令狐虞很确定,陸之玄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可以嗎?”

令狐虞勾着唇道:“自然是可以的。”

然後他就被不想穿鞋的陸之玄趕過去買河燈了。

陸之玄今晚是真的歡喜,對于一個決定了要離開的人,有這樣的一個夜晚,和自己喜歡的人做這些事情,讓他的心情格外的好,連不遠處跟着他們的那幾個人,也可以無視掉。

畢竟是綠名,看起來沒什麽惡意,就随他們去吧。

河燈小小的一盞,正中間點着蠟燭,陸之玄打開上面的小字條,上書“願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陸之玄:“……???”

“怎麽了?”令狐虞見他一臉的呆滞,忍不住又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你寫的?”陸之玄不知道為什麽,總是覺得這句話之中很有深意,但是又和令狐虞的形象格外的不搭。

“嗯。”

“……”陸之玄不知道說什麽是好,莫名覺得臉有些發燙啊……

“願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令狐虞将小紙條上的字一字一頓的念了出來,他的聲音柔和,聽的陸之玄耳朵都有些發燙了。“不好嗎?”

“挺好的。”陸之玄伸手磨蹭着那幾個字,然後捏了捏自己的耳廓,像是紙條燙手一般,将它又放回了燈中。

兩人彎着腰将小小的河燈放入河中,撥着水讓河燈飄得遠些。

雖然各懷心思,但是卻都衷心的希望那一盞寄托着他們心願的河燈,飄得遠遠的。

遠處,三人語重心長的聚在了一起。

“确定了嗎?”

“雖然發色不對,着裝也不對,笑得更不對,但是應該錯不了。”少女有着一雙碧色的眸子與一頭淺棕色的長發,不大的兜帽将她的面容都包裹在其中,她輕輕嘆氣一聲道:“是哥哥。”

男子聞言,轉身就要出去,卻被一旁的女子拉住了手。“你要做什麽!”

“去見他!”

“你腦子是不是喝中原的水喝多了!”女子咬牙道:“這件事情要從長計議!”

“……”男子握緊了拳頭,憤憤然打了一旁的樹,這才帶着兩名女子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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