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五十六條小魚幹
“近來身體如何了?”陸之玄引着曲盡青在一旁坐下,非常自覺的自己動手給自己和曲盡青各自倒了一杯茶。“大半年沒見,我瞧着你的臉色好了許多了。”
“托陸大教主的福,這山谷清幽的,的确養的不錯。”修鶴飲一口茶,這才放下手中的被子仔細打量陸之玄帶來的人,聞到:“你與我說過的那位好友?”
“嗯,本以為此生無緣,沒想到命運開了一個大玩笑。”陸之玄也不願多說,只是為兩人相互介紹:“這是我的好友曲盡青,這是修鶴。”
修鶴勾着唇,不溫不火道:“曲公子的事情我聽教主提過不少,現在見到真人,才覺得聞名不如見面,公子的确一表人才,有讓教主念念不忘的本事。”曲盡青上輩子的确是個美人,不然也不能讓一向顏控的陸之玄死纏了三年。只是換了副面孔之後,比原來還要妖上幾分,誇一表人才什麽的,有些睜着眼說瞎話了。
曲盡青倒不是很在意人家說他什麽,只是這位公子的名字很是熟悉。把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的記憶拉出來細數,總算是記起來一些。“修鶴,是那位江湖四公子之首,傳聞之中隐居山林的修鶴公子?”
江湖浩大,世家公子能人輩出,要說翩翩佳公子,雙手雙腳加上都不一定數的完,但是要說起最為頂尖的四位公子,那江湖之中是有公認的。雖不知是誰排的榜單,但是基本都已經成了大家的共識。
江湖四公子不論出身,只論才學,排行第三第四的是皇商紀家的兩位公子。
雲清公子與雲朗公子,二人為雙生子,被人稱之為金陵雙壁,論才智京都的那位書生狀元都不及他們,論外貌,二人雖有些顯小,皆長着一張娃娃臉,眼角眉梢都帶着稚氣,卻依然好看的不得了,江湖上有不少的媽媽粉,整天為他們哭天喊地的。
雖然都生的一樣,但是因為各自的氣質與喜愛的裝扮不同,還沒有出現過有人将兩人認錯的事情。
排名分了先後也只是因為雲朗公子一手光大紀家門楣,從小小商戶坐到皇商,京中無人能與他們媲美,就算下到地方,那手腕也是沒得說,絕對沒人敢因為他長得嫩就小瞧了。大抵是因為一直在為家中打點一切,出面出風頭的機會比較多,衆人才将他排在第三。
雲清公子雖然也是紀家人,也管紀家事,但是從不出面處理商務,江湖傳聞他如雲一般自由自在,喜愛四處游玩,時常出沒于一些奇奇怪怪的場所。也是因此,落了弟弟一名。
這人二人與武林盟主段祁謙關系都不錯,時常出入武林盟,據傳兩人對于這三與四的排行常常不滿,到了閑時,總是拉着盟主做見證,非要掙一掙到底誰高誰低。
排行第二的那名公子,被人稱之為鳳來公子。
他是武林盟鳳家的人,因在家中排行第二,也被人稱之為鳳二。從小就是出了名的神童,三歲作詩,六歲便考了秀才,因為家中不出仕,他也沒有繼續往下考,不然現在可能已在朝為官多年。
鳳來公子是武林盟的智囊,盟主之下,武林盟衆人姐聽從他的差遣,加上武林盟的盟主并不管事,長老們非大事不出面,明面上,整個武林門都是掌握在他的手中的。
當然,也只是明面而已。段祁謙也不是吃白飯的,到底內情如何,江湖上的那些講閑話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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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聽聞這位公子非常不喜自己被排在了第二,更不喜歡人叫他鳳二,一叫就發火。兩年前被排在四公子第二的時候,他還發動過武林盟,對排四公子榜的那位人才展開過大追殺,後來被總是和事佬模樣的盟主阻止了,卻叫人清楚他的脾氣,從此都不敢怎麽和他開玩笑了。
再說四公子排行第一,便是曲盡青眼前的修鶴公子。
傳聞他有國士之才,若是在朝堂之上,絕對是一朝宰相一般的人物。可惜的是他身子不好,又喜愛隐居,居于山林之中,想起來了便出來逛逛,所到之處必會留下墨跡,江湖之上傳唱的都是他随手寫下的詩篇,就算是三歲小兒,也能朗朗上口。
人們對他并不了解,将他排在公子榜第一,也只是因為他的文采被其他的幾位公子都贊嘆過,鳳來公子更是自稱尋的敵手,想要與他鬥文比詩。可惜他的蹤跡難尋,真的見過他的人,偌大江湖細數起來,兩只手便數的盡。
他極為神秘,除了名字與身體不好這樣的資料,其他的消息衆人竟是半點都探尋不到的。現在能親眼見到真人,曲盡青也覺得自己有些榮幸。畢竟他是在武林盟待過一段時間的人,那其他的三位公子都見過,當時就覺得排那個榜單的人簡直瞎了眼了,那幾個哪裏擔得上風流倜傥,冠絕一時這樣的詞彙。
現在見了修鶴,方知這第一絕對擔得。
“慚愧。”修鶴嘴角總是帶着一抹笑,整個人都顯得非常的柔和,一身白衫,只是端坐着,都是謙謙君子模樣。“只是在江湖上略有薄名罷了,也談不上什麽四公子之首。”
曲盡青也知道這是自謙,除了對方的身份,他對其他的并不感興趣。只是因為兩人要一道,所以他才同陸之玄前來拜訪他。更讓他好奇的事情,其實是陸之玄緣何會識得這般的人物。
陸之玄大概也清楚他在好奇什麽,道:“記得我與你說過,教中除了小瑤他們幾個,我還有一個智囊嗎?就是你眼前的這位了。”
曲盡青:“……”這家夥穿越之後都撞了什麽狗屎運了,怎麽什麽神奇的人物都能給他碰到,問題是還都讓他救了,願意效忠于他???
都瞎了吧……
“智囊稱不上,只是偶爾給陸教主出幾條計策罷了。”修鶴笑道:“更多時候,我只是陪教主談談心,聽聽教主那些不能與人說的心裏話。”
“嗯,其實他也不算我的手下。”陸之玄喝了對方一口茶,眯了眯眼,在這個地方,他總是莫名的放松:“我們兩人以朋友相交,從前有些想家的時候,我就過來和他聊聊天。”修鶴不是多言的人,陸之玄和他講一些有的沒得,他也笑着聽,過後也可以像是什麽都沒發現一般,陸之玄有時候把他當知己,有時候又覺得,對方其實把自己當成小孩,笑着看他的眼神,總是格外的和藹可親,像是一個長輩。
“陸教主總有些新奇的想法,和他聊聊天我挺開心的。”修鶴起身道:“教主當初要去刺殺魔教教主之前,吩咐我多為燼王獻策,讓他多一些發展的機會,現在是來驗收的?”
陸之玄就是記起了這件事情,還清楚了令狐虞的另一層身份,才要到這裏來走一遭的,“事實上,出了些意外。”他有些尴尬道。
“嗯?”修鶴的聲音很輕,帶着疑問的哼聲,有些軟綿綿的,很是好聽。
“其實也沒什麽……”陸之玄自己都不想提那些槽心事。“當初讓你那般做是因為我下定了決心要動魔教的教主,現在出了些差錯,你卻按照我的安排幫助燼王壯大了勢力……雖然他的那點勢力無關緊要,但是他被逼到了極致,在過幾日的天清節,怕是有一場大戲要在天瀾的京都上演了。”
修鶴悠閑的望向天空,道:“那也不是我這種隐居山林的世外人關心的了。”
陸之玄聞言苦笑道:“事實上,我剛剛發現,這些事情,似乎又和我扯上關系了。”
換在以前,他還是很樂意天瀾國的皇室與江湖都發生動蕩的,畢竟亂世才更能為他所用,可惜的是現在的情形與當初他前往魔教所在的南朝山前的形勢已經大不一樣了,他無法做到眼睜睜看着事情發生。
“嗯?”
“魔教的教主,名為令狐虞。他的父親,名為虞世朝。”陸之玄用極為平淡的語氣,說出了一個讓人驚訝的事實。“事實上,我剛剛發現,這個名字和那位名留青史,被無數人稱道的太上皇,是一模一樣的。”
修鶴有些詫異的看向陸之玄,皺了皺眉道:“教主的意思是?”
“太上皇詐死,隐居神醫谷。而魔教現任的教主令狐虞,是他的第七個兒子,對外一致聲稱體弱多病,封地位于南朝山附近的王爺,珵王。”一個月的時間,足夠陸之玄想明白很多事情,因為兩人的腳程不慢,所以很多謎團他都有時間去揭開。“你給燼王提了那麽多的計謀,為他做了那麽多的謀劃,他的實力得到了發展,野心大了,最近頻頻對珵王下下手。”
“……”
“珵王手中有大批的兵馬,又和當今的天子有什麽交易,所以這次的天清節,他們一定會對燼王下手。”陸之玄這一個月來想的東西很多,了解到許多他失憶時候完全不清楚的東西,也無數次感嘆命運弄人,這都能給折騰到一塊去。
“燼王一路無數次伏擊都沒能搞死他們,現在他們要進京了,不管有沒有把握,燼王都必須在天清節動手。不然……”陸之玄的聲音漸冷:“他就永遠沒有動手的機會了。”
陸之玄皺着眉頭。“這件事情現在非常的不好辦,燼王的脾氣日益暴躁,越來越難以捉摸,他大概很快就會受不了這樣的狀态,奮力一搏。”
“可是太上皇并沒有真的亡故。”修鶴公子接着他的話慢慢道:“就算他真的起兵謀反成功了,殺掉了當今的聖上又有什麽用?只要太上皇出現,以太上皇留下的赫赫威名,他手下的兵,收服的人都會倒戈的。所以教主擔心的事情并不可能。”
“我并沒有擔心他成功。”用腦子一想也知道這種人不可能篡位成功,什麽都不具備,還想着上位,最後也只能是想想而已。“我當初讓你給他出計謀,不過是為了亂一亂天瀾國的朝局,朝局動亂,魔教自然會有所行動,加上他們教主被暗殺,中原魔教自然會大亂,有利于我們趁虛而入。只是你這邊沒有推遲,我那邊卻出了點問題。”
“也是,你消失了大半年,教內也收縮了人手。我與你們斷了大半年的聯系,也只能按照我自己的計劃來。”修鶴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可惜的是,燼王一點都不争氣。好好的謀劃到了他的手下,總是能去掉五分的好處,再換來三分的壞處。”
“他能有什麽能耐。”陸之玄對這個王爺嗤之以鼻。
曲盡青在旁邊幽幽的來了一句:“可是你差點因為他死掉了。”
陸之玄瞪了他一眼道:“我是因為古酉!和那個燼王沒有關系!”
“怎麽回事?”
“沒有。”陸之玄咳了咳道:“現在是目前的局勢問題。”
“天清節将至,不管是燼王還是珵王都會入京,場面絕對會大亂,教主要殺令狐虞的話,是最好的機會。”修鶴慢悠悠道:“只要他死了,不管是魔教還是朝局都會大亂。傳聞皇帝最疼這個弟弟,雖然不清楚這裏面有什麽貓膩,但是多少會有點動靜。”
“那個時候,教主要做什麽事情,都不會有人騰得出來手來管您。”
曲盡青在旁邊忍不住笑出了聲。
陸之玄惱羞成怒道:“笑毛啊!”
“沒。”曲盡青只是沒忍住,很快就恢複了冷靜,一臉的我剛才什麽都沒說,你別生氣的表情。
“教主?”
“咳。這些都先放到一邊,我并不想讓天瀾國亂,拓拔現在已經脫離我的掌控,若是天瀾國皇室出事,他趁亂出擊,兩國大戰,那我就成了千古罪人了。”陸之玄咳了咳,一臉的嚴肅正經。“我此次來,是想要入京的。但是這邊的人脈都在你的手中,我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在入京都,不被任何人發現,也只有你能做到。”
“這樣……”修鶴沉吟一聲:“京城的事情我們遠程控制也可以,有教內的弟子送信,消息也不會晚多少,你不必非入京趟這趟渾水。”
“京都現在正逢亂局,教主若是不打算殺令狐虞,還是不要去的好。”修鶴拂袖,強調道:“我教現在适宜休養生息,以靜制動。”
“他不打算一統江湖了。”曲盡青見陸之玄臉色實在不好,有些話死活不肯說,有些無奈的嘆氣道:“他進京,不過是為了看着令狐虞,不讓他出事而已。”
修鶴似乎有些詫異陸之玄消失的那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不過細看陸之玄的臉色,也知道這其中有陸之玄不想講的事情。
思索一番,他這樣道:“西方魔教是教主一手帶起來的,教主想要做什麽我們也只是起到勸谏的作用,若是你真的要去,我也攔不住。現在的情況,只能是我與教主一道入京。京中的勢力都在我的手中,我在,才放心讓教主涉險。”
“這的确是最好的方法,但是你的身體……”
“我整日休養,這骨頭都要養酥了。出去一趟,不會如何的。”
“既是如此,也好。”
“我這就讓天霖備馬,想來在節前趕到京都,還是可以的。”
“嗯。”
與陸之玄這邊中原的情報體系并不完全,找情報還要花時間費精力對比,令狐虞拿到消息就簡單容易得多了。西域的東西雖然難查,但是真的加大人手,也不是什麽都查不出來。聖墓山那裏沒有消息,那就從何別的地方下手,令狐虞最後還是拿到了西方魔教教主的畫像。
雖然是從西夜國國外,拓拔奎琅那裏得到的。
一月未見那人,看到他的畫像的時候,令狐虞的心緒奇怪的一點都不沉重。既不懊惱對方對他的隐瞞,也不氣他一遍遍的欺騙。看到那張臉,他滿腦子想的都是,這個人,一定要留在他的身邊。
陸之玄的身份其實并沒有出乎令狐虞的意料,他很早之前就已經有這樣的推斷,雖然中間有過好幾次的誤判,但是最後的結果還是不變的。
西方魔教的教主而已,這樣的人物,是自己喜歡的人。
令狐虞也不去想對方到底為什麽接近自己,到底懷着怎樣的目的,之前發生的一切是不是對方布下的一個局。
知道身份,知道目的也好;什麽也不知道,神神秘秘的也好。
他想要那個人的心不變,想要将他永遠留在自己身邊的心思也不變,那就不管對方到底對他虛情還是假意。
真真假假,等到他抓到了人,自然會讓假的變成真,真的變得更真。
等到京都中諸事結束,他騰出了空閑時間,絕對要把逃家的貓抓回來,關個幾天幾夜,讓對方知道,随随便便逃家可不行。
他不是那麽好糊弄,招惹了就可以丢一旁的男人。
撩完就跑,哪有那麽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