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三目(10)【修改】
柳子辰出去以後,林修便再也睡不着了。
在床上躺了一會兒以後翻了無數個身以後,林修坐起身子煩躁的揉了揉發,下床收拾洗漱之後,便出了房間。
門外有傭人安靜立在一旁,見林修出來便對林修恭敬道:“少爺,老爺讓您醒來以後就去書房找他。”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說罷就朝着書房走去。
柳子辰正站在書房的落地窗前,聽見敲門聲後道:“進來。”
林修應聲打開房門,站在柳子辰身邊問道:“柳叔,聽說你找我,有什麽事麽?”
柳子辰沒有立刻回答,只是轉過身看着面前低他一頭的林修。
曾經覺得眼前人和那人是那樣的相似,可現在他突然發現他再也無法從林修的身上找出那人半點的影子,無論是相貌體型,還是性格特點。
不,也許不是現在,從更早的時候,他就再也無法把林修看做是那人離開的慰藉。
可能是林修消失的時候,可能是林修第一次為他買生日禮物的時候,還可能是林修用肩膀替他擋下他自殘的一刀的時候……
曾經以為永遠也不會忘記的面容漸漸的模糊起來,取而代之的是這個鮮活的存在于他的身邊,觸手可及的……
不由自主的,柳子辰擡手,由上而下,一顆一顆,慢條斯理的解開了林修的襯衫紐扣。
林修:……Σ( ° △ °|||)
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麽神展開!
總有一種柳子辰在調戲良家婦男的詭異的即視感,偏偏自己還就是那個被調戲的人……
被自己的腦補吓到了,林修不由自主的想要合住襯衣後退,卻在有所動作之前被柳子辰叫住。
“別動!”
切!你說不讓動,我就……我就還真不能動。
林修淚奔。
柳子辰沒有理會林修尴尬的表情,只是目光專注的做着手中的動作。
他此刻甚至也沒有考慮到此舉的合适與否。他只是有一樣特別想看的東西,想看到讓他失了禮儀。
方才阿力匆忙上樓彙報,說那個躲了近十年的人終于出現了。奇異的是,曾經日日夜夜不停期盼的消息終于聽到了,可柳子辰卻異常的平靜。
心中沒有因為那人的出現有一絲的情緒波動,只在聽聞那人出現後的去向——孤兒院時才有些微的憂慮。
畢竟小修是那樣的排斥幫會裏的的事情,現在有一個從此遠離道上這些亂七八糟事情的機會,他會怎麽辦?如果,只是如果,小修要跟他走怎麽辦?
僅僅只是想到這個可能性柳子辰便覺得煩躁異常。
所以林修一醒,柳子辰便迫不及待的把他叫到了自己的面前,只為平息自己那可笑的略顯焦慮的心。
待衣扣盡數解開,柳子辰掀起林修左肩的遮蓋物,一枚血色的月牙映入視線。
那曾經是一個從後肩插入貫穿整個肩頭的刀傷,傷好以後在林修的鎖骨附近留下了一個月牙痕,就好似天生一般,而後肩處那個更大的傷口卻沒有一絲疤痕留下。
印記還在,真好,柳子辰想。
對于林修這幾年的去向,雖然柳子辰不問,卻并不代表不在意。相反,他是因為太過在意所以反而不敢問下去。
冥冥之中,心裏有種預感——那個原因,是他所觸及不到的噩夢。所以不能問,亦不敢問。
但奇異的是,那顆躁動的心在血月映入眼簾的瞬間漸漸安定下來。
就好像是在林修身上做的獨有的标記一般,那個醒目的血月似乎在向世人宣布——林修是屬于他柳子辰的人,別人是奪不走的,即使這遺失的四年時間也無法斷了他與林修之間的聯系。
林修順着柳子辰的視線扭頭,入目的便是那枚血色月牙。
林修皺了皺眉,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肩頭的那個疤痕太過詭異。那個就好像是血色浸染而成一般的傷口,這麽長時間下來,卻依舊不曾褪色。
心頭忽然湧起一陣煩躁,林修伸出右手就要遮住那個疤痕,卻在半空中被柳子辰握住了。
“很疼吧當時?”放下林修的右手,柳子辰輕撫他肩頭的月牙。
動作被制止,林修只好作罷,搖搖頭當做回答。
柳子辰沒有再問下去,擁住林修,緩緩俯身在他的肩頭印下一吻。随即緩緩擡頭,對上林修的唇,就要吻下去……
房間內的氣氛因着這一動作有一瞬間的凝滞,林修雙目撐到了極致,就連站在他身邊的柳子辰都感受到了他的僵硬。
片刻過後,像是被驚醒一般,在雙唇即将相接的那一剎,林修猛地推開柳子辰後退幾步,卻被身後的落地窗阻住了步伐。
待冷靜下來後才反應到自己方才的反應有些過了,也許只是不小心碰到了而已。
對!只是不小心碰到了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林修不斷地自我安慰道。
可是擡頭對上柳子辰異常認真的目光,那些自我安慰的話怎麽看怎麽顯得可笑。
不小心?!不小心到碰了肩膀還不夠還要來碰嘴唇?!
不小心?!這個理由好生荒唐!
但是眼下,除了裝傻充愣,林修別無他選。
合上襯衣擡頭對上自方才起就一動不動的站在不遠處看着自己的柳子辰,林修幹笑兩聲,說:“柳叔,你不用自責的,都好幾年前的事了,這裏一點事都沒有。”
說罷還怕柳子辰不信似得在左肩的舊傷處猛捶了兩下。
柳子辰沒有接話,只是看着林修。
其實在林修推開他的那一剎那,他仿佛才清醒過來。想到自己方才的所作所為,柳子辰的眼神暗了暗,他的定力何時變得這般差勁了?
之前就好像是受了蠱惑般,不由自主的就做了那些動作。雖然已經認識到自己的心意,可柳子辰并沒有立刻表明的想法。
其實柳子辰心裏最清楚不過,林修對他從來只是濡慕之情(?),要想一夕之間就讓自己在林修心中的定位從親人變成情人是很困難的。
他本打算循序漸進一點一點将林修套住的,可沒想到……
但柳子辰從來都不是會為自己做過的事情後悔的人,既然已經表現出來了就沒什麽好遮掩的了。
可看見林修躲閃的臉色,看見他強笑着大錘自己的肩頭,柳子辰抿了抿唇,伸手去夠背靠在窗邊的少年,在林有所閃躲之前制止了他的動作。
這一次卻是什麽都沒有做,只是替少年一顆一顆的扣好襯衣上的紐扣。
有一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林修低頭盯着腳尖,沒有再次躲閃,卻也沒在說話。
一時間書房內安靜的落針可聞。
整理好少年的衣衫後,柳子辰轉身走開幾步背對林修坐到了沙發上。如果林修暫時無法面對他的話,他暫時轉身就好。
逼得太緊只會讓他逃得越遠,柳子辰并不希望那種事情再一次發生。畢竟林修失蹤什麽的,經歷一次就夠了。
“今天叫你過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是關于你的身世問題,你有權知道真相。原本打算在你18歲生日那一天告訴你的,但你卻突然,失蹤了。”
說道失蹤二字時,柳子辰停頓了一下,很快又開口道:“你的父親,名叫林麒,是我年輕時的貼身保镖。同時,也是一名卧底警察……”
柳子辰在那廂慢慢的訴說,林修在這廂靠着窗靜靜地聽。窗外殘陽西斜,金色的陽光照進書房,給這個略顯陰沉的地方添上了稍許暖色。
其實柳子辰說的那些林修都知道,就連柳子辰一些忽略不提的小事林修都清楚。但一般來說,是個人都會對自己的身世好奇的吧,所以林修并沒有打斷柳子辰的話。
想起剛才的那個吻,林修嘆了口氣。現在他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希望柳子辰仍舊是那他當做林麒的替身,希望如此。
但想起剛才柳子辰認真的神色,林修很是沒底。
隐瞞了林麒回來這一點,在柳子辰基本陳述完時,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了。轉頭去看林修,卻發現他根本不在狀态。
“小修!”
“啊?”林修回神,已經說完了麽?
“你一點都不感興趣嗎?對你的父親。”柳子辰問道。
“我生來就沒有父親,柳叔你說的那個人,不過是恰好與我同姓的陌路人而已。從柳叔你把我從孤兒院裏接出來的那一刻,我的親人就只有一個。所以,”
林修扭頭看想柳子辰,“所以柳叔,你做我的父親可好?”
聽到前面那句時,柳子辰是安心的,這代表林麒無法把林修帶走。可在聽到林修接下來的話後,柳子辰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窗外,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晖也被黑夜吞噬。整個書房,只有林修的那句話在空中飄蕩。
柳叔,你做我的父親可好?
“呵?父親?哈哈,哈哈哈哈!”短暫的沉寂過後,書房內突然爆出柳子辰狀若癫狂的笑聲。
“如果我不答應呢?你是不是會像4年前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啊?!小修?”
林修沉默,他并沒有選擇的權利。
黑暗中,腳步聲響起,一步一步的朝林修靠近,這一次林修沒有躲。
“小修,你知道的。”将林修擁入懷中,柳子辰在林修耳邊溫柔道:“我,永遠都不會是你的親人。”
随即松開林修,俯身,在林修的唇上印下一吻,好似春風般溫柔的一吻,只一瞬就放開。
本以為這就完了,可沒過多久,柳子辰再次欺身上前将林修牢牢地鎖在他與落地窗間,再一次吻上了。
不同于之前那個吻,這次的吻,帶着極大的壓迫。柳子辰似是要借着這親密的動作将心中的不滿發洩出來。
對林修離開的不滿,對林修毫無音信的四年的不滿,對林修的躲避的動作的不滿,對林修裝傻的不滿……都借着這個狂風暴雨般的吻,從柳子辰的心裏,傳進了林修體內。
林修一動不動,不迎合,亦不反抗,任由柳子辰肆意發洩。
可是,可是……柳子辰倒寧願希望林修能夠像之前一樣推開他,甚至是打他罵他都好,而不是現在這般的冷漠,這般的渾不在意……
有什麽意義呢?這個吻?
只不過加深了柳子辰的不安而已;
只不過顯得這樣急迫的他愚蠢不堪而已;
只不過告訴他柳子辰——對于他,林修完全不在意,而已。
血腥味在唇間蔓延,柳子辰的動作漸漸溫和下來。
終于結束了這個另人窒息的吻,柳子辰靠近林修的耳邊,溫柔的低語:“我,給你時間,小修。”
柳子辰出去了,林修獨自立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夜色。
唇還腫着,但他卻一點也不在意。“可是,我沒有時間啊。”
這一聲好似風的呢喃,消散在夜色裏,飄向不知名的遠方。
窗外,一輪圓月正悄然升起,将整個大地都覆上了以層銀光。下一次月亮變圓的時候,他已經……
“對不起……柳子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