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七目(6)
林修半點不覺得不自在,打開客廳的燈摘下手套,朝着那人擺擺手,笑道:“喲!小克裏,你來啦。”
克裏沒有接話直接問道:“你在我身上,種了監聽器麽?”
他今天在斯蒂爾與推着人魚的衣護人員擦肩而過的時候,兜裏多了一張紙條。因為那張紙條,他才會出現在這裏。
林修聳聳肩,算作承認。
“是的克裏,我正是聽到你和巴頓說要今天拜訪斯蒂爾,才定在今天行動的。”
進客廳後,林修在克裏身旁停了下來,雙手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按在沙發上:“坐下,克裏。請原諒我的自作主張,但是,你太過獨立了。也許适當的時候,你可以選擇依靠我的。”
克裏順勢坐下來,聞言擡起頭:“你不怪我擅自洩露你的信息麽?”
林修搖頭,在克裏身邊坐下來。
“我為什麽要怪你,克裏?相反,我還要贊賞你的機智。我只告訴過你我要派托馬斯去德爾林找線索,其他的什麽都沒有說。而你能僅憑自己就想到斯蒂爾醫院以屬不易。但是小克裏,你真的沒必要把找資料這件事情引到自己身上。而且現在,我要的東西已經找到了。”
林修說完後,克裏便不再說話了。林修好笑的搖搖頭,伸手狠狠揉了揉克裏毛茸茸的腦袋:“你氣我不通知你一聲就給你種了監聽器就直說好了。”
克裏沒有躲,變出自己的魚尾。在林修收回手之後,倒下身子枕着林修的腿,抱着他的腰,将腦袋埋在了林修的懷裏。
林修被這一舉動搞的哭笑不得:“小克裏,我還沒有洗澡。”
克裏斯汀聞言只是收緊了手臂,他心有氣憤,卻不是因為所謂的監聽器。而是因為修斯總是把他當作後輩看,而他似乎也只能以小輩的身份,才能肆無忌憚的抱住這個人。
但是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他會堂堂正正地把這個人擁在懷裏,為他撐起一片天。
林修有些無奈,最終還是拍拍克裏的腦袋:“算了,一會兒不洗澡也沒什麽。不過你不要睡,我大半夜叫過你來可不是叫你睡覺的。”
克裏蹭了蹭林修的腰,算作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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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這才開口:“你身邊叫做巴頓的家夥,應該不是巴頓。”
“是埃爾文。”克裏回到。
林修笑笑:“我早該猜到,你這麽聰明怎會想不通這個理兒?不過總體來說,埃爾文算是個通明的将軍了,所以我要你想辦法将他策反。若策反不成,再殺之。所以克裏,與其深交之前必須考慮清楚。”
林修說‘殺之’兩個字的時候,語氣平淡,卻無端讓人感到恐懼。
他自問不是濫殺無辜之人,但是,曾經樊修臨的戰場經歷讓他知道,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克裏斯汀聞言,答道:“好的,修斯。”
說這話時,他的眸子裏染上興奮的火光——埃爾文,全聯盟公認的最強戰鬥之神。修斯叫自己殺了他,是不是說明,他認可自己的是實力了?
林修像是覺察到什麽,敲了敲克裏的腦袋:“你很強,克裏,可以說是出乎我意料的強,不然我也不回放心你獨自一個人去警局。但是,記住克裏,與埃爾文為敵對我們不利,所以不到非常時刻,不能動手。”
克裏悶悶應了聲是,問道:“除了這個,接下來要怎麽做。還有,那個卡爾又是誰?”
林修眯了眯眼睛,答道:“接下來,等就可以了,等到組織的反攻。至于卡爾……”
林修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仿佛在回憶着什麽。過一會兒,他才繼續道:“卡爾·弗洛伊德,在這世上,無人能敵。即使是埃爾文,也不可能敵過他。”
克裏斯汀疑惑:“那他為什麽還要在斯蒂爾那個人間地獄呆上數十年?”
這句話之後,林修有很長的一段時間,都在保持沉默,就在克裏斯汀意識到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問題,想要開口補救時。林修才開口:“為了他不成器的弟弟。”
“對不起修斯。”——對不起讓你想起了傷心事。
說完這句,克裏斯汀坐起來,用銀藍色的尾巴圈住沙發上的人,傾身抱住他:“修斯,是世上最耀眼的人,是我最喜歡的人。”
林修突然有些恍惚,卡爾也曾像現在這樣,用魚尾圈住他,在他耳邊傾身對他說:“修斯,是世上最耀眼的人,是我最喜歡的人。”
可是現在,那個人經歷了十年非人的折磨,早已忘記了他的樣子。林修突然回抱住克裏斯汀,滿足的說了聲;“卡爾。”
克裏斯汀聞言,身體有一瞬的僵硬。他背對這林修無聲的苦笑了下,收緊手臂,輕輕回到:“我在,修斯。”
淩晨三點,克裏斯汀和林修道別。
出來後,他并沒有立刻回去,關了監聽器後繞道去了躺斯蒂爾。
夜晚的斯蒂爾是個相當陰森壓抑的地方。似乎就連蛐蛐也讨厭這裏的氣氛,整個醫院裏沒有半絲聲音。
由于身份的關系,警衛并沒有為難他。他拿了通行證之後,徑直去了3108室。
仍舊是那張水床,只是床上躺着的人變成了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
克裏斯汀拿來一把椅子做在床邊,小心翼翼的描繪床上的面孔,神色癡迷——這便是修斯原本的面孔麽?真美。
描繪完面部輪廓還不夠,克裏斯汀的手又漸漸往下,劃過修斯迷人的腰線,覆上了他浸在水中的銀藍色尾巴上。
就在這時,病房的們突然被人打開,一名男子轟掉堅固的電子門,冷着臉走了進來。他的視線在克裏斯汀放在修斯魚尾上的手上停頓了片刻,最終也是什麽都沒說,走到床前把裏面的人魚抱了起來,與他冰冷的神色截然相反的是他小心翼翼的動作。
克裏斯汀也站了起來,按響了手腕上的調動環後,他便退後一步,任由卡爾将修斯抱走。
克裏斯汀不是不想制止這個人,可他也只是捏了捏拳頭——離開這裏,總比在這裏呆着好。
調動環一經使用,醫院裏便傳來一陣陣刺耳的警報聲。
“十分鐘,最慢十分鐘,聯盟第一特種戰鬥部隊就會出現。”
卡爾卻像什麽都沒聽見,抱着人直接離開了病房。
六分鐘後,巴頓帶着人出現在病房裏,看到完好無損的克裏斯汀時挑了挑眉:“沒想到你還活着。那家夥可是憑一己之力,破壞了斯蒂爾號稱全聯盟最堅固的防守門。至于那些守衛,更是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直接被他凍成冰渣了。我很好奇,你是怎麽在他手裏活下來的?”
克裏斯汀站在窗前,盯着樓下被毀的徹底的大門:“也許是因為我自知不敵,所以沒有抵抗的打算的緣故。你瞧那裏——”
克裏斯汀指着窗戶外的一處地方。
巴頓站在門口的位置,看不見克裏斯汀指的是什麽,打算走進些瞧一瞧。他身後的衛兵急道:“将,哦,巴頓先生,您不能過去!也許這個人是敵人!”
巴頓沒有理會,舉手示意身後的士兵安靜,便走到了窗邊。
他順着克裏斯汀指着的地方看了過去。
那裏有一個路燈,路燈旁的草從裏窩着一只白色的貓。它的脖子上還挂着一個項圈,頭頂處有一圈毛是黑色的。
巴頓見了皺了眉頭:“這麽看來,闖入醫院的是一個相當棘手的人。”
那只貓他見過,是白天的時候他同克裏斯汀拜訪院長時看到的,他記得它就被拴在守衛室外的欄杆上。在守衛室等候的時候,守衛還同他們抱怨了幾句——這只不知道哪裏跑來的野貓就知道偷吃我的東西,胖成什麽樣子了!
而他們收到克裏斯汀的求救訊息趕到的時候,守衛室周圍十米一片廢墟,這只貓本來應該是不可能活下來的。
可是現在,它卻活的好好的。所以說,那個人在轟掉守衛室同時,竟還有閑情把這貓趕走!
如過是這樣的話,克裏斯汀的言論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是……
“但是,就算你說的全對。可是,你能解釋一下,你為什麽會在深夜出現在這裏呢?”
克裏斯汀仍舊是表情平淡的樣子,似乎他只會這一個表情的樣子。他說:“昨天走廊裏,護士們推着的和我們擦肩而過的人,不是卡爾。我好奇,便來查一查。”
巴頓驚到:“你怎麽知道的!?你又沒見過他!”
克裏聞言看了巴頓一眼,似乎是在嘲笑他的愚蠢:“你沒有注意到麽?雖然他們的面孔一模一樣,但是今天這條人魚的尾巴處,有一絲海草。你覺得一個在封閉的斯蒂爾呆了十幾年的人,有什麽機會可以接觸到海草?”
巴頓:“……我暫且信你一回,不要忘了你說過的話。”
“三個月內給出你‘人魚盜竊案’的滿意答複,我還記得。”
克裏斯汀說着,就向外走去。走到門口處時,卻被士兵阻住了去路,只好回頭文巴頓:“那麽将,哦不,巴頓先生,我可以走了麽?”
埃爾文盯着克裏斯汀的眼睛,似乎想要從他波瀾不驚的眼睛裏找出些其他的色彩,可惜他失敗了。
埃爾文突然笑了。
“你什麽時候發現得?”
“你出現在警局的第一天。”
“你又是如何發現的。”
“聽聞埃爾文将軍是個左撇子。在我面前,将軍你雖然一直用的是右手,但是,你左手的繭子卻比右手還要厚。”
克裏斯汀回答完,又問了一句:“巴頓先生,我可以走了麽?”
埃爾文擡手揮退手下,對着轉身離開的克裏斯汀道:“埃爾文?班。”
克裏斯汀只是擡手示意自己知道了,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