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最終,大貝阿耶選擇了自己的道路
已經數不清她究竟鞠躬了幾次。
“你是美咲醬的朋友吧。”
“拜托了,請你幫幫美咲醬。”
在希望之峰學園四處奔走的身影,是屬于預備科大貝阿耶的。
一次又一次。
投之以——想要守護重要之物的眼神。
被那樣的眼神注視着,對方怎麽也無法拒絕,更何況是以“好人”聞名的苗木誠。
“你是美咲醬重要的人吧。”
“拜托了,請你幫幫美咲醬。”
甚至離開了自己所處的學園,來到了及川冰麗的畫室。
“安娜是吧……美咲醬很在乎你。即使是那個時候,他也選擇了你這一邊。所以請你救救他。”
名為冰麗的少女擡頭看着憂心忡忡的大貝:“那個時候,他說謊了……”
“什麽?”大貝沒有理解到對方的意思。
“雖然他來到我這邊,但……他的心在另一邊。”
“……猿比古嗎?”
“我沒有能力阻止他。雖然說了‘不要說謊’,但是依舊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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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有試過站在他面前教訓他一頓嗎?”
安娜眼眸閃過一絲光芒。
“沒有。因為,我也迷失了。”
她的指尖輕輕敲打着畫筆。
早就在禦槌高志操縱下的“車禍”中喪生的家人——栉名一家。
他們清晰的樣子。
不再是回憶中那樣模糊的景象。
“我很幸福,同時也很痛苦。我沉浸在假花般的世界中,為本該消失的東西而感到幸福。”
“就像笨蛋一樣嗎……我也是啊!甚至現在也在後悔!但是啊——這樣下去,什麽也沒有!甚至連美咲醬的笑容也守護不了。”
“全部消失也行嗎?不會後悔嗎。”
“會啊,絕對會後悔的……但是,這是必須做的事情。”
大貝握緊了她的手。
那一刻,安娜想起了八田的笑容。
“安娜就是安娜,就算不成為尊哥也可以。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如今,他的眼睛變成了一片死寂的眼睛。
雖然笑着,但是沒有幸福。
如果是八田的話。
如果是那個說着“絕對要保護安娜”的他。
無論如何,自己都不希望他迎來悲傷的未來。
“這是必須做的事情?”
“恩,這是必須做的事情。”
大貝閉上眼睛。
自己也成長了呢……
曾經的自己,一直在逃避着。
懷着可笑的憎恨,不管是對着猿比古也好,還是對着美咲也好……自己都沒有放棄過所謂的自尊和固執。
但是——
注視着藍色光束下、遠去的巨大飛船。
注視着離去的美咲。
自那以後,自己就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繼續下去的話,自己不就什麽都沒有成長嗎!
和曾經的大貝阿耶一樣,和敗犬一樣……無法阻止任何事情。
只是靜靜看着猿比古和美咲離自己越來越遠。
——一點都不想這樣啊!
我好想和他們一起!
一起開懷大笑啊!
像傻瓜一樣,開懷大笑啊!
安娜幫大貝拭去了眼淚。
“不要哭啊。”
“哼,才沒有哭啊。”
說完,大貝露出了笑容。
返回希望之峰學園的路上,大貝看到了盛開的鮮花。
回想起安娜所說的話。
——花是為了結果才凋謝的。
“真美啊。”
雖然知道終有一天,它會凋謝。
但是這樣注視着它,已經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
——那個人就是不願看到花凋謝。這樣就算生命短暫的花,也能再多維持些時日了。但就算能這樣來得到永恒,花的本身真的會高興嗎?所謂的永恒,根本就不存在這世上吧。只不過向往永恒的心,會讓人覺得這樣是很美的而已。
“花是為了結果才凋謝的。”
“人是……”
人是為了什麽而存在的呢?
在很久以前,大貝以為自己全部的意義就是打敗猿比古這個人。
要證明自己絕不比他差勁。
但經歷了許多事情以後,她發覺這樣的生活沒有光彩。
在與美咲一起冒險的時候,在與美咲一起交談的時候……生命似乎變成了玫瑰色的。
“吶,我們是朋友吧?”
一次都沒有承認過美咲是自己的朋友……
但是,如果這樣詢問對方的話,美咲一定回答:“我們不早就是朋友了嗎?”
想到這裏,又好氣又好笑。
我喜歡他——既厭惡、又痛恨,同時又喜歡着。
我喜歡你——和這種心情不同的另一種喜歡。
我,喜歡——美咲。
雖然知道終有一天,他會不屬于自己。
但是這樣注視着他,已經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
如果那一天真的到來,就一個人躲在被子裏哭泣吧。
——人是為了什麽而存在的呢?
所以,這個問題,大貝還沒有找到答案。
但是,她發現了:比起自己的面子,她更加在乎美咲的笑容。
當知道了這一點以後,她就無法再像從前那樣置身事外。
——我,喜歡,美咲。
像一個戀愛少女那樣,為自己喜歡的人東奔西跑——從前自己嗤之以鼻的,卻是如今自己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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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空中閃耀着藍色的色塊。
不一會兒就融入了紅金相間的光芒中。
一道道光芒如同鎖鏈,将上空完全籠罩住。
這裏是,鎮目町最高的場所。
世界的盡頭。
“修複好了。除了發動森羅變轉的那個源頭,其他的都已經回歸到正軌上了。”
我松了口氣。
畢竟是世界級魔法,引起的震蕩可能會打破原本的秩序。
要是引起什麽不得了的連鎖反應就麻煩了。
“辛苦你了,宗像。”
八田将更新好的世界秩序轉到《奧義書》後,切斷了與阿卡夏記錄的連接。
“給你。”
我接過《奧義書》,問道:“感覺有些不一樣了?”
“是啊,雖然沒有影響到世界秩序,但是或多或少發生了位移吧。”
“我明白了。”
廣場沒有風。
但身處其中,有一種冷意。
像是要把不必要的心情排除出去,讓裏面的人保持平常心。
當然,說出這種話,就像是暗示這個廣場有自己的意識一樣。
“你還要在這裏待一會兒嗎?”
“恩,宗像,你先回去吧。”
八田還在照着禦狐神、佐伯所列的名單,逐一排查絕望殘黨的可疑人員。
“好的。”
順着長長的旋轉樓梯到達地面,當我踏出世界盡頭的那一刻,就察覺到了附近的某位不速之客。
“哦呀,好久不見。”
引入眼簾的是一眼看上去便是普通女高中生的少女,在她的腳邊是分不清是兔子、還是狐貍的奇怪生物。
這種搭配,給人一種奇異的違和感。
宛如日常世界中突兀插入的非日常。
“宗像禮司,好久不見。”
這句好久不見說出來一點也不奇怪,我和那位少女有過交集,也是在剛剛接觸到八田的時候了。
宇宙人。
觀測者。
用以上詞彙來定義眼前的物種也許是比較合适的。
最初是因為檢測到了王之柱爆發的跡象而遠道而來,如今便是出于觀測地球進化的可能性這種微妙的目的。
“所以,兩位有何貴幹?”
遠藤紗理奈上前一步:“因為與王之柱融為一體,八田美咲得到了永恒的能力,但是,這樣就是正确的嗎?宗像,我一直覺得曾經引導了八田的你,可以成為一位合格的老師。可是你現在又在做什麽呢?你在放任八田吧?”
“恕我直言,身為不定性者的你,沒有資格對我們的事務指手畫腳。八田所背負的東西,和我的選擇,都是經過了深思熟慮才決定的。不只是我,還有曾經的白銀之王、苗木誠,他們也參與了這份決定。”
“這種決定,可以讓身處其中的人幸福嗎?不可能的吧。”
“你錯了。我們所守護的,不是身處其中者的幸福,而是理性所固有的使命。”
“看來我是沒有辦法勸解你了?”
“如果你是這麽認為的,但姑且算是吧。”
遠藤紗理奈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破壞還是守護——這些選擇的權力我們說到底是沒有的,你們将如何處理‘這艘船’,我們只能眼睜睜的關注着你們,只是我們無論如何,都希望你至少能夠了解——‘這艘船’并不是能夠帶來幸福的永恒之物。”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标題捏他小說《春物》的某一标題。
“我喜歡他——既厭惡、又痛恨,同時又喜歡着。我喜歡你——和這種心情不同的另一種喜歡。”大貝的情感十分微妙,不知道在座的各位體會到了沒有,這就是戀愛少女的酸臭味……但同樣也散發了青春的味道。
王之柱=那艘船=死亡flag:這份等式希望大家記在心裏(喂)。
遠藤紗理奈:出自《star driver 馭星者》,銀河一族的觀測者,知道包括王之柱在內的所有素體的故事,這裏設定為宇宙人的穩健派。
這一章這樣分割,造成了大貝+宗像雙視角的割裂,其實這麽設計是因為兩個視角基本是同時發生的,所以不要在意這種細節。
從紗理奈的角度來看,宗像确實很任性呢。但是正如宗像所說“八田所背負的東西,和我的選擇,都是經過了深思熟慮才決定的。不只是我,還有曾經的白銀之王、苗木誠,他們也參與了這份決定。”這個世界的創造并不是二人的一意孤行,而是才能者、普通人、異能者相互理解之後的産物。不可能有十全十美的新世界,現在的世界已經很好了,這差不多就是宗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