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民宿有三層,最上層的視野最好,留給了游客,一樓房間最多,适合工作人員住,而二樓相對起三樓則顯得有些普通,只是好在是标間,每間房裏有兩張床,剛好能讓每組嘉賓住在一起。

周堯選了走廊正數第三間房。

各種拍攝機器早就撤下,工作人員也已經在一樓休息了,所以現在周堯身後并沒有節目組的人。傅景然不知道誰的房間去聊天了,此刻也不在房間。

周堯看了眼空蕩蕩的房間,松了口氣準備先去洗個澡。僅是在鏡頭下過一天,周堯都身心俱疲,因而他不得不佩服那些活在鏡頭前的明星,也更明白他的性格适應不了這樣的環境,所以周堯現在只想快點拍完節目,完成老板發布的任務,然後和這個節目組的人斷了聯系。

尤其是該離趙西栾遠遠的。

次日周堯起來時,院子裏已經傳來陣陣笑聲,而他旁邊的床上傅景然睡得正香。周堯不知道傅景然是什麽時候回來得,現在看他睡得好,也沒有叫他,輕聲去洗手間洗漱了。

院子裏傳來得笑聲是葉心婉的。

出乎周堯的意料,這個正當紅的影後是醒的最早的,且醒來後就在院子裏和睡不着的游客聊天,沒一點明星架子。葉心婉看周堯出來,和氣的跟他打了聲招呼,“廚房裏有剛做的早餐,你去吃點吧。”

查遠辭是第二個起來的,起來後還晨跑了半小時,後面等楊一寧醒了,就跟她拿着昨天賺來的錢去鎮上采辦今天要用的食材。

葉心婉煎的土豆餅,配上剛榨出來的豆漿,在這尚帶着一點寒意的山間,實屬一大享受。只是周堯才咬了兩口土豆餅,就聽葉心婉說,“周堯,你幫忙去叫一下趙西栾,節目組已經開拍了,他再不起來不好。”

周堯咽下熱乎的豆漿,拒絕的話都到了嘴邊,只是看到站在旁邊的導演組,他又不願惹出不必要的麻煩。猶豫再三,周堯說,“行。”

他們是分手了,他也确實不想看到趙西栾,但這是節目,是會播出去被全國人看到的當紅綜藝,周堯不想無辜染事端,也不想...剛出道的趙西栾背上不好的罵名。

民宿的房間不盡相同,趙西栾他們選的這間,在周堯組房間的斜對面,裝修風格較之周堯那組也有很大的不同,卻莫名和趙西栾很搭。

偏冷的裝飾風格,正對趙西栾的性格。

和周堯房間不同,趙西栾這間房雖是标間,但兩張床卻是放在兩個小房間的,而不是周堯那邊那樣相鄰的。

趙西栾側躺,半張臉埋進了被子裏,露出有淚痣的半張臉,窗外冉冉升起的太陽,恰好打在他的淚痣上,一時讓趙西栾好看的不像話。

周堯腳步一頓,站在趙西栾的床邊久沒上前。

上一次見到這般模樣的趙西栾,還是...八年前吧。八年前的趙西栾二十出頭,戴着個黑色耳釘,嘴角稍稍上挑,眼睛微微彎成月牙,笑起來好看極了,在人群裏耀眼的不得了,而他眼角的那顆淚痣,增加了趙西栾周身的氣質,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只可遠觀。

然而只有周堯知道,趙西栾眼睛最好看的時候,絕不是他笑起來的模樣,而是在床上得不到滿足,或者是做的狠了累極躺在床頭時,每每這種時候趙西栾眼睛裏都有一層薄霧,撩人的緊。

也同樣只有周堯知道,趙西栾不僅僅是表面流氓,他還是浪到骨子裏的流氓,在床上時,會放開嗓子說想要他,會讓周堯快點再快點。

周堯抿嘴,抛開腦子裏亂七八糟的回憶,再看眼前睡顏安靜得趙西栾,想也沒想得拍拍床頭櫃,冷着聲音說,“起來,節目開始錄了。”

趙西栾沒應聲,甚至連個反應都沒有。

周堯眉一挑,用力拍了拍枕頭處,加大聲音說了一遍剛才說過的話。

這一次趙西栾倒是有反應了。趙西栾眉頭一皺,擡手往周堯剛才拍的地方打去,然後一翻身,拿被子裹住自己,只剩下個頭頂在外,就又繼續睡了。

趙西栾有起床氣,而且起床氣極重。周堯是體會過的。

周堯第一次在趙家留宿,興奮的一夜沒睡,睜着眼看了懷裏的人一宿。天剛亮時,周堯輕輕挪開趙西栾手,出了房間去廚房準備給他的小少爺做吃的。

趙西栾父母很忙,家裏常年只有他一個人,而趙西栾又不喜歡家裏有其他人,所以請的阿姨只能每天定時給趙家冰箱置換食材。不過也正是這樣,周堯此刻才得以靜心給趙西栾準備早餐。

他下了一碗面,上頭鋪了一個金黃的煎蛋,撒了點蔥花,賣相極好。

因為還要讀書,周堯怕趙西栾會遲到,加之時間久了面會坨,所以周堯急忙去卧室叫趙西栾。

卻沒想撞上趙小少爺的起床氣。

周堯話音一落,那邊趙西栾就是一個枕頭丢了過來,沒砸中周堯,直直的落在了地上。然後他一個翻身,腿夾緊被子,繼續睡了。

但是事情沒有就此停下來。

周堯心中想着早餐,看趙西栾又睡了,于是又走過去叫他,這一次趙西栾沒像先前安分了。趙西栾閉着眼低吼了句滾,拽過床上另一個枕頭,捂着腦袋不聽周堯說話。

周堯站在床邊,看着這樣的趙西栾,嘴角彎了彎,笑了出來。

在周堯第四次叫趙西栾時,一直閉着眼的趙西栾總算睜了眼。沒睡醒的趙西栾,眼睛霧蒙蒙的,配上因為睡覺而杵着的呆毛,顯得趙西栾又軟又乖,看的周堯呼吸一緊。

可這還不是結束。

趙西栾睜眼看到站在旁邊的周堯,眼神晃了下,然後嘆了口氣,朝周堯伸手,啞着嗓子說了聲,“抱。”

身體先于意識。

周堯腦子還沒想明白是怎麽回事,手已經伸了出去,将人抱進了懷裏。趙西栾大抵是還沒真的醒,竟然在周堯脖子處蹭了蹭,又小聲的說了句,“困。”

周堯哪裏見過這麽粘人又軟乎的趙西栾,見此只恨不得将人捧在手心裏疼,“沒事,我抱你去。”

周堯雙手拖着趙西栾臀部,讓趙西栾腿夾住他腰,而趙西栾下意識的用手勾住周堯脖子,使得自己不至于掉下去。周堯手臂用力,将人抱了起來,然後小聲哄道,“困就睡睡,到了我叫你。”

……

手機鈴聲一響,讓周堯回了神。電話是葉心婉打來的,說游客裏有個小孩子,恰好今天生日,然後他們商量着給那個小孩準備一個小驚喜,現在傅景然已經去鎮中心做蛋糕了,就等着趙西栾起來了。

周堯瞥了眼睡在床上的趙西栾,看他因為他們的談話而皺起了眉,不自覺的壓低了聲音,匆匆應了句馬上就來,然後就挂斷了電話。

葉心婉的這個電話,讓周堯少了很多顧慮。再次去叫趙西栾時,周堯沒有像前兩次那樣軟着來,而是扯住被子,用力一拉,讓趙西栾暴露在空氣中。

初春的早上寒意稍重,房間裏又沒有開空調,因而被子一被扯開,趙西栾就狠狠的打了個哆嗦,眉間陰郁之色更甚,表情不大好的去看那個打擾他睡覺的人。

然後他看見了周堯。穿着棕色針織衫的周堯。

趙西栾眉眼一軟,臉上的不耐也散的幹淨,乍然一笑,對着周堯說,“早上好啊。”

“葉心婉讓我來叫你。”周堯學不來娛樂圈的那套,所以對于這些明星,他都是直呼其名的。

說完周堯不等趙西栾的回複,轉身要出去幫葉心婉幹活。

趙西栾怕周堯就這樣走了,連忙從床上爬起來,拉住周堯手臂,急聲道,“你等我一下,我們一起下去。”

周堯沒回話,但是低頭看了看拽住他手的趙西栾。趙西栾順着周堯的視線往下看,忽然覺得拉住周堯手臂的那只手在發燙,像火燒般,火辣辣的。

燙的趙西栾心髒發麻。

趙西栾若無其事的松開了手,再一次說,“等會我們一起下去。”

周堯還是沒說話,但是也沒有繼續往前走,而是身體一轉,抱胸靠着牆站住了。

這是應了他要求的意思了。

趙西栾肩膀一松,緩緩呼了口氣。在國外這些年,人生地不熟的,雖然剛開始難過了點,只是這樣的環境下卻并沒有改變趙西栾的一些壞脾氣,其中就有起床氣,甚至到了後兩年,趙西栾的起床氣還變的更嚴重了。

但是事實上趙西栾心裏清楚。

他的起床氣也是分人的,後面幾年起床氣變嚴重,無非是想周堯想的緊。只要周堯在身邊,他的那些起床氣也就沒的幹淨了。

可是那時候的周堯卻遠在萬裏之外。

怕周堯等的不耐煩,趙西栾收拾的很快,在洗漱完後,從打開的行李箱随便抓了件羊毛衫穿上,扒拉兩下頭發就了出去。

周堯還站在那,低着頭不知道在給誰發消息,臉上挂着淡淡的笑。

趙西栾腳步一頓,盯着周堯嘴邊的那抹笑,心裏的醋壇翻了地,酸澀的不行。回來這麽久,從昨天到現在,趙西栾第一次真正的清楚的認識到,他們分手了,周堯也不是以前那個疼他的人了。

他寧願和陌生的人多說一句話,也要避着他,他會對別人笑,也不會多看他一眼。

可是這誰也怪不了。

是趙西栾将周堯弄丢了。

周堯現在還能和他呆在同一個鏡頭裏,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只是看到周堯這樣對別人笑,趙西栾還是去他`媽的不爽,也就是俗稱的吃醋。

周堯看趙西栾弄好了,遂簡短的給盛明秋回了個消息,就收了手機往外走了。

趙西栾忍着心中的酸氣,也忍下到嘴邊的話,快步跟了出去。

出去辦事的幾人還沒回來,晚睡的游客還在休息,院子裏只有葉心婉在洗東西。周堯他們還沒走過去,葉心婉就回過頭,對趙西栾說了句,“早餐在廚房,”然後又看着周堯,說,“等下你幫我一下,我要去裝點東西。”

在周堯去叫趙西栾的同時,葉心婉拜托節目組買了些彩燈回來,準備裝飾下院子,為今晚的生日派對做準備。

院子入門處種着兩棵樹,樹很高很大,樹下裝有秋千和石桌石椅,供人休息。再往裏走是一個較大的空曠地,一些花散種在院子不同角落,靠牆邊的地方有一口水井,它的旁邊放着石磨,為民宿增添了生活氣息。圍牆是用竹子圍成的,上頭爬滿了藤蔓。

周堯粗略的看了看院子,問她,“挂牆上?”

“對啊,”葉心婉笑,指了指樹下,“晚上就擱那兒弄,所以那裏是重點區域。”

她頓了頓,又說,“等景然他們回來,我們就要分工做事了。”

“我能先幫着做什麽嗎?”

“如果可以的話,你可以先幫我把這些挂到樹上去,這樣等會就減短許多時間。”葉心婉一愣,然後低頭笑了下,指着堆着周堯旁邊的彩燈說,“不過一個人弄會有些麻煩,等我洗完這個我就過去幫你。”

“沒事。”

葉心婉說的沒錯,一個人來挂這個的确不容易。周堯搬了個梯子過來,拿了串彩燈上了梯子,将它挂在适合的位置上,然後再爬下梯子拿彩燈,再上梯子。

在再一次挂完後,周堯打算下來拿彩燈時,從旁邊遞了串彩燈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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