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周堯從B市回來後,剛進辦公室,就收到了盛明秋遞過來的婚函,于是剛出差回來的周堯,又得去找上司請假,拾掇自己去參加盛明秋的婚禮了。

彭思瓊是G省人,且家住的相對偏僻,父母來海城一趟很不方便,因而盛明秋一思量,便決定在彭思瓊那邊省會城市辦婚禮。G市雖不比海城繁華,卻也當得起一句大都市,而且彭思瓊父母來G市也方便的多。

盛明秋本來要周堯做他伴郎的,只是那幾天周堯在外地出差,來不及去試伴郎服,所以盛明秋就沒邀請他做伴郎,因而現在周堯被安排在盛明秋的親友那一桌。

同桌的都是盛明秋自小學起的朋友,而坐在周堯身邊的是當年的舍友。他們宿舍當年關系不錯,只是畢業後去了不同地方,加之工作忙碌疏于聯系,關系慢慢淡了下來,可是只要坐在一起,卻還是能找到當初的感覺。

周堯和大學舍友聊了會天,講了講工作上的事,然後就認真坐着看婚禮了。盛明秋和彭思瓊的感情算是周堯看着走過來的,當初大學畢業,彭思瓊父母希望她回本省工作,而當時盛明秋和周堯跟着謝林昊工作的正好,所以在聽到這個消息後,盛明秋甚至打了辭職報告,想收拾東西跟彭思瓊回G省,他不想和彭思瓊分開,更害怕異地戀。

後來彭思瓊不想盛明秋為她犧牲太多,就瞞着盛明秋買票回家,跟家裏人攤牌,說要想留在海城打拼,而且花了好長一段時間做父母工作,才總算得來父母的首肯。

一路跌跌撞撞,好歹修成正果。

周堯看着前握着彭思瓊手泣不成聲的說着他願意的盛明秋,周堯也難得情緒波動,被現場氣氛感染,眼睛有些濕潤。周家情況複雜,周堯幼時父母常年在外,留他和一衆長輩生活,那時家裏雖然有同齡的小孩,可因為利益往來,周堯和他們的關系并不好。後來周堯上了學,因為父母的緣故,周堯被迫比同齡人成熟,時間久了和身邊同學也沒了能聊的話題。

等他到了初中,在外的周父突然出事,周堯無奈只得自個兒出去打零工賺錢,提供自己的生活費,也正因為這樣,他和班上同學相處不多,同時也因為這樣,使得周堯在班上格格不入,時間一長,他在學校的名聲也臭了,願意和他交朋友的人也沒幾個。

至于高中,好壞參半,直到後面遇到盛明秋,這才讓周堯感受到一點兄弟情,所以這麽多年,盛明秋是周堯身邊很重要的朋友。

好兄弟結婚,他自然高興。

只是周堯怎麽也沒想到,原本應該新娘去丢的捧花,會被盛明秋拿到手裏,然後徑直丢進距離相對較遠的周堯懷裏。

周堯:“……”

因為第二天還有一場親友宴會,所以周堯沒有立馬回去,而是在盛明秋安排的地方住了下來,準備等明天參加了親友宴再回去。

早先盛明秋丢過來的捧花,砸的周堯一臉懵,可是後面聽到盛明秋說的那些話,周堯原本就被氣氛擾亂的心更亂了。

身處幸福的環境裏,周堯也想變的幸福。

周堯喝了許多酒,回到酒店時已站不穩了。他插好房卡,徑直往裏走,呈大字型躺在床上,眯眼看房頂的燈。

燈是暖黃色的,為房間增添了些許暖意。婚宴上帶回來的喜糖被周堯随意的放在被單上,此刻稀散的倒了出來。周堯盯着盒子上印刷的百年好合,從一堆糖裏拎了塊巧克力,剝開糖衣放進嘴裏嚼了嚼,然後眉頭皺了起來。

周堯再次側頭看盒子上印刷的百年好合,驀地嗤笑出聲,拽過枕頭壓住臉,翻了個身睡了。

這麽苦的糖,哪裏能來的甜,又哪裏來的長長遠遠。

……

親友宴辦在三樓,參加的均是新婚夫婦的朋友,因為認識的舍友還要回去上班,所以周堯只能一個人坐在座位上,也不像其他人那樣去和別人搭讪。因為宿醉,周堯早上醒來時頭還有些疼,現在坐在這裏也沒什麽胃口,只時不時抿兩口水,也不做其他了。

但是周堯也沒有閑很久,那廂盛明秋就端着杯酒走了過來,端的是一臉春風得意。

周堯接過盛明秋端過來的酒,沒喝,而是将它放在面前的桌上。見此盛明秋一挑眉,周堯的酒量他是清楚的,只是看周堯這樣,盛明秋也沒多說,自個兒喝了口酒,然後才笑着說,“我家小仙女的捧花到你手上了,老大你要加油抱個美人歸啊。”

想起昨天盛明秋把捧花扔他懷裏,從而惹來了那麽多注視,周堯就覺得渾身不舒坦。不過他心裏也是清楚的,知道這是盛明秋對他的祝福,“謝了,我看你們幸福就挺好了。”

盛明秋最不喜歡周堯這種态度,一談到感情就顧左右而言其他,他又喝了口酒,想起昨天彭思瓊說的話,試探着說,“大學四年寝室另外兩個人桃花不斷,就剩我們倆個單身狗,到了後面就剩你了,逢年過節的吃了不少狗糧吧,昨兒個我還在和寝室長讨論,說大學我就服你。”

“嗯?”

盛明秋笑,補充說,“服你的好定力啊。”

周堯端起酒,抿了一口,陷入了回憶。大學前兩年,受現實所迫,周堯沒有空閑時間去操心其他事,加之那時候受感情所擾,周堯就更沒注意力去觀察身邊的人了。後面一切變好了,周堯又要忙着學業工作,一天天的有做不完的事,至于宿舍裏衆人的感情,略有耳聞,卻未曾多留心,所以說到底周堯是完全沒有體會過盛明秋講的吃狗糧。

“其實都還好,大學挺忙的,沒時間關心那些。”

“...”盛明秋嘆了口氣,說,“老大,認識你這麽久了,我也已經結婚了,作為兄弟,就只想着你有個人陪。”

盛明秋放下酒杯,朝那邊正在搭讪伴娘的伴郎團努嘴,“你要是像他們那樣主動,也不會單身這麽多年了。”

周堯咽下嘴裏的酒,擡手揉揉太陽穴,壓下心中那股沖動,側頭看盛明秋,叫了他一句,然後在盛明秋朝他看來時,突然說,“我沒有一直單身。”

“啊?”

“大學畢業那年,談了個對象。”

“可以啊老大,瞞的這麽緊。”盛明秋一臉震驚,伸手錘了錘周堯肩,壓低聲音道,“嫂子是何許人啊?”

周堯笑而不語,不接盛明秋話了。

但盛明秋哪裏會輕易放棄,他從大學起就一直跟在周堯身邊,畢業後更是和他到了一個地方工作,只是無論是畢業前,還是畢業後,盛明秋都沒有看到周堯和哪個女生走近過,所以盛明秋實在猜不出和周堯談戀愛的是誰。

“老大,現在說都說了,等回海城叫嫂子出來玩玩嘛。”

“我不知道他在哪。”

“?”

“分了。”

“......”盛明秋臉上的笑一僵,瞪着周堯說,“你逗我呢?都分手了,你還拿出來說,難不成你還想着人家嗎?”

許是現在氣氛實在太好,周堯也難得起了些傾訴的心思,他往沙發上一靠,盯着那邊笑成一團的男男女女,輕聲說了句,“不是他。”

盛明秋也很無奈,心情的大起大落讓他精神疲憊,他學着周堯那樣靠在沙發上,沒有再纏着周堯問他的感情,而是側頭看了眼一邊和閨蜜說說笑笑的彭思瓊,眼睛裏盈滿了幸福。盛明秋轉頭,絲毫不掩飾臉上的愛意,他盯着周堯,忽然問了句,“老大,你愛過人嗎?就是看見她,就認定這輩子是她不變了。”

但是盛明秋沒等周堯回答,就又自顧自的回答說,“我有。這幾年裏,每每只要看到思瓊,我腦袋裏就會閃過那個想法。”

“想娶她回家,想讓她上我家戶口本,想和她互相浪費一輩子。”

說完盛明秋有些不好意思,暗自嫌棄了下他自己的矯情,也沒真的期待周堯會回答他的問題,拿起空了的酒杯正要起身離開,就聽旁邊傳來一道沙啞的嗓音,“嗯。”

是周堯。

他說,“有過。”

周堯沒看盛明秋的表情,嘲諷的扯了扯嘴角,第一次在盛明秋面前松口,也是第一次讓盛明秋看到眼裏帶着回憶的他,“那會兒我看見他,腦子就一個想法,把他偷回家只給我看。”

幼稚又直白,是那時周堯能給的最純粹的喜歡。

盛明秋面露驚訝,顯然是沒想到周堯也有這麽幼稚的想法,他樂了樂,問周堯,“是前任嗎?”

因為大學對周堯的了解,盛明秋以為周堯高中是不會談戀愛的,加之大學四年他沒見周堯找過對象,所以盛明秋下意識以為是周堯大學畢業談的那個。

但是周堯卻是搖頭,否定說,“不是。”

“初戀?”

“算是吧。”

盛明秋對周堯伸出大拇指,看着他說,“我還以為高中你就是個書呆子,是不會早戀的。”

周堯笑了,眼神藏着點點溫柔,“我也不想的,”他頓了頓,才又說,“可是沒有人會不喜歡他。”

高中時候的趙西栾,比現在嬌氣,也比現在矜貴,卻同樣耀眼,人群裏一眼就能認出他。沒有人會不喜歡太陽,沒有人會不想把太陽留在身邊。

就像人在夏天下會意識找陰涼處,冬天下意識去暖和的地,之于周堯,他也向往趙西栾那樣的妙人兒。

完全抗拒不了。

盛明秋震驚于周堯現在的表情,他怔愣的看着周堯,好像他也經歷過周堯的青春一般。許是周堯臉上的神情太過溫柔,盛明秋下意識的放輕了呼吸,怕打破這一份靜谧,然後輕聲問,“那後來呢?”

既然這麽喜歡,後來又怎麽會錯過。

周堯低頭,在也在心裏問了問自己,為什麽會分開呢?但到底周堯也只是扯了扯嘴角,回了盛明秋一句,“他出國就分手了。”

至于其中的幾多複雜,周堯只字未提。

作者有話說

雖然沒說過,但我還是希望有評論噠,評論有了我也就更有動力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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