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講座下午三點開始，持續兩個小時，結束時恰好到飯點。
一些有問題的學生還沒走，走近和周堯做最後的交流，黃教授沒離開，坐在第一排看周堯幫學生解答。
等一切都結束後，又過去了十幾分鐘。周堯收拾好東西，準備退場，但是卻又被黃教授叫住合影，此時周堯才看到一些校領導還沒走。
周堯過去和校領導合影，又一番寒暄後，才提着他的東西要走，可是黃教授卻說吃了飯再走。因為出差消息周堯知道的晚，昨天還受邀臨時開了個座談會，所以今天講座的內容都是周堯熬夜趕的，因而現在講座結束，周堯一直緊繃的弦才放松，緊跟着身體也累的只想躺着。
周堯沒答應黃教授的邀請，尋了個理由婉拒，黃教授也沒再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只是說，“那你是哪天的飛機？”
“大後天。”按理說這趟Z城之行兩天就可以結束的，只是謝林昊看周堯來回辛苦，索性給他放了幾天假，讓他出差結束後，在Z城玩幾天再回去。
“那還行。”黃教授笑了，“小楊他們參加的比賽後天在Z大舉行，到時我給你弄個工作牌，我倆一起去看看。”
周堯想了下安排，Z城說不上陌生，但于他來說也絕非熟悉，而周堯慣不喜歡一個人出去玩，所以他在Z城也沒有想去玩的地方，還不如去看看比賽。“那先謝謝黃老了。”
“小事兒。”
“嗯，”周堯笑了下，指着大門道，“那我先走了啊，回去補會眠。”
黃教授點頭，周堯也就沒再客氣，提着電腦包往外走。
會議廳外面的馬路，上完最後一節課不用晚自習的學生，結伴往食堂走。周堯沒有立馬下樓梯，而是站在會議廳門口，看着出現在他面前的人，好一會兒沒回神。
趙西栾怎麽會在這裏？
周堯提着電腦包，目光直勾勾的逗留在趙西栾身上。只見趙西栾套了一件黑色羽絨服，頭戴鴨舌帽，帽檐壓的極低，又因為戴了個口罩，小半張臉都被遮了去。
看見這樣子的趙西栾，周堯第一反應是看四周，怕有路人認出他來，然而四周的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沒有察覺到趙西栾的存在，見此周堯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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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西栾瞧見周堯的表情，嘴角翹了翹，然後微微擡頭，露出精致的眉眼。自從上次和周堯說開後，趙西栾在和周堯的相處中，沒有如最開始那樣小心翼翼，而是放開了許多，就比如現在。
趙西栾擡手，把讓助理買過來的熱牛奶遞給周堯，說，“熱的，暖暖胃。”
他今天本來是要來Z大取景，為新接的廣告拍攝宣傳照片。同為北方，但是Z城卻比京城還要冷的多，所以拍攝間隙趙西栾一直裹着厚重的棉襖，然而拍攝搭檔不給力，一個鏡頭重複拍攝了好幾次，趙西栾的衣服也是脫了又穿穿了又脫，也還是沒能拍出導演滿意的照片。
到底是從小嬌慣着長大的，哪怕在國外吃了幾年苦，可是在NG數次後，趙西栾的少爺脾氣還是爆發了。他裹着羽絨服，跟導演打了聲招呼，就留女明星在片場找感覺，而他去一邊消火了。
Z城要冷的多，趙西栾還沒走多久，就渾身手腳冰冷，起先起的脾氣也被冷風吹沒了。但是在他往回走時，卻突然看到某處挂的橫幅，上面明明白白寫着周堯二字。趙西栾挪不開腳，仔細看完了橫幅，又問了過往的學生，才總算打聽清楚周堯在Z大有講座。
趙西栾沒再放縱他的小性子，而是立馬回了拍攝的地方，然後擺脫助理幫他買點東西，再走到導演身邊，等女明星準備好再開拍。剛才路過的同學告訴他，周堯的這個講座三點開始，五點多才結束，所以趙西栾才這麽着急拍完。
自上次說開後，兩人沒時間見面，就微信上的聊天，不提兩人在線的時間差，單說回複就不多，而現在趙西栾好不容易運氣好和周堯在一個地方，他沒有不過去的道理。
周堯掃了眼趙西栾手上拿着的東西，怕兩人站在門口太招眼，便接了那杯熱牛奶，然後走下樓梯，趙西栾跟在他身後。
“我很開心，”趙西栾扯嘴角笑了下，像在讀學生一樣挨着周堯走，解釋說，“沒想到能在這裏遇到你。”
握着牛奶的手發燙，讓周堯有些不自在。他喝了口熱牛奶，很甜，也很暖，讓被寒風凍的冰冷的身體慢慢熱了起來。周堯不是十幾歲的少年，處理感情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幼稚，所以盡管已經和趙西栾說清楚了，可是現在趙西栾出現在他面前，他不至于幼稚的忽略他，不願意和他說一句話。
“嗯，”周堯應了聲，說，“來這出差。”
“我是來這拍宣傳照片的，”趙西栾嘴角上翹，自覺的交代行程，“公司幫我接了個代言。”
三月底的天黑的還算早，此時不過五點多，天就黑漆漆的了，全靠路燈照亮。周堯裹緊衣服，不讓冷風順着縫吹進衣服，同時側頭看了眼趙西栾，看他穿的嚴實，才又挪開視線。
“明天回？”趙西栾試探着問，他還得在這拍幾天呢，自然是不希望周堯太早回去，好在周堯搖頭給出了他想要的答案，“不是。”
“那是還有事要忙嗎？”趙西栾打了個哆嗦，受不了這寒冷的天，只是因為可以和周堯呆在一起，這點冷于他來說又算不了什麽。
趙西栾買來的熱牛奶被周堯喝的個七七八八，溫熱的牛奶慢慢跟着暖了周堯的心，讓他語氣變的輕柔，“差不多。”
“那，”趙西栾睨了眼周堯，打量他的神色，試探着問，“那你什麽時候回去？”
聞言周堯笑了笑，沒有如趙西栾想的那樣回答他。
趙西栾也不失落，只是突然加快步子往前走了兩步，擋在周堯面前，和他面對面，然後看着他說，“過段時間我...大概要去海城，到時候出來聚一聚？”
話題突然變的親密許多，周堯咽下嘴裏的牛奶，掃了眼驟然變天的天氣，原先軟下來的聲音，跟着變了回去，“趙西栾，你逾矩了。”
聊天是聊天，只是一旦話題過于親密，那就不該再聊下去。
趙西栾先是一愣，随後露出笑來，仿佛沒受影響一樣，繼續他自己的話題，“要是不能聚的話，我去找你也行。”
“......”
“你住哪兒呢？”趙西栾翹起嘴角，說，“要是我給你打電話，你也不要直接拉黑啊。”
周堯張張嘴，還沒說什麽，就又聽趙西栾說，“不對，我還沒有你的電話呢。”趙西栾失笑，擡眸看着周堯，學着從別處聽來的稱呼道，“小哥哥，給我你的電話呗。”
“...”周堯将牛奶盒丢進垃圾箱，不看趙西栾道，“沒有那個必要。”
到此時趙西栾再也維持不下臉上的笑，嘴角上揚的弧度沉了下來，眼睛一動不動的看着周堯。周堯無聲回望，沒有半分示弱。
周堯看趙西栾一直不說話，還以為他正在憋着火要發，但是在他又等了一會後，看到的結果卻是和他想象的完全相反。
“堯哥，”只見趙西栾眼神一轉，翹起嘴角叫了一句，然後說，“我問你一個問題。”
說完他頓了下，又補充說,“只問這一個問題。”
直覺告訴周堯，趙西栾要問的這個問題他答不好，甚至他要問的問題會影響到他後續生活，但是周堯眼眸一垂，張嘴道，“你問。”
“周堯，你現在是戀愛中嗎？”趙西栾嘴角帶笑，視線緊逼，“如果不是，你單身我單身。”
趙西栾扯下口罩，猛地逼近周堯，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那麽我追你有什麽不可？”
周堯下意識的往後一退，不複先前的強硬，臉上浮現一絲窘迫及不自在。現在的趙西栾身上的氣勢太強了。
趙西栾不給周堯說話機會，下一段話跟着冒了出來，“如果你介意當年的事我可以給你一個解釋，但是周堯，”趙西栾揚了揚嘴角，語氣不容否定，“現在你沒資格拒絕我追求你。”
兩人剛走出Z大主路，現在正走進Z大有名的小樹林，四周都是樹，加之天黑，這裏又沒裝路燈，只隐隐有主道上的路燈光照射過來，為小樹林裏增了點光。
“毋庸置疑我喜歡你，想親你抱你睡你，也想被你親被你抱被你睡。”說到這趙西栾耳朵紅了一點點，不過沒過多久，他又接着說，“久追點沒關系，只要你是單身，那最後你就會打上趙西栾的标記的。”
趙西栾一聲輕笑，趁四周無人，飛快往前一步，動作迅速的在周堯唇上親了一下，才說，“你是我的。”
周堯在趙西栾湊過來時，下意識猜出來了他要做的事，只是他還來不及躲，趙西栾就已經退回了原地。如果不是唇上的觸感太過真實，周堯可能都察覺不到剛才趙西栾的動作。
雖然趙西栾動作很快，但是周堯還是聞到了趙西栾身上那股淡淡香味兒，而且可能因為剛剛趙西栾在拍宣傳照片，大概塗了一點唇膏，所以哪怕一觸即分，周堯還是嘗到了唇上點點甜。
可是這兩種味道聚到一起，加上從剛才到現在趙西栾的态度，卻讓周堯越發想要逃離，他不想看到這個樣子的趙西栾，或者從另一層面解釋說，這樣的趙西栾，會讓他想起以前的事。
往事如電影在周堯腦裏回放，以前覺得甜蜜額點點滴滴，現在再看起來，感覺到的盡是嘲諷。昏暗的小樹林裏，從主道上傳來的點點燈光，盡數打在趙西栾的臉上，徒增一股绮麗的美。
哪怕趙西栾已經二十八了，可看着眼前的人，周堯還是不得不承認，趙西栾漂亮的像十幾歲的男生。
周堯拽緊電腦包，強迫他忘記那個悲傷的上午，只是他越這樣想，記憶越不受控制，幾年來被他強制遺忘的記憶再度浮上心頭，嘲笑着十八歲的他不知天高地厚。
面前的趙西栾眉眼帶笑，精致的像個洋娃娃，讓人恨不得抱回家寵着。
可是周堯看到這樣子的他，一股無名怒火湧上心頭，他推開站在他面前的趙西栾，在重逢的這些日子裏，第一次情緒外露。周堯低吼了一句，“你特麽的什麽都不懂，就煩請別再來招惹我了，我玩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