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大屏幕上顯示的備注是‘津哥’。
人心不善看人也惡。備注一出來，演播廳裏大多數的人的目光都往趙西栾身上集聚，眼色各不相同。但趙西栾卻像沒注意到他們異樣的眼神一樣，只對導演組擡擡下巴，示意可以開始了。
導演表情一愣，若有所思的睨了傅景然一眼，随後恢複正常，叫工作人員準備好問題。
坐在下面的周堯，盯着大屏幕上的津哥二字，有一點出神。不過他沒放任自己出神太久，就收回了視線，跟旁邊的人一起認真看起了工作人員采訪趙西栾。
電話沒有響多久，那邊就接通了，然後一道低沉的聲音，透過話筒傳到節目現場，“西栾？”
“嗯。”趙西栾應了一聲，道，“我在錄節目，這有些事要你幫忙。”
正在開會的趙西津，聞言擡手對助理示意，讓他幫忙主持一下會議，然後他走出會議室，進了辦公室，“行。”
能接到趙西栾的電話，那可是不容易的，作為他哥，趙西津不免好奇是什麽事會讓趙西栾跟他打電話。
趙西栾看工作人員拿起手機打開微博，不免有些好奇網友們會問什麽問題，他有些害怕會有過格的問題。不過既然已經開頭了，就沒有再停下的可能。
工作人員在上臺前，是被導演排人指點過的，雖然節目播出去後是需要看點，但是對于問的問題還是有一個度，在這個度裏随便問，超過這個度的一個不說。
她看着評論裏那些嚷着雙Z的評論，一概忽視，在越過幾個後，終于選了第一個，将手機遞給趙西栾看。
月上淨疏林：問哥哥肯定不能得到答案，所以想從哥哥朋友這裏打聽一下，哥哥小時候是不是特別可愛？
“操，”問題一念出來，演播廳裏傳來陣陣讨論聲，傅景然就是其中一個，他笑道，“少爺粉濾鏡過于重了啊，趙師弟這模樣哪能和可愛挂鈎。”
“話可不能這麽說。”楊一寧插話道。
葉心婉跟風，“人不可貌相，小時候的事誰說的準呢。”緊跟着她側頭看周堯，把話題抛了過去，“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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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愛兩字在周堯舌尖滾了滾，他望着坐在鏡頭前的趙西栾，咽下到嘴邊的答案，對于葉心婉的問話不做回答。
但是葉心婉等人也沒太在意周堯的回答，因為電話那頭的人已經給出了答案。
只聽名為津哥的人一聲輕笑，低沉的嗓音再度傳了過來，“沒有，西栾小時候一點都不可愛。”
趙西栾臉色微變，被他哥說的有些不好意思，原先因為周堯而低落的心情，現在被他哥弄的好了些。
“耳朵要懷孕了。”葉心婉難得展現小女生姿态，表白電話裏的聲音，“說句得罪人的話，這聲音比我合作過的大多數男明星都要好聽的多。”
“何止啊，我一男人聽了都覺得好聽。”傅景然接話，随後故作不經意道，“不過這津哥會是圈內的誰呢？我實在是找不出這人來。”
葉心婉的眼神帶上戒備，溫婉的笑了一下，“我不知道。”
楊一寧就沒有葉心婉這麽警覺了，她聽了傅景然的話，直道，“誰說一定是圈內的，指不定是哪位業內大佬呢。”
傅景然一樂，故作驚訝道，“怎麽說？”
楊一寧還想再說，但是她旁邊的查遠辭卻突然拉了拉她，接話說，“圈內的事我們哪裏有你們知道的清楚，景然哥就別打趣我們了。”
周堯視線從他們身上挪開，頓在一邊剛剛轉走的鏡頭，随後看向臺上的趙西栾。傅景然顯然也是注意到後邊的鏡頭的，不過此刻看鏡頭已經挪走，他就又活躍過來，但是沒再去問楊一寧等人，而是圍着先前就和他聊過的周堯，詢問他的看法。
打先前和傅景然敞開了說，在再面對傅景然時，周堯就不像最開始那樣虛假對付，而是以最直接的态度面對。
周堯睨了眼傅景然，淡淡道，“不知道。”
但事實上周堯是知道的，如果他不知道，那麽在看到屏幕上的備注時，就會跟旁人一樣，目光頓頓的逗留在趙西栾身上。可他沒有。
所謂津哥，并不是旁的人以為的金主，而是現在趙家的一把手趙西津。以前和趙西栾談戀愛時，盡管他沒有見過京城趙家的人，但是這些人他卻沒有從趙西栾嘴裏聽說。趙西津就是其中一個。
傅景然在周堯這裏讨了個沒趣，抿了下嘴沒再和他扯。
臺上的話題換了幾個，這次工作人員挑的問題有關感情。周堯透過屏幕看到這一次被選中的問題，那個網友問：雖然很不應該，但我還是想知道哥哥談過戀愛沒？印象最深刻的是哪段啊？
周堯目光越過工作人員落在趙西栾身上，他也好奇回答，但是對于牽扯到感情的問題，在娛樂圈裏的共識是打太極，所以周堯也沒覺得能聽到答案。
趙西津聽到這個問題，沉默了一瞬沒有回答，趙西栾聽了問題後，第一反應也是沉默。可是他一側頭，就恰好和底下的周堯的視線相撞。
此時周堯的眼睛裏，沒有先前和他對峙的冷漠，變成了最平常的模樣，冷冷清清的，卻容易給人一種錯覺，讓你覺得正被周堯放在心上對待。
不知怎麽的，趙西栾突然有些沖動，面對這個話題不想保持沉默，而是想随心來回答。
工作人員看趙西栾和他的連線嘉賓都沒做聲，以為是這個問題觸到了趙西栾的底線，正想換個話題問，就聽到了趙西栾的回答。
“肯定有啊。”趙西栾笑了一下，擡眸望向鏡頭，緩慢道，“印象最深刻的一段…在高中。”
電話那邊的趙西津手一緊，怕趙西栾不知輕重在這裏敞開懷将一切說出來。相比趙西津的緊張，演播廳裏的氣氛就要熱鬧的多，一行人在趙西栾回答完後，低頭交談起來。
工作人員聽到了回答，暫時收了手機，追問道，“能詳細說說這段感情嗎？”
萬事開頭難。開了頭後趙西栾身體一松，唇上掠過一抹笑，配上他還微微發紅的眼睛，倒應時應景。
“沒事。”趙西栾笑了一下，語氣跟着放柔下來，“總的來說，就是一段很甜很好的感情。”
“那後來呢？”工作人員也在笑，問，“現在還在一起嗎？”
趙西栾一怔，控制住他想去看周堯的沖動，只得幹巴巴的回答，“沒有在一起了。”
工作人員還想再問，那邊導演卻做姿勢阻止了她，不讓她繼續問下去。電話那邊的趙西津聽出趙西栾的情緒不對，張嘴叫了一句他的名字，趙西栾回神，對着鏡頭笑了笑，說，“沒事。”
周堯在聽到趙西栾做出肯定回答後，心就高高的懸起，明明沒少在心裏提醒自己不要在意，可是在接觸到趙西栾，在聽到有可能提到他的問題上，周堯還是忍不住期待。他想聽到趙西栾對于那段過去的看法。
可是等真的聽了回答後，周堯卻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開心、釋懷，相反還會因為趙西栾的回答，以及他的神情舉止，從而影響到他的情緒。就好像此刻。
周堯垂眸，慢慢平複心情。
許是注定要搞事，在工作人員沒在那追問後，她看到的下一個問題，竟然和前一個問題有些相似重合。
紅豆最相思：我就不一樣了，不想去了解哥哥的感情問題（畢竟哥哥最愛我我是知道的），我想問哥哥的是，長這麽大做過最後悔的事是什麽？
看到題目的第一瞬間，趙西栾想到的回答是八年前的離開。但是趙西栾心裏知道，如果真的回到過去，再到八年前的那個當口，他還是會選擇離開，因為國外的幾年讀書生活，他學到的東西是他留在國內裏學不到。只是若是真的讓他回到過去，相比起從前那麽絕對的離開，趙西栾會選擇和周堯說明白，而不是甩甩手說要分手然後就走了。
這未免太渣了。
但是生活沒有重來，趙西栾想的事也沒辦法彌補，他面對的是受他當年傷害很深的周堯，要想挽回要做的事還很多。
“我…”趙西栾話才開了個頭，就被電話那頭的趙西津搶了過去，“确實是有。”電話那頭的趙西津頓了頓，才說，“後悔的事有兩件。”
趙西栾不知道他哥怎麽突然搶話，但是他想他哥這樣做一定是有原因的，所以他沒有再說，把主場留給了趙西津。
趙西津沒等工作人員發問，就主動開口說，“第一件是多年前的事，沒有開口勸他。”
趙西栾垂眸，知道他哥說的是八年前的離開。
“第二件，”趙西津閉了閉眼，哪怕過去了幾年，也沒能忘記當時的場景，他聲音嘶啞，慢慢道，“是答應了讓他回國。”
這件事趙西栾也知道是什麽，但是在他心裏，從來沒有因為這件事而怪過他哥，所以在他哥說完後，趙西栾接話道，“沒事的。”
他停了停，又說，“都是我自己的選擇，不怪任何人。”
周堯在趙西津開口後，視線就沒移開過，一直落在趙西栾的臉上，所以他沒錯過剛才趙西栾一閃而過的痛苦。
工作人員還要再問，可是趙西栾卻開始打太極，不肯對這個問題多做解釋。其他人雖然好奇，卻也知道這不是他們該操心的，因而也只是壓下好奇，看後面的互動了。
但周堯不一樣，他還停留在這個回答上，視線也落在趙西栾身上。他能明顯感覺到，剛才那一個問題，讓趙西栾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不是先前他靠近他時的緊張，而是一種劫後餘生的心悸。
更何況，趙西栾垂在身側的手，一直在下意識的摩擦。別人或許不清楚，但是對于對趙西栾再了解不過的周堯，他再清楚不過趙西栾的這個動作了。
趙西栾在緊張，在害怕。為的是剛才那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