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沈珩動作一頓，瞧了周堯一眼後道，“是嗎？”
周堯不欲在這裏和沈珩消磨太多時間，所以在聽沈珩這樣說話後，沒再跟他打太極，坦明白般跟他說，“你以前要求的事，我現在依舊做不到。”
“啧。”沈珩嗤笑，視線毫不客氣的上下打量周堯一番，對他這句話的可信度持疑，“就算騙我，也該找個好點的理由吧。”
“沒騙你。”周堯斂了笑，神情嚴肅道。
周堯喝了口酒，拿起盛明秋畫的設計稿，遞給沈珩，另起話題道，“你看看這些圖，不滿意的地方說出來，我們回去再改。”
對于周堯的轉移話題，沈珩只是撇撇嘴，可是對于周堯遞過來的設計稿，沈珩卻是看也不看，還是最開始的那句話，“你來設計一切好說。”
周堯放下設計稿，擡眸和沈珩目光對視，似乎是在确認他這句話裏的真僞。沈珩也不怯場，目光直直的望着周堯，等着他的回答。
“你應該知道，我不接室內設計。”這些年裏不是沒有人找周堯說要請他做設計，可是無論是誰來，得到的都是一個相同的答案，久而久之業內就有了周堯的傳言，所以周堯不信沈珩不知道這個。
沈珩聞言只是一笑，道，“這我可不管。”見周堯皺眉，沈珩笑着說，“你要是不接，大不了陪我一起熬。”
沈珩停頓，語速緩慢道，“看最後是客戶大，還是員工大。”
周堯被沈珩氣笑，他盯着沈珩，冷道，“有意思嗎？”
“那肯定是有的。”沈珩仿佛沒見到周堯的怒火，依舊自顧自道，“指不定哪天你就又答應我了，然後和我在一起。”
“不可能的。”
“話不能說太絕。”沈珩微微一笑，“當初誰能想到你會答應我的告白，可你後面還不是跟我在一起了。”
沈珩給周堯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周堯碗裏，“所以周堯，你別掙紮了。”沈珩笑了一下，道，“無論是工作上還是感情上的事，都照我說的來做吧。不然誰都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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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沈珩說的話，周堯沒做多餘表情，只是拿起手機解鎖。他今天來這裏是帶着目的來的，打算跟沈珩談清楚，免得到時盛明秋的設計稿總被打回來。可是經過這麽一聊，周堯深刻的認識到，和沈珩聊天是聊不下去的，更別幻想讓對方改變主意了，所以周堯沒打算再在沈珩這裏找突破口。
既然沈珩不樂意改變主意，那就只好他來做決定了。
周堯準備給謝林昊打個電話，跟他說沈珩這個工作不要接了，免得費時費力還不讨好。可是周堯剛解鎖手機，系統就提示有未接通話及一堆的微信消息。
在看清未接電話的備注後，周堯眼神一變，但他沒有立馬回電話，而是點開微信，卻發現微信上的消息大多數也是同一個人發的。
周堯拿起手機，确保沈珩看不到手機屏幕內容，才戳開聊天頁面，半個小時前，趙西栾給他發了第一條微信，後面開始零零散散的發，有文字、有語音，甚至還有視頻，至于電話大概是看他一直沒回消息，所以打過來催的吧。只是盛明秋兩人來後，周堯直接将手機關機放桌上了，所以才沒接到電話。
打前天休息室一事後，周堯沒再和趙西栾有過接觸，哪怕最後錄制結束分開時，也沒見兩人湊一塊兒擁抱。
所以此刻周堯看着趙西栾發過來的消息，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沒搞明白趙西栾發這麽多消息是為的什麽。不過就在周堯要退出去時，那邊趙西栾又發了條微信過來，這次他發的是一個表情包，委屈巴巴的。
周堯被沈珩搞差了的心情頓時一樂，嘴角在他不知道情況下上揚了起來。雖然在和別人吃飯時看手機很不應該，但是周堯卻到底沒忍住，擡手回複了趙西栾。
沈珩自周堯拿起手機就一直在觀察，顯然是沒有錯過他臉上的細微表情，對于周堯刻意的動作也是了然于心的。他不喜歡這樣這樣的刻意，更讨厭周堯在和他呆在一起時忽視他，所以他敲敲桌面，道，“周堯，你是來和我談工作的。”
聞言周堯看手機的手一頓，随即擡眸看沈珩，将手機屏幕對着他，上面顯示的是謝林昊，“既然談不了，那就只有放棄這份工作了。”
沈珩怎麽也沒料到周堯會這麽做，他以為他這般使性子，出于工作精神，周堯再怎麽樣都會一直在他身邊的，完全沒想到周堯會采取這麽激烈的回答。
關于謝林昊，沈珩還是知道一點的，他清楚周堯是和對方一起從頭打拼過來的，也正因為知道這些，沈珩才無法确定，在他和周堯之間，謝林昊會更偏向哪一方。直覺告訴沈珩，謝林昊會選周堯。
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到海城來找人的沈珩，自然不可能讓他的計劃就這樣失敗，他和周堯要走的路還遠着呢。所以沈珩看着面前聊天頁面上的聊天，他想也沒想的就要搶過來撤掉消息，但是他才伸手，屏幕上突然彈出一個語音通話，而周堯快他一步将手收了回去。
周堯低頭看手機屏幕上的語音通話，視線在觸到趙一字皺起了眉頭。因為怕手機丢了，從而被有心人利用，給趙西栾招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周堯手機裏所有的趙西栾聯系方式，都被備注單字趙。
他看着屏幕上顯示的語音通話，視線在紅綠鍵上猶豫。就如周堯想不明白趙西栾為什麽發過來的那麽多條微信，他也同樣想不明白這突然打過來的通話，不過周堯想起這一次拍攝結束時趙西栾的模樣，又想到休息間裏的事，心裏有些猶豫，覺得他應該接一接。
只是在他猶豫的時間，語音通話已經自動挂斷了，見此周堯莫名松了一口氣，但是他還沒放松太久，那邊趙西栾卻再次打了過來。
這次周堯行動先于思想，沒管旁邊還坐着沈珩，直接點了接聽。
下一秒，趙西栾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了過來，“你怎麽才理我啊？”
周堯睨了一眼坐在他旁邊的沈珩，看他雖然在喝酒，但是卻是一副偷聽的模樣，眼眸一垂，站起身來走到房間另一邊的沙發坐下。
趙西栾的聲音悶悶的，同時還帶着一些鼻音，剛才那句話也像極了是嘟囔出來的。周堯不答反問，“你喝酒了？”
可是周堯等了一會，卻沒有等到回話，電話那頭的趙西栾好像陷入了他自個兒的世界一般，聽不到周堯說的話，全然按着他自己的想法胡說。
“堯哥，你怎麽現在才理我？”趙西栾打了個酒嗝，撓了撓臉，意識不清道，“我等你好久了。”
“你喝醉了。”周堯沒叫他名字，壓低聲音說，“你應該去找你經紀人，而不是打電話給我。”
趙西栾哼唧兩聲，沒接周堯話。周堯又試着跟他溝通了好一會，确認趙西栾是真的意識不清，就放棄了和他說話，轉而擔心他現在的處境。
但是周堯的問題問出來後，趙西栾卻也不回答，只是一個勁的笑，弄的周堯在這邊沒脾氣。
“你在原地別動，我幫你聯系經紀人。”周堯切換到聯系人頁面，找到上次存的岑薇的號碼，給她發了條短信，“剛剛我跟岑薇說了，她應該很快就會去找你了。”
“堯哥啊。”趙西栾嘟囔一聲，“我好想你啊。”
周堯手一頓，耳邊是喝醉了的趙西栾的喃喃細語。他沒搭理趙西栾的話。
電話那邊的趙西栾，許是因為喝醉了，也沒在意周堯有沒有回答，只顧将自己肚子裏的話全說出來。
周堯靜靜的聽趙西栾說了一會，就退出微信去看短信，那邊岑薇已經回了他消息，說今天趙西栾只有一個采訪，時間還是在上午，然後助理就送他回家了，所以現在她也不知道趙西栾在哪。
周堯看了短信心裏有些着急，正想回複岑薇，那邊岑薇就又發了消息過來。她說她正在試着聯系趙西栾身邊的人，等有消息了馬上就告訴他。
“趙西栾。”周堯打斷趙西栾的喃喃自語，壓低聲音叫了他一句，然後沒顧旁邊還有沈珩，語氣嚴肅道，“你喝醉了，現在應該馬上回家。”
周堯頓了頓，後又補充說，“如果身邊有認識的人，就讓對方幫你聯系家人或者經紀人。”
可是喝醉了的人是聽不明白這些簡單的話語的，所以哪怕周堯說了很多，那邊的趙西栾還是按着他自己的思路在不斷說話，“堯哥，你做什麽打斷我說話？”
趙西栾輕笑了一下，笑聲透過話筒傳到周堯耳邊，酥酥麻麻的，“上次…次…你問我為什麽和你在一起，我的答案是真的，我沒騙你，我是真的因為喜歡…才和你在一起的。”
他聲音嘶啞，讓人聽不出情緒，“要不然…我憑什麽給你上？”
“至于賭約…”趙西栾停了下來，擡手給了自己一巴掌，然後才慢慢的說，“我也恨不得打死那個時候的自己。”
“你在哪？告訴我地址，我讓人來接你。”對于趙西栾說的那些話，周堯只做聽一聽，并沒有放在心上，當前最在意的是問出趙西栾在哪兒。
然而讓周堯沒想到的是，他這句話一落，電話那頭的趙西栾卻像打開了新開關，沒有再說個不停，相反是低低的哭了起來。
壓抑的、輕輕的抽泣，每一聲都打在周堯心上。從前故作的冷漠疏遠，在真的遇到跟趙西栾有關的事時，全都作廢。
周堯站起身來，沒管在一邊的沈珩，徑直往門邊走，想把盛明秋叫過來，讓他負責跟沈珩商洽。但是他才起身，電話那頭因為醉酒，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緩緩說了很多話的趙西栾，此刻停止抽泣，張嘴說了一句話。
而這句話，讓原本态度從容的周堯，瞬間變了臉色，甚至來不及去跟盛明秋細說，也沒跟沈珩打個招呼，乃至于他帶過來的公文包也被忽視了個徹底。周堯沒挂斷通話，拉開大門徑直往樓下跑。
“堯哥，你家好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