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溫湖聽完呂隊長的敘述,就說:“煙蓉在撒謊!”

呂隊長:“怎麽說?”

溫湖:“你想,李輝和易安連丁發財都殺了,殺一個也是殺,殺兩個也是殺,他們還會在乎多一條人命嗎?”

呂隊長想想之前煙蓉梨花帶雨的樣子,臉上一熱,又有些憤怒,頓覺自己似乎被煙蓉欺騙了。

溫湖:“還有,查查會英樓那幾天進出的人,我問過劉老板了,每天收賬的那個櫃子雖然由他自己在看着,但其實他有時候會走開去跟客人講話,有些有身份的客人來了,也需要他去親自招待,這個時候就輪流讓夥計們看着,如果有人真想往裏面放點冥鈔之類的來混淆耳目,還是可以找到機會的!不管煙蓉在這裏頭扮演了什麽角色,我認為至少她是知道一些內情的,說不定她也是兇手之一!”

呂隊長一拍大腿:“媽了個巴子,竟然讓那臭女人給騙了!我這就回去找她!”

他帶着人手匆匆趕回去,結果剛到半路,就看見那個被他派去在繡樓外站樁的手下跑過來,哭喪着臉:“頭兒,煙蓉死了!”

“什麽?!”呂隊長一驚。

煙蓉死了。

死法跟丁發財有點相似,都是自缢。

呂隊長他們趕到的時候,煙蓉的屍體似乎還帶着微溫,好像剛死沒多久。

她的婢女在旁邊嘤嘤哭泣,一問三不知,因為當時她出去給煙蓉買煙了,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屍體吊死在橫梁上。

“怎麽,又是被人捂住口鼻窒息而死的?看上去不像啊。”呂隊長湊過去問溫湖。

溫湖搖搖頭沒作聲,他正在查看。

“頭兒,她手裏好像攥着什麽東西。”手下道。

呂隊長:“把她的手掰開。”

Advertisement

煙蓉的手只是虛握着,稍稍一掰就張開了。

被她握在手裏的是兩張揉成團的黃紙。

正好兩張。

呂隊長吐了口唾沫:“這可真邪門了!”

聯想到詭異莫名的前情,一個手下抖了抖:“頭兒,不會是她殺了李輝他們,被鬼勒死吧?”

呂隊長一巴掌給了他們後腦勺一下:“現在都是民國了,你們怎麽還信前清那一套?!孫大總統怎麽說來着,要相信科學!你們那是封建迷信!”

話雖這麽說,他自己心裏也沒什麽底。

“聞少爺,你看……?”

溫湖起身,“又是他殺。”

呂隊長:“啊,這回是什麽?”

溫湖:“如果我猜得沒錯,應該是先用繩索被勒死,然後再用這根繩索假作自缢。”

呂隊長虛心請教:“怎麽看出來的?”

溫湖:“你看她勒痕附近有抓痕,這明顯是死前劇烈掙紮所致。”

呂隊長:“也許她上吊之後又後悔了?”

溫湖:“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舌頭就會伸出來,還有你看,如果是自缢,整個身體的重量都挂在繩子上,這樣脖子後面也會有深紫色的勒痕,但她脖子上痕跡最深的卻是在前面,這說明兇手是将繩索繞到她前面用力的,就像這樣,”他作勢在呂隊長脖子上比了比。

呂隊長被他弄得渾身發毛,忙退了兩步,幹笑:“您說就好,說就好,我能聽明白!”

溫湖聳聳肩:“所以就是被人勒死的了!”

呂隊長對之前的鬼魂之說還心有餘悸,不自覺就脫口而出:“如果是鬼先殺死她……”

溫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老呂啊,你剛還讓手下信科學呢!我問你,要是鬼殺人,用手不就行了,幹嘛還要大費周章用繩子勒死,還裝出她自缢的樣子?你見過這麽啰嗦的鬼嗎!”

呂隊長:“是是是!我這不是粗人嘛,沒讀過書,肯定不如你有見識!”

事發時那個負責蹲點的巡捕正好覺得肚子有些餓,走到隔壁巷子去吃夜宵,結果回來的時候就出事了,呂隊長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這時候分頭在附近盤問巡查的巡捕也都回來彙報了,他們把附近都搜了一遍,也問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麽可疑人物,大冬天的晚上,人人都關起門睡大覺,連更夫都偷懶,除了丫鬟被煙蓉支使不得已跑出大老遠去買煙,誰會沒事跑到這裏來?

而且煙蓉最近因為柳樹巷子十八號出的事情,生意一落千丈,據那婢女說,已經兩天沒見有人上門了。

線索全斷了,呂隊長有點沮喪。

其實這種無頭公案不在少數,偌大京城,哪年沒點稀奇古怪的事情發生,什麽城東小寡婦被殺啦,史家胡同的無頭屍案啦,樁樁最後都是破不了的懸案,這些年,大清亡了,民國建了,軍閥林立,世道一亂,再加上還有呂隊長這種不專業的巡捕,破案率就更低了。

沒遇上事的老百姓聽一耳朵熱鬧,以訛傳訛,什麽柳樹巷子十八號鬧鬼的傳聞就出來了,那些家人不幸遭害的,自然就燒香拜佛希望早點破案以告亡者之靈,希望太平盛世早點到來,免得出現更多這樣的事情。

雖然這些案子很多,但對于呂副隊長來說,如果能破案,他升職轉正的機會無疑更大,所以他對這件案子特別上心。

溫湖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其實我已經有點發現了。”

呂隊長精神一振:“哎喲,聞少爺,你可真是我爺爺,我祖宗,我福星啊!”

溫湖:“不過我還不能确定,咱們得先去一個地方。”

呂隊長:“哪裏?”

溫湖:“會英樓。”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