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們還不熟

這堂課上得馬曉天頭暈腦脹的,主要是身邊前面做了三個老是想說話聊天的,攪合的他根本沒辦法專心聽講。幸虧智腦可以回放,加上只是華國歷史課,否則馬曉天覺得自己一定會被煩死。不過也因為這樣,他聽了幾個軍訓期間發生的八卦。其中就有那天那個主動找自己茬兒的黃問。

黃問是一個等級并不高的魁人,但因為家裏有錢,人其實也算英俊,有很多人捧着。對于到底是為了錢還是真夠義氣馬曉天不知道,當然他也不想知道。不過當初剛入學的時候,這個人的确有暗示過希望他想要交往,但馬曉天真心從來沒有想過這些事。其實他上輩子就因為這樣的一張臉,讓很多人有過非分之想,所以他才會用态度和不修邊幅來保護自己。即便是這樣,他也吃過相貌帶來的虧。所以這輩子他對這一樣的模樣更是謹慎。尤其他是一個自我領地意識特別強的人。

只是他沒有發現,對于戰九,他的領地意識的存在感一直不怎麽強。其實他對黃問他們這些人跟誰好了,跟誰吹了都沒有興趣。反而是真的很在意戰九的行為和那句話。

一堂大課有一個半小時,中間有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剛一下可,他就一個人跑到一樓走廊盡頭的樓梯下面,撥通了戰九的號碼。

“曉天?出什麽事了?”戰九在電話那邊詢問。

馬曉天咬了下牙,不是覺得礙口,是覺得真有點兒牙疼。“你早上教訓人來着?”

戰九沒有隐瞞:“對。那天欺負你的幾個人。不過我沒有打他們,他們太弱了。”

馬曉天扶額:“那你還跟他們說什麽了?”

戰九坦誠:“我說我是你未婚夫,以後不許他們欺負你。否則小心胳膊腿兒。”

馬曉天都想給他跪了:“大哥,我們什麽時候關系這麽親近了?”

戰九遲疑了一下,然後回答:“這是為了保護你。你生氣?”

馬曉天嘆氣:“這不是我生氣不生氣的問題啊。是我們根本就不是好嘛!”

戰九立刻道:“我希望是。”

馬曉天皺了下眉頭。心裏不知道怎麽,一種十分不舒服的感覺湧了上來。“戰九,我們還不熟。你懂我的意思嗎?”說完他直接挂斷了電話。

一個連身世來歷都不願意跟自己說的人,一個才認識了幾天的人,怎麽就敢說出這種話來!馬曉天把手機放到口袋裏,又拿出來,直接按了關機。走到窗口,他扶着窗臺看着外面,很多人來來往往,越看他越鬧心。索性蹲下來,抱着自己的雙膝,呆呆地看着地面。

對戰九沒有好感嗎?不是的。馬曉天是一個特別誠實于自己內心的人。他知道自己挺喜歡戰九的,這樣強大而且能體會到是真心照顧自己的人他不會沒有感覺。何況他知道自己是渴望有人陪伴,有人照顧的。這是兩輩子自己最缺失的東西。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沒有安全感,除了錢合适吃飽喝足,他不敢把“安全感”這三個字交托給任何人。那天戰九抱着自己去醫院的時候,他是真的心裏有了那麽一瞬的想法。他希望真的有這麽一個人會一直這樣對自己。可是那也僅僅是一瞬,也不是只對戰九而言。可現在,一個什麽都不願意跟自己坦誠的人,說出了這樣的話。他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和氣憤。

那一天的課馬曉天都沒上好。而當天并沒有形甲工程基礎課,他也就沒有去找胡琮霆和應峰。于是等到下午課程都上完之後馬曉天直接回家了,沒有參加新生慶典,那跟他沒有絲毫關系。

低着頭走出校門,他一邊看手裏智腦的課程錄像,一邊兒也是心不在焉的。想到一會兒回家還要看到戰九,他就有一種不自在。結果還沒等他走出多遠呢,一個高大的身影就攔住了他的去路。等他擡起頭,正看到戰九一臉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他下意識地倒退了一步:“你幹嘛?”

戰九伸出手,把馬曉天手裏的智腦拿走,然後快速地放到他的儲物囊裏,順勢拉住了馬曉天的手。“接你回家。”

手被緊緊地包裹着,那種溫度是馬曉天久違了的安心感。可是他現在很不喜歡這樣。他甩了兩下,沒甩開。“戰九,我上午說的話你沒聽清楚嗎?”

戰九微微皺着眉頭,低聲說:“聽清了。回家,告訴你我的事。”

馬曉天瞬間就放棄了任何掙紮,但是也停住了腳步。他扯動戰九的胳膊,側過身看着戰九的眼睛:“你是認真的?”

戰九也看着他:“認真的。”

馬曉天看了好一會讓,最終點了點頭:“好。”

戰九不自覺地露出了一絲輕松的笑意,只可惜板着臉太久,表情幅度不大就看不出來。“我本來也打算告訴你,但是最近事情很多。”

兩個人繼續朝地鐵的方向走,這個時間街面上的人并沒有太多。不過偶爾有人路過看到手拉手的他們,也會有人露出一抹微笑。善意的人永遠都會比心懷惡意的人多,這是馬曉天相信且願意相信的事。所以越走,他心情就越是好一點。“其實咱們倆才認識幾天啊。也就一星期。”

戰九接道:“嗯。還有很長時間可以了解。我會告訴你我的所有事。”

馬曉天嘆了口氣:“其實你不用非這樣。你也還沒了解我啊。”

“你很好了解。但是我的身世比較複雜。不過那都是過去式了我不會讓過去打擾到将來。”

“可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不是還被……”

“所以我卸了他一只胳膊,破壞了他的形甲支柱。這是我對他們最直接的警告。餘下的,我回去告訴你。”

馬曉天沒有想到,戰九居然給自己講述了一個堪比電視劇劇情的狗血家庭倫理故事。

戰家是京城的名門望族,世代都有最出色最頂尖的形甲戰士。而且戰家人據說是遠古王族的後裔,雖然一代代的朝代變遷,王族和王位早已消失在歷史之中,但這份歷史底蘊是切實存在的。

戰家的魁人基因絕大多數都是上乘的,所以高階的形甲戰士不少,但真正頂尖兒卻也不多。畢竟全世界頂尖的也就是那百十來位。而戰九,其實是戰家這一代唯一一個靈力素超常的天賦者。

本來,以戰九的天賦他應該得到戰家從上到下最好的栽培。畢竟天賦者本身的靈力容量就是普通魁人的一倍甚至是幾倍,這完全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只可惜他并不是婚生子,雖然一出生就入了戰家的族譜,卻還是因為母親的身份,被他父親的正室排擠和打壓。

在這個世界的這個國家,有錢有勢的人雖然法律上只能有一個妻子,但有私底下怎麽樣,就不好說了。可以說這種糟糕的婚姻觀在上流社會很普遍,尤其是一些基因強大的家族,他們非常在意子嗣繁茂,也就有了戰家,時常有幾夫人出現這種情況。

戰九是戰家二爺戰天彪的第四個兒子,是三夫人生的第二個兒子,只不過第一個兒子不出百日就夭折了。所以三夫人并不被戰家老太爺,也就是戰九的爺爺待見。認為是她自己身體不好,連累了自己的孫子。好在戰九出生之後身體一直很健康,甚至表現出了驚人的天賦,三夫人的地位才有所提升。只可惜一場突來的大病,先讓三夫人丢了性命,也讓五歲的戰九一病不起,病好之後,身體裏的靈力素不再像之前那麽超常,加上母親的死讓他打擊很大,漸漸的,戰家開始所有人都忽略這個剛剛失去母親的孩子。

戰九也是後來才知道,自己靈力素被壓制和母親的死都是父親的妻子,也就是自己的大媽所為。于是他暗地裏偷偷努力鍛煉自己的等級,用了足足十年才徹底沖破靈力素的壓制。

重新展現出淩人氣場的戰九則成了已經同樣長大的戰家其他兄弟和叔伯的眼中釘。加上戰家老太爺已經過世,戰天彪又專心致力于跟大哥戰天德搶奪戰家的控制權,根本也沒有心思去在意這個已經被他快遺忘了十年的兒子。于是戰九從不足二十歲開始,就在戰家的後宅跟戰家那些人暗暗抗衡。至于其中的詳細,戰九沒有講,馬曉天也自然不知道。可他能想象得到,他是親眼看到戰九被追殺的,能讓他走到那個境地,一定是戰家人太忌憚戰九的能力。

“他們真的就肯放你走嗎?不怕你回去?”馬曉天有些擔心。按照電視劇套路來說,既然戰九是一種妨礙,那些人不會善罷甘休吧?

戰九搖頭:“爺爺去世之後,我父親和大伯還有我五叔為了争奪戰家的話語權整天鬥得不可開交。現在得到家主位置的是我五叔,而我能健康活這麽大,有一部分是我五叔幫忙。我畢竟還是我父親的兒子,那個女人雖然容不下我,但還沒有能力派那麽高級別的殺手來偷襲我。而最怕我回戰家的不是我五叔,也不會是我父親,肯定是我大伯。我這次重創了那個殺手,同時也讓他轉告派他來的人。我對戰家沒有興趣,也不要來惹我。否則我立刻就回去,而且一定會站在他的對立面。我們最好老死不相往來。”

馬曉天聽得暈頭轉向。但好歹是理解了戰九現在跟戰家脫離了關系。而且十有八九戰家的人都不會來找他。一方面忌憚,一方面厭惡,一方面無所謂。這其實對戰九來說,是比争權奪利更好的事情。馬曉天也懂了戰九為什麽一開始不跟他說他的來歷,因為真的很複雜,聽着都費勁。這還是簡單了說,要是說來話長,他恐怕的買零食搬小板凳當聽評書了。

跑到廚房做晚飯,馬曉天一邊兒切菜一邊兒問在一旁幫忙的戰九:“九哥,你原來就叫這個名字嗎?”那麽大個家族,一出生還是受到過重視的,這名字太随意了一些。馬曉天有些不敢相信。

戰九的眉梢動了一下:“我名字,原來後面還有一個霄字。是爺爺給我取得。不過脫離戰家的時候,被去掉了。”

“戰九霄……”馬曉天小聲地叨咕這三個字,不知道為什麽,有一種霸氣側漏的感覺從這個名字裏透出來。“你爺爺一定很疼你。”

戰九冷落着臉回應:“他只是覺得我能成為戰家下一個頂級的形甲戰士。所以當我不行之後,他連原因都沒有問過。”

馬曉天立刻擡頭看着戰九:“別這麽說。以後我不提他們了。”

戰九擡手,摸了一下馬曉天的頭頂:“他們已經沒意義了。戰九很好。”

馬曉天用力點頭:“嗯!就是很好!謝謝你肯把這些都告訴我。等吃完飯,我讓你看我的相冊,裏面都是我從小到大的照片,還有我爸媽的。”

戰九心裏清楚,馬曉天可能根本不是馬家夫妻的孩子,但這件事,不能肯定自然也就不會說出口。讓他以為有一雙疼愛他的父母,挺好。等哪一天秘密守不住了,那時候自己一定已經成為他全部的依靠。“好。這樣,我們就很熟了。”

馬曉天有點兒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你怎麽還記仇啊。”

戰九也笑了:“不是記仇。是我在追求你,熟了才能更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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