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本質

周洋這次考上十三高,可把崔惜芸高興壞了,江睿一時間成周家的大功臣,連一直忙得不見人的周父也說想見見他。

本來都訂好時間一起吃飯,誰知江睿這邊因為容靜堂突如其來的短信,只好跟周家道歉下次再約了。

何馥蘭一聽兒子剛從晉林省回來又要跑去香城心裏不大高興。江睿就道:“上高中課程一多,就不如現在自由了,趁現在有時間才能去外面轉轉見見世面。”

何馥蘭見他非去不可,也不想掃兒子興,給他收拾行李第二天就送他去了青市。

江睿到青市等江母江父走後,先見了容靜堂派來的人。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叫隋明,樣貌極普通丢進人堆就找不出來的那種。

江睿卻沒敢小瞧這人,能跟在容靜堂身邊的絕不是一般人,再者,他是修士,對吉兇祥煞很是敏感,這人身上的殺戮血氣都快熏暈他了。

隋明不健談,也不寡言,一路上只要江睿開口就不會冷場。他似乎看得出江睿對自己有點疏遠,也沒有硬湊上前讨不快。

兩人坐的火車,足足坐了二十多個小時才到了香城。

江睿前生是來過香城的,香城自國家開放以來一直都是穩居一線城市,他跟葉文斌也在這住過一段時間。

葉文斌當時好不容易答應和他在一起,江睿自然一心捧着寵着他。香城不比青市,江睿在青市沒人敢惹,但在香城賣他面子的可不多。

江睿本來想跟葉文斌在香城放松放松,過些自在日子,可來了之後就沒一天安生的。葉文斌是個烈脾氣,也不知怎地專挑地頭蛇惹,江睿自顧不暇還得護着他,有意說他,還沒張口葉文斌就跟他冷戰。

次數一多,江睿也只好什麽都不說遇事就自己扛着。

想想當時的百般煩苦,再觀如今的閑适自在,江睿一時頗為感慨。

前世今生,兩種人生,不過一念之差。一如劍困在鞘,一如劍走偏鋒。

踏上長生路是他從未想過的。而重生後,他一步一步走上了這道偏鋒之路。

芸芸衆生,苦求長生的不知凡幾。他也不能免俗。這條路,他怕是只能也必須接着走下去,而且要一步堅定過一步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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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睿沒想到容靜堂所住的地方竟然是這麽一處幽僻冷清,白牆青瓦的宅邸。

走過幾道回廊,又進了幾重镂花月門,這才出了前院進入後園。

容靜堂就站在後院花圃之中,依舊是一身白色風衣,周身花團錦簇。氣質清華,皎皎如月。

江睿就在他不遠處的地方,看了良久。在路上想好的開場白,這會兒竟一句都記不得。

容靜堂似乎察覺到他的視線,微微側過身來,露出那張攝人心神的臉,是熟悉的冷漠,喜怒無色。

江睿雖對面前的人了解不深,卻知道一點,他極不願欠人人情。

在對方眼裏,自己就是個對他有大恩的普通人,在力所能及的範圍,他能為江睿做到一切他可以做的。

江睿現在需要的錢財、地位、權利,面前的人點頭便可送他。

而江睿卻偏偏最不想要這樣。

他朝容靜堂溫和一笑,寒暄道:“多日不見,容先生看起來身體已經大好了。”

容靜堂走出花圃,在石凳上坐下,“是好了些,多謝你的花。”

江睿并沒有像上回給對方夾菜那般自來熟,他站着沒動,臉上的笑甚至有些過于疏遠客氣。而事實上,他們之間也正是這樣的關系。

“容先生,你今天找我的目的,我大致也能猜得到。是這花草生意的事對嗎?”

容靜堂沒有說話,像是在等江睿的下文,又像是根本無心于這個話題。

江睿沒有在意,只接着道:“這筆生意我實在沒有繼續的意思,其中緣由不便多說,請容先生多多諒解。”

“這筆生意,由我開始,自然也由我結束。”容靜堂面無表情,聲音寡淡。沒有怒意,也沒有別的情緒。仿佛只是在陳述一個無關緊要的事實。

江睿聽出來他的意思,他當初救周家君子蘭的那點小心思,面前人一清二楚,也是對方願意,他才有做成這筆生意的機會,現在他想抽身,也得對方點頭同意了才行。

其實對江睿來說,賣一盆兩盆花是賣,賣百盆千盆也是賣,沒有多少差別。他也知道花內的靈氣對容靜堂來說頗為重要,可他心裏總隐着一股氣悶,一開始并沒有這種感覺,全然是你情我願的買賣,可自從見了容靜堂之後,看着越來越多的花款,這股氣悶就從無到有,近來也越發明顯。幾乎快影響到他的心境。

江睿仔細分析後,得出結論。可能是他不喜容靜堂過于高傲,總喜歡掌控一切的處事方式,連帶着對兩人間的這筆生意也有了芥蒂。

不合則散。江睿向來這麽覺得。

他想着,容靜堂為人自傲,還能逼着他繼續生意不成?可沒想到,對方是沒逼他,因為對方從來不覺得是在逼他。

估計在容靜堂看來,這筆生意從開始的那天起,就是他說了算,而江睿沒有叫停的資格。

見江睿久不出言,容靜堂又開口道:“你的東西對我都很有用,花草是,蜂蜜也是。蜂蜜要更好一些。”

他這話什麽意思?是說他不僅不能停止花草生意,還要給他供蜂蜜嗎?

江睿終于有些認識到容靜堂男神外表下的蛇精病本質。

換成別人,江睿或許還會覺得對方是在求他幫忙,可眼前這位,連求人都能求的這麽橫,這麽傲,江睿幾十年的閱歷,也就只有這位爺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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