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恨意
小姨何馥梅年前那會就帶着兩個正放寒假的女兒還有丈夫,來江家老院拜年。在江母的強行要求下,就住下了。最主要是江睿開了口,何馥梅疼外甥,自然不會拂外甥的意。
何馥梅已經懷孕六七個月,肚子大地吓人。有時江睿看着都心驚膽顫的。他知道小姨前生也懷過這麽一胎,只是在七個月還是八個月的時候出了意外,大人是保住了孩子卻沒保住。
這一世,小姨剛懷孕就有江睿明裏暗裏地幫她調理身體,又是送靈蜜和秘境養出的水果,又是給她做花茶,甚至還打算過兩日取一滴玉樹髓液養一塊髓玉給小姨帶着。
只要小心度過這兩個月,生産的時候有江睿顧着,絕不會出什麽問題。
小姨夫周雍平對何馥梅是言聽計從,半點不敢悖她的意思,就怕媳婦一生氣驚了胎。
江睿早就知道這個姨夫待自己小姨好的沒話說,可自小姨懷了這一胎後才他才真正見識了。
先前江睿一直對這個小姨夫是客氣有餘親近不足。不僅僅是因為對方年紀大,二婚,前妻那邊還有個女兒,還有前生的一些事。前生周雍平後來是跟何馥梅離婚了的。
不過經過這段時間相處,也消除了對周雍平的些許芥蒂。
一個大男人給媳婦洗貼身衣物,還是大寒天裏,連洗衣機都不用,非說洗衣機洗的不幹淨。一晚上能起身七八十來回,就因為媳婦在身邊哼了幾聲。
他小姨一皺眉,小姨夫就整個人緊張驚惶的。
江睿怕再這樣下去自家小姨孩子還沒生,小姨夫身體先撐不住病倒了。便給他養了兩塊衍氣玉,一塊項墜,一枚指環。一個有安神之效,一個是補元。
周雍平哪裏肯收,直道:“哪有做長輩的收小輩東西的,這可不成這可不成。”
江父江母不懂珠寶玉石沒放在心上,只當兒子是用零花錢買的小玩意。但周雍平不同,他一眼就能看出江睿送的這兩樣東西絕不是凡品,不過他聽江父江母說過,江睿在外面認識一位大老板,人家看上江睿養的花草,雙方合作快兩年了。
這兩件東西興許是那位大老板送的也說不定。
江睿勸了幾句,最後還是何馥梅發了話,周雍平才不敢不收。
周潇和周潼兩個表妹沒親哥哥,雖跟江睿見面次數不多,但一見面兩個小女孩肯定是纏着他不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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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潼潼還在上小學,有時候連走路都要撒嬌纏着江睿抱她走。而且醋性特別大,除了姐姐,就是媽媽何馥梅都不能在她眼前跟表哥親近,不然那是必須發火!
這回潼潼還吃上爸爸的醋了。看見表哥給爸爸送禮物卻沒自己的,小姑娘頓時不幹了,扯着江睿的袖子就是一通哭,任憑周雍平和和何馥梅怎麽連哄帶吓都不停。最後何馥梅都氣得索性不理會女兒了。
江睿知道這小丫頭鬼靈地很,絕不是真哭,就是跟他撒嬌呢。這不,小姑娘邊哭還邊趁人不注意用眼角掃一眼表哥有沒有生氣不耐煩。
江睿裝作看不見小丫頭的那點小動作,起了心思故意逗她,繃起臉,一副生氣的模樣道:“潼潼這麽大了還纏着哥哥要東西,你看看你姐姐多乖,從來不跟哥哥哭鬧。”
潼潼見一向溫柔疼愛她的表哥生氣了,立馬慌了,顧不得裝哭趕緊抱着表哥脖子撒嬌賣乖求原諒。
江睿不為所動,指了指自己的臉頰。
潼潼立馬會意湊上去大親幾口。
江睿目的得逞,這才不緊不慢地拿出了一對鳳镯,潇潇和潼潼一人一只。
倒不是江睿不舍得給她們一人一對,而是這鳳镯是他早先就煉制好的。上面下有禁制,一分為二後一人有危險另一人就能感知到。
鳳镯戴上去便會認主,大小可随主而變,且非主人不能戴。可替主人預險,根據危險不同變色發熱示警,對敵時有護主之效。
這是江睿在淼玄的指點下煉制的簡單小法器,就算不懂煉器的修士幾番試學也能煉出來。再複雜一些的就得他系統學習了。
周家是醫生世家,周雍平雖只是一個不受重視的分支子弟,沒有從醫,但在青市卻是有名的藥商,周氏藥廠生産的藥品遠銷省外。
周家人平時待周雍平不冷不熱,有用着他的時候卻一點不含糊。
最讓人心寒的是,前生周家主家一個子弟為了周雍平的一批藥竟然讓人綁架了潼潼,當時潼潼還不滿十歲,後來潼潼雖然被救出來,人也毀了一半,原本聰明伶俐的小姑娘竟被吓得再也說不出話,一只眼睛受傷因沒能及時治療視力幾近于廢。
周雍平把那個周家子弟告上了法庭,只是周家在青市盤踞多年,又是醫生世家,在各個階層人脈都很廣,而且周雍平這邊證據不足,到最後那個周家子弟也沒被判刑,只拘留了不到一個月就被放出來了。
後來沒多久何馥梅就跟周雍平離了婚,自己帶着兩個女兒過日子。
綁架發生的時候,江睿那時正好跟着王城晖出差在外,江家也沒人通知他。且當時有關這事的消息新聞也不知被誰動手壓下去了,江睿被瞞得全然不知。還是後來有一次偶然見小姨帶着潇潇和潼潼出來買衣服,才知道這件事。
江睿看着抱着潼潼拿胡髭逗她笑的男人,突然覺得好像有什麽地方被他忽略了。
然後江睿越想越不對,背後竟是汗濕了一片。
江母剛好給切了果盤端進屋,看見兒子臉色難看,頭上還冒着汗,心裏一緊,忙詢問兒子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屋裏其他人也看過來,周雍平還以為是剛才小女兒鬧得外甥不舒服,也是一副緊張樣子。在他印象裏這個外甥一直有些瘦弱,身體很不好,尤其是兩年前那場高燒,差點把自己媳婦都吓壞了。
江睿這時也冷靜下來,恢複往常神色,對衆人好一番安慰,再三表明自己身體很好,只是穿得太厚有些不舒服罷了。
江母把兒子翻來覆去打量一番,确定看不出什麽異常後,這才作罷。
江睿心裏有事,沒再主屋跟大家繼續聊天,借口學習先一步回自己房間。
躺在床上,江睿仔細琢磨當初那起綁架案。
前生他認為是周雍平為了利益放棄了妻女。他知道周雍平一直很想要個兒子,指不定在那起綁架案中沒有盡力。
可方才他看這個小姨夫對妻女相當疼愛,尤其是小女兒潼潼,最是嬌寵不過。那綁架案的結果怎麽也不該是那樣不了了之。
這事很不對勁。
周雍平再不濟在青市商界也是占一席之地的人,就算沒法弄死那個綁架的主謀,但讓對方受個七八十來年的牢獄之災沒有問題,又怎麽會讓主謀只被拘留不到一個月就出來?
種種跡象和疑點都指向了一個人。
在當時的青市,有辦法讓周雍平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吞,之後還能把這件事壓下,瞞得江睿滴水不漏的人只有一個,根本不用作第二人想。
其實在那之後,江睿有見過周雍平一次,對方看自己的眼神是都恨不得吃了自己般的仇恨!那時他還萬分不解,不過不等他生疑,周雍平就再也沒在他面前出現過了,聽說是離開青市到別的地方發展了,具體如何江睿并不知曉。
現在再回想起來,周雍平恨自己入骨和最後失蹤的原因,已經再明白不過。
不止是這件事,以往的很多事,也都漸漸清晰起來。
當初迪廳鬧事的那個男人。
他和葉文斌的酒後亂性。
還有後來他跟葉文斌的親密照被登上報紙,不得已之下向江父出櫃。
村裏對江睿的不堪流言,甚至有人說江睿在青市撈偏門,殺人如麻,犯的罪罄竹難書。向來疼愛他的江父江母在那之後對他橫眉冷對,再不肯見他。
最讓他恨的是,在何馥蘭的葬禮上,江建軍說過,在江母生病後,他給江睿打過電話,也去過信求助,卻始終沒得到回複。
江睿對電話和信的事,絲毫不知,當時有口難辯,甚至懷疑是父親的欲加之罪。
這一件件事被剝開表面露出真相後,壓得江睿喘不過氣,胸腔裏似乎有一把火要把他整個人都焚燒成灰……
緩緩閉上眼,江睿在心裏不斷告訴自己,現在還不是時候。還不是時候。
殺一個人,對現在的江睿而言只是動動手指的事情,可他不想讓王城晖死得那麽容易。
要毀掉一個人,直接殺了對方是最仁慈的一種方法。
王城晖兩世對他都沒有這種仁慈。
而這種仁慈江睿可以給任何一個敵人,也絕不可能給王城晖!
江睿在心底發誓,縱使業火纏身,他也要讓這個人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