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大束大束的玫瑰花被收走,擺滿了的餐桌又恢複了整潔,流淌的音樂也停了下來。奧格一個人坐在駕駛室裏面,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從頭到尾都保持沉默的阿喀琉斯在此刻終于開口了,道:“你不喜歡他嗎?”

奧格沉默了很久,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如此享受與阿瑞斯的接吻,也從來沒有想過阿瑞斯會對他說這樣的話。他的大腦裏面一片混亂,眼前到現在還晃着阿瑞斯吻他時顫動的睫毛,困擾地伸手扶住了自己的額頭:“我從來沒有真正讨厭過他。”

阿喀琉斯給他倒了一杯冰水:“對于一個機甲師來說,自己真正的靈魂機甲是相當于終生伴侶一樣的存在,你是第一個進入我內部的人。”

“我從來沒想過這些事情,”奧格道,拿冰水貼着自己的臉頰,“我一直都想着以後找一個溫柔嬌弱的omega,跟他結婚,好好地保護他,有可能的話生幾個孩子。但是我跟阿瑞斯?……”

阿喀琉斯笑了起來:“我呆在阿瑞斯的脖子上的時候,看見過你很多次。每次阿瑞斯跟你呆在一起都會變得完完全全不像他自己,變得情緒化,思考問題的方式也會變得很幼稚,但他總是自己察覺不出來。一直等到他駕駛着我把快要死掉的你送到醫院的時候,他才明白你的分量。而你跟他是百分百契合的couple,我想你也可以換換角度來審視你和他之間的關系。”

奧格搖搖頭:“我的确很喜歡阿瑞斯,不過我沒法想象……我們誰保護誰?誰來生孩子?”

“你可沒法和一個柔弱的omega并肩作戰,也沒法跟一個柔弱的omega讨論格鬥讨論機甲,”阿喀琉斯道,“好好想想你真正想要的。”

奧格沒有再說話,喝完了這杯冰水冷靜了一下,跟阿喀琉斯道了別,一個人穿過過于寬敞的訓練場地,回到了飛行器裏面。阿瑞斯果然像他說的那樣坐在飛行器裏等他,脖子上的黑曜石的中心重新有了淡黃色的光亮。奧格有些別扭地在阿瑞斯身邊坐下,兩人沉默地發動了飛行器,開了一段時間,兩人的心情在封閉的空間裏面微妙地彼此影響着,阿瑞斯突然開口道:“你在困擾?”

奧格擡頭看了他一眼,阿瑞斯挑挑眉:“你也有會困擾的時候?”

奧格偏過頭去,恢複了正常的阿瑞斯莫名地讓他有點惆悵。阿瑞斯沒有等到奧格的回答,兩人把車開回了別墅,在進各自的房間之前,奧格主動跟阿瑞斯說了明天見,阿瑞斯一只手放在了奧格的頭頂,微微一用力把他壓得微微低下頭,道:“我還會繼續做你的監護人的,未成年軍校生。”

“喂!”奧格掙開阿瑞斯的手,不滿地揉了揉自己的頭發,擡頭就對上了阿瑞斯那雙幽深的眼睛,心驀地一跳,想說得話硬生生地忘在了肚子裏。阿瑞斯沖他揮了一下手,轉身進了房間裏面。奧格在門口站了一會,又摸了摸自己的頭頂,回到了卧室。

這個晚上,奧格剛剛躺下就陷入了夢境裏面,還是同樣的角鬥場,兩人第一次沒有站在敵對的立場上,阿瑞斯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兩人熱烈的接吻,這個吻接了很長很長,足足有一個小時也說不定,然後奧格把阿瑞斯壓在了身下,剝掉他身上的衣服,急促地撫摸着他光滑而充滿力量和彈性的身體,深深地看着他那雙總是刻薄幽深的眼睛,用力地闖進了他的體內,看着那雙眼睛變得濕潤,薄唇輕輕張開……一眨眼,剛才還在他身下轉輾的阿瑞斯突然壓住了他,雙手用力地分開了他的雙腿,奧格甚至還來不及發出聲音就被毫不留情地打開,阿瑞斯緊緊地桎梏着他,吻他的眼角,吻他的耳垂,兩人像戰鬥一樣的交歡,快感決堤般來來回回沖刷……

非常漫長又激烈的春夢,前所未有的滅頂的快感奪走了他們所有的理智,當阿瑞斯深深地埋進去、兩人同時達到頂點的時候,奧格猛地從夢裏面驚醒,喘着粗氣坐起來,發現自己從頭汗濕到了腳,內褲裏面一塌糊塗。他無力地閉上眼睛,伸出全是汗的手捂住自己的額頭,然後起身去廁所洗了個涼水澡。

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不管是現實還是夢境,他從來沒有體驗過像這樣逼真鮮明的性愛,也從來沒有激動成這樣過。他無法把阿瑞斯的臉從自己的腦海裏趕出去,一個人站在一片漆黑的淩晨兩點的窗戶前,深深地呼吸了一會冰涼的空氣,思考自己這是怎麽了。一直過了十多分鐘,他心跳依然像夢中那樣劇烈,身體沒有盡興般硬得像鐵塊。他拿浴巾圍住自己的關鍵部位,輕輕推開門想要去樓下拿一點冰飲,剛下樓梯就看見一個同樣只圍了浴巾的人站在冰箱前面喝着啤酒,開着冰箱門讓冷氣吹着自己的背,冰箱透出的柔和的燈光勾勒出了他完美的曲線。奧格腳步一頓,兩人的目光瞬間撞在了一起。

幾秒鐘的沉默,阿瑞斯挪了挪位置,從冰箱裏拿出一瓶啤酒扔給了奧格。奧格接住啤酒,一口氣喝下大半罐,努力把體內躁動的血液壓下去。兩個同樣只圍着浴巾的人隔着幾米站着,默默地喝完了各自的啤酒,阿瑞斯聲音沙啞地道:“去睡嗎?”

“再等等,”奧格道,捏着自己手裏的啤酒罐子,一咬牙,“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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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瑞斯擡擡下巴,示意他說。奧格道:“我們做的夢都是相同的嗎?”

阿瑞斯挑了挑眉,指了指自己赤裸的上身,又指了指奧格赤裸的上身:“你覺得呢?”

“我把你給上了,”奧格道,“你夢裏也是這樣嗎?”

“……”

咔嚓一聲響,阿瑞斯手裏的啤酒罐頓時被捏得變了形,不可思議地瞪着奧格的臉。奧格心裏明白了,有些複雜地聳一下肩,把啤酒罐扔進了垃圾桶裏,轉身回了卧室。

他跟阿瑞斯的夢只是相關的,卻不是完全相同的?所以這些并不僅僅是阿瑞斯的想法嗎?

這個可怕的發現讓奧格整整一夜沒睡,困擾了他之後整整一個月多的時間。奧格第二天就回了軍校,這一次連詹米都沒有說,把這些東西深深地埋在自己心裏面。

阿喀琉斯機甲軍校很快進入了hell模式考試月,公共課考試已經排入日程,圖書館人爆滿,早上六七點就有一堆人排隊等着占座,上午全員泡在圖書館裏狂背理論課知識點,下午有要回系裏面上模拟課,大小夥子們每次回宿舍的時候都是一臉憔悴,醫療部保安處終于過了幾天安心日子。

奧格的公共課內容在假期的時候就被阿瑞斯強行灌輸過了,他偷偷找到福泉,申請了上午進入模拟系統的權限,不計入成績裏面,單純泡在系統裏面不停地跟貊戰鬥。因為二年級大部分時候跟三四年級的模拟課是分開的,上午在系統裏的全是高年生們,遠遠比二年級更加成熟出色。奧格和一個四年級的學長組了一個團,兩個人每天專去a-磁貊出沒的地方協助作戰,痛快地一次消滅一窩。但沒過多久,大四的學長們全部結業,進入各個區實習。連大三的都提前放了假出去自己找實習的機會。很快奧格又恢複了一個人刷模拟系統的日子,甚至有一次被兩窩磁貊圍攻,他一個人站在包圍圈的中間,有一種孤膽英雄的錯覺。

自從他跟阿瑞斯接吻、做了春、夢之後,奧格就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對勁了,除非是白天累得完全走不動路,晚上的奧格一定會做夢。以前的他從來都只覺得阿瑞斯的肌肉非常有力量感,曲線也很好看。但自從那麽來了一次以後,他就一發不可收拾了起來。每次周末回家,看到阿瑞斯被衣服包裹的精瘦的腰和挺翹的臀部,他都會情不自禁地聯想到那些火熱的夢,然後開始想象衣服下面的肉體的觸感。到了臨近考試的時候,奧格找借口說要在學校複習,周末沒有回家。

真正戀愛經歷為零的奧格對現在的情況一頭霧水,為什麽明明阿瑞斯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他卻對他有這麽強烈的欲望?難道是因為通感的原因?這樣的問題他沒有可以傾訴和咨詢的地方,好幾次他都調出了艾爾林的郵箱,猶豫着來來回回地翻兩人每天的例行短信,卻始終沒能把這些事情說給他聽。

沒過幾天,就在他們正式期末考試的前一天,聯邦突然發生了一件大新聞。

總統競選正進行到如火如荼的時候,四個候選人裏面有一個67歲正值壯年的雄性beta呼聲最高,這個beta正是羅伯特代表的激進派和現在總統代表的保守派之間的平衡人物,給奧格的印象就像一個政治投機者,恰恰是他最不喜歡的一個候選人。但就在這個候選人去a區進行演講的時候,因為“不明原因”突然死亡,而當時羅伯特就跟他站在一起。事發的第二天早上,鋪天蓋地的頭條都是候選人的死訊,而死亡地點又非常微妙的是羅伯特勢力範圍的a區,輿論的流言一時間喧嚣塵上。

奧格在看到新聞的那一刻,心裏只有一個想法:羅伯特的總統之位沒戲了。他相信這件事情跟羅伯特沒多大關系,但是一個總統候選人在他的管轄範圍之內被殺,僅這一點就足夠讓至少一半的支持者對他失望。奧格翻看了媒體曝出來的一些照片,死亡候選人的最後一刻就跟羅伯特并肩站着。這麽巧的時間地點,倒有羅伯特被政敵陷害的可能性。

就在奧格緊緊地關注着這件事情的時候,過了兩天,死亡候選人所有的後續跟蹤都被封鎖了,網上很快就炸開了鍋,高層們卻非常一致地保持了緘默,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該競選的繼續競選,該換屆的好好換屆,當被記者追問事發後續的時候,幾個候選人都說:“等調查結果出來了會還大家一個真相。”

“調查”兩個字裏面的水分就太大了。奧格心道這難道是年度大戲?就在他打算好好地觀看年度大戲的時候,在考完理論的那天下午,福泉突然找到他,說:“現在收拾東西,去護衛隊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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