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咬牙切齒

坐在軒皇左下方的大明長公主, 頗為無奈的看了一眼東方嶺,緩緩的端起茶杯呷一口茶。

她和軒皇同承血脈,只消他一個眼神便能猜到他的心思。此刻, 恐怕他已經被東方嶺氣到震怒了。

雖然軒皇氣的不行, 但看起來東方嶺卻一點情緒都沒有, 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長公主搖了搖頭, 其實她還是挺喜歡那個國公府的醜丫頭, 若是因為醜丫頭替東方嶺說了幾句話便喪命于此, 她倒是也不忍心。

“皇兄, 小輩們的事情就讓她們自己去解決吧, 您若是插手,反倒不美了。”她放下茶杯,聲音聽不出什麽起伏:“聽聞惠貴妃搞了個什麽新奇的玩意兒, 本宮倒是好奇的很。”

她這話就是在給軒皇臺階下了,而軒皇似乎對于她插嘴此事有些訝異,眼睛輕瞥了她一眼, 便也就順着臺階下了。

“罷了, 朕也是管不了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事了。方才說話的是鎮國公的女兒?果真是随了她爹的剛正,要賞!”軒皇臉上的冷意褪去,又恢複了那副慈善的樣子。

馮歲歲對着長公主微微颔首致謝, 眼神裏帶了些感激, 随即便跪下叩頭謝恩。

“貴妃, 你快将你神神秘秘搞的麽麽樂隊弄上來, 給長公主開開眼界。”軒皇摸了摸下巴上稀少的胡須, 一臉笑眯眯的對着身旁不遠處的惠貴妃說道。

惠貴妃臉上帶笑,對着正殿拍了拍手,便有人架着稀奇古怪的東西搬進了宮殿。

“陛下, 這是臣妾訓練了兩個多月的小虎樂隊,您就等着瞧好吧。”惠貴妃笑嘻嘻的,看起來沒個正形。

軒皇眼中帶了幾分寵溺,說出口的話也放柔了聲調:“就你古怪點子最多,整天古靈精怪的。”

惠貴妃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誰讓陛下對臣妾好呢,光這些樂器就浪費了陛下不少銀子,臣妾這心中還有些過意不去。”

皇後寬大衣袖下的指甲,緊緊的掐進鳳椅,生生的在椅子上留下了三道深刻的劃痕。

這個賤人,大庭廣衆之下,這般風騷賣弄,仗着陛下對她的寵愛,便如此放肆。哪裏還将她這個皇後放在了眼裏?

不,不論是陛下,還是這個賤女人,他們都沒有把她放在眼裏。若是不然,又怎麽會在這麽重要的節日宴會,讓惠貴妃與她平起平坐?

Advertisement

這分明就是惠貴妃有意折煞她!

就在他們說話的功夫,太監們已經将東西全都擺放好了。

馮歲歲微不可見的抽了抽嘴角,她要是沒看錯,那正殿上放着的樂器,分別是木吉他,木貝斯和架子鼓?

她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惠貴妃,看來這個貴妃也是穿越來的,要不然怎麽能打造出來這些雖然看起來粗糙,卻也能馬馬虎虎看得過去的樂器?

在惠貴妃下令後,便有宮女走上殿去,各就各位在樂器前,惠貴妃也走到了正殿上,站在了她們的前面。

架子鼓前的宮女執起鼓棒在鼓面上快速的敲了前奏,抱着木吉他的宮女素手芊芊的彈奏出了一串流水般悅耳的樂聲,貝斯手緊跟着撥動起了弦,奏出陣陣響徹人心的低音。

惠貴妃站在前端,在聽見音樂後,微微調整了下情緒,目光逐漸變得缥缈。

“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串一株幸運草,串一個同心圓......”

馮歲歲托着下巴,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高興。

如果說剛才她還不确定,現在她就能百分百确定了,這個惠貴妃必定是和她一樣穿越的。

說起來,在二十一世紀,能喜歡小虎樂隊的人,可能年紀比她還要大一些。

她之前閑時在紅藥居宅着的時候,看過許多宮廷野史,其中一本書裏寫到,惠貴妃兩年前性格突變,從一個性子沉悶不受寵的婕妤,突然變得性格開朗大方,可能是被麽麽東西附了體。

這樣說來,惠貴妃倒是比她來的早上兩年有餘。

她剛才觀察過惠貴妃,性子大大咧咧似乎沒麽麽心眼一樣。她心中雀躍着些小激動,能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遇見老鄉,這種感覺也蠻奇妙的。

馮歲歲将心中的興奮壓了下去,開始微微發愁,她到底要不要和惠貴妃相認呢?

看起來惠貴妃似乎很受軒皇的寵愛,要是惠貴妃肯幫她說上幾句話,那她倒用不着以身犯險的去冒那個毀容的風險了。

惠貴妃的歌聲還在繼續,新奇而又歡快激烈的背影音樂,使得衆人聽得熱血沸騰,軒皇也一臉沉迷的緊盯着她看。

“向天空大聲的呼喚,說聲我愛你。向那流浪的白雲,說聲我想你。讓那天空聽的見,讓那白雲看得見......”

一曲終了,衆人還未反應過來,軒皇已經拍案而起,眸中帶着縱容的笑意:“好!好!愛妃真是奇才,這美妙的樂聲,再配上愛妃天籁的嗓音,絕配!賞,要大大的賞!”

惠貴妃似乎被誇獎的有些羞澀,她福了福身子,話音裏帶了幾分撒嬌的意味:“陛下已經是日日賞賜臣妾,臣妾哪裏受得起這麽多賞賜。只要陛下多記着臣妾幾分,臣妾便心滿意足了。”

軒皇顯然對這話十分受用,一臉的不認同:“朕惦記你是自然的,賞賜也絕不能少。”

說罷,他不待她反駁,便讓大太監拟了賞單下去。

皇後看向兩人的目光,更加的冷然,面色也更為死氣沉沉。

她,一國之後,掌管整個北魏國的後宮,為軒皇誕下一子一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此刻她的兒子危在旦夕的躺在太子府裏生死不明,而軒皇卻絲毫沒有動容,甚至還這般大肆犒賞一個整日只知道吃喝玩樂,無子無女的妃嫔。

與此同時,和皇後一樣咬牙切齒的,還有張聰天。

她手中緊握着酒杯,将滿滿的烈酒一飲而下,高濃度的酒精順着她的嗓子緩緩下滑,火辣辣的灼.熱感使她清醒的頭腦一陣發昏。

嶺哥哥怎麽會拒絕她?

嶺哥哥對她最好了。

若不是那個女人出言作祟,她今日便能如願以償了。

張聰天又印下一杯酒,望向馮歲歲的眼神帶了些淩厲。

既然是這女人先對不住她,就莫怪她狠心了!

她雖然剛回京城沒幾日,卻也是聽說了國公府大小姐的各種家喻戶曉的傳聞。

馮歲歲她樣貌醜陋不堪,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更是狗屁不通,完全就是只知道追着離王屁股後面滿處跑的蠢貨。

聽聞離王之前三番五次跑到國公府與之退婚,卻次次被她拒絕,甚至她還為了離王跳湖逼婚。

既然馮歲歲如此愛慕離王,那她便毀了馮歲歲和離王的婚約,讓這女人也體驗一把心碎落寞的感覺該當如何。

在那之前,她要讓馮歲歲在這上元節小宴上,出醜出盡!

“陛下,今日這般良辰美景,微臣認為正适合賞月飲酒,吟詩作對。”張聰天放下酒杯,麥色的皮膚上隐隐透出一絲紅暈。

“威遠将軍說的有道理,便按照愛卿的意思來罷。”軒皇顧着與惠貴妃說笑,對于她的提議,倒是不甚在意。

“聽聞鎮國公的嫡長女是為京城公認的才女,本将軍倒是想和你比上一比。”張聰天淩厲的眸子微眯,有些不屑的挑了挑眉。

馮歲歲見她那模樣,便知道她可能是喝酒喝的有些多了。她才懶得和一個喝多了酒的人計較,也更不想沒退婚之前在離王面前出風頭。

“威遠将軍謬贊,您說的京城第一才女,是小女的三妹。不巧的是,小女的三妹最近染了怪病,被送到別苑裏休養身子。若是将軍不急,待到小女的三妹妹身體康複,再為您引薦切磋。”馮歲歲臉上帶笑,看起來十分真誠。

她這話倒沒撒謊,京城第一才女的确是馮雲雲,而張聰天若是非要想切磋,倒是可以等到身死後,到地獄裏和馮雲雲切磋一番。

畢竟如今的馮雲雲,離咽氣也八.九不離十了。

“呵!你這般推辭,莫不是看不起本将軍,以為本将軍是草莽之輩,不屑切磋?”張聰天自然知曉馮歲歲不是才女,她不過就是想故意為難罷了。

馮歲歲垂下眸子,下意識的輕瞥一眼東方嶺。

只見他一臉輕笑,眸子中還帶着些玩味,似乎也很是期待她的表現。

她冷哼一聲,他自己欠下的情債,倒是将爛攤子留給她收拾,也真是好意思?!

“威遠将軍既然如此看得起小女,那小女倒是不好拒絕了。”馮歲歲擡起頭,露出一雙冰冷的眸子。

張聰天見她接戰,滿意的勾起了唇角,眼睛忍不住偷偷的瞄了一眼嶺哥哥,見他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不由得有些癡了。

這就是她的嶺哥哥,長得如此絕美,一颦一笑皆能扯人心弦,讓她一個女子都自愧不如。

這樣美好的嶺哥哥,只有她的品情相貌才配得上站在他身旁。

“兩猿截木山中,這猴子也會對鋸?”張聰天譏笑着說出自己的對子。

宮殿內靜了靜,随即衆人便都會心的笑開了懷。

這威遠将軍分明做對子就是在嘲諷她不會作對。

這猴子也會對鋸,這猴子也會對句......

馮歲歲不以為意的挑了挑眉,還真是巧了,這對子她剛好知道。可不就是她當初上學時和同學鬧着玩,從百度上搜出來的趣味罵人對子嗎。

“匹馬陷身泥內,此畜生怎得出蹄。”她緩聲作答,特意在最後兩個字上加重了音量。

整個宮殿,再一次安靜下來。

這一次,倒是沒人敢笑了。

此畜生怎的出蹄,此畜生怎的出題。

她這擺明了就是在罵威遠将軍是畜生......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個好日子。

今天是這個星期的最後一天,也是六月的最後一天,更是2019年上半年的最後一天。

在這章留言的小可愛,前8個都有紅包嗷~

希望以後的日子也有小可愛們陪伴~O3O

這個損人的對子,出自萬能的百度。

原文如下:

陸文量與陳啓東飲,陸戲之曰:

兩猿截木山中,這猴子也會對鋸(對句);

陳曰:“冒犯了,希望不要怪罪。”

匹馬陷身泥內,此畜生怎得出蹄(出題)。

相與撫掌。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