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吃完飯後,顧煦舟注意到顧爸爸沒有回書房而是在客廳看財經新聞。
顧煦舟把疑問說了出來。
顧爸爸說道:“你餘哥哥說晚上要來看我,我在客廳等等他。”
“餘哥哥?”
顧爸爸奇怪地看他一眼:“就是餘亮啊。”
餘亮……
顧煦舟眼前閃過一些破碎的畫面——爸爸躺在血泊之中,滿臉痛苦,而餘亮卻毫無愧疚地轉身離開。
這些畫面激得顧煦舟胸膛劇烈起伏,狠狠地攥緊了拳頭。
說起來,顧家和餘家的關系真是錯綜複雜。
顧煦舟的奶奶從小在孤兒院長大。
雖然命運坎坷,但奶奶性情堅韌,憑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學。遇到爺爺後,兩人攜手創辦了顧氏企業。
兩人辛苦了大半輩子,跨過種種坎坷,終于把顧氏安穩地交到了顧爸爸手中。
人老了就喜歡回憶過往,心中也暗藏着葉落歸根的念頭,奶奶在百般尋找後,終于在一個落後的小鄉村找到了她的家人——也就是餘家。
餘家只剩下餘老太太一個人,剛見面餘老太太就抱着奶奶痛哭,說她一直挂念着她這個幼時走丢的妹妹,這些年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她,還說她經常會夢到奶奶,如果夢到奶奶過得不好,她會哭着醒過來。
餘老太太還帶着奶奶去祖墳,說奶奶走丢後,她們的母親一直很自責很牽挂她,日日哭泣,終于垮了身子,纏綿病榻的時候,還會無意識地念着奶奶的名字。
餘老太太一邊哭一邊感慨,現在奶奶終于回來了,她實現了母親的夙願,多年之後可以在地下與母親相見了。
聽了餘老太太的一番自白,奶奶非常動容,她見姐姐一家生活困苦,而且大山裏交通閉塞,資源不足,幾個侄兒也早早辍學,便提出接姐姐一家去城裏居住。
餘老太太一家到了城裏,靠着奶奶的接濟,過上了以前想也不敢想的好日子,兩姐妹感情一直很好,奶奶去世的時候,餘老太太還哭得昏了過去。
顧煦舟之前也以為事情就是他知道的那樣,直到夢給了他另外一個版本。
奶奶當年根本不是自己走丢的,而是家裏嫌她是個女孩,把她賣給了人販子,餘老太太還用賣奶奶得來的錢,穿上了新衣服,吃了肉,開心得不得了,哪裏在乎她被賣的妹妹。
她只不過見奶奶穿着講究華麗,斷定奶奶有錢,為了能攀上奶奶才刻意表演,至于她說的那些都是随口胡編的謊話,如果不是奶奶出現,她都不會想起她還有一個妹妹。
到城裏之後,她看着奶奶幸福的晚年生活,嫉妒得眼睛發紅,心理扭曲。
憑什麽她在山裏受了那麽多年的苦!她妹妹卻生活美滿幸福!!
奶奶去世的時候,她表面悲痛,實際上卻在半夜笑出了聲。
她吸了顧家那麽多年的血還不滿足,還妄想侵占整個顧氏業。
之後顧爸爸投資失敗就是她指使餘亮暗中使壞。
更可氣的是餘亮一時鬼迷心竅,把顧爸爸推下了樓梯,顧爸爸磕到了頭,流了很多血,但沒有立刻失去意識。
餘亮卻見死不救,踢開爸爸攥緊他褲腳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在黑暗中忍受着痛苦,無望等死的爸爸要多絕望啊!
思緒流轉間,餘亮提着東西來了。
顧煦舟看着眼前這個戴着眼鏡,長相平庸老實的青年,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
餘亮剛想跟表弟打招呼就對上了這個笑容,他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寒戰,等他再看過去,顧煦舟的表情已經恢複了原樣。
餘亮也沒多想,以為是自己看錯了,放下東西熱情地打招呼:“舅舅晚上好,幾天不見您怎麽年輕了這麽多啊!”
“阿臨好久不見,有空我們出去喝一杯。”說完他又轉頭說道:“舟舟你怎麽長得這麽快,身高都快超過我了!”
顧爸爸大笑:“就你小子會說話,你來就來吧,帶這麽多東西做什麽!”
餘亮恭敬道:“這是我剛弄到的一瓶好酒,想起舅舅愛喝,就連夜給您送來了。”
顧爸爸顯然被取悅到了,說道:“快坐快坐,別站着了。”
見顧爸爸被自己哄得十分開心,餘亮不着痕跡地勾了下嘴角。
他這感情牌打得很成功。
顧爸爸對顧煦舟說道:“我前幾天去歐洲出差,買了一只限量版的名表,我一個老家夥戴這麽好的表也是可惜了,舟舟你去拿過來給你表哥。”
餘亮滿臉喜色,虛僞地客氣道:“名表也太貴重了,舅舅你留着自己戴吧,我平時也不怎麽喜歡戴表。”
顧煦舟安安穩穩坐在沙發上,聽到餘亮這麽說,冷笑了一聲:“是啊,表哥平時都不戴表,爸,給了表哥也是放在櫃子裏吃灰,你以後還不如送表哥一些他用得着的東西。”
餘亮的笑僵在臉上。
顧煦舟斜睨他一眼,話裏帶着刀子:“表哥一向不喜歡這些身外之物,你是說吧,表哥?”
餘亮勉強扯了扯嘴角。
限量版的名表百萬起步,他戴出去多麽風光啊,一想到朋友眼中的豔羨和嫉妒,他就有些飄飄然,可他這美夢還沒做多久,就被顧煦舟輕飄飄的一句話打碎了。
可他偏偏不能反駁。
就是他這幅謙遜老實的姿态,才讓顧爸爸對他如此信任,如果現在就讓顧爸爸對他起了疑心,那他之後的計劃就都泡湯了。
餘亮恨毒地看了顧煦舟一眼,咬牙切齒道:“是,我一向不喜歡這些,舅舅你就自己留着吧。”
顧爸爸聽餘亮這麽說,便點點頭:“好吧。”
餘亮逼迫自己忘記那只名表,打起精神來跟顧爸爸聊天。
兩人聊到了學業。
餘亮見顧爸爸問起他的學業,便趁機說道:“奶奶前幾天說她想抱重孫了,可我連個對象都沒有,我也反思過了,我這幾年一門心思撲在專業學習上,什麽事業也沒打下,現在女孩心氣高,恐怕沒人能看上我。”
顧爸爸也嘆了口氣,說道:“現在年輕人結婚都普遍比較晚了,別說你了,顧臨到現在還沒個女朋友呢。”
顧煦舟見狀,插嘴道:“爸,我哥幫你打理着公司,忙得連軸轉,哪有時間談戀愛,再說了我哥是不想,前幾天還有個女生滿臉羞紅地問哥哥的聯系方,哪是沒有女孩看不上哥哥啊,爸你可不能過河拆橋!”
說完顧煦舟若有似無地掃了餘亮一眼。
餘亮沒什麽本事,卻心高氣傲,心思深沉,他從顧煦舟的話中讀出一種:“我哥是太優秀,沒時間談戀愛,跟你這種沒人看上的不一樣”的意思。
餘亮心裏一梗,憋屈得厲害。
被當衆比下去就好似淩遲他的自尊心,更令他憋屈地是無法反駁,因為他就是連顧臨的一根小拇指都比不上。
顧爸爸一向以他兩個兒子為豪,聞言笑呵呵地說道:“也是,我兒子那麽優秀,怎麽會沒有女孩看上他,那我可要給他減少一些工作量,省得我老了還抱不着大孫子。”
顧臨聽到“孫子”兩個字就頭疼,連忙說道:“爸,我現在專心事業,還不想結婚生子。”
自始至終,餘亮這個外人都插不上一句話。
餘亮臉色鐵青。
顧煦舟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今天已經接連怼了他兩次了。
他的目光掃過這個裝飾精美豪華的別墅,在心裏恨恨地想:
顧家財産遲早都是他的,到時候他一定要把顧家人狠狠踩在腳下!
餘亮隐忍着,強撐出笑臉,只要今天的目的達到了,被顧煦舟羞辱幾次也沒關系,他插嘴道:“阿臨肯定好找女朋友,舅你就別催他了。哎,我爸之前還教育我不懂事,不去家裏的公司幫忙,我想着我能力不足,恐怕也幫不上舅舅和阿臨太大的忙,可我這心裏還是記挂着你們。”
顧爸爸不疑有他,點點頭說道:“來家裏的公司也好,自家人在一起好辦事,你想在公司擔任一個什麽職位?”
餘亮心裏大喜,但他表面依舊謙虛道:“舅舅不用給我一個很高的職位,我沒有工作經驗,也不是管理學專業,恐怕難以勝任,給我一個閑職先鍛煉一下,随便哪個主管都行。”
顧煦舟在心裏冷笑。
讓餘亮在顧氏工作,無異于引狼入室,之後顧氏資金鏈斷裂,瀕臨破産,都是餘亮和顧氏生意場上的對手裏應外合,餘亮靠着出賣顧氏的商業機密賺了不少錢,簡直就是站在他爸和哥哥的屍骨上賺錢。
而且餘亮畢業于一個野雞大學的美術系,跟管理絲毫不沾邊,還想當主管?
他真是好大的臉。
顧爸爸一向喜歡餘亮這個謙遜的晚輩,當場就要答應下來,顧煦舟搶在他前面開口:“爸爸你就別難為餘哥哥了,餘哥哥是美術專業,從沒接觸過管理學,一開始就擔下這麽大的重任,在公司的日子肯定不好過,到時候餘哥哥天天在公司加班,嬸嬸和叔叔多擔心啊。”
兄弟倆一向有默契,顧臨看了弟弟一眼,附和道:“不僅如此,餘亮一開始就身居要職恐怕難以服衆,爸你也知道公司裏老油條不少,萬一有人不滿,暗中使壞,難做的也是餘亮。”
餘亮眼看主管的職位要泡湯了,瞬間急了:“沒事,我不怕吃苦,我可以慢慢适應。”
顧煦舟關切地看着他:“表哥,你是我們顧家的親戚,再說了我爸又這麽喜歡你,怎麽忍心讓你吃苦。”
聽着顧煦舟字裏行間都是為他好的意思,餘亮差點一口血噴出來。
顧臨說道:“公司裏現在就有一個空閑的主管崗位,那個位置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上一個離職的主管就是累暈在了崗位上,身體透支,在醫院住了好久,餘亮這還年輕,還沒有女朋友,爸你忍心看他這麽累啊,要我說就是先從底層職工做起,積累了工作經驗,再一點一點提升。”
顧爸爸有些猶豫:“這……也有道理。”
餘亮要的就是主管那個位置,去公司當職員還不如在家啃老,他急着開口:“我覺得……”
顧煦舟瞥了他一眼,放大音量,蓋住了餘亮的聲音:“爸,我哥可是哈佛畢業的金融碩士,他都是從小職員開始的。”
顧爸爸想了想,顧臨當時也是去公司隐姓埋名工作了一段時間,等熟悉了業務才接管公司,他剛才被餘亮哄得太開心了,才一時想答應下來,現在清醒了,他順着話茬說道:“也是,那阿亮你就先從公司職員做起吧,等你熟悉了業務,我再給你升職。”
餘亮聞言徹底傻了眼,幾次張了張嘴都說不出來一句話。
他能說什麽。
顧臨這個哈弗金融碩士都要從普通職員做起,他這個野雞大學畢業的美術生,怎麽配做主管。
餘亮內心的崩潰簡直難以用語言形容。
他才不想做什麽勞什子普通職工,他才不想受這種罪!
可眼前這三人一副塵埃落定的樣子,顧煦舟還問他:“表哥,你覺得怎麽樣?”
餘亮也不好直接把不滿寫在臉上,公司畢竟是顧家的,如果被他們看出他的野心,他可能就什麽都得不到了,所以餘亮就只能咬碎牙往肚裏咽,“還是阿臨想得周到,我也是這麽想的。”
顧煦舟在心裏暗笑了一聲,不理會餘亮難看的臉色,開口又帶了一個話題。
餘亮滿心都是自己只能做個普通職工,懊悔又崩潰,精神恍惚地坐在一邊,看着眼前的三父子聊得火熱。
顧爸爸越聊越開心,說道:“你們在這等着,我最近新得了好茶葉,我給你們拿來品品。”
說完,顧爸爸就轉身離開了。
顧煦舟掃了一眼把挫敗寫在臉上的餘亮,狀似無意開口:“表哥,餘奶奶真是難得開明的人,你不知道,我有個同學的爸爸非要逼我同學畢業就繼承公司,他快愁死了。”
餘亮強撐着搭話:“你怎麽這麽說?”
顧煦舟說道:“餘奶奶很小的時候就跟我說,人不能好高骛遠,要知道自己的能力範圍,要先從小事做起,等積累得足夠了,再挑戰自己,負責更大的事情,餘奶奶都是這麽教育我的,餘哥哥從小在餘奶奶身邊長大,肯定聽過更多。”
餘亮聞言看過去,顧煦舟眼神透亮,滿眼的羨慕不作假,是真的這麽認為的。
餘亮一想這前因後果,立刻明白了顧煦舟剛才為什麽那麽說,這都是他奶奶給顧煦舟灌輸的思想。
餘亮把怒火和怨氣對準了他奶奶。
這個老糊塗閑的沒事瞎叨叨什麽,讓顧煦舟信以為真,害得他丢了大好的工作,只能委屈做一個小職員!
他回去之後,定要同奶奶好好說道說道!
顧煦舟見目的達成,勾了勾嘴角。
餘亮不清楚,他可是明白餘老太太為什麽整天在他耳邊說些這個。
餘老太太這是給他洗腦,之後他畢業了,萬一要去公司工作,也是先從基層做起,這樣就不會搶他孫子的位置了。
他以前沒在意,自從做了那個夢之後,卻是把這一家的醜惡嘴臉都看透了。
跟顧煦舟的悠閑不同,餘亮越想越氣,越想越憋屈,一刻也坐不住,還沒等顧爸爸回來,就起身告辭了。
按餘亮的心性,回去肯定大鬧一番,餘家人今天是別想睡個好覺了。
顧爸爸端着茶水回來,見少了個人,不解地問:“餘亮呢?”
顧臨說道:“他有事先回去了。”
顧爸爸惋惜道:“那他就不能喝我的好茶了。”
顧煦舟低頭品了一口,果然茶香四溢,清透中有帶着一絲微苦的厚重。
他想起餘亮剛才那個氣急敗壞的身影,輕嗤了一聲。
這麽好的茶,餘亮怎麽配喝?
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客官,下面隆重介紹我店新推出的招牌菜,只要點一點預收,就能最先吃到呦~
《拒絕萬人迷的火葬場[穿書]》
小少爺宋淮情窦初開,喜歡上了一個小明星。
宋淮看不得心上人受委屈,送資源,送禮物,幫打臉,整天繞着他轉。
賀忱卻神色清冷,不為所動。
宋淮夢見自己在一本書裏。
賀忱是萬人迷主角,而他只是追求者之一,下場凄慘,賀忱自始至終沒有喜歡過他。
他醒來後,删掉了賀忱的聯系方式,态度決然地從賀忱世界中消失。
宋淮只想求清淨,可不知為什麽,那些追求者總是圍着他轉。
???
你們清醒一點啊,我可是你們前情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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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都慶祝賀忱終于擺脫了“金主”騷擾。
可賀忱看着對別人笑的宋淮,神色冰冷,眼底一片陰鸷。
他想霸占宋淮的笑,還想讓宋淮在他懷裏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