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傳說當中的瓷器是什麽玩意?徐久照不明其意的看着蔣忻。

蔣忻一笑,那笑帶着十足十的神采飛揚,自信滿滿:“人們為什麽會那麽追捧柴窯,正是因為舉世難見。而這品質不下汝窯跟柴窯特征一樣的陶瓷一出現,肯定會引起世人的注意。而到時候,這窯場遺址和它所生産的瓷器必然會改寫陶瓷歷史,增加一個新的種類。”

其他幾人聽了這話熱血沸騰,蔣忻描述的盛大場景活靈活現的出現在眼前。到時候,他們可就是改寫歷史的參與者了。

徐久照更是聽得心頭火熱。誰不渴望名留青史呢?即使到時候沒有人會知道這窯瓷器是他燒制,只是他燒造的瓷器重見天日,歷史留名也好。

徐久照一下子積極了起來。然而徐久照再積極,也是用不着他親手挖掘了。作為地頭蛇的張文钊立刻打電話找人。

這兩年來愛好收藏的人越來越多,卻是稱不上真正的古玩界的人。古玩圈子裏的人很排外,如果沒有人帶進圈子,就算是再摸爬滾打也只是在外圍晃蕩。而真正的進入到這個圈子裏邊,各行各業的人應有盡有。

張文钊聯系的是本地的一個考古協會的教授。那教授聽到這件事情立馬興奮了起來,當即聯系了自己任教的具有考古挖掘資格的高校,當天就組織了一隊20人的隊伍來到了封窯鎮。

張文钊既然敢把這件事情直接報上去,自然有辦法有名目把挖掘出來的出土物截留一部分。而恰逢其會參與這件事情的鄭老板和蔣忻則打包好所購買的瓷器,用物流送回了上海的店鋪,本人卻留在了這裏,關注着後續的發展,并且尋找着機會。

對于古玩商來說,一個不知名的東西自然是沒有新确立出處的東西有價值。雖然他們可以假冒汝窯作品賣出去,但是買家也不是傻子,拿去做一下碳14年代鑒定立馬就戳穿了,砸的還是他們自己的招牌。

到時候真的确立了新窯種,把修複好的瓷器往店裏一擺。漲得不只是面子,還有名聲。

鄭老板這個時候還心存着僥幸,期盼這底下幹脆就是柴窯的遺址,或者是留存了部分柴窯的作品。

廢棄窯坑周圍十米的範圍設立了圍欄,禁止無關人員進去。

廢棄窯坑在韻文瓷器廠場區距離二十多米遠的地方,而根據填埋窯坑的位置來判斷窯址的走向,正好是向着韻文瓷器廠相反的方向而去。這讓韻文瓷器廠并沒有收到多麽大的影響,還可以正常進行生産工作。

省電視臺還有市電視臺鼻子非常的靈敏,幾乎是在圍欄剛剛立起來,他們就開着采訪車趕了過來,當天封窯鎮發現窯場遺址的事情就上了新聞報道。

因為還沒有确定的考古結論,位于新聞界頂端的央視倒是沒有動靜,他們要等到真正的結論出來之後才會開始報道。

帶隊的那位張文钊老熟人姓胡,頭頂中央的頭發都掉光,餘下的一圈也全都變白。胡教授見多識廣,嘴上也嚴,知道什麽能說,什麽事情在沒有确切消息的時候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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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已經開始回暖,胡教授穿着一件風衣,手裏拿着瓷片對張文钊說道:“根據降沉情況初步判斷,窯場屬于明代應該沒有什麽疑問。況且我剛才也讓人調閱了本地的歷史資料,窯址的來歷也很清晰。”

鄭老板失望的眉眼都耷拉了下來。

“不過,根據目前發現的瓷片來看,這個窯廠出産的瓷器很有可能是官窯!”胡教授舉着瓷片,激動而肯定的說道。

“什麽?!”張文钊克制不住的瞪大了眼睛,鄭老板的眼睛也意外的要瞪出眼眶,只有蔣忻眼睛眯了眯,緊緊的抿了一下唇。

官窯是什麽概念?那是提供給宮廷皇室和賞賜給官員大臣們使用的!一旦被确定為官窯作品,陶瓷的價值頓時就會成倍的增加。

胡教授卻是有充分的依據的:“你們也看到了瓷片的品相非常的完美,即使有一點瑕疵也不會影響流通售賣。然而就算是這樣的瓷器卻還是被砸碎了回填。會這樣不計成本而追求陶瓷品相完美的,也只有官窯才能做得到。所以說,這個窯場的瓷器,還不是廣義上的官窯,而是狹義上的官窯作品!”

狹義官窯指得是專窯專燒,只為皇室提供瓷器的窯場。而廣義上的官窯則是指皇家制定标準,民窯燒造之後,朝廷采購其中合格的,不合格的則退反,一般是供給大臣們使用的。而這些民窯生産的瓷器在“供禦撿退”之後,剩餘的則會流向民間。

作為第一發現者有幸站在一旁旁聽的徐久照聽了胡教授的分析,眼睛黯了黯。

也正是因為這嚴苛的标準,徐久照當時才沒有絲毫的懷疑,認為自己是真的為皇室燒造一批高仿瓷。從這批瓷器原本燒成之後應該的去向,說是官窯一點也不錯。

官窯,還是新發現的窯場!除了徐久照之外,所有的人心髒嘭嘭的激烈跳動着。

20個考古系高年級學生組成的隊伍,讓現場挖掘的速度非常的快,廢窯坑裏大量的瓷器碎片還有匣缽模具墊圈支釘被清理了出來。

令人遺憾的是,現場挖掘出來的全部都是碎片,沒有一件完整的瓷器。

整個窯場的大致範圍也浮出了水面,主窯是一個規模不大的蛋形窯,整個窯址包括廢窯坑、蛋形窯、工作間、庫房、生活區等,總共有大約三百多平米大小。

人們為這個窯場的發現而驚嘆不已,徐久照卻是一陣疑惑,雖然運走了一批成色最完美的瓷器,可是剩下一些稍遜一點的卻被留在了庫房裏。徐久照記得清楚,在被抓捕的那一天,那些被放置在庫房裏的瓷器都是完好的。

那些瓷器去哪裏了?

接下來對于窯場細致的挖掘工作是非常枯燥而無味的,幾個人沒什麽看的興趣,他們把主要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對于瓷片的揀選上。

這就跟幾十副拼圖碎片被倒在一起一樣,要把同一副的揀選出來,然後進行修複。

徐久照對這些不感興趣,直接返回了工作間。

而這個時候離開四天的高師傅回來了!

“怎麽這麽鬧騰!”高師傅不悅的說道:“小馮跑到哪裏去了?是不是這幾天我不在他又偷懶不來?小徐,你跟說,這幾天小馮是不是一天都沒來?”

徐久照站起身,對着他說道:“馮窯師這些天都有來。”

高師傅立着眉毛看他:“你別給他打掩護。”

徐久照好脾氣的說道:“絕對不是給他打掩護,這些天他真的都有來。外邊廢棄窯坑那邊發現了大明時期的窯場遺址,這些天正在進行發掘,他每天來了之後都是到挖掘現場觀看去了。”

高師傅這兩天在外地,沒有關注本地新聞,聞言吃了一驚。

高師傅很想要立刻去了解一下情況,他走了兩步,看到站在工作臺旁邊的徐久照想起什麽似的說道:“小徐,你選一些已經粉碎好的料淘洗。這一次從頭到尾你自己獨立完成,讓我看看你現在對于制瓷技術的掌握。”

徐久照意外,卻答應了下來。徐久照跟在高師傅身後走出了工作間向着粉碎區走去。

高師傅望着他的背影,回想起這次他去拜訪老友的情景來。

當時他故意賣關子把徐久照燒制的梅瓶給居住在河北邯鄲的陶藝名家鄒衡新觀賞。

當時鄒衡新幾乎是用挑剔的目光來觀賞,還以為是他自己的作品,等他挑出幾個微不足道的毛病之後,高師傅才揭開謎底,告訴他這是一個學習陶瓷制造只有半年時間的少年制造的。

那老頭下巴都差點驚掉的樣子,足夠高師傅回味下半生的了。

“高大全!你這個老瘟蛋,你就是故意找我來炫耀?”鄒衡新讓他這一出弄的眼睛都氣紅了。

本名叫做高大全的高師傅難掩得意,端着茶杯吹着茶末,滋溜滋溜喝着茶水。

“我這上好的碧螺春不給你這個瘟蛋喝。”鄒衡新老來小勁頭上來了,站起身就去按住茶碗。

“你這老頭真沒意思!”高大全翻着白眼,順着他的手放下了茶碗。他才不跟他掙,這老頭比他大,都70了。真把他閃到了,高大全可賠不起。

“哼!”鄒衡新把茶碗往自己跟前拉了過來。

高大全看笑話一般,慢條斯理的說道:“哎~真是好心沒好報,本來我是想給你送徒弟來的,結果人不領情。連碗茶都不給喝,真是傷自尊,走了。”

高大全立馬站起來,轉身。鄒衡新傻眼的擡頭看他,旁邊站着照顧他的保姆捂着嘴笑個不停。

這倆人說來一個六十,一個七十,雖然差了10歲交情卻是非常的好。高大全想要找一個不耽誤徐久照才華的人來教他,第一時間就想起了這位。

作者有話要說:

高大全跟高大上就差一個字……

馮忠寶:高師傅,你是不是有個兄弟叫做高大上?

高師傅:……[擡手打飛]

另外,現在還不到小攻小受正式建立聯系的時候,所以小攻現在這會兒還屬于打醬油狀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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