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總算看見了楊久洋,徐久照一心想要抓住他。

“楊久洋,你別跑!”徐久照邊跑邊大聲的喊着。

上海夜晚的街道比起鄭州晚上人可多多了,川流不息的人當中有本地也有外地,雖然也紛紛避讓不過也有來不及躲閃的。

有的時候徐久照閃過去了,有的時候就會不小心撞上,在這種情況下楊久洋越跑越遠,而後邊的蔣忻則是越來越擔心。

眼看楊久洋就要失去蹤影,徐久照試圖抄捷徑追上他。

“久照!!”蔣忻一把抓住徐久照,使勁的把他拉了回來。

霎時間,徐久照一頭撞進了蔣忻的懷裏,被他死死的鉗制住。

“叭叭——”轎車鳴笛的聲音近在咫尺,幾乎是擦着徐久照的身體沖了過去。

“你知不知道這樣有多危險!”蔣忻厲聲說道,“你是想把自己撞死嗎?在大馬路上這樣跑?”

徐久照急促的喘息着,心跳聲鼓動着耳膜,久久不能平息下來。

他怔怔的看着蔣忻又急又怒的樣子,一時之間感動、慚愧、懊惱都湧了上來:“對不起……”

他聲音軟軟的道歉就跟一根針戳破了氣球,蔣忻內心的怒火一下子就跑光了。不過為了讓徐久照記住這次的教訓,他還是板着臉一副生氣裝:“太危險了,以後不能這麽幹知道嗎?就算再着急,你也不能不顧自己的安全。你要是受傷了,我……”蔣忻頓了頓,聲音裏帶着不安的掩飾:“關心你的人該多傷心。”

貼的這麽近,徐久照怎麽可能不明白他的擔心,直到現在蔣忻的心髒還在狂跳,抓着他的手都在發抖。

蔣忻的力氣太大了,徐久照根本就掙脫不開,他的雙臂就像是鐵鉗一般牢牢的桎梏着他,就怕一個不注意他從胳膊裏溜出去就會被車撞了一樣。

徐久照感動又無措,大概在還陽之後,世界上再沒有比蔣忻更在乎關心自己的人了。甚至連吳久利跟鄒衡新也不可能像這樣擔心關切。

徐久照靠在蔣忻的胸前,只覺得蔣忻的懷抱強大又溫暖,是他從來沒有體驗過的包容和依靠。一時之間,就想着貪心的想要在這裏多待一會兒。他從明朝時期直接在現代蘇醒,一直有一種無根之萍的空無不安,只有這一次蔣忻狠狠的拽住他讓他有一種恍若落地的真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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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徐久照再一次的道歉。

蔣忻見他一直乖乖的一動不動,還态度誠懇的道歉,一顆心頓時軟成棉花糖,甜到不行。

默默的吞咽了一下,蔣忻擺着義正言辭的臉色說道:“好了,你知道錯了就行。咱們先到上邊去說。”

他也不想撒開,不過這會實在不是一個好地點,蔣忻抱着徐久照已經引來周圍人好奇的目光了。

蔣忻松開徐久照卻還是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拉到遠離馬路的地方,正好路邊有一家咖啡店,蔣忻就把徐久照帶了進去。

點了兩杯飲料,蔣忻正色的說道:“你剛才在追誰?上海我認識的人挺多,要不要我幫你找。”

徐久照想了想說道:“就是之前我跟你說過的,在福利院跟我有間隙的那個男孩。他比我大,現在應該已經成年。我剛出院那會兒聽說我出事兒的第二天他人就不見了,可惜我當時是腦部受傷,關于怎麽摔下去都不記得了。我懷疑他是不是跟我受傷的事情有關系,一直想要找到他問個明白。”

蔣忻點頭:“原來是這樣,那我讓人幫你找一找。這人既然是跟你一個福利院的孤兒,應該沒有什麽存款,落腳的區域應該挺好判斷。”

徐久照想了想,說:“他之前是從國外回來的,應該不是一點錢也沒有。”

蔣忻并沒有問楊久洋哪裏來的錢,只是點頭。

這麽一折騰,最後一點酒意也散了,蔣忻就直接帶着徐久照往回走。不過他沒有帶徐久照回小洋樓,反而是帶着他去了自己的小窩。

“這是我大二的時候買的,那個時候不懂事,跟爺爺吵架跑出來為了有個地方呆着買的。”蔣忻說到這個還有點不好意思,實在是黑歷史曝光會讓他臉上不好看。

這間公寓不大,兩室一廳,不過布置的挺溫馨。蔣忻第一次離家出走失敗就知道經濟基礎的重要性,所以考上大學有了時間之後他就開始琢磨賺錢的事情。

蔣忻幾乎是天生的有着敏銳的眼光,總是知道什麽東西能夠賺錢,拿着自己從小到大的積蓄賺了第一桶金之後,蔣忻就幹起了投資。

等到大二下半學期他已經不甘心這樣小打小鬧,而是成立了投資公司,專門投資那些前景很好卻缺乏資金擴大的小企業和創業者。

他的公司在他敏銳的眼光下突飛猛進的發展,直到他畢業之後家裏出了事情,才半轉入幕後遙控。

徐久照好奇的跟着蔣忻參觀他的小窩,兩個房間一間是卧室另外一間則是書房,客廳作為起居室倒是挺大,有一張非常舒适的大沙發。

徐久照說:“那我睡沙發好了。”

蔣忻眨眼,說道:“你是客人怎麽能讓你睡沙發,你睡床就好,我睡沙發。”

徐久照搖頭拒絕:“不行,還是我睡沙發。你今天喝酒了,要好好休息。”

“我比你年紀大,理應照顧你,聽我的,你睡床。”蔣忻堅定的說。

徐久照遲疑了一會兒,點頭答應。蔣忻滿意的領着徐久照去了衛生間,給他拿出了新的洗漱用品。

等倆人輪流洗漱完畢,蔣忻從櫃子裏邊拿出了備用的薄被,躺在柔軟舒适的大沙發上開始後悔,當初幹嘛買這麽大的沙發,不然不就有機會跟徐久照一起睡了。

晚上喝了酒,又跑了好一會兒,蔣忻很快就睡着了。

而在房間裏徐久照卻拿着手機給吳久利打電話,告訴他自己再這邊看見了楊久洋。

聽說今天徐久照追着楊久洋跑了半條街,吳久利警告的說道:“久照,你不要自己單獨行動,聽見沒有。現在楊久洋已經不在是以前你認識的那個人了,他變成什麽樣你也不知道,等我過去。”

徐久照堅定的說道:“不行,你這段時間不正是由于工程的時候麽。你不用過來,我這邊有朋友幫我。暫時我先不回鄭州了就在這邊找找看。”

吳久利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那好,随時跟我打電話。一會兒我再給你幾個手機號碼,都是咱們福利院出去的,現在在上海打工,有事你就找他們幫你。”

徐久照答應的挺痛快,卻根本就沒有照辦的意思。

徐久照對于福利院的吳院長很感激,也感謝福利院在最初的一段時間提供了住所,但是對于福利院卻沒有很大的歸屬感。對于從福利院出去的其他人也沒有群體認同感。

如果說他孤身一人或許會打電話,但是現在有蔣忻在,不認識的人,徐久照并不願意麻煩人家。

不知不覺當中,蔣忻的竟然已經在他的心中這麽可靠了,要是讓當事人知道,肯定能樂的找不到北。

接下來的幾天徐久照就留在了上海,蔣忻專門找人去給他打聽楊久洋的消息,問遍了全市的旅館酒店都沒有打探到楊久洋的消息。

“他應該是沒有住酒店,很可能是租房子。”蔣忻靜靜的分析着。

徐久照坐在小洋樓客房的小茶幾跟前,蔣忻就坐他對面,倆人之間的桌子上擺着下午茶。

“找不到就算了,總有一天能見到的。”徐久照忍不住勸到,現在蔣忻反而是比他更上心。弄的徐久照都有點過意不去了。

“沒事,反正你現在也不急着走,可以慢慢的找。”蔣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對了,韻文那邊應該冷卻完畢了吧?成品率怎麽樣?”

“哦,馮忠寶拍了照片,你可以看看。”徐久照拿出手機來。

為了接收照片,徐久照終于換了他的二手諾基亞,買了一只新款性能很好的智能機。不過這也導致徐久照的存款再一次的大幅度減少。

因為邵師傅的盡心,還有天氣的給力,這次燒窯的成品成色都很不錯,而且成品率也提高到了七八成。

鄒衡新的運氣很不錯,只有一只大型器和展盤有殘次,其他的七件都很好。徐久照的二十件瓷器也有十七件成品。

因為是在中間最好的位置,除了周圍位置不好的,出來的成品個個都是精品,甚至徐久照最滿意的一件渾然如玉,有極品的特質。

徐久照垂着頭給蔣忻看他最滿意的那一件作品,青花仙人故事圖葫蘆瓶。這件葫蘆瓶器型優美,直口束腰,呈現雙節葫蘆狀。放大了看,釉色細膩,瓷胎瑩潤如玉,白中泛青。

青花顏色色澤淡雅柔和,微微帶着一點紫色,這青料的顏色是徐久照自己調配的,是他作為禦窯師掌握的配方之一,現在早就已經失傳了。

整個瓶身上畫面布局繁滿,由多組圖構成,上下兩組故事圖。瓶口束腰還有瓶底都繪滿了紋飾帶。兩組故事圖栩栩如生,畫面生動,甚至能夠感受到人物的情緒。

蔣忻一開始是抱着就算一般也要誇出個花兒來,可是看到這堪稱極品的葫蘆瓶,眼睛驚愕的微微瞪大,吃驚不已。

他知道徐久照燒瓷方面是個天才,可是從來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天才到這種地步,這是他這個年齡段的窯師能夠創造出來的?

看看這件葫蘆瓶,在對比現今那些三四十的制瓷藝術家,可以拿跟面條上吊了。

“天才啊……”蔣忻喃喃的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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