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孫律冷淡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最……
施婷婷做夢都想跟孫律說上一句話,卻不想是眼下的情況,她又驚又怒,滿腔委屈化作滾滾熱淚灑了下來。
卓志英哭着打來電話,表示所有銀行卡賬號被凍結,并且又一次被趕出了趙家公寓,這一次趙正陽沒出面,不單沒出面,任憑她想盡方法都見不到人。
就算想挽回都找不到突破口,關鍵是壓根不知道趙正陽為什麽又發火,想來想去也就只有趙飲清在搗鬼了。
她們都避的這麽遠了,為什麽還不肯放過她們,簡直欺人太甚!
施婷婷氣不過,為了留在這個學校,為了有一個還算可以的前途,她忍氣吞聲沒再計較什麽,結果趙飲清還是不放過她。
為什麽?又憑什麽!
施婷婷愣愣的還沒想出什麽緣由來,已經爬起來的趙飲清二話不說将滿桌子課本給扛了起來,一股腦的全砸向了施婷婷,緊接着撲了過去,以牙還牙将人腦袋給死死的按住了,甩手就給了她幾個後腦瓜。
施婷婷尖叫着要掙紮,趙飲清一把扯住她的長發在手上繞了兩圈,把人給拖出來些許,擡腳踹在她膝蓋上,把人直接給踹趴下了。
施婷婷當場不要命的大哭。
趙飲清冷冷的看着自己手下近乎放棄掙紮,只在暴哭的少女。
“忘恩負義的東西,想想你們吃的用的都是誰的,你好意思來跟我耀武揚威?”
“你媽成天跟只小鴨子勾肩搭背,你還很有臉了?怎麽了?你還想找一個出來賣的當爹嗎?真他媽有出息!”
施婷婷尖叫:“你胡說什麽,你才跟賣的勾搭!”
“還不信啊?”趙飲清扯了下嘴角,很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要不要我把那些照片視頻發給你看看?不,應該是發給大家看看。”
施婷婷還要說什麽,班主任突然走了進來,往門上大力一拍,厲聲說:“一個個都在幹什麽?你們兩給我出來,這個點妨礙其他同學學習休息,太閑了是不是?”
兩人被拎到辦公室,施婷婷除了哭就沒別的話了,趙飲清則是一問三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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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全部裝聾作啞,剛才不是挺狠的嗎?”
“你們還是女生呢,女孩子有你們這樣的?一點矜持的姿态都沒有,自己覺得合适嗎?”
“自己說吧,請家長還是怎麽樣?”
趙飲清是無所謂,請家長就請家長,她壓根不在怕的,趙正陽哪來的鬼心思管她?
施婷婷的面色就不太好,這會讓卓志英過來,那就是自找罪受,她低聲啜泣着,無助又可憐的樣子。
最後兩人各寫一份檢讨,順便罰站半天。
趙飲清站後門,這會還是上課時間,擡頭望出去碧空如洗,耳畔是任課老師的授課聲 ,零星有學生起身答題。
太陽很好,她站的有些熱了,脫了外套系在腰上。
沒多久,下課鈴就響了。
物理老師夾着教案從隔壁班出來,沖着趙飲清笑說:“呦,還站着呢!你們老大讓站多久?”
趙飲清說:“半天。”
物理老師沖她豎了下大拇指。
走廊上很快游蕩滿了學生,有視若無睹的,也有對着她們好奇張望的,更有好事者趴窗口高聲詢問這兩妹子是啥情況的。
從樓下上來的孫律,迎着一堆視線走到了趙飲清跟前。
他從口袋掏了只碘伏出來,遞給她:“喏。”
有人低呼:“哇!這什麽情況?孫律什麽時候跟這人搞上了?”
“有貓膩啊,孫律不是從來不理人的嗎?”
“難道是因為趙飲清長得好看?”
“拜托,趙飲清算長得好看的?”
“你他媽什麽眼神,她還算不好看?你怕不是要找天仙?”
周圍細碎的聲音沒有遮掩的傳了過來。
趙飲清皺了皺眉,心中陡然升起一股煩躁,重生以來她都一直告誡自己,要離孫律遠遠的,兩人各自生活,各自歡喜是最好的選擇。
上一次偶遇已經是意外,趙飲清不打算再有另外的意外。
她盯着孫律手中的碘伏,然後用着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孫律,你能離我遠點嗎?”
耳邊的雜音還在,一夥人繼續在那興致勃勃的看熱鬧,另一邊的施婷婷已經嫉妒的要咬碎牙。
孫律收回手,轉身從後門進了教室,毫不猶豫的将那只碘伏扔進了垃圾桶。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手托着下巴,一手開始翻書,好像前一刻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
側臉冷漠,照常透着一股子生人勿進的氣息。
十分鐘的課間很快就過去了,走廊上又恢複安靜。
趙飲清往牆上一靠,就這麽站了半天。
放學時,兩腿都感覺是硬的,她背上書包走出去,拿出擱了半天的手機看,上面有信息,也有未接來電。
看到屏幕上的備注,她愣了一下,緊接着回撥了過去。
電話很快接通了。
趙飲清叫了聲:“媽。”
闫巧春跟趙正陽已經離婚很多年了,當初拿了不少錢,名下也分了兩套不錯的房子。
只要別太作,一輩子都不會過的太差。
但可惜闫巧春長了個單細胞腦子,除了長得好看,其他一無是處,被人騙錢騙身落得個啥都沒有的下場。
上輩子不停靠趙飲清救濟,最後連她都懶得管她了。
但是趙飲清記得自己死掉以後,這個女人也是認真在悲痛的,也是唯一一個在靈堂咒罵孫律的人。
闫巧春性子懦弱,常年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能讓她破口大罵也實屬不易。
趙飲清到校門口時,闫巧春已經等在那了,她穿了一身運動裝,長發清爽的綁成了丸子頭,看過去比實際年齡要小上很多。
溫柔的柳眉,可愛的水滴眼,櫻唇挺鼻,看人時雙眼濕漉漉的,自帶楚楚可憐的效果 。
跟趙飲清預期的一樣,果然是沒錢了。
“最近都在做什麽?”
闫巧春說:“在找工作,就是沒找到合适的。”
闫巧春文化程度不高,從家裏出來後還沒真正上幾天班就被趙正陽給帶走了,過了幾年游手好閑闊太太的日子,随後正式分道揚镳。
那時候手裏有錢,也沒想着要去學點什麽,渾渾噩噩過日子,到了現在,沒學歷沒能力,高不成低不就。
“你想找什麽樣的?”
闫巧春想了想說:“環境幹淨點,別太累,最好再找個雙休的,聽他們說商務區那邊工作多,我過幾天去看看。”
“要錢不要累,要幹淨還要休息,哪有這麽好的工作?辦公室最基礎的辦公軟件你會不會?”
闫巧春沉默。
趙飲清說:“你什麽都不會,憑什麽要求這麽多?”
被親生女兒指着鼻子教育,遲鈍如闫巧春都有些丢臉,面色略略難看了些。
但再開口時,語氣依舊是低低柔柔的說:“我再看看吧,又不是沒找,總得慢慢來是不是?”
“我幫你找吧,到時候你直接去上班。”
闫巧春欲言又止的模樣,趙飲清直接當沒看見。
将卡上僅有的一點錢全轉了過去,準備走人。
“你手怎麽了?”闫巧春才發現她手背上蹭掉了好大一塊皮,正隐約流着透明液體,都要化膿了的樣子。
“沒事,”趙飲清把手往背後一縮,“我等會回去上點藥就好了,你也回吧,路上小心點,過幾天去看你。”
時間推算,闫巧春名下的兩套房已經被她揮霍完一套了,保險起見,趙飲清還是問了句:“還住在湘水華亭吧?”
闫巧春點了點頭。
當天傍晚,趙正陽回了家,親親熱熱跟趙飲清閑扯了一會,關于卓氏母女這事提都沒提。
雖然人沒提,但該讓她們付出的代價則是一點不會少,至少施婷婷第二天就沒來學校,再之後直接消息出來說是辦理了退學。
班級裏或多或少有閑言碎語出來,覺得是趙飲清做事過分,把同窗給逼退了學。
無所謂,趙飲清懶得去争黑白,只要成功将這兩人掃出自己的生活,那麽也就是間接改變了上輩子趙家的命運。
趙正陽仍舊會是現今這幅風流但不落魄的模樣,不會家道中落,不會窮途末路。
這樣就夠了。
趙飲清給闫巧春找的工作是超市收銀員。
闫巧春對這種對外的服務行業沒什麽興趣,覺得抛頭露面的太過丢人,萬一撞上個過去的熟人,那種心裏落差太大。
趙飲清說:“你一個離異婦人,沒有一點的工作經驗,還想去找什麽樣的?超市兩班倒,工作時間可以,環境也幹淨,基本符合你的要求了。”
闫巧春說:“那也要一直站着呀,我怕站不動。”
“都還沒站呢,你就怕站不動?”
“這邊累死累活工資也不高,一個月用用都不夠。”
“你不工作,就連這點工資都沒有,人家至少 給你五險一金交着,工資再低,該有的福利都有。”
闫巧春噘着嘴,還打算垂死掙紮一下。
趙飲清直接說:“你要麽就在這幹,要麽自生自滅,以後我再也不管你了。”
說到這,闫巧春終于怕了,沒了趙正陽的日子,她幾乎就靠趙飲清活着。
趙飲清的零花錢足夠多,趙正陽隔三差五就給她打錢,這男人又不是傻子,也知道自己前妻的德行,算是看在女兒的份上睜只眼閉只眼的繼續雲養前妻着。
若趙飲清真的就此撒手不管,闫巧春連想都不敢想,以後自己會是什麽樣的情況。
闫巧春理所當然的妥協下來,準備安安心心上班。
結果上了沒幾天,她自己扛着腳腫還沒打退堂鼓,超市先一步決定不要她了。
收銀了一星期,金額天天對不上,帶她的老員工都有點要崩潰的意思。
闫巧春說:“這不能怪我。”
兩人在肯德基面對面坐着,趙飲清拿着漢堡啃,一時無話可說。
又閑了幾天,趙飲清這次給她找了份工廠普工的活,不用動腦子,一天做八小時,重複性工作,只要手能動,這活就能幹。
還是無菌環境,坐着幹的活,一點都不累。
闫巧春覺得自己要跟一幫外地人朝夕相處,就又有一點不太樂意。
趙飲清說:“外地人怎麽了?人家又沒少胳膊斷腿的,何況只是一起上班工作,又不是讓你們住一塊,有什麽好看不起別人的?”
闫巧春委委屈屈的不說話。
趙飲清看了她一會,嘆了口氣,稍稍放緩了語氣,說:“媽,我們總要為自己找點事做是不是?以後日子還這麽長,不能一直無頭蒼蠅一樣的過着呀。”
大道理闫巧春是聽不進去的,但趙飲清說的總歸不會錯,她敷衍的點了點頭,之後就被安排着開始上班。
時間過的很快,又一輪冷空氣南下時,期末考也随之降臨。
期末考考了兩天,考完後還要在學校補習半個月。
考試成績也跟以往一樣很快就出來了。
趙飲清算是他們班的特殊存在,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全班的注意力都默默的轉移到了她身上,可能每個人都在懷疑,是不是真的有天道酬勤這回事,還是說連努力都抵不了自身能力的殘缺。
窦娜安慰她說:“這次肯定有進步了,努力這麽久,能提一點是一點。”
趙飲清點點頭,她其實一點都不擔心,可能沒法名列前茅,但是這次考試她自己感覺挺良好的,不至于繼續徘徊在倒數。
名次出來的時候,趙飲清掃了一圈,在二十出頭的位置找到了自己。
原本觀望着的人裏,有不少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真是奇怪,明明這些都與他們無關,卻還是見不得人好。
柯俊志沖她豎大拇指,說:“牛逼啊,全班就你漲的最厲害了。”
趙飲清沖他咧了咧嘴,說:“再接再厲。”
後面半個月的補習,節奏依舊緊張。
趙飲清拿 着水杯去飲水機旁接水,一邊看窗外其他班正在打籃球的男生。
身後突然傳來幾聲咳嗽。
她轉頭,随即愣了下。
孫律也在那俯身接水,側臉看過去帶着點緋色,唇線筆直微抿,原本白皙的鼻尖也染了點顏色,他直起身喝了兩口,緊接着又咳了起來。
看樣子是感冒了。
趙飲清張了張嘴,一想,又什麽都沒說。
孫律已經轉身走回座位。
他身量高,背影清瘦,整個人裹在冬季校服裏,或許是生病了的關系,看過去居然有點脆弱的意思。
英才每天早上也會有晨跑,照理說走讀生也要參與,但因為時間關系,所以管的不那麽嚴。
趙飲清偶爾才會去蹦跶兩圈。
冷冽的空氣在鼻腔進出,沒多久就感覺到了疼痛,連帶嗓子眼都火辣起來。
趙飲清粗重的呼吸聲越來越明顯。
窦娜一邊喘一邊說:“快看,孫律邊上那位是誰?”
趙飲清擡頭,整個操場都是烏泱泱的學生,完全看不出誰跟誰。
窦娜:“旗杆後面,那個披着頭發的,我有沒有看錯,好像是一班班長是不是?”
“不知道耶,我沒見過一班班長。”
“上次國慶活動跳拉丁那個,那火辣程度全校都轟動了,關鍵人讀書也好,我們年級段最有名的一位了。”
趙飲清聽完科普,笑了下,說:“沒想到你也這麽八卦,打聽這麽清楚。”
“鬼啦,這還用打聽,是個人都知道了,你怎麽一點都不清楚的樣子?”
趙飲清活過來的時候這一段已經過去了,記憶裏完全沒有這個女孩的影子。
窦娜又說:“怕不是看上孫律了。”
“看上也正常,全校沒幾個看不上他的。”
窦娜點頭:“也對,你說這位的段位能不能把孫律追到手?”
趙飲清有點跑的腿軟,踉跄了一下,一把拽住窦娜準備走幾步緩一緩,一邊說:“你忘了上次買衣服看到的?你覺得這個班長有那個女的好看嗎?”
窦娜回想了一下說:“我已經忘記人長相了。”
趙飲清:“沒用的,誰追都沒用,孫律已經吊死在那個人身上了。”
“你又知道了。”
“我就知道,騙你是傻子。”
肩膀突然被人蹭了一下。
兩人紛紛扭頭,看到了停下步子的孫律,他的呼吸還算平穩,但她們嘴裏的班長已經不見了。
孫律冷淡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最後在趙飲清身上停了一停。
“傻子。”
趙飲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