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韓季皺了皺眉,下意識伸手推了推顧時楓,但卻沒推動,只好偏頭去看,可顧時楓把他抱得太緊,他只能看到顧時楓隐在夜色中的耳廓,卻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
還不等他回答,顧時楓就像是等急了,埋頭在韓季頸側輕輕舔了一下,又低聲重複了一遍,“哥,我說,我想當你情人,你願意嗎?”
韓季被脖頸上的濕熱觸感激得清醒了兩分,他根本沒有思考,脫口就是一句,“你瘋了?”
語氣是十足的震驚。
顧時楓總算肯稍稍松開韓季一些了,他向後撤了小半步,兩只原本锢在韓季背後的手緩緩上移,轉而扣住了韓季的後腦勺,迫使他與自己鼻尖相抵,深深對視,“哥,我沒瘋,我很認真,很想當你情人。”
他們兩人靠得太近,顧時楓說話時候的吐息,都噴灑在韓季臉上。
即便喝了很多酒,反應變得遲緩,可韓季也總算發現了,今夜醉的不是他一個。
他扯了扯唇,一笑,“弟弟,你喝醉了,醉了就該好好睡覺,而不是在這裏抱着我說胡話。”
顧時楓扣在韓季後腦勺的手,一瞬間交握得很緊,很用力,可真的只有一瞬間,下一秒,大概是怕弄疼韓季,就立刻又松了力道。
他依然深深凝視着韓季的眼睛,語調放得很緩很沉,“哥,我确實喝酒了,但我自己有數,我沒有醉,我很清醒。我想給你當情人,這句話在你下午離開的時候,我就想說了。”
韓季是真的醉了,骨頭裏的惡劣因子,在酒精作用下愈發蠢蠢欲動,他與顧時楓對視兩秒,忽然勾起一邊唇角笑了,混不吝道,“弟弟,就算你當了我的情人,可這也并不意味着,我就不能再找別的情人了。”
這大概是超出了顧時楓一直以來的概念,他竟一時間一句話都沒能講出來,只是張大了眼睛,吃驚又帶着些微惶恐地看着韓季,嘴唇動了動,最後卻還是什麽都沒說。
韓季看着他這副模樣,忽然就覺得胃部一陣痙攣,攪得他心肝脾肺腎沒有一處不疼。
在這一刻,韓季在心裏狠狠唾棄了自己一把,覺得自己真的壞透了。
可他表露出來的,卻是更惡劣,更傷人的模樣。
他蹙眉忍着全身不适,唇角嘲諷笑意愈濃,擡手拍了拍顧時楓的肩膀,“時楓,哥哥今天就給你上一課,教給你,想要在情人關系中談唯一,絕對是最愚蠢的行為之一。”
講完這句,韓季像是終于想起來,一旁還站着一個一直默默看戲的秦野,他揮開顧時楓的手,伸手扶了扶秦野的肩膀,懶洋洋道,“走了,開房睡覺。”
可他甚至還沒來及轉身,就又聽到了顧時楓無比“愚蠢”,卻又無比堅定的回答,只有一句話。
他說:“哥,我要當你唯一的情人。”
從理智上判斷,這句話在韓季聽來,是真的蠢透了。
可當他轉過頭,看着路燈映照在顧時楓眼底的光,就像這夜色中的一團火花,韓季卻清晰聽到了自己胸腔騰起的振動。
在這一瞬間,韓季倏地醒悟過來,大概從始至終,顧時楓身上深深吸引着他的,就是這副明知不可能,卻還偏要為之的沖勁兒。
年輕又鮮活,輕易就讓韓季為之着迷。
見他沉默,顧時楓又上前一步,一眨不眨地望進韓季的眼睛,強調道:“哥,我要當你唯一的情人,你對情人的所有要求,我都願意滿足。”
這話把韓季聽笑了,這是很明顯的一個悖論,因為他對情人的第一條要求,就是不要妄想成為他的唯一。
可這句話韓季沒再說出口,倒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一旁看戲的秦野終于看煩了,野哥暴躁吼了一聲,“你倆有完沒完?我看你們這麽精神,幹脆也不用睡了,就在這街上鬧到天亮直接開店得了。”
這句話有奇效,韓季和顧時楓兩個人都同時閉嘴了。
韓季搭着秦野的肩膀晃晃悠悠往酒店走,顧時楓就稍微落後半步跟着。
三個人一路無話,不過等到了酒店時候,韓季又忍不住小鬧了一場。
秦野開了兩間房,本意當然是他自己一間好好睡覺,另一間讓這兩人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去。
可到了房間門口,韓季卻又不幹了,非要跟秦野睡一間。
韓季醉鬼一個,說起話來倒還一套套的,美其名曰“已經犯過一次錯了,如果再讓錯誤重複上演,那不是他韓季的風格。”
顧時楓聽了瞬間就又委屈上了,大狗似的望着韓季,語氣裏是滿滿的受傷,問韓季,“哥,你覺得,你覺得我們那個晚上,是個錯誤麽?”
秦野受夠了這兩人的情感官司,沒再等他們掰扯,就利落刷卡打開了一間房門,把兩人一起推了進去。
進屋的顧時楓還在不依不饒,非要讓韓季講清楚,問他是不是覺得那個晚上是個錯誤。
韓季本就頭疼欲裂,被問多了更是頭皮發麻,後來直接扯了領帶摔在床上,把心裏話一股腦兒全吼了出來, “是!我他媽覺得三十年都沒這麽錯過!我招誰不好,怎麽偏要招你?啊?招你幹什麽!現在弄得你一個好好的國家棟梁不學好,大半夜喝成這樣跟我這種人攪和不清,有勁沒?!”
顧時楓大概是沒想到韓季竟然是這麽想的,或者是沒想到他會突然爆發,這麽坦誠,一時啞了火,站在原地,怔怔看着韓季。
他之前沒有故意逞強,他是真的沒喝醉,他腦子很清醒,聽得懂也想得明白,韓季究竟在說什麽。
巨大的喜悅與心疼同時湧上來,激得顧時楓指尖都在發顫。
他突然大步上前,又一次抱住了韓季,把人狠狠揉進懷裏,貼在他耳邊,啞聲說,“哥,我早就說過了,你真的特別好,沒有人比你更好了,能跟你攪和在一起,是我顧時楓的榮幸。”
韓季在商場上跟人周旋過無數次,多難的談判他都能談得下來,可面對顧時楓一次又一次的直球,韓季卻越來越感到力不從心,招架不住。
而顧時楓也沒再給他繼續周旋的機會,因為他突然蹲下了身,抽開了韓季的腰帶,溫柔無比卻又虔誠無比地含了上來。
這個動作太出乎意料,以至于韓季整個人都空白了一瞬,再回過神,他就立刻掙紮起來,“你起來,誰讓你做這個了!”
他找的小情人可以這麽做,但是顧時楓不可以,更不應該這樣。
他該是一直驕傲明朗的,不該為了誰低入塵埃。
至少不該為了他如此。
可顧時楓面色不改,只是動作微微停了一下,空出嘴來,仰起頭問韓季,“哥,不舒服嗎?”
韓季推了一下他肩膀,并不回答,只是兇道,“起來,這不是該你做的事。”
顧時楓又低頭,在上面落下一吻,固執地問韓季,“哥,舒不舒服?我讓你舒服了,你是不是就能不再找別的情人了?”
問完這句,顧時楓就不再說話,又低頭繼續做了起來。
很顯然,他是第一次做這個,動作很生澀,很不得章法,可韓季卻覺得一顆心被漲得很滿,從來都沒有這麽舒服過。
他兩手環着顧時楓的脖子,撐着最後一絲理智,用妥協的方法拒絕他,“你起來...我...呼...我答應你,不找,不找別的情人了...我誰都不找...嘶...你給我起來...”
從下午折騰到淩晨,顧時楓終于得到了他想要的保證,可他卻并沒有停下來。
他只是微微停頓了一下,緊接着,就突然加快了速度。
......
韓季後來什麽話都說盡了,好話兇話,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可顧時楓卻還是固執又堅定地做到了底,甚至還悉數吞了下去。
談判基本從未輸過的韓老板,看着顧時楓的笑臉,被震驚得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只由着顧時楓抄起他的腿彎,把他抱起來放在了床上。
之後,聽着他說,“哥,我只是想用行動證明給你看,和你攪和不清,我榮幸之至,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