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制符
不過被錢叔這麽一打趣，幾個人的關系倒是親近了不少，頗有幾分朋友不損關系不近的感覺。
至少現在雙方交流起來，對方頭頂的标簽已經算是自己認識的朋友了，而不是李敏的朋友。
既然要比試現場繪制，拿那一套上來肯定是不夠的。
錢叔很大方的拿上來三套一模一樣的制符工具。
當一套散發着濃郁的靈氣的工具放到自己面前的時候，楚默才深刻的意識到自己之前想象的一只毛筆，一張黃色的，一份紅色的朱砂，完全不一樣。
首先，制作符紙的時候下面必須墊一張精致的犀牛皮墊子。否則的話，制符的過程中，透過符紙的靈氣會損傷臺面。
就算你不把臺面當回事，沒有犀牛皮的吸收和穩固，靈氣肆意很容易被幹擾，制作成功率就降低。
“這還不是普通的犀牛皮。”齊裕安指着楚默面前那塊雪白的皮料。“取料和篩選不去說，光是制作工藝就十幾道步驟。”
“這是甲等的，那乙等級和丙等級的是什麽？”
“普通水皮牛，羊皮，之類的，聽錢叔說，店裏還備着一種看着十分華麗好看，但是完全沒有經過特殊處理，穩定和隔絕效果的雜牌拼接皮，專門用來忽悠那些看了網絡小說，或者是別人忽悠，自認為高人的家夥的。”
聽到這裏楚默、楚言還有團長萬分慶幸他們半路遇到了李敏和齊裕安。
這要是沒個人帶路，哪怕他們有八卦鏡能證明是圈內人，不是來搗亂的。但是這甲等的好東西恐怕也不會拿出來随便賣給他們。
有錢都不行。
不是這家店不想賺錢，但是作為超脫于世俗一個職業，他們總是有那麽點驕傲的，你實力不行就配不上用最好的東西。
僅僅是墊子就很特別，更別說其他的東西了。
比如筆，一定必須是五十年以上的柳木才行。
Advertisement
“前輩們試過很多材料，骨，玉，石，不過還是木質材料更好。兼容柔韌才是好。而有驅邪效果增幅的木材選擇，桃木，柏木，銀杏木雖然都不錯，但是論筆還是柳木最佳。”這回科普的是李敏。
一邊說，還一邊解開那個她一直背着的魚竿袋。裏面抽出一把油光锃亮的木劍。
木劍上面還刻着密密麻麻的銘文，看着就不明覺厲。
“好東西！”楚默由衷的稱贊，他分辨不了驅鬼專用劍的種類和檔次，但是劍給人帶來的感覺卻假不了。
如果說面前的“文房四寶”是閃爍着貴氣的寶劍。
那麽李敏手裏的桃木劍就是已經在戰場上殺了一圈回來的寶劍。
靈氣逼人，鋒芒畢露。
如果說那塊八卦鏡，裏面蘊含的材料只是讓楚默覺得特別。
“文房四寶”上纏繞這的靈氣，像是平靜的小河的話。
李敏手上的劍噴發的就是波浪一般的噴湧氣息。
由此可見，那個裝劍的袋子也不是普通貨。
“桃木更适合制武器，這把劍就是百年桃木制成的。而且……是雷擊木。”雷擊木做的桃木劍，有多珍貴？
用金錢來算的話，普通的雷擊木，還不是桃木的。五厘米大小的一塊雷擊木就要幾十萬，而且可遇不可求。
更何況這一整把劍。
再加上這做工，這使桃樹年份，使用年份，還有它的來歷，看李敏謹慎的态度就知道，雖然是木劍，但是絕對價值連城。
“等會兒我也是打算回師傅那裏磨一下的。”
這個磨劍自然不是把桃木劍放在石頭上，澆點水，宛若菜刀那樣的磨。顯然這也是特別程序，只有高手才做得到的一種保養。
“這筆，怎麽好像有點彎？”楚言仔細的比對了放在他們面前的柳木狼毫筆，乍一看不注意，再一看，真的是彎的。
被楚言這麽一說，開眼三人組才發現他們的話題已經從筆到材質然後到桃木劍再到寶劍保養，要不是楚言把話題歪回來，還指不定會走到哪兒去呢，他們剛剛一度連生祭神像都忘記了。
沒辦法，是人都有點好為人師的隐藏屬性。
尤其是對從異世界“學成歸來”的同行，難免有了點炫耀的感覺。
“是有點弧度的，如果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那是S狀态的。”不過弧度很輕微就是了，不細看根本發現不出來。“這是經過研究，最容易引導法力的弧度。”
筆和墊子都這麽特別，那麽最關鍵的紙張也不簡單了。
雖然和印象中的一樣是黃色的。
但是絕對不是電視劇裏冥紙和草紙的那種質地，很軟，很滑，像絲綢。
不過卻沒有想象中華麗的暗紋。
最後就是用來畫符的朱砂了。
齊裕安很客觀的解釋，繪制的“顏料”朱砂不是唯一的選擇，最好材料實際上是血，人類的血，準确說是含有法力的人的血。
“不過血幹得太快，而且時間一久就會變色，賣相很不好，還有血腥味。”
為了那麽點增幅效果，每次都給自己放血總覺得有點得不償失。
所以除了十分特別的符外，他們都不用血了。
“不過，我覺得朱砂也差不了多少了，而且現在科技進步了，朱砂比以前提純了不知道多少倍，更能按照不同的比例摻雜別的好料。”
比如眼前這種，朱砂自然不是如同顏料那樣從軟管裏擠出來，而是做成了墨條，漂亮的圓柱體，散發着好聞的松香味道。
齊裕安打開一個青花瓷的小盂。
往裏面倒了點純淨水，就一點點，然後朱砂墨條放入水中輕輕的順時針研磨了兩下，拿點水就化開了一點的朱砂。
白色的小巧的瓷器底部暈染着一層濃郁的紅色，紅色的朱砂中還有點點金色的星光流淌，視覺上就是一種美的享受，楚言在旁邊直接高呼舍不得用。
“如何，和你在那個世界的有差別嗎？”
“形式上有點雷同，不過在我們那裏，最好的筆都是筆山噴發而出，每十年筆山會噴發出，除了需要絕對的實力去搶，還要有一定的運氣，制符的紙張都是有蔡氏家族包攬的，最好的紙張是龍紋紙，聽說蔡氏的造紙池曾經是神龍休息之所，帶有龍氣，在龍池中做出來的紙，不繪符，普通人帶在身上都能有驅鬼驅邪。而顏料最上等的應該是熔岩料。”
“熔岩！！”
“恩，用特殊的術法截取火山熔岩的淨化，混合妖獸之血，具體怎麽做我也是不知道的，不過我當年曾經偶然獲得過一塊九尾妖狐之血加上山心之岩漿和七夜仙芝草繪制而成的寶墨。符文攻擊力翻倍。”
楚默帶着可惜的語氣“我都沒舍得用幾次，也不知道我死後便宜誰了。”
看着齊裕安和李敏目瞪口呆的表情讓楚默暗爽，被如同土包子一樣聽人講解了那麽久總算是扳回一城。
“不過那都是過去了。”
一坐能噴發寶筆的奇特妖山，一池子能造帶有龍氣紙張的水，火山噴發之際，冒險截取中心岩漿，斬殺頂級妖獸之血融合，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展現了那個世界的壯麗缤紛以及危險跌出。
“你這經歷寫下來都發網文，絕對能紅。那些網絡作家哪有你真實。”
“哈哈哈，當年高考我就作文拖了後腿，差點沒考上心儀的大學，還是算了。”
“寫網文和作文不一樣，至少網文，不需要你點題，限題材，凸出中心思想。”
楚默随意的謙虛着，齊裕安也不勉強，他就是随便說說，大家的注意力最後都集中到了桌面上。
沒有人注意到，此時，一直趴在桌子上裝真貓咪某團抖了抖耳朵，然後一只小爪子拖到下巴下，若有所思。
三人呈60度坐好，中間放着似乎略有不安不停震動的雕像。
錢叔送來的筆雖然是新筆，不過都貼心的幫他們把封膠化開的，大家直接能用。
楚默在下筆前，還委婉的來了一句，不知道能不能成，表達一下自己熱血挑戰後內心的略微不安（畢竟是頭一次畫，失敗了得有臺階）。
而齊裕安和李敏自然是客氣的鼓勵，他們就算是相信了楚默的話，內心其實更傾向的是楚默空有實力和眼界，但是做不出來。
畢竟兩個世界的差別太大了。
三個人點頭示意開始，凝神靜氣。
楚默剛剛把毛筆放入朱砂中就覺得一振，感覺到筆尖一種特殊的力量。
福至心靈，立刻用了一點點法力和朱砂接觸，讓朱砂在筆尖和法力融合牢牢的吸附在筆上。
用眼角看了一下齊裕安他們發現，發現他們也是這麽做的，頓時放心了不少。
地府來的學習說明裏沒有這種細節，應該是一種的小技巧。
幸好他想到了，不然還得繼續造異世界的謠，比如我們那裏的岩漿妖血朱砂都是自動飛起來在鼻尖一滾，然後多餘的朱砂自動回落等等。
楚默并不知道，在他眼裏的小技巧，已經是中高等的技巧。
齊裕安和李敏，看到楚默這麽做，頓時對那奇異的異世界又信了好幾分，楚默這第一次正式出手，就證明楚默是老手。
用法力在繪制前就融合朱砂，的确能很好的提高穩定性，并且提高符的質量，但是穩定的運輸法力吸附朱砂，恰當好處半滴不漏。這就是需要對法力的很高很細致的掌控力度。
就像是力氣人人有，但是你做一件事每次都用恰當好處的力度這就需要長久鍛煉和天賦了。這不是誰都能做得到的小技巧。
而下一秒，更讓他們驚嘆的事情發生了，楚默輕輕的點下第一筆，然後就擡起了手。
然後再畫第二筆。
這個動作直接讓齊裕安和李敏手裏那張本來就算是有點分心的也不會出錯的簡單符，徹底報廢。
【制符，一直是一氣呵成一筆而成，不能斷的啊！】兩個人頓時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不敢置信的看着楚默，就算是這是異界的手段，但是跨越世界了，怎麽也應該符合這個世界的法則才對！
但是現在呢！楚默這半成品的符紙上法力凝而不散，根本不是潰敗之象。
再畫上了一些“斷痕”後，楚默深吸一口氣，補充朱砂，開始畫一筆不斷的繪制。
不僅巧妙的把之前的“斷痕”連在了一起。
而且裏面蘊含的法力自然交融，在筆力不足的時候甚至補充了那略微不均勻的法力輸出，就像是早就準備好的“蓄電池”一樣起了絕妙的“承上啓下”的作用。
十分鐘後，楚默終于收起了那十分複雜連綿不斷的最後一筆，對自己的“毛筆字”很是滿意。
要不是地府改造了他的身體，讓他對身體肌肉的控制力變強了，否則他捏着毛筆都能出洋相，畢竟初中後就沒動過這玩意了。
放下毛筆，把法力凝結在食指尖端。
制符還差最後一步——封印。
以制符人自身的法力，在符的節點進行輸入，進行封印。不讓符紙上的法力慢慢消散。這一點十分的重要。
也是檢驗符質量的一步。
有的人畫得并不過關，有法力不足，筆觸不連，位置偏移等等問題，但是勉強成型，沒有半路潰散。
這樣的符紙，在“封印”環缺就是經歷生死考驗了，封印得上，那就是個品質不好的符箓，封印不上，符紙自燃，直接報廢。
越是不完美的作品，封印失敗的概率越高。
楚默自然不操心這個，他覺得剛剛畫得很順，應該不至于失敗。
齊裕安和李敏也不認為楚默會封印失敗，但是他們的心思已經不在這個細節上了。
而是帶着忘記呼吸的激動看着那張宛若絕色美人的半成品。
這是……沒見過的符紋！！！
異界的符紋！！！
在這個世界依舊能成功繪制的異界符紋！！！
這符，真的能跨界！
作為制符世家教導出來的人，齊裕安和李敏心中都有難以抑制的激動，恨不得現在就沖上去，抛卻平時所有的修養和教養，用他們最看不慣的口氣和态度對楚默就說一個字。
“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