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科學”檢測

“若是在晚一步，就危險了……”

曲家人都一臉心有餘悸，楚默和于璇卻同時皺眉。

幸運？

不，事情沒那麽簡單。

不過出了事情，那電影自然是拍不成了。不過全國每年擱置的電影不知道有多少。這個鬼片本來就不是什麽大制作。

兩位女主都只是二線演員，違約金一付，這片子就這麽算了。

當場看到這麽血腥和詭異一幕的整個攝制組，那麽投入最大的導演都沒那個心思繼續了。

若是幾十年後，那位現在還很年輕的導演大紅，事情完全時過境遷，他還記得這個心頭的朱砂痣的話，那麽把整個劇本改頭換面，故事還有登上熒幕的機會。

“不過事情沒有就此完結。從那天開始，每年的那一天，媽媽身上都會出現莫名其妙的傷痕。”

“恩，突然出現，突然消失。”曲媽媽已經緩了過來了，點頭讓兒子把這幾年拍的照片拿出來。

照片上拍攝的是一只手臂，上面觸目驚心的有着一條條，一片片的傷痕。

沒有經驗的普通人也能分辨出燙傷割傷以及鞭痕這幾個種類。看上去觸目驚心。

而這時候曲媽也撩起袖子，露出了自己的胳膊，卻是一片潔白無瑕。

曲媽雖然已經是兒子都要娶老婆的年紀，但是保養得卻是是在沒話說。這手若是描寫是少女般的精致細膩那是吹得太過。

但是任何描述肌膚負面的形容詞都沒有再這雙手上出現。

若沒有前面的照片對比，處于禮貌和真心楚默和于璇就該贊美伯母年輕貌美，不老神話和曲自陽站在一起簡直是姐弟之類的了。

而現在，兩個專業人士只能以嚴肅的表情仔細詢問當時的情況。

“不疼，一點不疼。仿佛那些傷口是貼上去的特效妝容。每年那個時間都會出現，淩晨兩點三十分。然後在三個小時後，太陽剛升起的那一剎那消失。”

要不是太詭異，要不是那一次差點丢了性命，曲媽很想說，就當多一個特殊的大姨媽了。

不疼不癢的。

就是流點血。

“我們也試過當場治療。但是……”這樣嚴重的傷口，根本沒有任何有效手段在幾小時內愈合。

于是結果就是天亮後，手上一堆藥水。

“我們也猜測過傷口會不會是幻覺，不過血是真的，當我們嘗試縫合傷口的時候，皮膚的移動也是真的。”

然後三小時後，給安全沒有傷口的皮膚拆線也是真的。

“沒有請過人嗎？”

這個問題真好，真是太好了。

如果一開始，提起鬧鬼事件，大家臉色是刷白的話，那麽現在臉色是墨黑的。

曲家四口，臉色全部堪比包公。

“還真感謝了現代社會的醫療和營養都跟上去了，沒有要了我另外半條命。”曲媽直接開口諷刺顯然是被神棍害得不輕。

除了曲自陽外，剩下的曲家人都意味深長的飄了眼楚默。

比起已經亮出耳朵的狐貍精兒媳，被坑慘了的他們更不相信楚默這樣的人類。

人家是狐貍精，至少有法力啊，你怎麽證明，哼。

修士的圈子就是那麽的讓人無奈，他們被上流社會追捧，但是永遠走不到陽光下。

在家裏畫個符都要當心，有熱心鄰居舉報你從事封建迷信活動或者是是片警上門檢查，帶着居委大媽語重心長的勸解你不要信仰邪教組織。

更諷刺的是，比起真正有本事的人，那些裝神弄鬼的騙子，反而比他們更加受到普通人信任。

比如a出了事情。

他會是找一個仙風道骨，鶴發童顏，長須美髯，口若懸河，道具一堆的老人家。

還是找楚默、李敏、齊裕安這樣的熱血陽光，業界精英，集合溫柔與書生氣質與一體的年輕人？

小說裏，經常有炮灰看不起主角然後被主角打臉的情況在。

但是現實中……唉，最近最流行的一句話是，這是個看“臉”的世界。

年輕人或英俊或美麗的容顏絕不在經驗方面給他們加分。

你不夠老，不夠裝，那就不夠格。

行業見不得人，更有九成的假冒僞劣搗亂，導致真材實料的那一批不會被所有人知道。曲家就是那一部分不知道的。

并且事後被一個“臉”特別能看的家夥被騙得凄慘無比的。

甚至有可能不僅僅是“臉”，那個推薦神棍的人八成還是曲家人十分信任的人。

上過當的曲家人不願意再相信“權威”，而山莊鬧鬼的事情，更是一個電影劇組傳出來的。

有智商的人都浮現出“炒作”兩個字了，連李敏這樣願意做義工的都吸引不過來。

整個故事背景交代完畢。

基于楚默連“臉”都沒有，曲家人主要的敘述還是對着于璇的。

偏偏被寄予厚望的狐貍精兒媳婦的目光卻是看向楚默并且主動詢問他的想法。

“人為。”楚默的眼睛刷的一下亮了。

上一次人為事件，可是連續給他積攢了一大票，讓他直接兌換了殺殿。

這次又來人為事件了，想想就覺得激動。

不過眼睛亮歸亮，楚默的表情完全停留在凝重上。

一，他又不是情商低到破表的傻子，這時候露出興奮的表情給受害人看。

二，這件事的确很複雜。

不只是他，于璇的表情也不輕松。一開始未婚夫說家裏遇到過鬧鬼的事情，她基于合作者的條約以及保守考慮才叫來了楚默。

沒想到男友之前沒細說，說是事情複雜，當面說比較好，并不是借口。

這種靈異帶着懸疑的梗，真是太為難狐貍精了。

他們妖精都是走實體路線的，從不裝神弄鬼。

雖然她活了那麽多年，自然是知道各種鬼魂的常規模式，但是絕壁不知道人這種最複雜的生物摻雜進去後，所能形成的各種陰謀。

如果鬼魂們是二十六個字母的話，那幕後操作的人就是把這些英文字母排列組合的人。

“事情很複雜，很顯然是有人在搞鬼，可能是針對夫人您的，也有可能，夫人你只是湊巧。”

“湊巧？”

楚默以及其優雅、緩慢、标準的姿态，打開了一個公文箱。

那架勢像是在裏面塞了滿了人民幣或者毒品。

就差箱子一轉，雙方開始交易了。

一邊以極其有誘惑性的姿态從箱子裏拿出一樣樣詭異的東西。

一邊對曲家人科普相關常識，展示自己的專業素養。

“就像是埋個地雷，只要能炸到人就行，因為除了自己以外，都會是敵人。更有可能，他想炸的是別人，而只是夫人無辜中招。這兩種【湊巧】，都有可能發生，而做下這種事情的人，是不會悲天憫人出來幫你解除煩惱的。”

兩張符紙（有點樣子），一張白紙（？？），一根玻璃試管（？？？），一瓶礦泉水（……）

在大家看了這些東西，表情都有點變化的時候。楚默繼續講解。

“之所以是人為，而不是常規靈異事件……這很簡單，我、于璇兩個人都看不出原因，自然不會是常規事件，現在夫人，我們得做個試驗。”

“什麽試驗？”

“檢測一下您到底哪裏有問題，要知道，現在的您，在我們看來……十分的正常，沒有八點鬼氣纏身，更沒有陰晦物跟着您，甚至您的面相都顯示着一種健康的姿态，通常被邪物纏身的人不應該會如此的。”

關于這點于璇痛快的點頭，表示支持，但是她的眼神同樣也表示，楚默慎重其事拿出來的東西有點……怪。

先是開封那瓶新買的礦泉水，以開封時候那點嗞啦的聲音表明他真的是礦泉水。

一雙漂亮的手，不帶任何煙火氣息的捏住了一張符紙。

輕輕的看了眼符紙，符就無火自燃了起來。

曲家人覺得，楚默下一步一定是把符扔到礦泉水裏，然後讓曲媽媽喝下去。

這動作那個神棍不知道做了多少次。無火自燃又怎麽樣，當魔術師是吃幹飯的！

但是下一秒，見證奇跡的時刻到了。

那張符紙燒鬼燒，卻怎麽都燒不完，火焰包裹在符紙周圍，完全不像是可燃物和火源之間的關系。而像是符紙開了挂，自帶火焰背景特效。

燃燒着的符紙，輕輕的落在那張白紙上。

火焰和符紙同時像是融化的黃油一樣，融入了白紙中消失不見，與此同時，等候已久的水淩空澆下。

水流在接觸到白紙的時候，立刻變成了水蒸氣。

宛若燒得滾燙的鐵板被澆了一層冷水一樣，不同是鐵板最後還是會被水淋濕，而一瓶礦泉水下去，白紙始終幹爽。

“好了。”

好了？什麽好了？

看特效看得起勁的曲家人還有點楞不過來，別說他們，連于璇都看得很起勁。

不是說于璇沒見過“特效”更炫酷的。

而是沒見過這麽……相似科學實驗的。

恩，配合旁邊的試管更像了。

“夫人恐怕需要您放點血了。到這兒。”比劃了了一個兩三毫升的位置。

這就有點讓人為難，沒有專業的工具，兩三毫升的流血量，這口子不會小啊。至少紮手指是做不到的。

也不是完全做不到，多紮幾回，用力擠還是有的，不過十指連心，似乎更受罪一點。

“我來吧。”于璇挺身而出，第一次展示了狐貍精的一點小小的法術。

拔下一根頭發，柔軟的發絲在離開腦袋的瞬間變成了一根堅硬的長針，輕輕的在曲媽媽的手指一紮。

血珠立刻湧出，自動的永不凝結的在試管內劉足了三毫升。

然後于璇立刻低頭湊過去，輕輕的把流血不止的手指含在了口腔裏。

表情溫柔而又妩媚，配合她今天清純的妝容……

曲爸咳嗽了一下，曲妹妹和曲自陽同時滿臉通紅。

楚默突然覺得，家有團長和殺殿這樣的人整天晃悠（雖然時間不多），還是很有額外好處的。

感嘆了一下以後，就把血都倒在了那張經過處理的白紙上。

血融入其中的一剎那，紙上就浮現出了各種……啊咧？圖表？

是的，圖表，還是柱線圖的那種。

“血液來自于內部，是人體生理反應最忠實的表達，首先值得恭喜的是，您沒有被人任何蠱蟲纏上。”

剛解決過一回蟲子，私心來說，楚默也不想經歷第二次。

“接下來就是不好的消息了，看這裏。”指着一條藍色的條柱，“陰氣過勝，一般人的身體內陰陽是平衡的，無論男女都一樣，只是俠義上的陰陽，屬于人健康的象征。若是失衡，一般老中醫都會給你來幾句，陰虛腎虧肝火過旺之類的。而您……已經超脫了病理的範圍了。”

看着就十分的科學靠譜，很有信賴度，但是……

你不是抓鬼的嘛！你不是道士或者和尚嘛！說好的天靈靈地靈靈呢？說好的急急如律令呢！！說好的無量壽佛，阿彌陀佛呢！

“好特別。”于璇作為專業人士，代表曲家感嘆。“我頭一次見過這樣驅鬼的。”

“這是檢測，這樣能更精細更準确發現問題和表述問題。方法特殊又怎麽樣，總要與時俱進不是嗎？改革開放都那麽多年了，有位老人說過，無論白貓黑貓能抓住老鼠的都是好貓。”

看，當年《鄧理》他還是記住一部分的，沒有都還給老師。

沒有多看大家複雜的神色。

楚默再度指向下一條……

一條條說明，就像是醫生拿着科學儀器的處方單告訴你身體內紅細胞白細胞血小板的多多少少一樣。

“沒有蠱蟲，陰氣指标異常，生命指标異常，有契約痕跡，無死亡軀體指數，有詛咒痕跡，有抵抗幹擾因素，有多方侵入指标……”

楚默一口氣說完了所有的解釋。

雖然沒有完全聽懂全部，不過大家也聽懂一部分了，不得不說。楚默真的解釋的十分……現代化。

“那麽下一步，就是去山莊了。”

“等等，我媽……”

“恩，一切的健康都是假象，不過有東西護着夫人，不然的話，也拖不上幾年了。于璇，秀秀已經回老家了？”

“還沒，在收拾行李，磨蹭呢。”

“叫秀秀過來，守着曲夫人，沒有我的電話，你們都不能離開曲夫人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