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所謂格調

好歹當了臨時工好幾個月了，雖然轉正還遙遙無期，但是楚默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連引路都沒見過的小白了。

就算是不和鬼差大哥們關系良好，楚默也能從地府的工作守則中察覺到地府對凡間政府的重視。

若是按照傳統神話的觀念來看，地府的地位絕對高于凡間的任何統治的。

但是事實上并不是如此。

生者的世界與死者的世界是一個平衡的輪回，地面上的生靈和地府的亡靈地位是平等的。甚至在某些程度上來說，生者的世界還要高于死者的世界。

因為只有活着生靈，才會進化，才會進步，才會創新。

地府若是有個風吹草動，基本影響不了凡間。

但是凡間若是來個大型戰争什麽的，地府就會立刻“人”滿為患。

最通俗的說，凡間發明了什麽，地府才能創新什麽。

就像是一個神經細胞上的樹突和軸突，傳遞是單向的。

所以地府很注重凡間的和平以及平衡，更重視他們管轄範圍內國土面積最大的國家政府的态度和友好往來。

那些世家可以不把政府放在眼裏，可以和政府的有關組織矯情，但是楚默不行。

因為雙方領導關系好，楚默也得關系好。

“雖然這個國家有着這樣那樣的問題和缺陷，但是我很愛我的祖國。我也會因為各種負面新聞發洩自己的不滿，但是不會允許任何一個渣滓說她半句壞話。”

楚默客觀的表達了作為一個普通華夏人的觀點。

而家裏，一個阿飄（米米），一個器靈（小魂），一只團喵，一只殺汪。排排坐的看着楚默，都想要知道，這家夥念叨了n久國家，社會，祖國母親，養育我們的土地，輝煌的歷史，風雨飄搖的屈辱歲月，艱苦的崛起等等一系列長篇大論……到底要表達什麽意思？

“所以說，錯的是那些人性扭曲的人，而不是我的國家。”

【然後呢？你的重點是什麽？】團長的貓眼眯了起來，身上的念調動了起來，處于【練】的狀态。威脅意味十分的明顯。

“重點就是我對政府裏的人秉持懷疑的态度。”

不是所有當官的都貪污腐敗，不是所有當權的都以權謀私，不是所有人都在其位不謀其政，不是所有人上位都是溜須拍馬，不是所有的職位都是關系戶安排的，不是所有部門都是派系林立你争我奪，不是所有人都一心為公沒有私心。

可……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包公海瑞。

圈內的世家，大家心思各異，無論是有心的讨好，真心的交往，各種試探，有所企圖，還是一上來就莫名其妙的結仇，楚默都可以不在乎。

反正論背景，雖然不能明說，但是真不是一般的強大。

論實力，別人辛苦求來的傳承，苦修得來的修為，他能輕松擁有并且快速掌握。

有了底氣，他才能以最悠然最無畏的姿态加入他們，不需要摧眉折腰附權貴。

哪怕為敵又如何，他身邊有玩弄人心的高手，更有以力破敵強者。

不過政府部門卻不一樣，立場決定楚默必須和他們相親相愛，甚至是幫助他們度過各種難關。

所以楚默才略煩躁的啰嗦到現在。

點開一些靈異文，男主和女主多多少少都會和政府部門接觸，那時候的他自然認為世界上沒有鬼，也沒有什麽龍組，九科之類的地方。

對于作者的描寫也是一筆帶過的看，反正這些政府的人，腦殘是為了讓主角打臉。睿智是給主角的金手指。

別有用心的會有主角來收拾他。

正氣凜然的主角會讓你平步青雲的。

但是現在輪到自己身上，那就不對勁了。

瞧瞧這個，發現主角的能力，查出他沒背景，一個勁兒的想掌控主角的力量，不為己用的都是必須除掉。

不停的調查調查再調查，主角的能力哪來的？哪個細節不對勁？一定要查清楚。查到每一個細節，查到每一個細胞。

古代娘娘們宮鬥都沒你們那麽執着。

就算是查到了，曾經不信，以後依然不信，不停的使絆子，認定主角有問題。前赴後繼的作死，脾氣再好的主角也要撸了你換人。

更有一己私欲，為了掩蓋自己的一些龌龊事情，把黑鍋扣在男主頭上的。

還有暗地裏打通了“財路”一定要把礙事的男主解決的。

這樣的人存在，想着就糟心，偏偏自己和他們還必須得是合作關系。

【你設想得不一定是事實。】

“先做最壞的打算總是沒錯的。就算我想太多了，貿然沖上去認親也不是什麽好事。”

平心而論，若是自己是政府靈異部門的。

突然有個人上來指手畫腳，第一時間肯定不是雙手雙腳的歡迎光臨。

“雖然說我們地府顯然是和政府關系最密切的，但是不代表政府方面知道這一點。不代表……我這樣人在政府那裏沒有黑歷史記錄。”

按照白無常的說法，他這個職位是根據當代社會發展的需求新開辟的，而且還是華夏社會穩定發展以後。

去掉特殊時期，最多三十幾年。

也就是說哪怕第一位符合死神條件的合格者成功過關斬将，這位同僚現在也還沒拿到正式的神職呢。

沒轉正不是重點，重點是……天曉得這些前輩同僚們有沒有做什麽給“死神”行當抹黑？

【那就保密，不透露身份。】殺殿點頭表示終于聽明白楚默再糾結什麽了，就是在糾結怎麽去接觸政府的人。

轉頭對庫洛洛說：【來一個假裝偶遇，一直在看熱鬧，關鍵時刻随手相救，最後勉為其難給對方指點迷津的路線，讓楚默演熟。】家裏兩魂一喵一人全部用突破天際的目光看着殺殿，這不像是他會說的話。

殺殿也立刻揭曉了答案：【奈落就是這麽做的。】以四魂之玉的碎片為誘餌，到處幫人解決麻煩，給人複仇的機會，給大家死而複生的希望等等。

單看他到處給人碎片的舉動，奈落簡直是戰國時代第一聖母好人，想人之所想，急人之所急。

“殺殿，奈落最後的下場您也有參與。”你給這樣的建議真的大丈夫？

【我也認為用這個路線去接近他們是最好的。】團喵低頭深思了一下然後點頭确認方案。【驕傲，冷漠，不好親近，卻也不是完全的鐵石心腸。對于生性多疑的人來說，這樣的人設是最讓人放心的。】專業人士開口确認了，那就什麽問題都沒有了。

楚默只要在家裏按照團長的指點，把表情練到位就可以了。

這點對他來說不是問題，自從白無常登門後，他最突飛猛進的就是演技了。誰讓謊話越說越多，誰讓他整個師承和背景都需要自己去填呢。

【如果他們是壞人呢。】許久沒有戲份的米米小朋友怯生生的舉手。以最純真的角度擔憂着壞人害了對他很好，允許他在家裏等爸媽來的大哥哥。

【那也沒事。】庫洛洛生了個懶腰，那慵懶的姿态活似一只普通的貓。【你大哥哥剛才擔心得沒錯，不過一個細節錯了。】“細節？”

【地府讓你扶持和幫助是政府，整個華夏的政府，整個華夏的平衡，而不是華夏的某個職位的官員。人如果不合适……】楚默的眼睛刷的一下被點亮了，雖然之前白操心一場有點蠢，但是不妨礙他現在接下這霸氣側漏的下半句話。

人不合适……

“換了就是了，他們不換，我來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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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郊，野外。

楚默一身休閑裝，站在路邊，看着破舊的公交站牌。

哪怕現在背景是蕭疏的荒野，楚默的身上也散發着強烈的精英感。

仿佛他就應該穿着最昂貴的西裝，手上拿着只有幾頁紙的公文夾，在幾十層樓高的大廈裏，坐在高檔紅木的書桌前，宛若彈奏鋼琴一般在公文夾的裏面的幾張紙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後遞給他面前的人，從頭到尾都吝啬得不給任何人一個目光。

哪怕是現在周圍沒有任何人欣賞，楚默依舊宛若荷爾蒙爆棚一樣，維持着自己的格調。

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單手解開屏鎖，兩下就播出一個電話，顯然是經常撥打的人。

“于璇，你确定是這裏？”

“沒錯，我托人特地問過了，出事的地段就在這裏附近。”狐貍精對自己的消息來源很有自信。“倒是你，怎麽突然想插手這件事？聽說這件事已經有人包了，不像是你的作風。”

“哦？那我是什麽作風？”嘴角微微揚起，輕輕一句調笑，卻帶人不敢再說下去的壓迫感。

電話那頭的狐貍精顯然也感覺到了。剛想詢問楚默到底怎麽回事，話筒裏就再度傳來更加不容置疑的聲音。

“記住，從這一刻開始，這件事就是你告訴我的，你的同伴打聽到這裏有淬魂，所以告訴我，讓我來這裏尋寶的。913事件是順便。”

“……”淬魂？那種荒郊野外會有淬魂？今天是愚人節？

剛想繼續問，楚默就把電話挂斷了。

留給于璇一大堆問號。

而楚默則是帶着更加高冷的表情看向緩緩駛來的車子——三個小時一班。

不過小魂說他今天運勢不錯，想來不會錯過什麽。

才踏上公交車，楚默這毫不接地氣的氣場，就震懾了司機以及僅有的三個乘客。

看起來就很能侃司機被楚默這氣場一壓，都不知道該怎麽打招呼。

倒是一個看起來像是回家探親，背着一個超級大背包的少年熱情的挪到了最後一排，死皮賴臉的坐在了楚默的旁邊，渾然不顧楚默散發出來的拒人千裏之外的氣勢，一個勁的搭話。

在他的锲而不舍下，楚默如同擠牙膏一樣，總算回答了兩個問題。

楚默

牙醫

來找東西的。

至于其他的就一點都不坑說了，少年繼續锲而不舍，其他乘客和司機也豎起耳朵聽，沒辦法實在是……太好奇了。

這看起來牛到不得了的人，怎麽會來他們這種窮鄉僻壤。

他到底是誰？來幹什麽的？

這種看着就能引起大事件的人……

會不會是來開發村子的？

會不會是來尋找什麽私生子？

會不會是上級領導來微服私訪的？

明明沒有任何交流，明明沒有幾個人，但是八卦的力量依然在空氣中散播者，都不用語言這種媒介，眼神就能搞定一切。

連司機都透過反光鏡多喵兩眼。

唯一不在八卦眼神圈範圍的就是楚默和那個健談到過分的少年了。

連楚默閉目養神，都沒能堵住他的嘴。

突然汽車小小的颠簸了一下，其他人反應，只有少年像是被針戳了一樣的跳了起來。

慌張的拉過自己的背包，拿出一個羅盤，死死的握住。

但是汽車越來越颠簸了，司機努力控制方向盤，但是還是曠野的爆了一句粗口。

就在少年咬牙決定做什麽的時候，耳邊傳來了一聲嗤笑聲。

少年一側頭就看到楚默嘲諷的看着他。

一時間不知道是解釋忽悠這個普通人，還是繼續控制情況。

不過下一秒他就不用選擇了。

這個很可疑的精英男，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張符紙，輕輕的随意的就這麽貼在了汽車上。

汽車的颠簸瞬間平穩了起來，只有少年能看到的車窗外的一些異象也全部在這一刻消失。

而始作俑者，則繼續的閉上了眼睛，仿佛剛剛什麽都沒做。